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莲倾天下:醉卧美 第8章:替身王妃

作者 : 硕蒲

()寂寞侯也显得对此相当重视,专门从皇宫里找来两个顶级的御厨,一天十二个轮流为裕侧妃服务,寂寞侯爷更是每日两次,必须去裕侧妃房里探看,嘘寒问暖就算了,金银珠宝妆奁宝贝送得个不亦乐乎让人眼红,当真是母凭子贵。

那些擅长见风使舵的大臣夫人们,见到宫中的裕妃所传达的态度,立刻再度备上好礼踏破了侯府的门槛。不过这次,不是踏破沉浮阁王妃的门槛,而是裕侧妃的门槛,当然,王妃每天一课的私塾课程她们还是不敢缺席的,而出席了,就必须交银子。

王妃房子里的宝贝一天天地涨,裕侧妃房子里的宝贝也一天天地涨,跟在比赛谁家的涨得快似的。

而寂寞侯王妃显然低调了很多,除了每天的私塾课堂上能看到她苍白的身影外,一般情况下都看不到她的人了,更有传言,面临着失宠的王妃,近日身体越来越不适了。

某个值夜班的侍卫说,某夜,侯爷进入沉浮阁欲与王妃欢好,可惜王妃喷嚏不断,经过御医诊断得了重度风寒,而且极易传染,侯爷无奈之下,连续几日不到王妃房中,王妃伤心欲绝。

某个小厮说,某夜,侯爷好不容易等到王妃风寒痊愈,夜半趁着月黑风高再度进入王妃房中,无奈王妃当夜居然起疹子,满身都是,据御医诊断,这疹子极易传染,乃是水疹。于是王妃再度独守空闺,寂寞欲死,抑郁之势越发严重。

渐渐,侯府中各种闲杂人等的流言蜚语加上王妃整日价一张苦逼脸苍白无笑容,王妃失宠之事,似乎已成定局。而沉遥津,也越发忙碌起来,忙得已经顾不得这些乱七八糟的传言,也顾不得侯府后院点燃的点点星火了。

这天,姚夫人院子里的雪梅开得灿烂,四溢飘香的梅花气息惹得几位夫人嫉妒不已,一向不得人心的姚夫人立刻提出了讨好众人的建议,在她的院子里办个赏梅大会,众位夫人闻言,立刻纷纷附和,就连一直深居不出的裕侧妃和王妃都答应了。

这一天,也确实是个好日子,寒风虽然有些凉,却还不至刺骨,高照的艳阳,增添了几分温暖的热度,赏梅的时辰定在午膳之后,正好暖意如春。

丫鬟们这一天早早就起来布置了,软垫披风,酒水点心,一应俱全,还有必备的笔墨纸砚和案牍短几,以便哪位夫人触景生情需要写上几句。

午膳后,几位夫人陆陆续续到了院中,个个显得兴致高昂。雪澜差不多是最后一个到的,说差不多,是因为她在院子外面正好遇见了小心翼翼慢慢走来的裕侧妃。

裕侧妃见到雪澜,也并未多说什么,扭着还看不出形状的肚子,朝雪澜施了一礼。

“见过王妃姐姐,姐姐近日身体可好?妹妹身子笨拙,最近没去向姐姐请安,真是想煞妹妹了。”娇媚的脸上胖了些许,却更加显得春风得意了。

雪澜眉头一挑,一双哭丧眼显得更加哀怨了:“我也想死妹妹了,咱们一块儿进去吧。”想你死了。

两人一齐走进院子来,众人见了连忙起身行礼,雪澜慢悠悠朝自己座位走去,却有一个人比她动作快了一步:“咦,这里有个躺椅哎,看上去很舒服的样子,王妃姐姐,妹妹有了身孕,侯爷说了不能坐天硬的椅子,姐姐能否把这个软椅让给妹妹啊?”

雪澜瞅瞅自己正座上的那张软椅,再瞅瞅这位还看不出肚子大来,就挺得老高的妹子,半笑道:“都是姐妹的,说什么借啊,妹妹你直接坐那儿不就好了,省得搬来搬去地忒费事了。”

裕侧妃一听,也愣了一下,那可是王妃的正位啊,只有正室才能够坐那里的:“姐姐可别开这种玩笑。”

雪澜一脸委屈:“我哪有开玩笑啊,如今妹妹的身体娇贵着呢。”

裕侧妃自然看不到雪澜眼底的促狭和精光,一看到雪澜那低声下气的没有,自己的气焰顿时高了三丈,大摇大摆地越过雪澜走到那张软椅上坐下:“好吧,那妹妹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雪澜由翠儿搀着走到一旁的座位上坐下,在别人眼里,她就是一个失宠的弃妇而已,这样的形象很贴切。

几个夫人面面相觑,眼神交换之间已经互相传递了很多讯息。

“裕姐姐,听说你喜欢吃百草居的点心,妹妹特意让人买了一些回来,给姐姐尝尝。”姚夫人率先发话,虽然身为主人,但地位却是有些卑微。

裕侧妃淡淡捏起一块放嘴里尝了尝:“嗯,还不错,姚妹妹有心了。”

“裕姐姐尝尝这茶,这可是新上的冻顶春。”晴夫人也陪着笑。

裕侧妃抬眼看了她一眼,却推辞了:“侯爷说了,茶叶性寒,不利于我的身体,谢过妹妹的好意了。”

几个夫人来来回回地贡献着自己的殷勤和笑脸,倒把个雪澜晾在了一边,这个正室,成了最不受待见的一个。

雪澜无所事事地看着这些女人们的把戏,眼底带着一丝轻蔑,然而,对面那个一动不动静静坐着喝茶的晴夫人,却让雪澜眼前一亮。女人们团团围着裕侧妃,谁也没有注意到抱团的雪澜和晴夫人。

雪澜来到晴夫人身旁,顶着一张哭丧脸,吊脚眼显得越发无神:“晴妹妹怎么不过去?”

晴夫人不愧大家闺秀,优雅地放下茶杯,纤细的手指在光洁的瓷杯口来回摩挲着:“不过是哗众取宠而已。”

雪澜不着痕迹地擦擦眼泪:“真是人靠人,害死人啊。唉,谁叫我没有背景没有后台呢。”

晴夫人看着哭泣不已委屈不已的雪澜:“这跟背景什么关系?”

“如果我有背景的话,侯爷也会对我多些喜欢,侯爷喜欢我了,我就可以有孩子了,可惜,我只不过是侯爷在路上救回来的平民女子,让侯爷看上我也是几辈子修来的福气了,哪里还敢奢望长久啊?这王妃的位子,眼见也快要到头了。”

晴夫人眼前一亮,心中念头急转之下,转头看向那几个莺燕环绕的女子,心中忽然升起了一股希望来。

她父亲乃是兵部尚书,是皇帝的左膀右臂,和裕夫人的爹裕王爷的地位不相上下,一武一文,伯仲之间。侯爷能够重新那个裕家的女儿,为何就不能宠信自己这个兵部尚书的女儿?那个女人能够得宠,为什么她不能?那个女人能够受孕,为什么自己不能?

雪澜继续抽抽搭搭:“侯爷其实也挺喜欢妹妹的,可是我看到有好几次,侯爷想去妹妹那里转转,裕妹妹就碰巧肚子不舒服。唉,我时常也劝侯爷要雨露均施,特别是现今裕妹妹身体有了身孕,我身体又病痛不堪,我总是希望,妹妹能够多关心一下侯爷,自己也把握住这样的机会的。”

后面的话,晴夫人基本上没有听见,只有那句“我看到有好几次,侯爷想去妹妹那里转转,裕妹妹就碰巧肚子不舒服”,仿佛一根针一样扎入了她的心里,让她怒火中烧。

好哇,她就说嘛,自己的姿色在这几个夫人里算是最好的了,可每次侯爷却并不到自己的院子里来眷顾,原来,原来都是这个裕侧妃在捣鬼,哼,怪不得侯爷这么冷落自己呢。

晴夫人的眼中渐渐露出凶光,狠狠地瞪视着被众夫人围在中间笑得如同火山爆发一般灿烂的裕侧妃,阴狠的光芒在眸中聚集。

雪澜看此情此景,便不再多说,抹着眼泪找了个安静的角落,哭自己的去了。

晴夫人拿出一包什么东西,走到上座的女人们中间,那一堆女人本来就为了讨好裕侧妃,一个个争先恐后的挤成一团,加上某人的用心推搡,霖夫人脚下不稳,一个趔趄径自朝着裕侧妃的肚子摔了过去,她倒下倒是没关系,可惜却正好压在了裕侧妃的肚子上。

“啊啊……”得意洋洋的笑容变成了鬼哭神嚎一般的哀嚎声,“我的肚子,啊我的肚子……”

她这一杀猪般的大叫不要紧,身后那一群本来就站立不稳的女人们,脚底下一滑,一个个跟多米诺骨牌似的倒了下去,馥夫人直接压到了霖夫人身上,岑夫人上半身压上了霖夫人,下半身压到了裕侧妃,晴夫人和馨夫人也叠起了罗汉,剩下一个姚夫人勉勉强强稳住脚底站住了,抬头一看,正看到只剩下一个头在外面的裕侧妃,吓得“哇”地一声大叫,晕了过去。

“啊……救命啊……我的肚子……”

震天的嚎叫声,让那些小丫鬟们彻底傻眼了,这时候一直在墙角忙着种蘑菇的雪澜慢悠悠地晃过来了,惊讶地大叫了一声:“哎呀,姐妹们这是玩什么游戏呢?小心点裕妹妹肚子里的孩子啊。”

“王妃救命啊,王妃救命啊……求求你快救救我肚子里的孩子……求求你……”

雪澜恍然大悟,啊?原来不是在玩游戏,“来人啦,来人啦,一个个还愣着干什么,赶紧救人啊。”出人命了,终于出人命了,没想到简简单单几句挑拨就真的出人命了。

事实上真的出人命了。

当丫鬟们七手八脚将那些夫人们一个个拉起来的时候,只见裕侧妃奄奄一息地躺在软椅上,一双眼睛翻着白,气息微弱,华丽丽的裙子上沾染了许多血迹,乌黑乌黑的,看上去十分渗人。

“哎呀,出人命,快,快去禀报侯爷。”雪澜大惊小怪地叫了一声,也晕倒下去。

小爷晕血不行吗?

雪澜在侯府正厅的一张软椅上醒来的时候,打了个长长的呵欠,尼玛装晕装到真睡着,这一觉睡得可真是舒服。

沉遥津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了,阴沉着一张脸坐在正厅里,手中的茶杯依稀还冒着热气,可却能感受到那冬季冰雪融化的寒冷。

裕侧妃不在,估计是在自己的房间里卧床不起吧,雪澜心里有几分担心了,这沉遥津会不会借机就向外界宣告裕侧妃去世啊?这样一来,她后面的戏可就没法唱了。

她唧唧哼哼地站起身来,脸色兀自苍白,沉遥津一见之下,眼底迅速闪过一抹怜惜,雪澜摇摇晃晃地走到沉遥津跟前,对跪了一地的那几个女人毫不理会,眼中带着几分自责:“侯爷,裕妹妹还好吗?她不会有事的,对不对?如果她出了什么事,我也不活了,呜呜,都怪我,没事儿办什么赏梅宴,没事儿给她让什么软榻坐,没事儿躲什么墙角悲春伤秋,我原该好好照顾裕妹妹的……呜呜……”

沉遥津看了她一眼,眼中带着几分疑惑,她不是想让裕侧妃死吗?怎么,还没玩够?

几不可查的一缕温柔和宠溺在那双深邃的眼眸中一闪而逝,

既然如此,就遂了她的心意吧,反正那个裕侧妃留不留着都没什么大不了的。

“澜儿放心吧,裕侧妃没事,御医说了,她只要再休养几天就没事了。”反正一个无用的女人,是他用来绊住她,给她玩的,早死晚死一个样。

殊不知,他眼中的无用,在雪澜看来,却有用得很。

雪澜惊喜而笑:“太好了,太好了……对了,那孩子呢,裕妹妹的孩子没事吧?”虽然早就知道了,可是人前,这戏还得做足。

沉遥津也很配合,脸色一变,立刻显出难看来,地上跪着的几个女人又开始集体瑟瑟发抖起来,雪澜一看,面上一阵惊恐:“天哪……裕妹妹的孩子不会已经……”

霖夫人忽然情绪激动地从地上蹿过来,抱着雪澜的脚又哭又叫:“王妃姐姐救命啊,王妃姐姐救命啊……真的不是我,我是被人推了一下,身体才不由自主地朝侧妃姐姐身上倒去的,对了,是馥夫人,是馥夫人站在我后面,推我的人就是她!”

馥夫人气得眼睛瞪得溜圆,立刻跳出来:“你血口喷人!你没看到我也摔倒了?我后面是站得岑夫人,难道是岑夫人你推得我?”

岑夫人也不干了:“馥夫人你们不要狗咬狗就乱扯上别人好不好?谁不知道你和霖夫人向来不合?你趁乱推了霖夫人,再嫁祸给我,假装自己摔倒,这完全说得通。”

啊啊啊叭叭叭啦啦啦呱呱呱……

女人们争吵的声音越来越大,沉遥津的眉头紧紧蹙起,一语不发,雪澜觉得这群女人闹得差不多了,这才来了一句:“好了,你们不要吵了,侯爷一定会查明一切,到底是谁故意压伤裕侧妃害死了侯爷的世子,谁自己心里有数,我相信侯爷一定会查明真相。”

一场女人之间的争斗,其实远远没有结束,这个事故,仅仅是一个导火索而已。

一场水国朝臣之间,尚书和王爷公爵之间的战斗,也悄然拉开了序幕。

暖阁之中,裕侧妃双目无神地躺在床上,直直盯着床上方的帐幔,脸色苍白得吓人。

雪澜领着翠儿走进房门,将一些礼物和补品放在桌面上,脸上满是关切地走到她身旁:“妹妹,身体可有好点了?”

裕侧妃依旧目不斜视,呆呆望着床顶上方,好似那上面有什么很吸引她的东西一样,雪澜温柔体贴地握起裕侧妃一只手,安慰道:“妹妹别太伤心了,这个孩子没有了,还可以再有一个,你知道侯爷是宠你的,机会嘛,以后还多得是。”

裕侧妃冷冷转过头,终于看向了雪澜:“这一下,你该高兴了是不是?”

雪澜立刻很受伤:“妹妹这么说是什么意思?我高兴什么?是啊,你是抢了侯爷对我的宠爱,可是我却没有恨你,妹妹,你想想,如果我真的会因为这个恨你的话,我当初会劝侯爷去你那里宠信你吗?我直接一个人独占侯爷的宠爱岂不是更好?妹妹,我不知道是不是别人在你面前说了什么,但是妹妹你一定要保持自己的理智啊,千万不要让人故意谋害了之后,在趁人之危,收渔翁之利。”

“趁人之危,收渔翁之利?”裕侧妃木然的双眼中终于有了一丝神采,只不过,却是带着恨意的神采。

“唉唉,你瞧瞧我,说错话了。其实仔细想想也没什么,你也知道最近侯爷忙得不得了,一回来就到书房呆着,晴妹妹比较细心,每次都为侯爷细心地熬制羹汤做甜点,侯爷似乎因此很喜欢晴妹妹,听侯爷身旁的人说,似乎晴妹妹近日也就要封侧妃了呢。”

裕侧妃的脸色蓦地大变,雪澜的话看似无意却给了她一些暗示,她听起来就变成了,晴夫人图谋不轨,妄图趁火打劫,压过正妃和侧妃,攀上高枝,博得侯爷的喜爱,也确实,晴夫人本来就是这么想的,可是这时候在裕侧妃听起来,就成了她阴谋不轨。

裕侧妃的老爹是王爷,晴夫人的爹是兵部尚书,两人一文一武辅佐着水国朝政,她和晴夫人之间互相有所争斗,那也是难免的,平日里她早早地就封了侧妃,又先人一步有了身孕,自然是要得意三分,对着晴夫人的时候也难免嚣张跋扈,好几次给她难看,若是此时晴夫人趁机入手夺得侯爷的喜爱,那最不利的人,第一个就属自己。

想到此处,裕侧妃脑海中忽然迸出了一个画面,那个画面之中,一群女人正围着自己争相恐后的奉迎不休,只有晴夫人一脸冷冷地在一旁喝茶,这时候,她竟忽然目露凶光,朝着自己这边走了过来,一只脚忽然勾住了另一个女人的腿,很快,一群女人全部跌倒了。

裕侧妃的脸色一下就黑了。

是她,蛇蝎心肠害死自己的孩子的人,竟然就是她,晴夫人,就是她。

雪澜看着裕侧妃的脸上露出仇恨的神色,牙齿咬得死紧,就知道自己的目的算是圆满达成了,也不管裕侧妃听不听得进去了,再叮嘱了一番,就带着翠儿扬长而去。

她这一走,侯府的后院,算是彻底乱了。

霖夫人和馥夫人本来就是宿敌,因为裕侧妃的事情,两人在侯爷面前互相争吵得不可开交之后,两人的关系越发紧张起来。时不时地,馥夫人就掉进湖里了,不久霖夫人吃的饭菜里就中了毒,这些事情在侯府中不断的上演,一开始的时候沉遥津装模作样的管上一管,后来见的多了,就直接交给雪澜处理了,雪澜倒好,每个女人来自己这里哭诉的时候,都是一句:“妹妹放宽心吧,侯爷一定会给你一个交代的,”最后交代来交代去的,就没有了下文,各位夫人只好动用出吃女乃的劲头,互相斗着,斗来斗去,将自己家族势力全部动用起来。

一个是工部尚书,一个是户部尚书,都是顶尖的官职,得罪了谁都晦气。

今天工部的所有官员的妻子儿女全都没了户籍,明天户部的所有官员原本的土地都被划走到爪哇国去了,甚至连每个月的俸禄都领不齐了,一点点的小事情,开始渐渐腐蚀着水国。

裕侧妃好歹是王爷的女儿,受了委屈,王爷自然要讨个说法,可这又是女人之间的问题,不好问沉遥津,所以王爷就直接找到雪澜头上了。

雪澜一副温婉好欺负的模样,接待了一身愤慨浩然的王爷大人。

面对着对面威严而坐的王爷,雪澜似乎害怕得很,手里绞着块手帕不敢抬头:“王……王爷,有何事?”

裕王爷上上下下审视了雪澜一番,最后狠狠摇头,寂寞侯怎么会喜欢这种女人?眼光真差,这调子的女人一看就是没见过世面的:“王妃莫惊,本王只是听说小女在贵府受伤,连小世子都没有保住,特来请罪。”

雪澜急忙惶恐摇手:“不不……不是王爷的错……也不是裕妹妹的错……,好像裕妹妹说是有人绊倒了一位夫人,这才压上去的,具体的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那时候我在一旁的角落。”在角落干什么,种蘑菇。

裕王爷何尝不知道此事?自家女儿早就哭着回家告诉过了:“老夫听闻,乃是晴夫人绊倒了霖夫人,老夫明白,争风吃醋互相斗乃是大宅门里的常事,可是既然发生这样不寻常的事情,还请王妃给本王一个交代。”

雪澜吓得再次连连摇手:“没……不是吧……晴妹妹向来是个乖巧温和的人,她那么单纯,应该不会使坏心眼吧?”

这话听在裕王爷耳朵里,就完全变了味道了。晴夫人单纯温和不会使坏,可她娘家人会啊,好你个杨志,居然敢教唆女儿害我闺女。

雪澜继续:“我只不过是个平民百姓出身的女子,也不知道大户人家中的女人是怎么相处的,但是我和裕妹妹一向合得来,所以才让侯爷封她做了侧妃。但好像我也因此得罪了人,前几日还遭到了杀手刺杀……唉,到底是谁啊,竟然找到了会武功的人来杀我……”雪澜一副胆小怕事的模样,喃喃自语着,却没看到裕王爷的脸色更加难看了。

很显然的事情,兵部尚书杨志之前就是绿林草莽出身,找到江湖朋友来刺杀王妃,多容易的事情,除了他再没别人了。

裕王爷脸色难看地朝雪澜不屑施了一礼:“既然如此,那本王先行告退了,请王妃多照拂一下小女。”

尔后,朝中忽然有好几个官员联名上书弹劾兵部尚书杨志,说他纵容手下士兵强抢民女,杨志大怒,一夜之间将那几个官员的所有家人上下老小全部偷偷灭门。

不久,晴夫人便被传言说在婚前与泽城某位公子关系暧昧,更是把那位公子的官职姓名地址什么的全给爆了出来,晴夫人羞愧不已之时,那公子莫名其妙死了。

随后,裕王爷在上朝途中遇到伏击,幸好带的侍卫数量够多,那些杀手显然也不是想要他命,但是造成的惊吓却是不小。

之后,裕侧妃很快就吃错了东西,再度大出血一次,经过御医诊断,今后恐再难怀孕。

……

夜半三更,风寒露重,一道黑影在寂寞侯府迅速的移动,然后很快隐去,仿佛从未出现一样,又似乎仅仅是一种幻觉。

走出侯府之后,雪澜嫌恶地摘下脸上的黑巾,拢了拢头发,坐上了一驾早就等在那里的马车,上车后低声催促:“快走,小声。”

“主子放心吧,这马不会叫。”杏明赶着马车,很快就消失在了街道的尽头。

侯府之中,沉浮阁内,“王妃”躺在床上翻来覆去,似乎很难入眠,有些烦躁,翠儿守在房门外面,时不时朝里面张望一下,这时,从院外忽然走进一个高大的身影,惊得翠儿从凳子上站了起来。

“奴婢见过侯爷。”

清脆的声音在黑夜的静谧中,显得非外惹眼。

床上的王妃身体猛地一僵,屏住了呼吸再也不敢翻来覆去,一双清澈明亮的眼睛,紧紧盯着房门上那道若隐若现的身影。

一道还不算破旧,却显然有些年份的大门之前,马车无声无息地停了下来,雪澜跳下马车,脸上带着极度的不满:“杏明,咱们那么多好马车,你能换一辆好点的不?颠得我五脏六腑都移位了。”想她堂堂风雪澜,什么时候坐过没有檀香没有狐裘没有软垫没有点心没有水果没有香茗的马车啊,坐这样的马车简直就是侮辱她的智商。

“时间紧迫,那些东西哪弄得进水国来啊,”杏明不耐烦地拉着雪澜往里走,再不走就要出人命了啊,主子。

雪澜更加不满了:“凤鸣渊上吊关我什么事?”一个大男人居然上吊,是该好好看看。

“人家上吊还不是为了你?”没良知的主子。

“你啥时候被人家凤鸣渊收买了?不帮你们的倾宸公子看门了?”雪澜呼哧呼哧地喘着气,都快跟不上步子了,该死的杏明。

杏明的脚步飞快飞快的:“要是你每天被一个男人哭哭啼啼在耳朵边上叨念,连送个吃的都被一双极其无辜可怜又泪水盈盈的眼睛凌迟,没事儿跟你讨论个男人为什么会喜欢男人男人为什么非要喜欢女人女人有没有喜欢女人的这样的话题,给包扎伤口还要忍着一双贼手在身上乱模美其名曰研究人体身体构造,大冬天的非要弄两盆菊花进屋欣赏非得找出此菊花和彼菊花之间的不同,主子,您觉得天天对着这样一个男人,我还能淡定地给倾宸公子看门吗?”杏明都快哭了,要不是那个凤鸣渊太能折磨人了,他会这么急着把主子羊送虎口吗?

雪澜此刻表示了充分的理解:“原来凤鸣渊这么极品啊。”

“极品不极品的我不知道,不过我知道他很没人品。”杏明恨得咬牙切齿,要不是那奇葩身上有主子的莲印,他犯得着这么委屈嘛?

深更半夜的,有一个房间却是灯火通明,隐隐可以看到一条高大的身影映在窗棂之上,那人影又显得有几分单薄,在窗棂上晃来晃去,一会儿到东,一会儿到西,似乎有些紧张,又有些急切。

此人正是凤鸣渊。

他用了无数办法,终于逼得杏空杏明答应找来公子夜莲,就在今晚见面。

寻了这么久的心上人,终于要见面了,他怎么能不兴奋亢奋振奋呢?

该说些什么?该说些什么呢?

这时,雪澜推门而入,凤鸣渊再难掩抑激动之情,唤了一声:“莲儿……”欣喜地喊完,才发现对上的是一张绝美而惊讶的面孔,没有分明的棱角,没有不羁的气势,没有傲然的俯瞰,虽然,她也有着一样绝伦的风采,可是,却不是他等的那个人。

雪澜刚一推开门,全身就一阵哆嗦,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莲儿?我还荷儿藕儿呢。

“莲儿?抱歉,你小爷我叫风雪澜,请叫我澜姐,或者风爷,谢了。”

凤鸣渊一见进来的是风雪澜,也立刻变了脸色,他可没忘记当初这个该死的女人是怎么整治自己的,不但小时候不男不女,伤害了他幼小的心灵,而且还给他下药,他那时候才多大一点女敕苗苗啊,他纯洁稚女敕幼小善良的心灵,就这么在青楼被这个女人给狠狠地伤害了。后来,在太学鉴,她又当着所有人的面,让他面子全失,从那时候起,他心中就完全敌视上这个女人了。

虽然说,她救过自己两次了,可是,他还是很讨厌她,从心底里讨厌,特别是那天晚上在寂寞侯府看到她和夜莲搂搂抱抱之后,她在他心中就变得更加讨厌了,该死的女人,没别的男人了吗?居然敢去勾引他的夜莲。

“怎么是你?公子夜莲呢?我要见公子夜莲!”杏明刚抬起要进门的脚立刻缩了回去,脚底抹油开溜了,反正把你要见的人带来了,要爱要恨随便你。

雪澜才不理他的抗议,大大咧咧走进去,坐在一张桌子前,无聊地开始研究起自己衣服的颜色来,果然,黑色还是不太适合她啊。

“我问你,公子夜莲在哪里?你来干什么?是来警告,来示威吗?”气死了,气死了,该死的杏明说了给他带公子夜莲来,竟然将这个情敌带来了,肯定来者不善。

“啊?”雪澜完全不明白了,明明是他要死要活地让自己来的,怎么来了就成示威了?“你到底在嚷嚷啥啊?伤好了就赶紧回你的雾国去。”真是的,雾国乱着呢。

“关你什么事?你是来看我笑话的吗?告诉你,风雪澜,我绝不会就这么放手的,公子夜莲我势在必得!”凤鸣渊一双邪肆的眼中带着坚决的光芒,挑衅一般看着雪澜。

“你都那么多男人了,干嘛还要跟夜莲夹缠不清?夜莲那么高高在上的男人,根本不可能跟别的男人共事一妻的,你就死了这条心吧。”

雪澜促狭地看着他,你怎么知道不能?

“高高在上?轩辕殇不是高高在上?墨倾宸不是高高在上?云赤城不是人中之龙,锋亦寒不是万人仰望?”

“你……”凤鸣渊一时语塞,俊逸的脸上透着微红,“我……我已经和夜莲私定终身了!”

雪澜眉头一挑:“你现在身为一国之主,怎么能够玩断袖呢,你的后宫怎么办?妃嫔怎么办?子嗣怎么办?还有你爹,你娘怎么办?”

“哼,我刚继位,还没有妃嫔,我才不管什么伦理道德,谁要是敢阻拦我跟夜莲在一起,我就杀了谁,我爹早就死了,我和夜莲一样能孝敬我娘!香火什么的,随便找个女人生一个好了。”

雪澜听得满头大汗,牛人,腐得一脸天经地义的牛人啊。

“好吧,既然你执意如此,那我去把夜莲叫来,你自己跟他说吧。”说不通啊,说不通,这孩子真是顽固到家了。

说完,雪澜就在凤鸣渊灼灼的目光中,缓缓转身离去,一边走一边将凤鸣渊的祖宗十八代骂了个遍。

半个时辰的时间里,凤鸣渊烦躁焦灼地在房间里走来走去,终于,门扉再次打开,门外一抹鲜红绝伦的身影仿佛如九天逃离的仙子,只是却带了几分妖娆之气。

凤鸣渊的眸中终于迸射出灿烂的光芒,邪肆的脸上带着思念而温柔的笑容,显得越发俊秀邪魅起来。

“夜莲,你真是夜莲!”

荡漾的流苏不假,鲜红的衣袍不假,手边柱地而立的白玉骨伞不会有假,他真的是夜莲,自己日思夜想心心念念的夜莲。

雪澜心里哀叹一声,脚步一迈缓缓走近屋中,从来不知道,半个时辰的时间,她受到的待遇就会如此迥异,前一刻她还被唾弃厌恶仇恨,下一秒就被人用爱慕渴望关怀的眼神眷顾了。

“你找我?”雪澜摆出了公子夜莲的姿态,势必要让凤鸣渊那伟岸的想法夭折。

凤鸣渊连连点头,跟捣蒜似的:“你……还记得我吗?我叫凤鸣渊,咱们在花间蓬莱见过的,后来在九公子聚会的时候还见了一面,后来我还给你挡过一剑……”凤鸣渊激动地看着雪澜,眸中带着莫名的光芒,就好似一个未经人事的毛头小子似的,唐突却有怕自己唐突。

雪澜点头:“记得。”半个时宸前刚见过,好伐。

凤鸣渊更乐得慌了,手忙脚乱地想要沏茶,可茶水是凉的,想搬个凳子给人家做,可人家已经坐下了,叫点点心吃,可深更半夜的哪里去叫,天冷想给人找个披风,可屋里没有,把炭火加旺点,人家似乎在出汗。

他惊喜却又慌乱无措,谁能想到一向风流倜傥潇洒自若的雾国第一美男子,竟然会有这么笨傻的时候。

“你找我到底有啥事儿?本公子很忙的。”雪澜不耐地看着他,可怜的孩子,误入歧途的孩子,快来跟姐姐倾诉一下吧,姐姐一定帮你掰直了。

凤鸣渊再度支支吾吾起来:“那个……那个,你喜欢当攻还是受?”

“噗……”雪澜华丽丽地喷血了。

凤鸣渊见状立刻恍然自己太唐突了,又重新到:“你是喜欢在……上面还是下面?”雪澜顿时捶胸顿足,天哪,你快点收了这个妖孽吧。

凤鸣渊一想,好像还是太直接了,再次认真地看着雪澜:“那个,我委婉一点哈,你不要太震惊了,我的意思是,咱们俩,断袖,成吗?”

“噗——”这下雪澜直接吐血了。

她什么时候有这喜好了,她怎么不知道?

“你肯定?”这孩子不会是有了妄想症什么的吧?

“我肯定。”凤鸣渊坚定点头。

“你确定?”倒霉孩子啊。

“我确定!”

“唉……”雪澜扶着额头头疼不已,她到底是什么时候什么地方给了他这样的错觉啊,“那个,雾皇啊,你现在好说歹说也是一国之主了,这个断袖的事情不急于一时,能不能稍微拖一下啊?等你老了,或者快死了,或者,不当皇帝的时候,成不?”

“不成,我等不了了。”凤鸣渊眸子仿佛都红了,赤果果写着爱慕。

雪澜彻底被雷翻了,干咳两声,强自镇定:“可我,真不好这口。”

“难道你不是跟公子颜倾关系暧昧嘛?”九公子聚会时候的事情,大胤到处都传遍了。

“我们的关系很纯洁的,只是单纯的男男关系,什么暧昧,纯属谣言,咳咳,谣言。”来个天雷劈死偶吧。

“我不信,你长得就是断袖中的极品。”凤鸣渊试图把笔直给掰弯了。

雪澜唇角不停抽抽:“我哪断袖了?小爷我长得英俊潇洒玉树临风,由内而外散发着一股帅气,哪里像个断袖了?你这是嫉妒,嫉妒,懂不?”

凤鸣渊亲昵地拉起雪澜的袖子,那上面的香味让他觉得很舒服:“好吧,我嫉妒,我承认我嫉妒。”男人嘛,就是用来宠,用来哄的。

雪澜看着凤鸣渊在一旁得意洋洋的模样,心里郁闷得要死,靠,真的把自己当成小受了?

“那个,雾皇殿下,我认为咱俩有必要认真地谈一谈。”雪澜咬着牙把自己的袖子从那双贼手里扯出来,看着面前笑得一脸邪佞的男人,浑身直哆嗦。

凤鸣渊很开心夜莲主动提出要跟自己交心,连连点头:“好啊好啊,你说吧。”

“那个吧,断袖这个事情呢,是这样滴,断袖就是男人跟男人那啥,嗯,男人爱上男人,可是这样的情况在这个世界是不允许的,是违反自然规律影响社会发展滴,男人怎么可以爱上男人呢?人家都说‘阴阳调和’,阴没了,只有阳,那是会短命滴,短命滴懂不?”

凤鸣渊很认真地点头:“懂,可是人家也说了,花开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既然相爱为什么不能在一起,如果相爱了还不能在一起,那肯定更短命,相思折磨而死,就像我这样。”

雪澜扶着额头:“搞断袖会得艾滋的,艾滋知道不?就是全身皮肉烂掉,身体臭烘烘的跟个茅厕一般,从此你不能见人,只能所在没有阳光找到的屋子里等死的病。”

凤鸣渊一脸无所谓:“你说的就是花柳病吧?你身旁可是有医仙的哦,他能够生死人肉白骨,难道连区区一个花柳都治不好?”雪澜一听差点脑溢血,头一次觉得杏空的存在是这么的多余。

“……还是不太好吧。话说要是断袖了啊,两个人走在大街上,都有人对你指指点点的,你连背脊骨都挺不直,简直就跟特么过街老鼠一样,你说这样好吗?好吗?再说了,要是真玩断袖,你让那些爱慕你的女子怎么办?我让那些爱慕本公子的男子怎么办?统统自挂东南枝,举身赴清池,寻死觅活去吗?”揽着凤鸣渊往大街上一站,说“瞧,这是俺男盆友”,保管臭鸡蛋烂菜叶子破番茄一大堆扔过来。

凤鸣渊终于变了脸色,好看的凤眸中染上一丝危险的气息,邪肆的笑容也变得更加邪佞起来:“呵呵,你说这么多,其实不就是放不下风雪澜那个贱女人,是不是?”

“啥?”贱女人?好你个凤鸣渊,竟敢骂老子。

“你不用掩饰了,我受伤那晚上什么都看见了,你进了她的房间,你们举止亲密暧昧,根本就不是义兄义妹该有的举动,哼,说什么伦理道德,你们那样才是最该被天下人唾弃的。”

雪澜眨巴眨巴眼睛,怪异地看着气得脸色发红的凤鸣渊,半晌,才回过神来,原来,这孩子那天把墨倾宸当成自己了啊,怪不得,这都什么眼神啊。

倾宸那妖孽有她的风流潇洒英俊不羁风华绝代翩翩傲然飘逸绝伦吗?这简直就是侮辱,赤果果的侮辱。

“女人有什么好的?抱起来软绵绵的一点手感都没有,而且身上还有一股股刺鼻的香味胭脂味,简直腻死了。”

凤鸣渊一边说着,一边趁雪澜月复诽之时猛然抱住了她,嘴里一边还在说:“你试试,不信你试试,是不是男人抱起来更加坚实一些?看,我的肩膀是不是很宽阔,怀抱是不是很温暖?”咦?不对啊,公子夜莲虽然看起来不算高大,但也算坚实啊,怎么抱起来这么软绵绵的,还暖暖的,还有一股似有若无的香味,闻起来不像是女人的脂粉味,倒像是,体香?

心头忽然涌起一种无法用语言形容的感觉,怪异,却甜甜的,腻腻的,生出一股莫名的悸动。

雪澜使劲推开凤鸣渊,实在太无奈了:“我问你,你讨厌风雪澜吗?”一听到风雪澜的名字,凤鸣渊立刻面带厌恶:“讨厌,非常讨厌,讨厌到极点了。那个女人,从我少年时就是我的噩梦!”

雪澜点点头,讨厌就好:“那我给你变个戏法如何?”凤鸣渊本能地想要拒绝,但转念一想,面上带了几分邪肆的笑容:“莲儿想要玩什么?”雪澜狠狠地暗地里吐了口口水,靠,这个男人变态,真的是个变态。

“你看着就行了。”雪澜冷道,说着,缓缓抬起手来。

抬手间,雪澜将头上的发簪和红色流苏摘下,瞬时,一头乌黑如瀑布般的长发便垂了下来,倾泻在身后,很美,很美,美得让凤鸣渊一时失神。

素白细腻的小手,仿佛真的会变戏法一样,将手中红色的流苏翻来翻去,很快,就变成了一个红色的中国结形状的扣饰,小巧,却带着另外一种不一样的风情。

凤鸣渊看到她手中的中国结,眼中蓦地闪过一些惊讶,这东西怎么有点眼熟。

尔后,小手又朝着自己的衣衫移动,在凤鸣渊惊诧惊喜,而又受宠若惊的眼神中,将身上那件大红的衣袍褪了下来。

凤鸣渊确实是受宠若惊的,虽然不知道所谓的戏法是什么,但是看到她开始月兑衣服,他竟然没来由地紧张起来,差点欣喜若狂地对雪澜大喊:“太快了,咱们这样有点太快了!”

幸亏他没喊,否则雪澜一听肯定喷血。

红袍之下,露出的不是凤鸣渊想象的猥琐情景,而是一件黑色的衣服,咦,这衣服咋看咋又有几分眼熟呢?

最后,雪澜不发一语地模出一块湿巾,在自己脸上胡乱抹了一通,然后,在凤鸣渊惊诧欲死的眼球中,看到了恢复本来面目的自己。

“你……你……”凤鸣渊瞪大双眼,不可思议地看着雪澜,一只手指着她微微颤抖,似乎坚决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雪澜将手中的毛巾一扔,抬眼对上凤鸣渊:“怎么了,眼熟不?”就连声音,也在同一时间恢复了女子的娇柔清脆,“咱半个时辰之前刚刚见过,雾皇不会不记得了吧?不才区区,正是那个帮你十四岁就破了雏儿,在太学鉴写过诗歌歌颂你,还不小心救了你两次的风雪澜,雾皇,这厢有礼了。”说着,似乎是为了故意刺激人家,雪澜还施了个怪模怪样的女子见面礼。

凤鸣渊面色苍白如同死灰,眼中更是透出沉沉死气:“不可能……这绝不可能,你们一个是男人一个是女人……这怎么可能?我不信……打死我我也不会信的……”凤鸣渊情绪激动,怔怔看着雪澜,由天堂摔落到地狱,脸上的表情渐渐变得愤恨,“风雪澜,你又在玩什么鬼把戏?你怕我抢走了公子夜莲,所以你才扮成他的模样来骗我对不对?风雪澜,你做梦!我不会相信你的,我绝不会信,就算是死,就算是走遍天涯海角,我也要找到公子夜莲。”

雪澜耸肩,这孩子真是执着得可怕:“我怕什么?我本来就是公子夜莲,你不会还以为那天晚上看到进我房间的人是公子夜莲吧?哈哈,雾皇陛下啊,你的眼睛是不是不好使啊,该去看看医生了吧,那天晚上你看到的红衣人是倾宸好不好?公子颜倾,知道了不?不要以为穿红衣服的就是公子夜莲,那喜堂里的新娘子多得是,你岂不是个个都要去叫夜莲了?”

凤鸣渊听到这句话,忽然恍惚起来,那天晚上,他确实没有看到那个红衣人的脸,他一直都是背对着自己的。可当时,因为太过思念夜莲,看到红衣出现,心情激动之下,以及看到那暧昧画面后的醋意大发之下,他已经失去了判断力,所以,真的会有认错的可能,所以,那晚的红衣人真的不是公子夜莲……

“还有,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在公子夜莲身上下了子蛊,你觉得我有医仙和毒圣在身边,他们能够不知道这种无害无毒的虫子的存在吗?所以,你从你身上的母蛊就应该能够知道,我,风雪澜,就是你要找的公子夜莲,不是吗?”

这话一出,凤鸣渊脸上已经了无生机,他踉跄地倒退了两步,这才勉强站住。怔怔望着前方女子的脸庞,心中如同翻江倒海打翻了五味瓶一般,混沌不堪,可是,却有一个声音在清晰地说,是的,她,风雪澜,就是公子夜莲。

呵呵,多么可笑,多么可笑的一件事。

他好不容易从断袖这件事情中说服自己,让自己从痛苦里解月兑出来,好不容易刚刚接受了这样的事实,准备鼓起勇气去面对,可转眼,这就成了一个笑话,一个天大的笑话,他喜欢的居然还是女人,一个假扮了男人的女人,一个他今生最不想见到最讨厌见到的女人。

苦涩笑容,爬上了凤鸣渊的嘴角,看到他无神的双眼,苦涩至极的笑容,雪澜心中竟忽然升起一丝不忍来。

该死的,她居然会心软起来了,该死的,都怪倾宸那混蛋。

“喂,你这样子我会以为你要去自杀。”这样的安慰算是可以了吧。

凤鸣渊苦涩地笑了笑,眼中盈满了水雾:“呵呵……呵呵……是啊……我是该死。风雪澜,你怎么不笑呢?你看到我这样狼狈,你应该狂笑才对啊,我这副样子,不正是你想要看到的吗?”靠,你啥样子关小爷毛事,“我是想看到,可是你这样子太丑,我不忍心看了。”他不会因为这样的关心死得更快吧?

“哈哈哈哈哈……风雪澜!为什么是你,为什么会是你?告诉我,公子夜莲哪里去了,为什么他会变成你?”凤鸣渊失去了理智,狠狠地抓着雪澜的肩膀,疯了一般的摇晃起来,小马哥咆哮帝一样地摇晃着,如果琼瑶女乃女乃在场的话,一定会钦点他当男主角。

雪澜差点被摇成脑震荡,眼前一片金星乱窜:“凤……凤鸣渊,你冷静点……”这厮不会是想自杀还得拉着自己殉情吧?天哪,不要啊。

“我怎么冷静?你告诉我,我要怎么冷静!”他到底该怎么冷静?风流一生,却只为了这么一个人动心,可到头来,他却爱错了人,他所爱的人,只不过是一个虚幻的存在而已,而他,根本就是个被人耻笑的笑话。

“断袖而已啊,你不要想不通了,公子夜莲没有了不是还有公子摇落吗?公子摇落不行,还有公子楚羽啊,换个口味换个心情,别在一棵树上吊死了啊……”

凤鸣渊倏然停手,不摇了,却瞪着雪澜咬牙切齿:“风雪澜,你到底知不知道我心里伤心的重点是什么?!”

*

寂寞侯府。

沉遥津推开房门,轻手轻脚地走入,没有点燃灯烛,而是借着月光,悄悄走近床前。那里,幔帐隐约之中,朦朦胧能看到一道身影躺着。

她似乎睡得又沉又香,清浅的呼吸声听起来像是在做安稳而沉静的好梦,他却不知道,其实此刻幔帐之中的“王妃”,已经因为紧张控制着呼吸快要难受死了。

该死的沉遥津,好几天不来了,偏偏今晚来,真是流年不利啊,主子,主子啊……

沉遥津轻轻走到床前,却没有伸手掀开帐幔,隔着帐幔,就仿佛隔着彼此的心,可是他,却没有打算让这两颗心相见清晰。

哀叹声,从他身上幽幽传出,幽深的凤眸中,此刻却似乎带着无法诉说的情愫,深沉而朦胧。

“澜儿……”

他的声音很轻,如果真正是睡着的人,是绝不会听见的:“这几天,你过得好吗?我很忙,可是除了忙水国的事情,就是想你,澜儿……我到底该怎么办?”所有的计划,都已经到了关键时刻,这十多年的布局,也就是为了这样的时刻,可是为什么,他却迟迟走不出最后一步?每当想到要收网的时候,他脑海中就会自动浮现出澜儿的身影,澜儿在伤心着什么,失望着什么,她为什么会控诉他对她的利用,对她的隐瞒,他,受不了她眼底的那一抹恨意。

所以,他竟然开始犹豫不决了。

母后曾经说过,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女人,是用来疼用来宠的,不是用来藏在心底的,女人,永远不能成为自己的阻碍。

母后说,女人,若是成为男人的阻碍,那就只有一条路,死。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的心开始为了澜儿而改变了,也不知道从何时起,他变得这么犹豫不决,曾经也因此苦恼,想过干脆杀掉她,或者忘了她,可是,他却发现,自己无论哪一种方式,都做不到。最后,他掳了她来,为的,就是要绊住她,可如今,他怎么却生出一种自己被她绊住的感觉呢?

他一次次告诫自己,不能被她迷惑,不能为她动心,不能被她干扰了自己的计划,为此,更是刻意地想要疏远她,可是,为何到现在,每当一闭上眼睛,眼前就自动浮现她的容颜,为何即便是睡觉,梦里,也还是她。

该死,小时候的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的诺言,难道真的成了他冥冥中的禁锢,让他无法逃月兑?

轻轻抚着右手小指,曾经,这只手指和一个胖胖女敕女敕的小白手指勾在一起,他,也曾经在她的手指上写下自己的名字。

“澜儿……若是,你不是风雪澜,多好?”缓缓拂开左臂上的衣衫,洁白坚实的手臂上,一朵瑰丽的黄色影子,栩栩如生,在月光的映照下,闪动起来。那臂上,一朵黄色的莲花瑰美如生,一片片盛开得美丽,清晰,真切,在昏黄的月光下,闪着点点光芒。

那是他生下来就带着的印记,原本只是一朵含苞欲放的花骨朵,可不知从何时起,就变成了这个样子。母后曾说,那是一个记号,一个他必将君临天下的记号,可是有一个女人,会成为他的阻碍。

后来,他当然听说了“帝莲”的传言,他知道,那个帝莲之女,就是自己的阻碍,后来,他见到了墨倾宸眼角的莲印,也知道了锋亦寒手腕上的莲印,更知道,还有另外的几个人,在他所不知道的部位上,也有这样的莲印。

所以,他有些茫然了。原本以为那是自己君临天下的印记的他,茫然了。可是,从小到大被灌输的宏愿,他不可能就此放弃,为此,他自幼便有了帷幄,辛辛苦苦布置了十多年,母后更是为此在水国苟且偷生忍辱负重,为的,也就是他能够君临天下的愿望。

后来,他很快就洞悉了那句预言。

帝莲托生,香溢九天,一蕊当先,六莲为伴,一统天下,傲视尘寰。

疯花六祸的话,惊天动地,一统天下,傲视尘寰,这样的女子,该是有怎样的雄才伟略才能做到?他知道那个女人是谁,她,就是风雪澜。

帝莲,就是风雪澜,那个要一统天下的女人,就是风雪澜,他的澜儿,跟他在琼仙楼约下拉钩一百年不变的澜儿。

她一点点展现出的智慧和聪颖,更加让他确信,这个让他动心的女子,就是他今生最大的阻碍。

双眸痴痴望着帐幔中蜷缩的身影,他眼中的目光越来越不舍,越来越矛盾起来。

不论如何,事情还未到最后关头,他不会伤害她,更不会就此放弃她。

床上的“王妃”的一颗心都快蹦到嗓子眼儿了,不能动,不能呼吸,心惊胆战看着坐在床边久久不离去的男子身影,心里暗暗骂着自家主子,一边不停祈祷着,这个男人,快走吧,快走吧。

可是,沉遥津却丝毫没有要走的意思,不但不走,反而当场月兑起了衣服。

“王妃”这下连死的心都有了,妈呀,这男的不会是忽然间春情大发,要在这个时候跟主子那个那个什么的吧,天哪,她可不是主子啊。

沉遥津其实根本就没想得这么猥琐,他只不过是想和从前一样,抱着她睡一觉而已。每次抱着她睡,他都会觉得分外的安心满足,这几天很累,真的很累,他很想从她这里得到一点安慰和温暖罢了。

坐上床,他开始月兑袜子,因为怕吵醒易醒的她,所以他的动作很轻,很慢,正好,也因此给了一些人时间。

“有刺客啊,抓刺客啊……”院子外面忽然想起了纷纷沓沓的跑动声,和兵器甲胄摩擦的金属声,尔后,很快便传来了刀剑相击的声音。

翠儿猛地推开房门撞了进来:“侯爷,外头来了刺客。”沉遥津转头看了看床上的人影,眉头微微一蹙,迅速将刚月兑下的鞋子穿了回去,大踏步朝门外走去,一边走一边吩咐,“关上门,不要吵醒王妃,多派几个高手过来保护,一定要保护好王妃的安全。”

一出院子,果然见到了一个黑衣覆面人,正被侯府的侍卫们团团包围,那些黑衣人武功不弱,出手狠辣,很快就伤了好些侍卫。

“来人,给我拿下。”

不管此人是来伤人的,还是来探听消息的,都不能留。

与此同时,一道黑影蹑手蹑脚地进了王妃的房间,偷眼看了看门外被自己撒了一把迷烟的几个高手,和院中的打斗,朝着床上喊了一声:“喂,杏空,快起来。”

床上的王妃顿时如临大赦,猛地坐起身子,掀开床帐,从床上跳了下来:“主子啊,你要是再不回来,就只能给我收尸了。”

雪澜摆了摆手:“行了行了,赶紧换上夜行衣,去外面接应一下你弟弟,小心别被沉遥津发现哦。”

杏空二话不说,立刻月兑下那一身怪异的女装,换上了黑色的夜行衣,利落地从窗口飞了出去,临走还不忘甩了一把烟雾朝门口那几个高手飞去,几个高手打了个喷嚏,仿佛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一样,清醒过来,继续守卫王妃房门。雪澜看到杏空顺利离开,立刻也换了身衣服,躺进了被窝里。

侯府的侍卫们越聚越多,杏明不能使出自己的武器和毒药,很快就落了下风,这时,不知从何处忽然又蹿出了一条黑色的身影,两人合力之下,很快就将侍卫们的包围圈打乱了,两人见状,不再恋战,施展绝顶轻功,从青瓦屋顶上飞身离去。

沉遥津背负双手,一双鹰隼般的眼眸看着两个黑衣人离去的方向,再转头看了一眼第二个黑衣人所来的方向,忽然脸上一变,身形一动急切地朝雪澜的房间奔去。

“澜儿!”沉遥津一进房门便大喊了一声,床上的人嘤咛一声,揉着惺忪的睡眼坐起身来,一只白皙的小手掀开床幔,朦胧的眼睛看着沉遥津,“干嘛啊?深更半夜的,叫鬼啊。小爷才刚睡着。”

沉遥津松了一口气,踏步走到她跟前,仔细地检查她四周:“澜儿你没事吧?有受伤吗?有看到什么异常情况吗?”

雪澜听得一头雾水:“沉遥津,你发什么疯呢?”沉遥津仔细检查发现她没有受伤,也没有任何异状,看来那两个黑衣人不是来刺杀澜儿的,那样的话,就只能是……

“刚才有没有人来过?”

“谁来过?”雪澜满脸疑惑。

沉遥津闭口不答,双眸审视着雪澜的双眼,带着几分探究,仿佛要从那双清亮的眸中看出什么,可最终,那里面却仿佛什么都没有。

“……没事。”良久,他缓缓道,“没事了,外面冷了,回床去睡吧。”说完这句,他自己却起身朝屋外走去,本就矛盾挣扎心事重重,如今更觉得背上增加了很多重荷。

雪澜看着那重新离去的背影,哀叹一声,再度钻进了被窝。

寒冬的气氛越发浓郁了,再过几日,便是年关,可如今的大胤六国一家,却弥漫着不安的因子,人心惶惶之下,甚至连过年也激不起人们的热情和欢乐,今年,或许是一个难过的年关。

大胤各国的情形越来越混乱了,灵国节节败退,眼见就濒临亡国边缘,可灵国皇太女自从失踪,便踪迹全无,老皇帝身体日渐衰颓,终于传出病危的消息,灵国朝政混乱不堪,已经陷入瘫痪,而军队之中,更是没有一个主心骨,不少将领竟然打开城门早早就投降了水国,迎接水**队进城,照这样的速度下去,不到年关时节,灵国便会彻底亡国沦陷。

轩辕世家的经济依旧一蹶不振,委顿不堪,无数的商行在短时间内纷纷倒闭,轩辕家主忙得焦头烂额,自然也顾不上灵国的事情了。

六国和轩辕世家境况不稳,而就连大胤百姓一直信奉为神明一般的风行商行,也出了岔子。风行商行因为主子风雪澜的失踪,而一度陷入运行不济境况维艰的局面,近日店铺更是频频发生倒闭失火等事故,公子孔方分身乏术不说,更因为在青楼和人争抢一个妓子被打伤,据传命在旦夕。

这一切,雪澜都不知道。

这天,天降小雪,相对于气候较为温暖的水国来说,无疑是让人高兴的一件事,这样的瑞雪,他们可能好几年都遇不上一次,所以,当白雪还未完全遮盖完大地的时候,水国的百姓们就早早地走出屋子,堆雪人,打雪仗,玩得不亦乐乎。

雪澜看着侯府中玩雪玩得欢的几个夫人和丫鬟们,暗暗叹了口气,恐怕,这是最后的欢笑了吧。

然后,她站起身来,一步一个脚印,深深印在了雪地里。

离去的身影,三分孤绝,七分冷傲,在一方雪白的天地之中,显得圣洁无比,却又偏偏带着无与伦比的风华绝代,傲然无双,这,才是她风雪澜真正的气质。

沉遥津隐忍至此,谋划至此,早该是出手的时机了,可是,他却迟迟不肯出手,看来,只能引出他来了。

*

寂寞侯书房中,沉遥津从案几前直起身子,疲惫地捶了捶后背,刚要端起茶水喝一口,方才发现茶水早已凉彻了。

外面下了一整天的雪,雪白的积雪铺满大地,干枯的树枝树杈上,都积满了厚厚的雪花,风一吹,扑簌簌落下来,晶光满目,十分好看。

“来人,给本侯添些热茶进来。”案牍之上堆满了文书,密密麻麻仿佛御书房的案几一样,外人谁会知道有寂寞之称的寂寞侯爷,其实忙碌得比皇帝更加劳累。

话音落下,一片安静,外面没人应声,也没有人进来倒茶。

沉遥津蓦地停下手中的狼毫,抬起头,双眸中带上戒备的神色,就连身上的气息也蓦地变得冷冽起来。

“既然来了,何不现身?”

冷冷的声音方落,门扉咯吱一声自外而开,一抹大红的身影,忽然出现在月光之下,宽大的衣袍随着寒风涤荡,一股若有若无的莲花香气和彼岸花的混合气味便飘进了屋中。

沉遥津双眸微眯,透着几分危险的气息。

“公子夜莲?”

雪澜的一只脚踏进房门,手中骨伞轻摇,风流倜傥一瞬而生:“侯爷惊喜不?”身后,毒圣医仙跟了上来,关上房门,寒风呜呜被阻隔在外。

沉遥津冷笑一声:“是有惊喜,本侯记得和公子夜莲并无多少交情,却不知夜莲公子深夜来访,所为何事?”

雪澜悠闲地踱着步子,打量着屋内的摆设,漫不经心之中仿佛来到了老友的家中一样自在闲适,完全不似沉遥津那般防备紧张:“没事儿,我就是来参观参观传说中的寂寞侯府罢了。”

“哦?公子夜莲竟然有如此兴致?”沉遥津当然不信,双眸冷冷看着雪澜,“本侯也不是个糊涂人,公子夜莲所来何事,何不直说?”

白玉骨伞倏然合起,一派潇洒中透着几分犀利,雪澜凝眸看向沉遥津,淡淡道:“寂寞侯爷果然爽快,本公子听说侯爷已经有了王妃,先行恭喜。”蓦然间,雪澜的眼神不变,却仿佛生出了几分凛然和寒意,“可是本公子又听说了,这寂寞侯府的王妃,正是本公子失踪已久的义妹风雪澜?”

沉遥津闻言,眼神微凛,却不见一丝慌乱:“不知公子夜莲从何处听来这样的传闻?”

“那就不方便告诉你了,你只需要回答本公子,是,或不是?”

“本侯若是不答呢?”沉遥津身上蓦地迸发出一股寒气,直直朝着雪澜而去,雪澜不惊不惧,身后的杏空杏明却闪身站在她身前,将所有的寒意都挡开了去。

“呵,毒圣医仙,果然名不虚传。”沉遥津冷笑着,望着他们身后的雪澜,眼神更加寒冷了。

杏空也一声冷哼:“彼此彼此,寂寞侯爷原来也是深藏不漏,果然是拙了世人之眼。”

沉遥津依旧淡笑,只是却没了先前的温和,而带上了极为迫人的气势:“既然公子夜莲亲自来了,那本侯也不再绕弯子,没错,澜儿是在侯府之中,也确实是本侯的王妃。”

公子夜莲俊眉一挑,眸中微带惊异:“果然是你掳走了她?她成了你的王妃?是不是你胁迫她的?”

“你觉得澜儿是个会受人胁迫的人吗?”烛火轻轻摇曳,不知道这光线太过温柔还是雪夜太过迷人,雪澜竟然在听到沉遥津说出“澜儿”两个字的时候,从他眼中看到一抹,温柔。

“不管你怎么说,今天我都一定要带澜儿走,她的失踪害得多少人满世界寻找?何况……”雪澜冷然看着沉遥津,“如今水国正大举进攻灵国,寂寞侯爷这样私藏灵国皇太女,很容易让人怀疑你有不可告人的目的。”

沉遥津身上满是冷冽之气,丝毫不退让:“随你怎么想,但本侯绝不会让澜儿离开。”

“呵呵,那就休怪本公子硬来了。”雪澜话音一落,杏空杏明突然出手,朝着沉遥津闪电一般攻了过去,沉遥津早料到了他们会有此一击,竟然一伸手就挡住了杏空的攻势,另一手一挑一拨,避开了杏明的攻击,一招而已,杏空杏明便对沉遥津的武功了然于胸了。

果然,他真的是深藏不露,这样深厚的功力武功,恐怕当世只有锋亦寒能与之匹敌了。

两人正欲再度进攻,可书房中忽然冒出了许多暗卫,不给杏空杏明任何反应的时间,便朝着他们二人攻了过去,一时间,两人既要保护雪澜的安全,又要应对这些武功高强的暗卫,顿感吃力起来。

沉遥津站在一旁,一双眼眸越发幽深起来。

雪澜惊讶地看着沉遥津:“你早知我会来?”

沉遥津大大方方地点头:“前几日那晚上的两个刺客,恐怕根本不是来刺杀澜儿,而是来打探消息的,我猜到是毒圣医仙了,因为我在他们的身上闻到了淡淡的药香,从那一晚开始,我就作下了完全的准备,因为你,公子夜莲,一定会来。”

雪澜冷笑:“寂寞侯爷果然深藏不露,聪明过人,不仅武功高得出奇,就连脑袋,也是一等一地好用。”

“好说了,公子夜莲要不是太过关心义妹的安危,关心生乱的话,恐怕也不会如此容易中计吧?”

“你的目的,恐怕不仅仅是留下澜儿这么简单吧?”雪澜冷冷看着沉遥津,即便落了下风,即将失败,她也没有丝毫慌乱,这样的镇定自若,就连沉遥津,也不禁看得佩服起来。

“呵呵,当然,公子夜莲既然知道了澜儿在我这里,我又怎能让公子夜莲就此离开?”

雪澜冷哼一声:“你以为本公子真的会这么容易就被你抓住?”沉遥津默然不语,却转头看向屋中正在打斗的几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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