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霜吃吃睡睡的,生活很是滋润,只有每天早饭前晚饭后,要喝药汤子的时候,让她感觉生活不甚完美,那药太苦了,难喝的要死。但常言道:人生不如意,十有**,元霜这会儿已经是如意之事,十有**,只这一件不如意的,再抱怨的话,搞不好是会被雷劈的。
皇甫峻这几天越发忙碌,每天元霜还没睡醒,他已经出门办差去了,有时候晚饭的时间都赶不回来。赤谷城的案子渐渐接近尾声,皇甫峻的房间里有大批的卷宗和京城来往的公文,几乎天天熬夜,眼睛下面都有淡淡的黑眼圈了。
元霜心疼他,常在他批阅卷宗的时候,坐在旁边陪着他。皇甫峻却不让她呆的太久,怕她休息不够,身子养不好,也不再让她插手公事,只笼统的告诉她一些案件进展的情况,比如说雷富和冯伟已经认罪,或者已经上了折子准备抄家什么的。
元霜觉得皇甫峻似乎是不想让自己再当差了,不过她没跟皇甫峻多说,只是听他的话好好将养着。一来,身体是革命的本钱;二来,皇甫峻身边也不缺人手,自己也没必要上赶着表现。
在吃好睡好的前提下,元霜的伤好的很快,没几天就已经脖子上吊着绷带,挂着受伤的那条胳膊到处乱跑了,没事就带着小铃铛到处玩儿。
这天,皇甫峻很难得的晚饭前就回到驿馆,开饭前,除了皇甫峻和元霜,别的人都像约好了似的,推说自己累了,要回屋吃饭。就连小铃铛都吵着说,戒嗔盘子里的菜看着好吃,让人把自己的饭送到戒嗔房里,跟他一起吃去了。
皇甫峻看着元霜一笑,拉着她的手回到自己屋里。两人的恋情,现在算是公开的秘密,虽然还没戳破,但是大家心里都跟明镜儿似的。
桌子上还没摆饭,皇甫峻在榻上坐下,拉过元霜抱在怀里,将头靠在她肩膀上,闭着眼睛,也不说话,脸上是心满意足的笑容。元霜低下头,将脸颊贴在他额头上,轻轻来回蹭着。
过了一会儿,皇甫峻开口说道:“再有几日便可回京了。”
“真的?事情都办完了?”元霜没想到这么快。
皇甫峻抬头,看着元霜说道:“差不多了,本就不是个复杂的案子,要想彻查也快。”又冷笑了一声,接着说道:“那雷富和冯伟也是贪心不足,平日里搜刮民脂民膏也就罢了,赤谷城是边贸之地,虽然偏远,却不像别处贫苦,他雷富这个节度使做的,家里的吃穿用度,都快赶上我这个皇子了,却还不知足,非要贪墨朝廷赈灾的银子。”
“想必是在这地方当老大当惯了,不知道天高地厚,以为没人管得了他了,想着离得远,皇上不知道呗。”元霜说道。
皇甫峻点点头,说道:“确是如你所说,可是他没想到这一任的御史李良是个清廉之人,不肯与他们同流合污,拼了性命将他们二人的罪行上报给了皇上,只可惜李良惨死,让朝廷损失一个好官,真是可惜!”
听了这话,元霜忙问道:“杀害李良全家的事情,他们招认了么?”谋杀御史言官是等同谋反的大罪,贪墨朝廷赈灾银两的罪名跟这个比起来就差的远了,说白了,贪墨案可能还有转圜的余地,谋杀御史言官那就是死定了,基本上是全家都死定了。
“今日里方才招认了,要不也不用审这么久。”皇甫峻说道:“雷富开始抵死不认,只说是李良家里失火。后来,我让仵作重新开棺验尸,李良一家人的气管之内确实并没有烟灰,又将你当日分析的案情说了,证明李良一家是险遭毒手,才又被人纵火,他们抵赖不过,便招认了。你真是厉害,分析的案情跟他们招认的几乎分毫不差。”
见皇甫峻夸奖自己,元霜笑得两眼两眼弯弯,如同月牙儿一般。那模样看在皇甫峻眼里,越发觉得她人比花娇,忍不住附过头去吻在她的唇上。
这突如其来的一吻,让元霜的脸顿时红了,好歹在现代社会也活到三十岁,又不是情窦初开的学生,居然因为一个吻闹得面红耳赤,元霜心里直骂自己没用,虽然有老牛吃女敕草的嫌疑,可也不用这么脸皮子薄吧!
于是把头埋在皇甫峻肩上,不让他看到自己脸红的模样,又觉得自己想法好笑,咧着嘴偷乐。透过身上的衣衫,皇甫峻都能感觉到元霜脸上的热度,却只以为她是害羞了,用手模着她的头发,不由得也笑起来。
元霜更不好意思了,将头埋在皇甫峻肩上,说什么也不肯抬起来,用手锤着皇甫峻另一边肩膀,撒娇道:“不准笑,听见没有,我不准你笑!”这下,皇甫峻笑的更响了,直到有人敲门送来晚饭,两人这才打住。
吃完了晚饭,皇甫峻又要去处理公文,元霜叫住他,问道:“你说这几日就要回京了,小铃铛怎么办?”
皇甫峻答道:“此事你不用多虑,我已经上折子恳请父皇收她做义女,册封公主,以表彰忠臣良将,不让其后人无所依靠。圣旨这几日也快到了,以后她就是我妹妹了,你那么喜欢她,等回了京,我就让她住到我府上,以后你就能常见到她了。”
元霜听了高兴至极,一把搂住皇甫峻的脖子,在他脸上亲了一下,说道:“那我去告诉戒嗔师父,好不好?”
皇甫峻搂住她的腰,用手指在她脸上刮了一下,笑道:“看把你高兴的,去吧!”元霜忙出门找戒嗔和小铃铛去了。
小铃铛的真名叫李笑言,是李良的女儿,这是戒嗔在宴月楼遇袭之后告诉皇甫峻的。这也是皇甫峻他们在去月氏国的路上遇到水鬼的原因,当时大家都以为水鬼是冲着皇甫峻来的,其实那是雷富要除掉戒嗔和小铃铛的死士,皇甫峻只是碰巧跟戒嗔在一条船上。
等到雷富收到京城来的密信,知道皇甫峻很可能是黜陟使的时候,死士已经派出去了,好在皇甫峻他们命大,好好的回来了。这事让雷富松了口气,自己地盘上死了黜陟使而且又是皇子,那可是了不得的大事,搞不好皇帝震怒,就算不是自己杀的,估计这一家大小也没跑儿了。
但是同时又有一件事情更让他担心,因为现在小铃铛和戒嗔跟皇甫峻在一起,万一要是自己杀害御史言官的事情暴露,那也是死罪无疑,要是真按谋反论处,搞不好得灭九族!
思来想去,雷富决定先装聋作哑,表示自己并不知道黜陟使已经到了,吩咐蔡明德先不要对皇甫峻他们另眼相待,不但不能另眼相待,还要表现出不重视他们,这也是元霜他们那几天只有两个素菜吃的原因。
雷富和冯伟商量了两天,终于定下了一条计策,让蔡明德出面,将皇甫峻他们以压惊的名义请到家里,这样只留戒嗔和小铃铛在宴月楼,再派出死士杀掉二人,然后故伎重演再放把火,让皇甫俊没处追查就是了,他们认为只要死了戒嗔和小铃铛,那李良家的事情就能盖过去。
可千算万算,这俩货没算到,皇甫峻一直以为那些水鬼是冲自己来的,认为蔡明德家里才是危险之地,所以没带着元霜去。蔡明德宴请之时也发现少了一个人,可当时京城来的密信上清楚明白的说,只来了皇甫峻一个皇子。所以他以为元霜不过是跟许成威、凌铁生一样的随从罢了,死一个也没什么,于是计划照常进行。
哪儿承想那元霜可是皇甫峻的心上人,这下可捅了大篓子了。不但没能杀了小铃铛和戒嗔,又惹得让皇甫俊暴走了,排山倒海一般的放出了大招,以雷富和冯伟他们的那点儿战斗值,直接灭团了。
当天夜里,皇甫峻便派兵进了城,将雷富、冯伟和蔡明德抓了起来,二话不说先一人赏了二百板子,又将这三人的家眷都就地拘禁在各自的家中,所有门户贴上封条,派兵把守,不准任何人进出。
二百板子,基本上是人就打死了,那些负责打板子的也都是伶俐之辈,惯是会看领导脸色行事的。知道皇甫峻是在气头上,人要是打死了以后怎么审案?咱不能给领导找事儿不是?给领导找麻烦就是给自己找麻烦。
于是,这二百板子打的恰到好处,挨板子的三个人这一顿哭爹喊娘,大腿上打的稀烂,血流了不少,可就是没伤筋动骨,上了点金疮药,往牢里一扔,根本不耽误第二天审他们,又让皇甫峻出了气。
元霜睡了两天,这三人就挨了两天的打,每天皇甫峻见了他们也不问话,就俩字儿“二百”,于是就被拖下去,二百板子哭爹喊娘的打完,上上金疮药,依旧往牢里一扔,晚上还给他们灌点参汤,吊着命,反正是想死没可能。
连着打了两天,这才算完了,原因就是元霜醒了,皇甫峻的心情好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