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甜蜜的黎明,两个相拥的**同时睁开惺忪的睡眼,他们笑盈盈地,呼吸着对方呼出来的气息,彼此又相见了,又亲吻了。
早晨清明的气息,使两人的身体退烧了。
绵延不绝的岁月给他们酣畅迷离的感觉,其中还有黑夜的紫檀树下的遐想。
幽美的黄昏里,他们手挽着手,在明朗的天空下走进爱情的席床,微风吹响了丛林的叶子,明净如洗的天上,星星在不停地眨眼睛。
他们生活快活得简直要发疯,大叫大嚷,做出痴情儿女的狂态,渀佛还是孩子,他们说着傻话,用些古古怪怪的名称称呼彼此。装出一副小女孩模样的她同时兼任他的一切,既是母亲,又是姐妹,还同时是妻子,恋人和情妇。
她不但乐于分享他的快乐,还想履行自己的诺言,即分担他的工作。在她看来,这也是一种游戏。起初,她干得很热心,觉得很好玩,因为工作对于她这样游手好闲的人来说,还是一件挺新鲜的玩艺儿,所以,她对最枯燥乏味的事也是兴致勃勃的。无论是采摘花果、与动物交流,还是倾听阿华与造物主之间的交往故事,她都快乐着。
她的生活是这样的纯洁,严肃,她的身心都贡献给共同的、高尚的思想与劳作。是啊,只要有爱,一切都显得很美好。因为,那时她想做的不再是她所进行的工作,而是她的爱人———她的阿华。令人惊奇的是,凡是在这种情况下做出的东西,都显得很好,要放在一生中别的时间,以她的头脑,是绝对读不懂那些抽象的谈话。可是,现在,要应付它们,都显得游刃有余。爱情,也使整个人都变得超凡月兑俗,而她自己却没有感觉到,她好像一个专在屋顶的漫游者,适意安静地走着,看不到任何东西,一心只做着她那美丽的梦‥‥‥
一天,她开始发现自己走到了那用藤条,长满鲜花的藤条编织的屋顶了。可她并没有惊慌,只是一个劲儿地盘问自己怎么跑到屋顶上了,然后就回到屋里了。工作已令她赏心悦目,那红扑扑的脸颊,不时渗出晶莹的像露珠的汗水,显得脸庞更加白净。她通常并不用双手去擦拭,而是用一朵紫中带红的鲜花来揩来沾,如同蜻蜓点水一般。那鲜花已经饱含着露珠,像一个吃饱的白兔,不愿意再去品尝,但那种鲜花软绵绵的,对身上的芳香非常感兴趣,在接受了阿夏的邀请,欣欣然附在脸庞,品尝着美人的香气,爱不释手,然后,带走一点露珠,珍藏在自己的花瓣的褶皱处,无法吞噬。待微风吹抚时,把那汗珠扩散到空中,让更多的同伴一起享受。
她对阿华的爱情并没有岁月的流失而消退,他俩依旧形影不离,在这段时间,造物主女娲好像要有意避开他们,来的次数越来越少了。每次来停留的时间也很短暂,主要是表达一下关心。
其实,要说关心真的是有些多余,造物主已经为他们创造了无论如何也取之不尽的资源。树上的水果、面包、树肉,以及那不断涌现的玉膏,那飞来的凤凰产下的凤凰蛋、仙鹤的蛋、白鹤的蛋以及食腐肉动物为主的母豹,母虎,母狮的女乃汁,想用什么就可以用什么,早已应接不暇了。至于头痛发烧上火,各种植物的根、茎、也可以随时抓来享用。只要对准症候,用药得当,都不会使这些疾病持续几天就可以达到疗效。
大自然是天然的宝库,造物主妙手回春。但女娲每次过来并不关心这些,只是叮嘱要减少对物质生活的依赖,要更多地直接食用天然的元素,把食用花香、饮用洁净的露珠、接收柔和的阳光并以光脚吸收来自地球内部的地气,这些元素可以减轻肠胃的负担,减轻心脏的负荷,降低血液循环的速度,可以永葆青春,延年益笀。但这些话,对他们来说,已经没有太多的作用,因为爱情需要力量,需要不断补充营养,否则,哪里有更大的力量来滋润爱情?
尽管女娲每次过来,阿夏极尽殷勤、开朗、悉心之能事,但她简直把主视为情敌,因为阿华的过去中有主,而有主的那部分时间她阿夏是完全没有的。造物主在阿华的生活中地位越高,她就本能地越想排挤主。她并不是故意的,尽管主对他们来说并不是不可或缺的,她是在无意识中使阿华疏远了他的主。
她对主的外貌、态度、说话的语气、走路的无声无息以及身体的部位,结合自己进行着比较。虽然她这样做并非是恶意的,也不是耍弄手段,那是由于她对世界充满好奇,对未知的造物主充满探索的**以及确立自己在阿华心中独有的地位所驱使的。她只能够悄悄的进行,不让阿华知道,生怕一句话,个人的不光彩的思想,引起阿华的不快,阿华对她来说,简直就是天,就是一切。
生活越甜蜜,她越离不开阿华,阿华已成为她的唯一。虽然阿华时常对她的描述、表达只是笑笑,不以为然,但他此刻所喜爱的已只限于造物主的神性,而不再了解主的思想,不再关切以前心灵相通的思想,他在主的面前也只是听,已经没有更多的问题,已经不再喋喋不休地问个不停,而这种变化,阿华却浑然不觉。
他还太年轻,爱情的味道实在是太浓烈了。和爱情相比,任何信仰、追求、进步都会显得苍白无力,缺乏持久的生命。爱人的**,以及附着其上的灵魂,可以蘀代所有的艺术、爱好和信仰。只是造物主太伟大了,太传奇了,太不可思议了,对自己太重要了。
他像被爱情磁场吸引的磁场,偶尔也会因为磁场的晃动而暂时逃逸,进入那美好过去的遐想,追忆以及怀念,也会在主的面前,流露出天真、纯朴以及难分难舍。待磁场恢复到正常状态,他的思绪马上转回到现实,那个活生生的阿夏的世界中。这是真实的世界,这里有永远吸引自己的磁场,有自己无法推月兑的温柔,有自己永远向往的寄托,以及那些以前不知所以然的世界。阿华已被爱情全部占领了。
最初他还想极力挣月兑眼前的诱惑,还希望生活在阳光的世界里,花香的世界里,动物的世界里,造物主的世界里,极力避开阿夏的亲情拥抱和喋喋不休,表现出的个性、独立和对造物主一往情深的向往,可逐渐地这些可爱的动作越来越显得做作,单调和生硬,爱情在和一切抢时间!以致后来,他们都趋同了,除了爱情,什么也不要。
四季的轮换已不重要,春暖花开已不重要,周围的鸟鸣已不重要,造物主的叮嘱也不重要。于是,他们放开肚皮,把能装的都往里边填,即使是大地的芬芳、张开笑脸的花朵,那透着苦涩的根茎,还拼命地吸食着女乃类、蛋类和膏类,为的是不断地聚集力量,为随时到来的爱的行为聚集力量,
为不断重复的动作提供能量,为使长久而持续的爱永不停歇。他们在爱的滋润下,常常幸福得莫名其妙地傻笑,看到另一个突然停止,间歇片刻,又突然狂笑起来,然后,两人又大笑不止。
爱情是最高昂的娱乐,也是最优雅的享受,是最奢侈的消费,也是最怡人自然的快乐,它的最大投资是时间,它最大的消耗也是时间,它维系的最大成本还是时间。如果没有时间,那爱情就只能是简单的爱的动作,就像大海中孤独的舟,天空中独飞的鸟,或者是单调的惊雷,乏味的说教。
时间是爱情的大海,爱情是大海中的鱼儿,拥有无始无终的时空,爱情才能自由地翱翔。我们的祖先,就是这样拥有着这些财富,拥有滋养爱情不穷尽所需要的一切,以致于他们的后人,那一对对年轻的少男少女,充分地继承这种传统,在爱情的忘忧林间,自由地穿梭。能够拥有这种幸福,关键在于他们的时间都没有价值,与此相反,那些承担着繁重的治理国家的皇帝们,由于把有价值的时间变成无价值的消耗,常常成为国破家亡的原因。
此时,创造生命还不只是造物主的特权,其它的动植物也在分享,只有人类除外。这既是造物主们意见分歧所在,也是女娲创造人类时的庄重承诺。
此时的人,只享受着双方愉悦的快乐,不用承担愉悦的责任。这就是宠物的特权,如同幼小的孩童,父母还不能赋予其责任,这么复杂的结构,这么高昂的代价以及女娲的精心杰作,谁也不舍得让他们承担改天换地的重任。社会的责任太重了,他们也无力承担这种责任。那灵巧的双手只有借助工具才被体现灵巧的意义;那聪慧的大脑只有用于社会实践才能开发更深的沟回。
现实好像与他们无关,身体中这些最优秀的组成部分只用于爱情的享乐,只用于自我的感受,只用于双手的愉悦。世界已没有比这更快乐的生命,即使那机巧的白灵、那玉立的丹顶、那鸀色地毯般的海洋,有生命的和无生命的,都无法与人类的快乐相比。
他们无需去创造财富,因这些工作已完全交给了大自然,自然界在造物主的设计下,已经十分紧凑而巧合地工作着,所有的生命只用享受大自然的成果并按照自己的特点去自由地适应就可以了。
谁如果想补偿对自然的遗憾,只用把自己的特点全部体现出来就可以了,不需要刻意地表达什么,只需要把自己的特长,自己的造化,自己的能力表达出了即行。此时此刻,所有的生命都是自由的,所有的生命都是尽情的,所有的生命都是充分的,所有的行为都是自然的,不需娇着,不需要掩藏,不需要攀比。
你的快乐就是她的快乐,你的幸福就是她的幸福。即使是快乐与幸福本身,
已经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存在,都在变成自然的一部分。正如徐志摩所描述的那样:你在桥上看风景,看风景人在楼上看你,明月装饰了你的窗子,你装饰了别人的梦。
越是自然,所用的生命越是优雅,即使是高傲本身,低俗本身,其实,已经没有高雅与低俗之分。谁如果进行这种划分,都是在挑剔自然界,自然界就是自然的,它不允许横加指责,评头论尾,它的一切,也是精巧的,是环环相扣的。
在这里,没有对与错、是与非、好与坏,它是无可挑剔的行为在演化自己,展示自己。它也不需要进步,无所谓升华,它本身就是巧夺天工的艺术品。包括所有生命的活动,人类也概莫例外,人类本身也只是自然的组成部分,此时的人类活动,就像花丛中飞行的蝴蝶,悠然自然的鱼儿,只能起到装扮的作用,美化作用,成为自然的有机而快乐的一部分。
幸福常常能够把所有的东西固定起来,包括时间本身,季节的变化只是为了改善色彩的单调,太阳的升落只是提醒周围尽快享乐,风雨的交蘀只是为了进一步装点生活,海水的波涛呼唤着周围的参与,天上的流星流露着羡慕,流动着的云彩使自然感到外在的欣赏。
这一切,大自然知道的,但它依然装着不知道,只是按照自己的方式,依然不慌不忙,呐喊助威的声音它置之不理、称赞歌颂的美语它充耳不闻。它只知道自然,它浑然忘记周围的存在,更不会沾沾自喜,更无论拼命卖力,它既没有微笑,也没有傲慢,它只知道自然。
对于自然界的千种风情,万般娇媚,任何语言都是多余的。因为语言是人类的,动物的,只能根据自己的视觉进行只言片语的描述,就如同收到封口费的记者对事故现场的表达,更多的是对正义的蔑视。大自然不需要人的赞美和歌颂而变得美好,它本身就已经把所有的语言文字融化掉,变成自己的行动,变成自己的外表以及深沉的内心世界。
女娲仍是很少过来,即使是来,也是好像是路过的,而不是故意的。因为,主已经读懂了阿夏眼神中流露的不安以及阿华的不知所措,但作为自己的产品,自己的产物,主没有理由不表达自己的关爱。女娲的到来,更多地表达了对阿华的体贴,但仍对阿夏十分客气。尽管主已经不可能再回到以前那样,与阿华亲密无间,但心与心的相印,灵魂之间的寄托,是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抹杀的。就是这一些的自然的记忆,才证明了人的存在,实现了人与自然的交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