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司马度一身正气,何惧鬼神,跳出门外,但见门外一厉鬼,披头散发,浑身水如雨下,月复部破开一个大口子,不住的流血,就如那刚出水的一般,水混合血,顺着那白衣流下,所过之地,皆血水满地。面皮白的发胀,浑身黑气缭绕!怨气极重!
此刻虽然yīn风阵阵,黑云蔽rì,但天空哪有半点雨水。
司马度暗自抽了一口气:“这厉鬼看似怨气极重,但不知道这黄家做了何等缺德之事,惹了这女鬼!”
厉鬼进不得房内。见有人跳出房外,登时yīn森的冷道:“你既进黄家的门,便是因黄皮一家人而死!”
原本她怨气无处发泄,几近发狂,而今正有了司马度送上门来,如何不yù置之死地!
yīn森的白爪直取司马度,只见司马手中,那剑如一条白虹如暗夜长空的一道流星,自行直飞向那厉鬼,白光中隐约有龙吟虎啸之声。
那厉鬼,虽不认得此宝,但见宝剑之气,势惯长虹。知道此宝定是仙家之宝,见那剑径直shè向自己,化作一团怨气。
那剑何其厉害,量一鬼魅,如何抵挡得了。就如艳阳刺破乌云,立时穿出一口碗大的洞!
厉鬼经过一针痛苦的哀嚎,即可消失不见,那剑自行在空中飞舞,追着那厉鬼的气息!
厉鬼绕着黄府逃匿,宝剑化作一条白光,紧追不舍!逃至后院一平整的枯井前青石旁,消失不见!
宝剑寻觅不见厉鬼,只在那青石上空盘桓不定!
司马度追至此处,不见厉鬼,只见宝见在青石上空盘桓!司马度见那青石黑里透亮,雕刻的如一块石砖,只是,石砖不知道为何崩坏了一角!青石上隐约有黑气若隐若现!
黄皮柳五等随着绿珠赶来,绿珠终是不放心!
绿珠赶至司马度身旁,黄皮与柳五站在二人身后,司马度低声道:“这青石是何处所得!”
黄皮回道:“这青石原是一道观,三清像下的垫基石,后因道观毁于战火,有一落魄道士卖与我的!说此石乃经年享受香火,能镇宅辟邪,我便买入,因这井多年未有水,我便将这青石留在此处。震着枯井!”
忽然yīn风复起,青石上怨气大盛,隐约间见青石竟化chéngrén形,司马度认得那石妖,乃是那rì街上模仿崔玉的妖物,此时此刻,虽断了一臂膀,但模样更恶,周身怨气弥漫,向绿珠扑去!
绿珠大骇,亏的早将宝镜,暗至于手中,见那石人向她扑来。将宝镜照向那石怪,那石怪痛苦哀嚎,声音夹杂极其刺耳,一时是婴儿的哭声、一时是女人凄厉的哀嚎!一时是石怪痛苦的吼叫!
宝镜光华之下,怨气消散几乎殆尽,石妖被打回原形,复变回一块青石!冤鬼从石上显立出来,全然不见了厉鬼模样,萎靡于地。
那女鬼将十指深深扣近泥土,一步一步向绿珠爬近!宝镜的光华,使那女鬼几近形神俱消,仍忍住痛苦,哀嚎道:“黄皮,你还我儿子命来!”
绿珠见她所言,复看黄皮,知道这女鬼并不是害自己,而是想找黄皮寻仇,他二人之间,究竟有何恩怨!
黄皮似乎认得那女鬼,早被吓的两股颤栗,面皮失sè!哆嗦道:“我误信妖术,害……害你xìng命!我给你烧银山,啊不,烧金山,你就放过我吧!”
轩辕镜,专震慑天下妖邪,量一女鬼,如何能苦撑至现在!眼见那女鬼行神俱灭,忽然一声,高叫:“仙子,留情!”
不知何处,冒出一容貌枯瘦的老者,手执青竹杖。急急赶来。
司马度恐来着不善,以剑横之,喊道:“你是何方妖怪,敢到此处!”
老者道:“尊者勿怪,我乃本处土地,得紫青道长檄文符咒,特来救这女鬼!”那老者急上前,以身躯遮住宝镜的光华,护住那女鬼!
司马度见那老者不惧宝镜的光华,知其绝非妖邪。放下心来。
绿珠收起宝镜,吃惊道:“你怎地不怕我的宝镜!”
那老者笑道:“土地虽是神位之最末,不如仙子这般诸天上仙,但终究还是神道,而非妖邪,故而不怕仙子的洪荒万物镜!”
司马度见那老者如此说,心下不解:“你既是这方土地,更该保一方平安,如何却救这女鬼?岂不知身为仙家,不但不与妖邪势不两立,还包庇女鬼!如何配享这人间的香火!”
土地恭敬的道:“尊者有所不知,这女鬼亦是可怜之人,各种缘由,容我慢慢的说来!”
土地继续道:“这黄家之灾,乃是自取其祸!想那昔rì三年前,黄家已有三女,并无子嗣,若在如此,黄家便断了香火。黄皮问道求仙,只为续上香火。求得紫青真人求助。紫青真人,乃得道真仙,算出只因灾荒之年,黄家囤粮倒盐,大秤进小斗出,做些有害天理的事,故而他命中本该绝后。但念不住,黄皮苦苦哀求!紫青真人便教他广积善德,开仓救民!需做满一年,或有转机。”
司马度道:“既如此,若黄家弃恶从善该是一件美事,常言‘浪子回头金不换’。如何却招来这女鬼!”
土地摇头道:“若黄家真心悔改,或许真能感动上天,赐他黄家一子。只是黄皮初时还肯照做,只是做了不到十个月,便有一道人前来,号称百木道人,他乃山中古树成jīng。这黄皮肉眼凡胎,将他错认仙人,教他一个邪法!乃是将一六月大的孕妇,泡入符咒水中两rì,那时再由道士将孕妇婴儿刨出,做法烧掉!使那婴儿再转世投胎,便可使黄家有后!”
土地摇头叹息道:“可惜这李氏,怀胎六月,逃难至此,夫家饿死,无依无靠。昏倒在黄府门口。黄皮施舍了她一口饭,便成了那妖道的牺牲品!那树jīng也是修炼百年,为了躲避天劫,才骗黄皮说是能让他有后,其实是想吃了婴儿,以婴儿的无yù无望之血,躲避天劫。不料树jīng刚要吃婴儿的之时,触怒上天,上天岂会让这等残害无辜生灵的人逆天得道。那天雷立至,降下五雷之劫,将那妖jīng劈死!可怜这女人,也因此无辜丧命!”
绿珠听了,心头一阵发麻,将六个月的婴儿硬生生的,从母亲的身体里剖出!这是人能做出来的么?
土地更继续惋惜道:“一切皆是冤孽,那冤死婴儿的血,竟然滴在这青石上,诶!这青石原也是采天地灵气千年的昆山之石,已通了灵xìng,却不得道!被这婴儿的怨血沾染,与婴儿合成一体,竟成了怨血石jīng。可被洪荒万物镜一照!便可怜了千年的修行毁于一旦!怕是永远再成不了人,得不了仙道!”
土地继续说:“这女人无辜惨死,自然怨气冲天!紫青道长赶到时一切已是晚了!这女人必成厉鬼,唯恐她出去害人,便用四桃金凤之术震住黄府门庭。又在正堂之上,定了驱鬼咒!紫青道长原是想收了这女鬼,但怜悯这女鬼,也可怜之人,生前不曾害过任何人,无辜惨遭此祸!况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黄府如此行事,合该要遭天谴!果然,这女鬼上告幽冥有司,本来黄家便多行不义,此次更是阎君震怒!要拿黄皮下十八层地狱,受无尽之苦!奈何黄家祖上有德,黄皮寿数仍有两年,便不曾拿下冥司!但也罚黄家全家,受水侵泡之疾两年之苦!rìrì受那厉鬼敲门之噩。尔后待其阳寿尽时,再受那刀山火海之刑!上天也降下一子,要这子败光黄家的不以之财!”
黄皮匍匐于地,颤抖不止,言不能语!
土地公扶起那女鬼继续道:“紫青道长,已算定今rì是黄皮命绝之时,也是这女鬼昭雪之rì!便请我前来!只是……终是晚了一步!”
司马度神sè黯然,轻轻的走至绿珠身前,绿珠梨花带雨!心为女鬼之遭遇惋惜!
那女鬼轻轻的抚模着青石,那青石,竟然浮现一婴儿的幻象,那婴孩粉嘟嘟的脸,竟哈哈的笑了起来。
忽然间,青石化作一堆石粉,被风吹走!
女鬼神情立刻慌张,双手不停的拨弄石粉,眼神慌张:“孩子!孩子,我的孩子……”
女鬼望着手中的石粉,眼神空洞,忽而仰天大笑起来:“哈哈……”
绿珠心如刀割,低声道:“土地,我能帮她做些什么?”
土地眼神悲凉的看着那女鬼,摇摇头:“被轩辕镜照过的鬼魅,无法在隐匿其形,会行消神散!不可救也!”
那女鬼的身子,慢慢的变成半透明,直至透明,完全消失……
司马度怒目回视黄皮,趴在地上不动!在仔细一瞧,已气绝多时!
远处黑白无常已经勾走的他的魂魄,那黑白无常的铁链锁着黄皮,二位鬼差静静的向司马度与绿珠恭敬的作揖,然后转身离开……
绿珠秋水朦胧,低身凝视那化为齑粉的青石,忽见青石中隐有一物,拨开石粉,竟是一古书,古纂书名《太上龙文伏魔经卷》,拾起,翻开看了开,里面空无一字,觉得奇怪,递与司马度,司马度也觉得奇怪,但既然藏于这中,必然不简单!便收了起来!
土地点点头,作揖道:“此间事了,土地告退!”
绿珠低声道:“这人有的时候,竟比恶鬼还可怕!”
司马度仰视苍穹,幽幽的叹了口气:“这世间,终归是有这许多的恶人,才害的本是良善的人成了恶鬼!人心才是一切罪恶的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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