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那客人听得有更为解气之法,甚是好奇,抢在叶伯远之前问道,“请小姐快说。♀”
徐宁笑而不语,看向叶伯远,毕竟那叶伯远才是这酒楼掌柜,作主之人。
叶伯远沉默了片刻,说道:“若是伤人太过,于已也有害。”他品性宽厚,虽遭五味楼陷害,但仍不愿过火报复。徐增寿说道:“叶掌柜,你若不教训他们,焉知他们不再对下一个人行此毒计?”
叶伯远一楞,仍是摇头道:“老朽一把年纪了,再经不起折腾了。”他担心徐宁所说的解气之事若不成功,只怕还会连累于他。他一门心思想回宁海养老,自是不愿多生事端。徐宁对叶伯远的宽恕之心很是佩服。她听出了叶伯远的言外之意,便也不再相劝。
“难道叶掌柜不愿经营这酒楼了吗?”徐宁问道。刚才叶伯远的语气十分萧索,似乎有将酒楼月兑手之意。
叶伯远长叹一声,转头看了看堂中的柜台,说道:“老朽在此数十年,经营之事已不堪其扰。如今年岁已长,早有回乡之意。若不是那五味楼开价实在太低,老朽早已售了这酒楼还乡了。”
徐宁与徐增寿对视一眼,均从对方眼里看到了喜色。
徐宁小心翼翼地问道:“不知叶掌柜心中合适的价格是几许银钱呢?”
叶伯远一楞,没想到徐宁竟问出这个问题。他想了想,却没有开价,只是对徐宁说道:“这位姑娘。如今这酒楼被五味楼看上了,日后他们定会不断使坏。小则如今日这般令酒楼中无人可用,大则,老朽也不能胡说,但老朽才经历的一番苦楚,自是明鉴。♀若是他人卖了这酒楼去,在这样的强敌面前,只怕也经营不下去。老朽。实不知这酒楼还能不能售出。”
徐宁听了心中感慨,这年代的商人,竟是这般实诚。一个亏本的产业,若是放到了现代,早被象甩垃圾一般,见到机会就甩出了,哪有时间替接手人考虑?而这叶伯远竟心地善良如此。还担心买下酒楼的人会继续被五味楼骚扰,品德之佳,让人不得不刮目相看。看来,这酒楼当年的兴旺,也绝非侥幸。徐宁更加坚定了想帮助他的念头。
“叶掌柜,您看,您一心想着叶落归根。这宁海肯定是要回的。快聚楼这样经营下去也不是个办法。不若您思量思量,若合适的话,咱们这位徐少爷便遣人来与您商谈。那五味楼您不用往心里去,总有法子能治得了他们。”
“嗯,叶掌柜,你放心吧,咱们也不是他们随意便能拿捏的。”徐增寿给徐宁的话打上了补丁。
叶伯远听了他们两人的话,有些不敢相信地看着徐宁,颤颤地说道:“两位客官,说得可是真的?老朽如今做梦都想回宁海去。”他过往在这南京。虽然说不上大富大贵,但也算小康商户。而前些日子他的那一场牢狱之灾,却让他意识到,在南京这样的大地方,他只不过是一只小蝼蚁罢了。只要别人高兴,随时能让他上上下下折腾。因此,他不想再在南京呆下去了,急于想回到熟悉地家乡去。只是这酒楼如此大的一件产业。却是无法月兑手,令他一度很发愁,心里甚至想到,若五味楼再来问价。便答应算了。没想到今日又遇到了徐宁与徐增寿这一对土豪兄妹。♀
“若是两位贵客能够不惧艰险,老朽自是欢迎之至。”他颤声答应道。徐宁点点头,与徐增寿都笑容满面。徐宁更在心中大呼,这宏伟大计的第一步,总算迈开了!
在一旁的曾置,与徐增寿谈了一会菜肴,从徐增寿的语气中也听出他并非歹人,心中也替叶伯远高兴。那客人哈哈大笑了起来,连声向叶伯远恭喜。
叶伯远高兴了一会儿,忽然停了下来,对徐宁和徐增寿说道:“两位贵客,老朽这酒楼若能入两位的法眼,承二位接手的话,老朽还想提一个条件。”
“哦?什么条件?”徐宁问道。
“老朽回了宁海,小曾便无事可做了。若两位贵客接收了酒楼,老朽希望两位能继续让小曾留在店中。若两位不答应,老朽只怕不能应承两位这售让之事。”叶伯远坚定地说道。
曾置听了热泪盈眶,他上前一把拉住叶伯远的手,说道:“掌柜!谢谢您!”他擦了一把眼泪,哽咽道:“不过,小曾不用掌柜的操心,凭小曾的本事,一定能再找到活干的。大不了到码头卖力气去。您切不可因为小曾,弃了这好主顾。”
叶伯远只是摇头,坚决地看着徐宁和徐增寿。这情形,若是两人拒绝曾置,他便也会拒绝出售。徐增寿见状,笑道:“叶掌柜大可放心,小曾如此上进之人,我很是喜欢,定不会亏待了他。”
徐宁也点了点头,肯定地说道:“叶掌柜,您也太小看小曾了。就凭他这舌绽莲花的本事,那可是走遍天下也不怕。”
“哈哈!你们可说对了,小曾的本事,就是能说会道,连骗子也甘拜下风。”那客人在旁起哄道。曾置尴尬地瞪了他一眼,转头向徐宁和徐增寿说道:“两位贵客,别听阿弯胡说。我,我口拙舌笨,哪里说得上舌绽莲花。
“小曾,你别谦虚了。”徐增寿有些埋怨地说道,“若不是被你一番说辞给搅得我头都晕了,今日哪能如此便宜你便结了账?”他还记恨着刚才被曾置一顿乱侃,结果糊里糊涂便结了账,被徐宁暗暗好是一番嘲笑。
徐宁正色对曾置说道:“小曾,你如此天赋确是非常人能及。你应该好好珍惜,以此为傲才对。巧言令色并非过错,能导人向善又能助益自身,何乐而不为呢?”
曾置听了徐宁的话,面上一怔,很快会释然了,笑着说道:“这位小姐教训得是,曾置过于执著了。”
“那么就这么说定了。不知叶掌柜明日可有空闲?”徐增寿见事情差不多定了,便开口约时间进行具体操作。
叶伯远自然同意。他正恨不得今日便能将酒楼月兑手,他好登上返乡之路。那阿弯也很替他们高兴,在一旁与曾置庆贺。徐宁见他块头甚大,与曾置神情密切,心里不由猜测他们的关系。若是这阿弯没什么问题,招来当大堂保安倒是个合适的人选。嗯,等这买楼大事先定了再说。徐宁在心中暗暗给阿弯挂了个号。
两人兴高采烈地从快聚楼中走出。办妥了纠结一上午的事,俱都心情轻松。“去找燕王告诉一下,如何?”徐增寿有几日没见朱棣,心中有些挂念。徐宁自是赞同。明日去与叶伯远谈判之人,只怕便是日后这有间客栈的大总管,朱棣的门客了。她也想早日见见,好商谈计划。
两人来到燕王府,不仅见到朱棣,还见到了朱橚。朱棣正被朱橚拉着看一张图纸。见到徐宁与徐增寿,便大呼正好,拉着二人一同观赏。
原来那图纸是朱橚听了徐宁的计划后,连夜设计出来的。徐宁近前一看,纸上画着比较规则的各色装饰,俨然与昨日徐宁给朱棣的图纸是同一风格。她看了徐增寿一眼,昨日的图纸原本由徐宁亲画。但她画工实在不堪入目,于是改为徐宁口述,徐增寿执笔。朱橚见如此画风十分严谨,便心生喜欢,昨夜让人赶出了设计,便依样画葫芦地使用徐宁与徐增寿的方法。
“这图是吴王想开设的医馆?”徐增寿昨日听得徐宁说了医馆尚未购买店面,便被人给认购了。他与朱橚自小相识,还常常一块结伴前去“教育”别的王孙子弟,自是知道朱橚的爱好。因此一见便知这图肯定是朱橚的设计图。
朱橚点了点头,得意地说道:“这是府中画师亲画。我十分喜欢。你们也来共赏,看看有什么可以改进的地方。”
徐宁探头见那医馆与普通医馆大致相仿,前堂是药铺,后堂则是医生坐诊。但有一处完全不同,增设了一个空闲之处,上面画了很多架子。她有些不懂,便指着那地方,问道:“吴王,这处是做何用途?”
朱橚笑道:“昨日你不是曾说,求诊者可以未见之方抵诊费么?此处便是放置验方的。”
徐宁登时瞠目结舌,说道:“哪需要如此之大的地方?”朱橚却摇了摇头,说道:“还要放置一些其它药方。毕竟是否验方,也要检验的。”
徐宁一怔,知道是自己想得不够周到,不由得对这位身在藩王之位,却心在医学之道的吴王有些佩服,虽然不务正业,但这副业搞得确实专业。所谓术业有专攻便是如此吧?徐宁见他很是兴奋地在那图纸上指指点点,不时向朱棣与徐增寿解释着什么,心里忽然早出一个念头:
难怪朱家有那么多奇葩皇帝,木匠、商贾、将军,原来这源头在这里……l3l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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