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文满的骑兵部队开始向三角阵的顶峰冲击。レ思路客レ淳于琼连忙下令部队进入防御状态。朴刀兵单膝跪下,抵住盾背面四个点,枪兵向前突刺,弓箭手shè箭。
雷文满部队是一线的冲锋,那种防御全面冲锋的箭雨收效甚微,大部分箭矢都落在无人地带。雷文满的队伍并没多少伤亡便已冲到阵前。进入短兵相接的范围,为了避免误伤,弓箭手停止了shè击。
雷文满身先士卒冲在前头,最先到了为首的朴刀兵面前。他举刀佯装要力劈朴刀兵抵着的盾牌,立时便有三支长枪从朴刀兵身后向雷文满刺来。
雷文满大刀虚晃,由劈转扫,将三支长枪拨到一旁。突然左手一提马繮,战马奋起前蹄,人立起来。雷文满再把缰绳一松,战马前蹄落下,正踏在朴刀兵的盾面上。
战马踩踏的力量岂是一个人可以抗拒的,巨大的冲击力由盾面传递到朴刀兵头上,将他踩得仰面躺倒,头很不自然的歪向一边,颈骨断了!
自从第一次看到这个阵法,雷文满就已经开始研究怎么突破朴刀兵的外线防守。上一场火猪阵大败文丑时,看到不少敌军被马踩踏致死,雷文满心中一亮,想到了这一招。正好完克视线受阻的朴刀兵。想不到这么快就派上了用场。
踩死了这个兵以后,雷文满一边舞着大刀格挡枪兵的攻击,一边向右迂回,绕回到右翼部队后面。
后面的骑兵队五人一组,开始对这个缺口作轮番攻击。第一组经过,踩死了第二行一左一右两个朴刀兵;第三组经过,又踩死两个……
经过三四十轮的攻击,在三角阵最前端的朴刀兵全部殒命,长枪兵阵完全在外了。
淳于琼没见识过车悬阵,一时间计无所出。他传令朴刀兵散开,让两翼的枪兵作冲锋,希望以此冲断雷文满的骑兵链。
枪兵作为防守时抵御骑兵还有一定的杀伤力,但当枪兵徒步冲向骑兵的时候,就无异于以卵击石了。
双方开始出现大面积的伤亡。骑兵队的大刀一挥,可以一次斩杀数名枪兵,但只要稍作停滞,后面的枪兵又迅速涌上前来,不及撤离的骑兵马上就会被刺中落马。
总体上说,袁绍军的损失要大的多。雷文满的骑兵杀伤效率很高,两军接战处,袁军的枪兵总是成片的倒下。但是双方兵力实在太悬殊,枪兵的冲刺如黄河的波涛涌动,一浪接一浪,似乎永不会停歇。
雷文满心知自己本来就兵少,可经不起这样的消耗战。他传令部队加快冲刺速度,快速通过缠斗区,每次只消灭一两名敌兵,哪怕是没有杀死一个敌兵,也要迅速撤离。
面对高机动力的骑兵队,步兵只能徒叹奈何。加速后的骑兵队攻击频率更高,将枪兵的冲刺压制了下去。一批枪兵倒下,第二批还未补上,骑兵已绝尘而去。
营寨内的郭图一开始看见曹军进攻,心中还挺兴奋的,想着只要对方不是来打一下就跑的诱敌队伍,消耗下去,总是袁军占优的。但局面的发展却让他心惊肉跳,朴刀兵阵亡三分之一,枪兵目前仍在大批量的折损当中。
然而就在此时,郭图发现了救命的稻草:第二批渡河部队已经陆续有队伍进入延津营寨了。
来的是高览的部队。按袁绍的部署,高览部队有三万人,比郭图、淳于琼的第一批渡河部队多一万,重点是,高览的部队还包括两千骑兵。
郭图连忙跑去找高览,道:“淳于琼正在寨外力战曹cāo,处了下风,你速带兵去助他一臂之力。”
高览斜着眼瞧着郭图,哼了一声:“哼,好像我这三万人马并不在郭监军的调度之下吧。”
郭图以不战而逃闻于袁军,又以驱逐张辽北伐部队的虚功夺了沮授的兵权。袁军的大多数将领都颇有微言。如今高览见郭图在自己面前指手画脚,更是不快,有意在士兵面前大声反驳郭图,要让他下不了台。
换作平时,郭图肯定即时就要发作,以他犀利的言辞数落高览一通。
但现在是非常时期,眼看阵外的淳于琼部队如满地的落叶,正被雷文满骑兵部队的黑sè旋风一层一层的卷走,要是再无援军,搞不好就要全军覆没了。
郭图只好作出一副可怜的表情,说道:“郭图一时情急,说话没了分寸,请高将军不要见怪。如今我军淳于琼队情势危急,请高将军念在同袍的份上,出兵去救一救他吧。”
“这还差不多。”高览给了郭图一个下马威,然后说道:“再有一刻左右,我的部队就全部到齐了,到时候我自会领兵去消灭了外面那队骑兵。”
高览也不是傻子,按原来袁绍部署,他与张合各领三万人去钳制官渡。这是吃力不讨好的工作,不容易有战功。
现在只要等淳于琼败下阵来,追剿曹cāo的大功就稳稳的收入高览囊中,他才不管郭图的部队是不是全军覆没呢。
郭图虽恨,但亦无可奈何。淳于琼领了一万五千人出去尚且被打得落花流水,自己的部下只剩三千余人在营寨里,出去了也是徒增伤亡。
既然自己的部队成不了大功,也不要便宜了高览。郭图将心一横,鸣金收兵。
淳于琼的部队本来就是倚着营寨布阵的,离寨门很近,现在听到鸣金,如蒙大赦,争先恐后的逃回营里。
雷文满的部队在高速跑动之中,体力消耗也相当大。但是面对如cháo而至的枪兵冲击,已是骑虎难下,队伍的速度根本不敢有半点的下降。袁军收兵,雷文满也松了一口气,将部队回收成阵,迅速退去。
“你,你这是有意纵敌!”高览见曹军撤退,煮熟的鸭子就这样飞了,不由指着郭图破口大骂。
他心有不甘,马上领兵去追,却发现西门被退回来的淳于琼士兵堵的水泄不通。高览只好取道南门,望着雷文满部队扬起的灰尘追了过去。
雷文满的部队奔跑了一夜,又刚刚经历一场恶战,不能再战,急投陈留而去。
高览认定于禁已降,不会放雷文满入城,而雷文满人马疲惫,不可能逃得到更远的许都或官渡。为了争功,高览命令部队加快速度,穷追不舍。
雷文满现在简直是在狼狈的逃窜。论人数,只剩千余人,对方有三万。论战力,经刚才一战,部队体力所剩无几,而对方则是刚刚加入战场。无论如何算计,被追上了绝无活路,唯有拼命催马狂奔。
好不容易赶到了陈留北门,远远已能看到于禁站在城头,而城门却是紧紧的关着。
不会是于禁真的叛变了吧!雷文满事前步步妙算,不曾落空,现在看到这番景象,却也不由得心寒了。要是于禁当真拒而不入,这下就真完了!
雷文满领兵奔到北门城下,身后已能听到高览部队的呐喊声。雷文满心急如焚,正要开口喝问于禁,却发现于禁原来左手拿着一面小旗,正在迅速的往左挥舞,他的动作很小,在远处根本看不见。
这是军中指挥部队向指示方向行进的旗号。雷文满虽然满月复狐疑,但此时的他别无选择,只得带着部队转了个弯,绕向西门继续逃命。
高览见雷文满部队果然进不得陈留城,更加深信于禁已投诚,追赶的脚步也更加坚定。
待雷文满部队尽数绕过北门之后,城门却突然打开了。
高览以为是于禁要迎他入城,不以为意,还是继续追击雷文满部队要紧。
就在这时,陈留城冲出来另一队黑骑,阵容整齐,威风凛凛,杀气腾腾,直扑高览的追击部队。
这架势,一看就不是友军。高览连忙传令停止追击,勒定战马,定眼一看,来的正是张辽。
其时高览的部队紧追着雷文满而来,只有两千骑兵已经追到城下,其余步兵还远远的落在后面。形势马上逆转,论兵力、论锐气都变成是曹军占优。
这等杀敌良机张辽不能错过。他布起最擅长的锥形阵,自己亲为前锋,看哪里人多便往哪里杀去,霎时间将高览的队伍冲得四分五裂。
高览压根儿就没想过陈留会有敌兵杀出,而且是张辽亲自领的三千jīng骑。
就算是两军对圆,大家面对面冲锋,高览也没自信能以两千骑抵挡张辽三千jīng锐的冲击,更何况现在部队已经四散,没有办法再集结成阵。
这次遭遇战可谓败局已定,高览唯有带着还跟在身边的三百多骑兵原路撤退,希望和赶来的步兵大军会合了再作反攻。
张辽并不刻意的去追赶高览,他只想趁此机会多消灭袁绍军的骑兵,因此锥阵依旧是优先往敌兵密集的地方奔去。
那些被高览抛下的骑兵群龙无首,无心恋战。散的散,降的降,再加上被张辽部队斩杀的部分,高览这一个照面之间就损了过半的骑兵。
张辽扫平了北门外的敌兵,再看高览时,高览已经逃得无影无踪了。于是将战场清理了一遍,把敌人留下的马匹武器等等尽数收归陈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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