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女心机 第首079章 漳州之行(六更,求首订)

作者 : 唐堇书

夏侯策阴郁地想,他不过入师门晚容珩两个月,却得长期受这压榨,也着实太委屈了些。悫鹉琻晓

但想归想,容珩于他的意义与旁的人不同。能让他纵使心有不甘也不能怠慢的也就只有容珩了。

待他回到院中之时,人大多已散尽了。虽听寨中人说这些日子以来,容珩和攸宁一直是同榻而眠,实际上他没少怀疑其中的真实性。至少,他不相信在今晚这种情况下,攸宁还会给容珩留门。

然而,那大大敞开的房门狠狠地抽了他一嘴巴子,叫他多少假设也全瓦解了去。

屋室内灯光如豆,见来人是夏侯策,攸宁从座椅前懒懒起身,疑惑道:“容珩呢?”

夏侯策不假思索便道:“他刚刚收了封急函便匆匆回宫了,让我来转告你一声。”

“刚刚?这大晚上的……”攸宁秀丽的眉角微微蹙起,灵台一闪,狐疑地在夏侯策身上来回打转,“为什么是你来转告……你们很熟吗?”

夏侯策被她锐利的目光看得心中一虚,他与容珩的师兄弟关系一直以来都不为外人所知,自然也不能让攸宁知道,便硬着口气道:“我……恰好路过不行吗?他正好要离开,就让我来转告了。”

眼神闪烁,言语含糊,攸宁心中笃定,此中定有猫腻。而且当时,他们俩人明明是一起失了踪影的。

但她并不着急,从前她见过那么多的案犯,很少有人会在她第一次询问时就袒露全部的真相。夏侯策不是案犯,但隐瞒事实的心理却是相同的。

原本容珩和夏侯策是什么关系与她没有直接的利害冲突,顶多算个茶余饭后无事思量的八卦。但之前容珩那突如其来的表白心迹让她着实心绪不宁,连带着对他所有关联的事物也开始格外留意起来。夏侯策不坦白不要紧,她有的是耐心。

语气不自觉地带了些戒备:“你来找我就为的这个?”

“……嗯。”夏侯策仔细想了想,除却容珩,他和攸宁似乎没有别的联系了吧。

然而……他忘记了最关键的一样。

“我们的婚约你打算怎么办?我知道你压根没有娶我的心思,正好,我也不想嫁给你。”攸宁并不打算拐弯抹角,双手摊开,一副无所谓的模样,“之前容珩告诉我,只要惹毛了你,让你主动提退婚就好了。谁知你在皇上那里居然一点儿讨价还价的余地都没有。”她哀叹一声,见夏侯策默不作声,便将头探过去,呵着气揶揄道,“你不是真打算和我做对相敬如宾的人前夫妻吧?”

夏侯策条件反射地后退两步,睨了她一眼,硬着声儿道:“我对你没兴趣。”

“那你倒是想想法子好么?”攸宁懒得再看他,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沉痛模样,“你该知道,皇上这次下旨让你我同去荣王府恐怕不是让我去看我哥那么简单吧。”

攸宁并不知这道圣旨是他同皇上求来的,只是经她这么一说,夏侯策倒是明白过来了几分。怪不得皇上那么容易就应允了,定是以为他邀攸宁同去接应兄长是假,而在路途中与她培养感情是真。若是这样的话,没准等她们从荣王府再回到皇城,皇上就该给她们安排婚事了。

这可如何是好!

攸宁满意地将夏侯策动摇的神色尽收眼底,淡淡开口道:“不如我们合作如何?”

“合作?”夏侯策目光瞟着攸宁,良久,才迟疑地问道:“你有什么方法么?”

攸宁莞尔:“方法么,有好多种。至于用哪一种……就得看你合作的诚意了。”

不用说也知道,又是交易。

“你想让我做什么?”

“只是想向你求证两件事。”攸宁轻启唇角,毫不遮掩地直直凝视他,“第一件是,你和夏侯止的关系。”

夏侯策眉峰上扬,略感诧异。不等他开口,攸宁便收回凝注在他脸上的视线,了然地笑道:“看来我猜对了,夏侯止该是令妹假扮的吧……哦,不对,宸华郡主原名便唤作夏侯芷,不过是字不一样而已。这样说来,并不算是假扮呢。”

夏侯策并不回答,却反问道:“你要知道这个做什么?”

“我想知道自然有我的理由。”确定了夏侯止就是宸华郡主,她至少不用担心君怀谨走上断袖这条不归路啊。

对她来说,君怀谨就像是个亲人一样的存在。他善良、率直、敢爱敢恨。唯一的不好就是死心眼地执着于她。她自知不可能对他生出那种男女情感,却也希望他能收获自己的幸福。

从今日君怀谨和夏侯芷的一些细微举动中她便看出了端倪,也许他们自己并不自知,但他们相互应当是在乎彼此的。日久生情从来都是最平稳的感情培养方式。早前君怀谨也提到过,云妃有意让他与宸华郡主结亲,若他知晓,宸华郡主便是日日跟在他身边的小猴子,届时应当又是另一番心境吧。

想到这儿,她开怀一笑,眉梢也流露出暖意。清亮的眉眼转向夏侯策正色道:“第一件事你的表情已经告诉我答案了,下面是第二件事,你和容珩,究竟是什么关系。”

视线和她微微一触,夏侯策只觉得女子的目光之敏锐,仿佛能看穿人的内心。只是事关重大,他绝不能这样被动的被套穿心事。于是,他眸中流露中温玉般的光彩,闲闲抱胸侧立,忽而勾起嘴唇:“我知你在这寨中几日同左相的关系突飞猛进,想征询左相的信息。只不过,我常年定居漳州,与左相八竿子都打不着,又怎么会有你所谓的什么关系。”

见攸宁并不言语,他以为她相信了,心中暗自松了口气,漫不经心地道:“你好好休息吧,明日我们直接启程去漳州,将军府那儿我已经替你打过招呼了。”

走出门时夏侯策并没有回头,只是抬起手向后挥了挥。所以,他错过了攸宁凝视他背影时若有所思的幽深目光。

双手交叉抱在胸前是典型的防御性动作,音调升高亦是说谎者为了掩盖自己虚弱的内心做出的掩饰。只是,他究竟为何要隐瞒呢?

想不出答案,攸宁索性仰面躺尚了床榻。

原本素白的幔帐此刻被换成了锦红,墙上还贴着大大的囍字。她眼皮沉重地阖上,有些疲惫地想着,不知到她真正大婚时,会是怎么样的光景。

脑海中跃然而出一身红衣喜服的男子妖冶的笑意,她用力地甩甩头,直接将被子拉过头顶遮住脸,试图将这荒唐的画面给掩了去。

第二日,攸宁同苏苒道过别后,便和夏侯策等人一同上了路。苏苒虽心有疑惑,但见攸宁并无抵触之心,也就知趣地不再过多询问。

到了山下时,夏侯策早已备好了马车,君怀谨和夏侯芷也跟了来。一行人一同上路,好不热闹。

行到一半时,夏侯芷嚷着要休息,大伙儿便在沿途的树林停留了一会。正是这会儿,夏侯策突然发现,随身的玉佩不见了。那玉佩虽不是什么贵重物什,但到底也是从小随身携带的,仔细想来,应当是在清风寨被绑的时候弄丢的。他暗恼了一声,便让夏侯芷代替他引路,自己则折返了方向,往清风寨赶去。

然而,夏侯策显然高估了自家妹妹的识路能力。原本只需一个时辰便能到达的歇脚客栈,在夏侯芷“尽心尽力”的引路之下,硬是花了足足三个时辰。

虽然有失水准,但在进入客栈时,夏侯芷还是做足了主人家的模样介绍道:“此去漳州路途遥远,这里方圆几百里以内只有这一家客栈,哥……表哥他事先订下了房间,大家今日便在这里过夜了。”

听见夏侯芷不经意地口误,攸宁不动声色地掩唇轻笑了一声,继而神色安然地踏入了店内。

“掌柜的,我们的朋友之前来这儿订下了几间房,劳烦您给引个路。”夏侯芷在柜面上放下一锭银子,谦恭有礼地道。

“几位想必是夏侯公子的朋友吧?”一个掌柜的模样的人放下手中的账簿,从柜面后走出来,神色略微尴尬,“真的十分抱歉,因为已经过了与夏侯公子约定的时间,所以原本预留的房间本店已经另租出去了,现在店中只剩下一间空房了。”

“什么,一间?!”夏侯芷不由失声叫起来,“你们不是生意人么,怎么能不讲信用呢,我们才晚到这么一会儿……”

“小的见一个时辰过去了,以为你们不会再来了……”掌柜的的声音越来越弱。

“我不管,今日不把房间给我腾出来,你就别想做生意了!”夏侯芷一掌拍在柜面上,大有要掀了这间店的气势。

攸宁看的有些头疼,不过一间房而已,一晚不睡又不会死。心中不由感慨,真是被惯坏了的姑娘啊。

刚想上前调解一番,忽听得一个脆朗的男声问道:“掌柜的,我们主子的房间可留好了?”

这人……好生面善。攸宁目光紧紧盯着走进的男子,在脑海中搜索了一圈,却没有丝毫的印象。

“是琉风小哥啊,容大人的房间早已备下了,却不知大人何时抵达?”掌柜的一见来人便将夏侯芷晾到了一边,忙不迭地迎上前去。

琉风,容大人……隐约觉察出什么微妙的联系,还来不及琢磨,一旁的夏侯芷已经先一步凑到了来人的跟前,冲着掌柜的叫嚣:“为什么那个什么容大人都不确定什么时候来你还给他们留房间,我们只是迟到了一会儿你却将房间另租了出去。”

此时,君怀谨亦有些不淡定地扯了扯夏侯芷的衣袖:“小猴子,算了,只是一夜而已,将就下就好了。”

“不能将就!这是原则问题!”夏侯芷大有一副不饶人的架势,咄咄逼人地对掌柜的道,“你倒是给我说出个理由来!”

“因为本相付了三倍于房钱的订金。”不急不缓的声音清清淡淡拂走了店内躁动的气氛。

攸宁用力地擦了擦眼,从容步入店内的确确是容珩无疑。

“你……你不是入宫了吗?”

“漳州边境流匪作乱,皇上派我前去处理。”容珩斜斜地睨了攸宁一眼,“怎么,有问题么?”

“没问题!当然没问题!”不等攸宁回答,夏侯芷已经先一步抢上前去,扯着容珩的衣袖,眨巴着大眼道,“左相大人,在这里能见到你真是太好了!适才听说你订了房?你看你这人高马壮的,一天不睡也不会怎么样,不如把房间让给我们吧。”

容珩只浅浅地瞥了君怀谨一眼,状若无意对夏侯芷道:“不知夏侯公子最近可曾见到宸华郡主,本相听说,她近期似乎过的很不顺遂呢。”

居然威胁她?!夏侯芷话语一噎,顿时不再做声。

“小猴子,你可真不知趣,容相助父皇处理国事,千金之躯怎受得起操劳。”君怀谨一开口,火药味十足,除了冷嘲热讽,还含了那么些置气的味道。

容珩闻后洒然一笑:“七皇子这么说可折煞微臣了,若七皇子不嫌弃,微臣愿邀七皇子同住。”

一招太极打的不疾不徐,真真是精妙。若不答应,则显得君怀谨之前所言皆是故意找茬,若在平时也无妨,但此时攸宁和小猴子均在场,他可不想在他们心中落个心胸狭窄的印象。但若是答应,与容珩这歼猾君共处一室,可想而知,这夜该有多难熬了。

一时之间,君怀谨却如鲠在喉,答应也不是,不答应也不是。

“我觉得这主意挺好,君怀谨,你就和左相大人将就一晚上吧,反正你们都是男人,也不会出什么问题。我呢,就和顾大小姐一个房间。这样,房间的问题,就解决啦。”

话音刚落,夏侯芷头上就挨了重重的一记。

君怀谨没好气地教训道:“解决你个头啊。攸宁是女子,你是男子,男女授受不亲,你们怎么能睡一间房呢!”

夏侯芷这才发现,自己差点就暴露了自己是女子这一事实,支支吾吾正不知怎么遮掩好,却听得攸宁扬声应道:“她这么个乳臭未干的小子,懂什么男女之防,就这么定了吧。”

“可、可是……”君怀谨仍欲阻挠。

攸宁没好气地看了他一眼,道:“你的小猴子她未及弱冠,算不得成年男子,又长得跟唇红齿白细胳膊细腿的,你确定跟他住一块,吃亏的人会是我么?”

当攸宁说到“细胳膊细腿”的时候,君怀谨冷不丁想到之前那个被攸宁掰折骨头的梅姨娘,又看了看身材纤瘦的夏侯芷,不由做了个吞咽的动作,担忧地道:“你应该不会真把他怎么样吧。”

攸宁顿时无语望天,她不过是做个假设好吗,但又不能直说夏侯芷是女子,只狠狠地敲了下君怀谨的脑门,沉沉地道:“她是夏侯策的表弟,在我还未和夏侯策解除婚约关系之前,我就还是他的未婚妻,有责任照顾他的家人。况且,我没有恋童癖,谢谢!”

君怀谨被攸宁那极度鄙夷的目光惊得颤了一颤。搞什么,讲的好像他有恋童癖似的。悻悻地斜了夏侯芷两眼,君怀谨忿忿地想,怎么可能呢!他对攸宁的心意天地可鉴,她不当回事也就算了,这小子可是个男的,他再怎么不正常,也不会喜欢个男人啊。

所幸,几番折腾下,君怀谨最终还是妥协了。

银月高高悬挂在墨色的天幕,月光下的田地一望无垠。攸宁推开窗子,感受夜晚的习习凉风。

夏侯芷托着下巴定定看着眼前这个女人,心下不解,不过是个普通的官家女子,待人还冷冰冰的,为什么师兄和君怀谨都这么喜欢她呢。

攸宁一向感官敏锐,察觉到身后某条视线在自己身上停留了许久。她慢条斯理地转过身来,言笑晏晏对夏侯芷道:“盯着我看的这么入神,不会是爱上我了吧。”

被发现了的夏侯芷有点窘迫,心虚地别开眼:“我才没在看你。你有什么好看的!”

女儿家的娇嗔感显露无疑,攸宁不着痕迹地笑了一声:“确实如此呢。夏侯公子本人就比攸宁好看多了,又何必偷看攸宁。”继而缓缓走近她,故作疑惑地揶揄道:“只是,却不知人称绝色的宸华郡主与你相比,谁更胜一筹呢?”

“真是荒谬,我是男子,宸华是女子,怎可相比。”听到攸宁提及自己的名字,夏侯芷眼中掠过了一丝惊慌,但很快又掩饰了过去。

“是么?”攸宁笑而不语,半晌后,才突然想起什么似的问道,“从前只听过宸华郡主的封号,却不曾听闻郡主的闺名。攸宁想,像宸华郡主那样的妙人儿,名字也一定很动人吧?”

“她……她……”夏侯芷支吾了半天,见攸宁始终一副浅笑淡然的模样,心中郁结,不由愤然道,“你到底想说什么!”

攸宁只是幽幽叹道,目光含着隐约笑意看她:“池塘藉芳草,兰芷袭幽衿。果真名如其人,美不胜收啊。”

“你……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第一次见面,你虽然外形羸弱不似男子,但因为你年少,我并未多加思忖。之后你故意挑衅于我,脸上却没显出相应的厌恶表情,只是在试探我的反应。声称自己是荣王的侄子时,语气虽然笃定,却眼神飘忽。再之后,见你与怀谨追闹,虽然你举止不羁,但举手投足始终与男子有异,那时我便心存疑虑,疑心你是女扮男装。”攸宁不慌不忙地将推测的过程娓娓道来,见夏侯芷的表情越见怔愣,最后抿唇一笑道,“不过,真正猜到你身份却是在不久之前,怀谨在你面前诟病宸华郡主,你却气的扬长而去,联系起之前的种种,想来你便是宸华郡主无疑了。”

夏侯芷的确一开始只是存着看看未来嫂子的心理女扮男装进的宫,虽然对攸宁不报什么好感,但也对她的推测表示认同,不由戒备地道:“你既然早就知道了,为什么不揭穿我?”

“我为什么要揭穿你。”攸宁莫名觉得好笑,“你女扮男装对我没有任何影响任何阻碍,揭穿你对我有什么好处么?”

“那你为何要现在点破?”

“因为此时只有我们两人,还得接着配合你演戏多累啊。”攸宁有些伤脑筋地揉了揉额,“难不成一会儿睡觉的时候,还得在我们之间放把刀或是放碗水什么的么。”

“那……你真的不会告诉其他人么?比如君怀谨……”不知怎的,夏侯芷不希望君怀谨知道自己的女子身份。现在的这个相处模式,她觉得很好。

攸宁哑然失笑。她早从那两人的细微互动间看出了端倪,自然不会去破坏他们之间的默契,便轻轻颔首:“放心,我会守口如瓶的。”

夏侯芷顿时觉得心放下了一点,但思及其他,又心中闷闷,想来以后可能也没有这样与她交谈的机会了,犹豫了半晌,夏侯芷终是迟疑地开了口:“那个……君怀谨喜欢你,你知道吗?”

攸宁正在倒茶,握着茶壶的手顿了一下,并没有马上作出回答。

夏侯芷没发现,见她不吭声以为她不知情,便吧唧着嘴只顾自己接着碎碎念道:“看样子是不知道了……”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又突然凑近她道,“那容珩喜欢你你知道吗?”

手中的茶盏被夏侯芷一晃,水淌出去一半。

攸宁凉凉地瞥她一眼,从架子上拿过抹布将桌面上的水渍抹了抹,仍不打算作答。

夏侯芷顿时急了眼:“诶……你倒是说话啊,他们俩到底喜欢哪一个?”

攸宁顿觉哭笑不得,无奈地道:“怎么说我现在也还是你兄长名义上的未婚妻,你怎的对我和其他男人的八卦这么感兴趣?”

“别扯话题。”夏侯芷义正言辞,肃然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不喜欢我哥,我哥也不喜欢你。你们俩现在都在想着法儿的解除婚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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