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女心机 第075章 误入圈订套(二更,求首订)

作者 : 唐堇书

“不用谢我。悫鹉琻晓我只是想让你明白,名字是你自己的,人生的路也是你自己的。我这次救了你,只是巧合。往后的路,还得你自己走。”攸宁从衣袖中取出一锭银子,放置到他手中,“这点钱你用来赎身足矣,我已经知会了鸨母,没人敢阻挠你。”

“小的不能留在小姐身边么?小的会做很多事,不会给小姐添麻烦的……”

“不要再自称小的。你有名字。”攸宁静静地看他,水眸清冷寂寥,“既是男子,便该学着强大。我并不需要别人伺候。我的身边,可以有强大的伙伴,但不会留无用的下人。”

镜湖勉力抬头看她,她墨黑的眸子里含着冷肃的认真,也漾着淡淡的温柔。以至多少年后,即使是落到了无法想象的艰难境地,那双清亮的眼眸依然支撑着他坚持了下来。自然,那已是后话。

在攸宁对镜湖说完那番话后,门外响起了一个熟悉的声音,不对,是两个。

声音的主人,自然是君怀谨和夏侯芷。

只听君怀谨道:“我们是来找攸宁的,你倒真对那红玉上了心啊?”

夏侯芷回道:“方才那鸨母不是说了吗,顾攸宁是来找红玉的,我们在红玉这儿守着,她总会出现的。”说着便要推门而入。

攸宁思忖,君怀谨和容珩向来不对盘,要是问起她为什么会出现在这儿就麻烦了。这会子,还是不要被发现的好。于是便把镜湖床榻边一拽,俩人都倒在了床榻上。被子一拉,遮住了半个脸。

吱呀一声,房门从外被推开了。攸宁冲镜湖比了个噤声的动作,蒙头在被子里,倾听外面的动静。

先进来的那个脚步声略轻,应该是夏侯芷。她一面往里走一面还不忘使劲拉拽着君怀谨。

君怀谨不情不愿地往前挪了两步,正巧看见房中景致,动作僵直地扯了扯夏侯芷:“小猴子,我们……是不是走错地儿了……”

“嗯?”夏侯芷不解地向君怀谨指的地方看去,白希的脸颊瞬时升腾起一片绯色。床榻上的少年衣衫不整,懒懒地从被窝里坐起身,揉了揉眼睛,睡意未消地问了句:“二位有事么?”

她下意识地转过身,用手肘撞了撞君怀谨:“这……这什么情况,这么小的就知道出来嫖娼了。”

君怀谨的嘴角抽了抽:“不是嫖娼……这少年……应该是这里的小倌。”

早就听闻燕舞楼中除了姑娘,小倌更是一顶一的绝色,但一来就撞破这么活色生香的画面,冲击力委实大了些。但他还是装作镇定模样,正经地问道:“这里可是红玉姑娘的房间?”

夏侯芷在一旁翻着白眼又肘了肘他:“红玉你个头啊!有见过小倌在花魁的房间里接客的么!”

听了俩人的对话,躲在被子底下的攸宁早已是脸色发青了。镜湖却很是自然地接了腔:“二位弄错了,这儿是奴家的恩客为奴家包下的厢房,红玉姐姐的房间在楼上。”他的声音软软糯糯,带了妩媚,又带着点孩童的稚音。

夏侯芷冷不丁地打了寒颤,低咒道:“真是禽兽,这么小的小孩都下的了手。”

刚想打抱不平一下,却被君怀谨急急地拖出了房间。

房门砰一声关上,攸宁从被子底下探出头来,长吁了口气,随后,却像是完全不认识镜湖一样,惊讶地盯着他:“谁教你这么说话的?”

镜湖此时已全然没了方才的样子,局促地绞着手指:“镜湖见别的小倌平日里都是这么说话的。小姐莫怪,镜湖不是故意冒犯小姐……只是……”

“没事。”攸宁难得柔和的笑起来,星眸湛湛的,“你做的很好,可帮了我大忙。”原本以为镜湖老实巴交的,还担心他出了燕舞楼会受欺负,如今看来,他倒也不笨。只不过是之前没有人跟他灌输那些自保的概念罢了。

镜湖的衣领大敞着,露出了一小块白希的肌肤。她叹了口气,伸手想将他的领口的盘扣系上,但或许是镜湖方才扯的用力,那盘扣松散的怎么也扣不上。攸宁没辙,只能将他的衣领拢了拢,意味深长地道:“但是,下次你要记得,想要帮助别人,首先得学会自保。你连方才进来的是什么人都不知道,就这么鲁莽,要是遇上麻烦了怎么办。”君怀谨和夏侯芷都是正直之人,自然不会有什么问题。但若是像邵子甫那样的混蛋,看见镜湖这副模样,不知又要出什么幺蛾子呢。

镜湖并不完全明白,但看见攸宁的神色里除了严肃,还有担忧,便乖巧地点了点头,甜甜地笑起来:“镜湖明白。”

镜湖在外人看来,或许只是一个小倌,一个小杂役,但在二世为人的攸宁眼里,他只是个再普通不过的孩子。心中某处被他明净的笑靥柔柔的打动,她不由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

又是“吱呀”一声,房门从外被人踢开。

于是,破门而入的夏侯策被眼前的景象石化在原地。

顾攸宁竟然和一个唇红齿白,面貌清秀的小倌衣衫凌乱的坐着床榻上,两人还四目相对,气氛温馨到诡异啊!

那方才阿芷托人给他捎的口信又是怎么回事?!他还记得那小厮告诉他攸宁在跟青楼女子学如何抓住夫君的心的时候,容珩那张发青的脸。于是他马不停蹄地就赶了过来,想请这位姑女乃女乃高抬贵手。

但是眼下这是怎么回事?难道青楼女子取悦男人的招数已经满足不了她了吗?!突然想到皇上还没答应他的退婚,他突然有种晚节不保的悲凉感。

不能怪夏侯策多想,早在之前就见识过攸宁的恶趣味,使得他实在很难用纯洁的思想去联想眼前这副香艳的画面。

从夏侯策那张抽搐到变形的脸上,攸宁早看出了他在想什么,却懒得多加解释,和镜湖吩咐了几句,便轻快地跳下了床榻,扬眉对夏侯策笑道:“未婚夫大人,别来无恙啊。”

夏侯策下意识地倒退了一步:“你……你想干嘛?”

“我想让你……”攸宁故意拖长了尾音,噙着笑地探过身去,贴近他的耳朵,一字一句地道,“闪、开。”

她温热的气息仿佛还在耳畔,话语却像寒冰一般。那感觉就像被当头浇了一盆冷水。再看她,哪还有方才巧笑倩兮的模样,眉眼冷然,头也不回就走了。

抬头看了看眼前刻着“丞相府”几个大字的匾额,攸宁无奈地嗟叹了一声。最终还是来了这儿。

守门的侍卫似乎认出了她是之前容珩亲自带过府的姑娘,很是恭敬地将她领了进去。

迎面正碰上从内院中退出来的朔风,他一眼便认出了攸宁,想到自家主子还在房中……忽得顿住脚步,拦住了攸宁的去路。

“顾小姐,我们家丞相不在……”

“不在书房嘛,我知道。他在内院吧,你不用带路啦,我自己找他去。”不等朔风反应过来,攸宁已经挡开了他的手,不假思索地走了进去。

朔风见状疾步跟了过去,正巧攸宁挑起了帘子,厢房内的景象就这样暴露在眼前了。朔风有些尴尬的别过脸去。攸宁则一瞬不瞬地盯着眼前“深情”相拥的两人,有些吃惊地立在原地。

事实上,在攸宁来之前,青窈刚刚苏醒,这次的事给她的阴影太深,所以,她一见着容珩便扑上前紧紧抱着他不愿放手。容珩一时还没反应过来,便叫攸宁给撞见了。

容珩忙推开了青窈,生怕攸宁误会了什么,刚想开口解释,却见攸宁很快恢复了正常神色,冲他捉狭一笑:“撞破了左相好事,还真是不好意思啊。”

他对她戏谑的口气感到一丝失落,若无其事地起身道:“丫头,你怎么来了。”

攸宁本是想告知容珩自己对青窈的怀疑,但此番见他二人竟亲近如斯,心想容珩心中定很喜欢青窈,对于到底要不要说又有了些迟疑。想说的话到了嘴边,硬生生给咽了回去。

待容珩从内室出来,她才瘪了瘪嘴,漫不经心地道:“那什么,我今天在青楼用你的名义讹了一个登徒子一些银子。过些时候有人会把银子送到你府上,回头我来跟你拿,你别给吞了。”

容珩有些好笑道:“你用我的名义讹的银子,为什么我不能吞。”

一提到跟自己利益相关的,攸宁立马就急了眼:“当然不能吞!那可是我费了大工夫得来的,你都已经温香暖玉在怀了,干嘛还跟我计较这点小钱啊!”

“温香暖玉在怀的……恐怕不是我吧。”容珩微挑了挑眉,“听说你今儿个替个小倌出头。之前竟不知道,你还好这口?”

“你怎么知道的?”不假思索就问出了声,攸宁才反应过来,这话接的太有歧义了。她原是想问容珩,他是怎么知道她在青楼发生的事的,但在容珩的理解里似乎会有偏差。

“那什么……我跟那小倌没什么,我只是见他可怜的紧,顺手帮帮他罢了。”思索再三,攸宁还是觉得有些事有必要解释清楚,她可不希望被误当成是有恋童癖的怪人。

容珩倾城如玉的眸子流露出一丝笑意:“你便是真喜欢也不打紧,回头我便让人找上十个八个那样的,送到将军府来伺候你。”

“别……算我求你……”攸宁有些郁郁,她原本是想来给容珩忠告的,可为什么对话便变成现在这样。

一阵清风拂过,院子里的梨树上花瓣纷纷扬扬落下,攸宁伸手接了几瓣后拢起手,在心中默默想:如果是单数就静观其变,如果是双数就告诉他。

深吸一口气摊开手掌,她仔细地数了起来:“一、二、三……”

“你在做什么?”容珩疑惑地低下头来,殊不知,他这一声喊,惊地攸宁手中的花瓣撒了大半。

攸宁顿时有些泄气,看来想让天意做决定都不行。

她踟蹰地抬起头,眼神忽闪地看着容珩,讷讷地道:“容珩,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我喜欢上了一个人,我们彼此都很喜欢对方,但是那个人在别人看来并不是好人,甚至是个危险人物,你觉得如果是你的话,你会继续和那个人在一块吗?”

既然老天都做不了决定,就让容珩自己决定吧。为了使问题看起来不突兀,攸宁甚至用自己来做假设,谁知,这个假设在容珩听来,却成了别的意味。

他一双眼很莫测地将她望着。直勾勾地。望得她饱受煎熬,半晌,才哑着声儿迟疑地道:“你说……你喜欢什么人?”

“我说,我喜欢……等等!”攸宁突然意识到一个严重的问题,深吸了一口气对他道,“不是我真的喜欢,我是说假设!假设你明白吗?”

她的辩白在容珩的眼中自然也成了另一种掩饰。

他眉间似有千山万水,定定瞧着她,唇边是由心而生的笑意。他已经很久没有这样开心过了。连声音也温柔的难以抵挡:“无论他是多危险的人物,你也该相信他不会伤害你。如果我是你,不管外人怎么说,我都会排除万难和他在一起。”

他说的极为真挚,但攸宁只觉得欲哭无泪。

他不是歼臣吗?不是应该宁错杀一千,不放过一个么?玩什么深情的戏码啊!明知是危险人物也要在一起,他是爱的有多深沉啊!

两人相对无言,一个内心纠结,一个暗自窃喜,想的却不是一件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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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漆黑,夜风撩人,月影摇晃梧桐,沙沙声寂寥如歌。

攸宁心事纷繁,在园中修剪盆栽,却因心不在焉,花花草草都被剪的七零八落。

流萤见了一地的残枝碎叶心中惋惜,忙上前拦了攸宁,睁大了杏眸不解道:“小姐今日是怎么了,小姐从前不是说过修剪盆栽是要剪赘枝碎叶么,今日怎的把这好好的花苞也剪了?”

攸宁这才回过神来,看着一地自己的“杰作”,嗟叹一声,泄气地放下了剪刀,转身进了屋。

这段时间攸宁在流萤面前一直是冷静干练的,哪怕麻烦找上门来也无惧无畏,今日却显得愁思重重。流萤忙不迭就跟了进去,担心地道:“小姐是不是遇上什么麻烦了?”

“麻烦?你怎么会这么想?”攸宁难得地绽开一丝笑。

流萤绞着衣角,弱弱地道:“小姐平日里总是精神的很,哪怕梅姨娘找上门来,小姐也很利落地就对付过去了。今日却看着反常,魂不守舍的,不像小姐平常的模样。”说着,流萤就小心地低下了头去,生怕惹了自家小姐不快。

岂料,这话一出,攸宁心中亦是掀起巨浪。

的确,她做事向来不喜欢拖泥带水,来到这里后,不管是对什么事的处理,都是当机立断,干脆利落。为何偏偏这件事上,就婆婆妈妈的反倒不像自己了呢?就因为青窈是容珩喜欢的人?

可是,这关她什么事?她的原则一直就是惩恶扬善,青窈有杀人嫌疑是不争的事实,她为什么要为了顾虑容珩的感受而隐瞒事实?

心中的某个豁口像是突然被打开,她的心情顿时明朗了起来,用力拍了拍流萤的肩,她轻快地笑道:“流萤,谢谢你,我知道该怎么做了。”说着,便匆匆出了府。她已经决定了,就算容珩执迷不悟,她也要说出实情。

快到丞相府时,她的脚步停了下来,不远处的白色身影吸引了她的注意。

待那身影离的近时,她闪身躲到了路旁的大树之后,这下,是清清楚楚地看见了来人的样貌。

正是白日重伤在床的青窈!

看她此刻健步如飞,哪有一点重伤的样子。想到白天她还在容珩面前一副柔弱的模样,攸宁顿时心中有些气闷。她生平最讨厌欺骗感情的人了。虽然她和容珩不对盘,但是,打抱不平的正义还是获得了压倒性的胜利。她在心中权衡了一下,最终还是悄悄地跟在了青窈的身后。她倒要看看,这青窈究竟是何方神圣。

未免被发现,攸宁没有跟的很近,只是远远循着青窈行走的方向。青窈显然很谨慎,并没有直接暴露她的去向,而是在城中绕着圈子。若非之前攸宁就受过跟踪与反跟踪的训练,只怕早就把人跟丢了。

几番来回后,青窈似是放松了警戒,不再往回兜圈子,而是向着城郊的方向行去。

夜间的苍华山雾气氤氲,笼了层霏霏的薄烟,幽静且冷。山脚下停着一辆黑色金漆镶边的华丽马车。在攸宁印象中,南陵鲜少有人能用的起这么华贵的马车,能与这车不相上下的也就容珩那一辆。不同的是,容珩的马车上镌刻着苍鹰的图腾,而这辆马车上却是象征着皇室的金蒂兰花。

青窈到了山脚下,左右顾盼了一下便钻进了这辆马车,许久都没有出来,碍于马车外围有几名易装的护卫驻守,攸宁无法近前窥探,只得等待时机。约莫一盏茶的时间,青窈从马车中走了出来,衣衫和发丝还有些凌乱。

攸宁冷然一笑,看来这位还是个多情的主。

自始至终,马车里的人都不曾露面,然而,光是成功在左相身边安插了细作的人这一条身份,便足以勾起她的好奇心和探知欲。

待青窈离开后,马车便蹒跚地往山中去。攸宁循着沿路的车辙,亦步亦趋地跟着,可当车辙到了岔路口时,突然完全消失了。

攸宁心中一惊,顺势攀上了身侧的一棵大树,四下张望了一番,果然,连那辆马车也不见了踪影。

正疑虑间,一道寒芒乍现,她条件反射闪身一避,一只袖里箭险险地擦过她的手臂“噌”地钉在了树干上。

被划破的地方顿时火辣辣地疼,她隐忍地咬唇跳下了树,挑眉看向来人。月光清辉撒下,他的身姿高大挺拔,一枚银色面具从鼻梁上方将半张脸遮住,面具之下嘴唇凉薄。

“青窈可真是越来越不上道了,被人跟踪了这么久竟完全没知觉。”他的声线是和容珩相似的邪肆,却透着令人生寒的阴冷暴戾。他漫不经心地打量着攸宁,冷凝的眼底泛出诡异的暗芒,唇边忽而勾起一抹莫测的笑意,“不亏是将军府的嫡女,比那些个不成器的可聪明多了。”

“你究竟是什么人?”攸宁眸光凝起,周身散发出肃杀的冷意。

那人却像没听到似的,兀自低笑了一声,那笑里却含着嗜血的杀意:“越聪明的女人就越美好。可是越美好的东西,就越是让人有想要摧毁的**。”

她颦眉,警惕的目光一凛:“就凭你?”话音未落,已经迅速地闪身将突然欺近的一个黑衣人徒手撂倒。

戴着银色面具的男人似乎对她的反应很满意,“啪啪”鼓了两下掌。山间本静谧,他那两声鼓掌显得尤为突兀,山林树丛间霎时间出现了无数重重叠叠的黑影。攸宁甚至能感到无数瞄准自己的寒光。

心知这种情况下更不能轻举妄动,攸宁收起一开始剑拔弩张的架势,忽然弯唇一笑道:“你不是很厉害么?对付个柔弱的女子,也用的上这么大的阵仗?”

“你不用枉费心思,激将法对我没用。”男人嘴唇浮起一抹冷冷的笑意,“况且,这份大礼也不仅仅是送给你一个人的。”

未及诧异,一个熟悉的声音自身后响起。

“看来,本相是正赶上好时候了。”一样的邪肆,一样的魅惑,却像是金戈交击,又像是潺潺流水,极是好听。

夜晚的风仍旧有些凉意,吹起男子轻飘的紫色宽袖,像是最美丽的紫色凤尾蝶的蝶翼,又像是夏风吹开的片片紫罗兰的花瓣。他唇角是浮光掠影般的笑意,看向攸宁的目光幽深,道不尽的温柔款款。

“容珩,你怎么来了。”攸宁有一瞬怔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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