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心照红妆 第十五章

作者 : 天堂瀑布

几杯酒下去,发现身上渐渐有了回暖之意,仿佛偶尔不经意间落在身上的雪花都可以融化。正好猛烈的寒风从观景台上袭过,身边的暖炉之中有火星飞了出来,我正惊诧,多罗郡王伸手用披风清淡一挥,刚才几乎飞溅到我眼前的火星瞬间不见。

我看着他身上华贵的披风,惋惜道,“我其实没事的。这么好的衣裳,弄坏了就可惜了。”

“何为可惜?不如婉兮。”多罗郡王眼眸明亮地看着我,重新恢复了刚才的宁静。

我听他这样一说,拿着酒杯的手哆嗦了一下,想不到他如此直白大胆地说出这样的话来。我看着他,心情忐忑,表情也一定好看不到哪里去,一半是羞涩,一半是担心,担心赫舍里氏跟玉芙看出什么端倪来。我被多罗王爷眼光中的毫不掩饰看得无所适从,心里和脸上更加觉得烧得厉害,只得放下了酒杯,低垂下眼睛。

多罗郡王是个相当有涵养的人,厚积薄发。用现代的话来说,就是非常有绅士风度的一个男人,也非常坦诚。从他的眼光之中,我能够感受到许多情愫,深沉的,欢喜的,冷静的,热情的,包容的,甚至是男人本能的对异性若即若离的向往,虽然表现出来的时候都是淡淡的,但自有魅力在,尤其是当他认为我看不到或者感受不到的情况下。

同为人,却不同路,婉兮。我一遍遍告诫自己,身边这个男人太难猜测,千万不可以越陷越深。往往开始了第一步,第二步就会情不自禁迈出去。

赫舍里氏跟玉芙看到我们这光景,呆了一下,不明就里。尤其是赫舍里氏,死死盯着,两眼越看越直,最后酒气冲天地问道,“你们两个,这一唱一和的,打什么哑谜暗语?”

我听见有人说话,终于打破了这有些尴尬的气氛,终于轻松了一下,看着赫舍里氏,说道,“哪里有人打什么暗语?倒是你们,心里好过些了吗?听王爷说,你们想开了许多,真替你们高兴。”说完静静等待他们的回音。

赫舍里氏一听,只是笑着,没有说话。倒是玉芙,转过头来,我就看见了她脸上的感激之意,泪光停留了一下,就从她脸上滑落下来,如同梨花蒙雨,拉着我的手,说道,“我流落数载,尝尽辛酸,幸遇得大人垂怜,不嫌不弃,以为普天之下从此只有这么一个真心以诚待我的人。却想不到,竟还有如你一般懂我之心的人,未曾见面,只听大人与你一提,阑珊姑娘便能够道出了我心中想说而未能说的话,做到了我希望大人能够做的事情,如今我和大人,虽有遗憾,却如释重负,都是姑娘的功劳。”

我看着她婉约的眼神,笑了起来,说道,“我并没有做什么,其实我心里也有遗憾,未能令得有情人在一起。不过,看见你们这样,我是从心底里替你们感到快乐。”说完就着杯中的半杯酒,朝他们举起了酒杯。

赫舍里氏跟玉芙相对看了一眼,笑了,也都拿了酒,三个人相敬着喝了。看着他们琴瑟和鸣、恩爱甜蜜的样子,我心里却有一丝感慨,除了大人他已经有了妻妾,和两个人不能够在一起外,什么都是好的。那些妻妾未必是他所想要的,却是他拥有的一部分,玉芙是他不想放弃的,却是他不得不割舍的一部分,而这些,全部都是这古代的婚姻制度残害的。我不禁心生叹息。

“殷泰,你怎么不喝?才多大功夫,又难得这般,难道你轻易醉了吗?”赫舍里氏放下了酒杯,看着多罗郡王问道。

“喝酒全在情致,不在多少。看见你们高兴,我也有几分醉意了。何况,等下还要回去,还是慢慢品味的好,不可趁兴贪杯。”王爷脸上挂着笑意,回答着,能够看得出来,他的兴致真的很好。

“说的也是,不过,看着这眼前的雪,我可是心里又忍不住了。殷泰,说好了,等皇上的立冬礼一过,你我就要痛痛快快去狩猎一回。我看不用多久,北郊那片山林里面肯定是积雪不浅了,今年一定要把去年欠下的数一起补回来。”赫舍里氏豪气满怀地说道。

“行,看来今年的雪会特别大,你可要多准备,小心迷路了。”王爷的脸上笑意未退,一口答应了下来。

入冬时分,兽类纷纷觅食过冬,等待来年的生息繁衍,趁着冬天去猎杀那些觅食的动物是非常残忍的事情,更何况,我刚刚经历了戴家的事情,亲眼看见母亲倒在我面前,戴家的族人也许现在还在这冰天雪地中受罪。听见他们这样一说,我脸上微微一变,心情有些低落。

“阑珊姑娘,怎么了?身子不好吗?”旁边的玉芙看见我只垂着脸不做声,连忙问道。我赶紧回过神来,看着他们,摇摇头,笑了一下,说道,“不打紧,我是一时间走神了。”

“姑娘看着就单薄,可要注意身子。”玉芙的语气变得有些担心。我看着她,没有说话,只轻轻一笑点点头。

“你心里有事?”多罗郡王突然的一句,说中了我的心。我看向他,他也正看着我,我回答说道,“没有,只是听你们说起狩猎,没有见过,在想到底是什么样子的情景而已。”说完收回了目光,不再看他。

“我跟鸿行两个人几乎每年都要去的,也不全是为了狩猎,多数时候是为了难得的无拘无束而已。”多罗郡王像是看透了我的心思,解释着说道。

“阑珊,今年你跟我们一起去吧,我带着你,山里面...”赫舍里氏马上热心地对我说着,可话还没有说话,却被我给打断了。

“别说了,我不去。”听到这样跟杀生有关的血淋淋的话语,我心里很是难受,内心五味陈杂,硬生生的说了一句。话一出口,才发现自己过分了,几个人都出奇地看着我,尤其是赫舍里氏,十分意外。

“对不起,我,我只是觉得动物冬天生存已经不容易,不应该伤害它们。”我语无伦次地说着,到后面声音就低了下去,我不敢再多说一个字,怕自己再张口,就要控制不住哭出来。

“鸿行,这件事情改天再说。阑珊她刚刚拜祭戴夫人不久,生死两重天,对这些事情敏感。”多罗郡王仿佛能够看穿我所有的心思。

“看来我那天真不应该带你出去的。”赫舍里氏看着我,好半天才慢慢说了一句,那语气,不知道是在我怨我,还是在怨他自己。

我一听,心想今晚难得的场合彼此交心,怎么能够被我弄得扫兴?于是平复了一下,抬起头来,说道,“是我太由着性子,我自罚一杯。”说完自己倒了一杯酒。

赫舍里氏看见我把酒喝下,才又笑了起来,说道,“你这个人,好就好在这里,坏也坏在这里,不过,就是这样,才值得我交你这个朋友。”

“鸿行,你这性子也要改改了,有些事情也许变通一些会更好。”多罗郡王弦外有音地说了一句。我看见赫舍里氏的脸色闪过一丝异样,随即恢复了正常。

“这里怎么会有这样一座观景台呢?”我忽然想了起来,问道。

玉芙姑娘听我这样一问,笑了,说道,“阑珊姑娘养在高门之内,难怪是不知道了。我曾经听得人说,这观景楼原是一个文官建起来的,年轻时这文官离京上任,在任上得罪了上面的官员,于是蒙冤入狱、处境凄惨,幸得一个仰慕他人品才华的女子风雨无阻,时常探望鼓励,不时周济,伴他度过了五年的牢狱生涯。可出狱后,那女子便如同人间蒸发一样,他再也找不到,心里自然是痛苦异常。沉冤得雪后,那文官重新回京,数年过去,却一直没有忘记那名重情重义的女子,便在这江边修了一座观景楼,就对着当年他入狱的方向,仿佛能够再看到那个女子一般。”

玉芙的声音轻柔舒缓,说不出的动人,可我听完这个故事,竟是完全呆住了。只当是有些颇有雅兴的文人骚客修建的,却不料还有这样令人荡气回肠的故事包含在其中。落难时相助,腾达时远离,这样有节气的女子,任何慷慨激昂的赞美之词都是苍白无力的,不足以表达一二。

“这样的女子,的确是让人钦佩。”多罗郡王低低地叹了一声。

“那这里的梅花?”我继续问道。

玉芙笑了,说道,“这个我就不知道了。不知道是什么时候长了出来的,听说当年这观景台建起来的时候,还没有这梅花,那文官去世之后,这旁边陆陆续续就长了梅花。知情的人都说,那是文官的魂,选择继续守望在这里。”

我的心不禁痴了,世上竟然真的有超越生死的爱情,正沉浸在自我的想象中,却听赫舍里氏说道,“这样的故事,怕是书上和唱辞中才有。怎么从来没有听你跟我讲过?今日一听,倒是觉着新鲜。”说完就朝玉芙看着。

谁知玉芙却一下子飞红了脸色,含嗔道,“你只说从来对这些才子佳人最不耐烦的,世上根本没有。我开始倒是想说的时候,你不想听,我不提的时候,却又成了我的不是。”

“你想说的时候,我自然会听,可你不开口,我怎么知道你愿意不愿意说?我说过不爱听才子佳人,可没说过不爱听你说话。一下欲说不说,一下又全部说了出来,左也不是,右也不是,女人有时候真麻烦。”赫舍里氏笑着说这话的时候脸上完全没有一丝不耐烦,反而是盯着玉芙的眼睛越来越热情,那里面装满了浓浓的爱意。

我看他们两个这样,倒真是有些小两口争吵的甜蜜,不禁捂着嘴巴笑了,把脸别向了一边。

多罗郡王不明白地看着我,轻声问道,“你笑什么?”我忙看了他一眼,回答道,“也没有什么,只不过是觉得,女人天生就是矛盾的,大人他跟玉芙两情相悦,为何现在才知道?”

“此话怎讲?”赫舍里一听,马上瞪大了眼睛,感觉他要跟我争个高低的样子。

我看着他,笑了一下,念道,“恨君不似江楼月,南北东西,南北东西,只有相随无别离。

恨君却似江楼月,暂满还亏,暂满还亏,待得团圆是几时?”

多罗郡王一听,脸上浮起了笑意,玉芙也更加不好意思。只有赫舍里氏呆呆问道,“什么意思?”

我没好气地看着他,说道,“你怎么揣着聪明当糊涂?玉芙心里有你,虽然说默认了眼下的结局,可她心里肯定要想长相厮守的,忍痛把你推开一次,就盼望着你能够陪在身边十次,今后,你要多善待于她才是。”

“阑珊。”玉芙听我说完,早已经哽咽,转头看着我。赫舍里氏一听,看了我半天,没有说话,末了,才拿起了酒,对我说道,“阑珊,有你为友,是我和玉芙之福。不过,这一杯,我却更加应该敬你,殷泰。”说完,他向王爷端起了酒杯,满是虔诚。

多罗郡王笑了,问道,“明明是阑珊的心意,怎么敬起我来了?不说清楚,我是不会喝的。”

“这一杯,敬你把阑珊带到了我们当中,你的眼光,我真是自叹不如。不但是我们的福气,也是你的福气。”赫舍里氏说到这里,几个人脸上都挂着心照不宣的笑容,只有我,这下该难为情的人换成我了,恨不得把头垂得更低。

我跟王爷之间明明什么都没有,可这气氛实在是有些让我觉着难堪,又不好拂了他们的兴趣。坐了许久,酒过三巡,便感觉到夜越来越深,寒气是越来越重,风也越来越急,连这绵绵的雪,飞起来也似乎增添了力度。我转头望着远方,手心不觉已经多了几分冷意。

多罗郡王只一眼便看明了我的感受,淡笑着说道,“在这里坐着,倒是枉费了这片光景,不如下去赏赏这傲雪的梅花,更觉尽兴。”

“王爷说的是,既有现成的景色,那是一定不能错过的。”玉芙说着,几个人都站了起来,往楼下走去。

玉芙走在最前面,赫舍里氏走在我前面,也下了楼,我在他背后低低叫了一声,“大人。”

他停下脚步,一回过头来,诧异地看着我,一头雾水,问道,“怎么了?”我走近了两步,看着他,说道,“听青眉说,大人送我回去后,对王爷大发脾气,是何原因?”

赫舍里氏一听,大笑了起来,说道,“原来你就为了这件事情?你们现在是到了这种地步了吗,明明他把你罚了,你自己不觉得痛,倒是心疼起我对他发脾气来了?”

“胡说八道。”我一瞪眼睛,对他说道,“我跟王爷之间根本就没有什么,是你自己想当然。我不是心疼谁,但是倘若是因为我的事情,伤了你们之间的和气,我过意不去。”

“男人本来就是有血性的,说话大声一点也是正常,再说了,殷泰他自己都不上心,怎么倒是成了你替他出面了?”他满不在乎地说道,越说话里面的意思越暧昧。

我更加生气了,说道,“我已经说了,我跟王爷之间没有什么。你到底告诉不告诉我?”

赫舍里氏抬头做思考状,看见玉芙站在梅花树下的身影,转头对我笑道,“我不告诉你,看你急,我乐意,看你替殷泰急,我更加乐意。总之,这件事情没你想的那么严重,你就别问了。”说完朝玉芙的方向走了过去。

我看着他的背影,心里叹道,真名士自风流,美人在前是一刻也耽搁不得。正想着,却忽然看到多罗郡王走到了我身边,和我并肩站着。我心里一惊,怎么忘记他就走在我身后了呢?刚才的话,他是不是已经都听见了?

我正担心着,却只见王爷神色温雅,好像并没有看到刚才的事情,只看着前面赫舍里氏和玉芙的身影,说道,“过去吧,初雪跟初开的梅花,的确是难得。”说完转头看着我,说道,“你刚才在楼上所说的那些话,让我震撼,今天晚上我所看到的你,才是我一直想象中的你。有美一人,清扬婉兮,邂逅相遇,适我愿兮。”

“王爷的心意,是什么?”我看着他墨玉一般的眼眸,终于忍不住问道。他那眼睛里面盛着深深的情意,满满的,仿佛就要溢出来,只是我不明白这深深的情意到底是哪一种,越是去想,越是不明白,越是映入到我眼里,我心里却越觉得沉重和心酸。

“怎么会这样问?”多罗郡王转过身来,面对着我,那眼光中所传达出来的讯息让我越让越来越不敢直视。我悄悄后退了一小步,他却伸手扯过了我,两个人眼看要贴在一起。

“王爷放手。”我今晚忍了几次的泪水终于在现在这一刻流下,想挣月兑他,却被他抓得更加紧,我转头看着远处的赫舍里氏他们,生怕被他们看见,百口莫辩。

“回答我的话。”他没有理会我的反应,也仿佛当赫舍里氏他们不存在,眼光灼灼的,仿佛就只容纳我一个人。我不得不妥协,不让他听个明白,他是绝对不会放开我的。

“王爷的心意,到底是什么?倘若只是像王爷所说的,只是知己之情,为什么我听到的,看到的,感受到的,却不是这个样子?道是无情,王爷对我眷顾有加,说是有意,却不像王爷的为人。不但是我自己多心,连大人他也一再误会了,虽是知己,却是男女有别,可王爷...”我如鲠在喉,身子一抖,再也说不出话来。

多罗郡王看着我,两个人的距离之近,我甚至可以清晰地感受到他沉稳的呼吸,我趁着眼泪流出,就转过了视线,耳边却传来了他饱含情思的嗓音,甚至透着几分压抑,直击我的心底,对我说道,“婉兮,你是第一个走进我心里的女子,完全不能用所谓的世俗去衡量你。可我知道你心里对我有太多顾忌,我想让你心甘情愿地到我身边来,到我生命里。你对鸿行笑的时候,心里完全没有杂念,知道我有多在意吗?却为何连单单是面对我的时候,都要掺杂着太多的不情愿和躲避?我一点也不喜欢。”

我转头惊讶地看着他,对他抗拒已经成为了习惯,明明对他没有那样的感情,心却痛到了极点。我看着他温润不变的眼神,艰难地说道,“王爷前程似锦,自有良人匹配,莫说大人与玉芙,便是我,与王爷也是不可能的。”

“出其东门,有美如云,虽则如云,匪我思存。如果我要跟地位相当的人匹配,现在已经妻妾成群,何必孤身一人?我在意的是你的心,不是匹配与否。”多罗郡王脸色俊雅,目光深重。我突然就想起在马车上摔到他怀中那一幕,几乎就要压抑不住自己内心的冲动,想问问他,对我说出这些话的时候,他曾经的福晋迟佳氏瑜容对他而言,到底意味着什么?我真的有那么一秒,心里的话就要忍不住破口而出。

可是我不能问,不能问,如果问了,就证明我在意,那么现在的一切都会变得更加复杂。路已经注定要走得艰难,何必要管不住自己的心?

“婉兮,已如流絮,飘无根,渺无尽头,求王爷不必留心。我已说过,不恨王爷,王爷对我所做的一切,我心存感念,因为感念,才不能轻易靠近。只希望王爷事事都好,不会因为我而有任何波澜,如此,婉兮才能心安。”我越发说,却越发说不出来,莫说我还不爱他,就是爱,我也不能轻易走出这一步,如果有一天当戴家的事情已经不是隔阂着我跟他的理由,那我应该怎么跟他说?说我是穿越来的,根本不是他这个世界的人吗?

虽然我说过与其爱得凄苦,不如意开始就不爱,可我若真的爱他,不是怕分离后我自己难受,而是怕他失去了爱的人,不知道会是什么样一种状态。况且,我对他还太不了解了。无论怎么样,我跟他都是注定的无缘。

“婉兮,你打到我的心了。”多罗郡王幽幽地叹了一声,语音是无比的深沉,渐渐放开了我,说道,“不该跟你说这些的,夜深了,你也喝了不少酒,过去打个招呼,是时候回去了。”说完拉着我朝赫舍里氏他们走了过去,我连忙擦去了脸上的泪。

“再不过来,这明年的梅花可要一并开了,有什么话值得这样一说千年的?”赫舍里氏先是看着我和王爷,再把目光挪到了我脸上,说道,“阑珊,刚才一直想说却一直忘记说了,你今天这一身装扮虽然素净,却压倒了无数红妆。再往这梅花下一站,疑是九天仙子一般。”

我经过刚才的事情,想笑却没能由衷地笑出来,定了一下,还是勉强笑了一回,没有说话,却又觉失礼,最后还是说道,“该讨好的,是你身边的人。”

玉芙一看,笑着说道,“大人天生这一张巧嘴,认真起来只怕诸葛亮也要让他几分。”

大家笑了一回,王爷平静地说道,“晚了,各自回吧,路上要小心。”

相互行礼之后,赫舍里氏跟玉芙上马走了。天地之间忽然安静得出奇,只有我和他两个人,我看着他,知道回避不是办法,于是说道,“王爷明日还有公差,回去吧。”

多罗郡王的眼神,如我第一次看见他的时候一般,温暖如春,仿佛可以融化冰雪。朝我走近,说道,“去者日以疏,来者日以亲。我知道你对戴家的事情难以释怀,可既然我已经出现在你生命里,只希望你能够多明白我一些,用你的心,而不是用眼睛。”

我看着他,慢慢说道,“大道如青天,我独不得出,长路漫漫,王爷是难得明白我的人,王爷的话,我自会放在心上。”

多罗郡王眼光含笑,看着我,转头伸手从我头顶上折下了一枝梅花,欣赏着,轻轻地穿到了我的发间,声音温柔,“天地之大,愿你这一枝红妆,只为我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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