我靠在藤摇椅里,一边悠闲地摇来摇去,一边看着落地窗外被阳光一寸一寸着的合欢花。就在我迷迷糊糊似睡非睡的时候,放在书桌上的手机铃声骤然响起,吓得我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喂,凌小姐,我是于焉。”电话那头传来于焉洪亮的声音。“你好,有什么事吗?”我揉揉眼睛,尽量让自己清醒过来。“看一下你的邮箱,我发送了两张照片给你。”于焉的语调显得很兴奋。我伸手拿过鼠标,打开邮箱,果然,邮箱里有两张照片。第一张的整体画面很清晰光线也很明亮:在锦庐的一角屋檐下,一片绿肥红瘦中,一个女子正抬头仰望。这……这不是我自己吗?我的心头掠过一丝不快。打开另一张照片,这张的背景被虚化了,迷蒙中聚焦了一只羽毛艳丽的鸟儿。这只鸟看着好眼熟啊。我暗想。哦,对了,这不就是刚才落在合欢树上的那只小鸟吗?我猛然警觉。难道他在窥视我的一举一动?“你,是怎么拍到的?那只鸟,还有我。”我努力克制自己的情绪,语气严肃地问。“凌小姐,你千万不要误会。”他似乎也察觉到我的疑忌,连忙答道:“午后,我正用高倍望远镜在树林里观鸟,无意中发现了那只白喉矶鸫,它很漂亮,不是吗?我一路跟着它,后来,它飞进锦庐,落在树上,我赶紧用相机拍下来,刚好那时你也在花园里,我就顺便多拍了一张。我真的没有别的意思,真的只是凑巧,你要相信我!”他不停地解释,态度很诚恳,也很急切。我心中的不安及不快稍稍平复了一些,但仍然不能完全释怀。“既然看见我了,为什么不过来打个招呼呢?”我又问。“我看你只有一个人,不方便贸然打扰你,就没……”他嘟嘟囔囔地回答。“你的腿伤好了吗?”我想扭转尴尬的气氛,便转换话题问道。“已经好了,只要不做剧烈的运动就不会有不适的感觉。”他说。“于烈呢?她在忙什么?”我继续问。“我也不知道她在忙什么,一大早就进城去了。”“哦。”我猜一定是我说出青裳的名字后,给她那陷入迷途的调查找到了新方向。“你刚才说那只鸟叫什么?”我又把话题拉回到照片上。于焉的语调再次兴奋起来:“它叫白喉矶鸫,是只雄鸟,那么鲜艳的羽毛,那么秀丽的姿态,简直就是倍受上天宠爱的小精灵啊!”他滔滔不绝地说着溢美之词。白喉矶鸫,好拗口的名字。我暗自嘀咕,同时也不由得感叹大自然造物的神奇。“那只鸟现在还在吗?”于焉问:“你听到它的鸣叫声了吗?是不是很悦耳很动听。”我探身望向落地窗外,合欢树浓密的枝叶挡住了视线,看不到那只白喉矶鸫的身影,但它的婉转啁啾不时传来,显示它并未离开。“恩,它还在,它的叫声的确很有韵味。”我说。“如果它能停留到夜晚,你会听到更加美妙的叫声的。”于焉说。他的话勾起了我的好奇心,我竟然开始期待夜幕早点降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