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捕 第三章 罗郎原是奇男儿

作者 : 看那乌鸦满天

在家平白地受了一顿训斥,罗琥不敢再忤逆了老娘,惹得她生气,只能寻了个到衙门周书吏那询问更夫活计的借口出了家门。

罗琥想不明白为什么娘就是不许自己去巡检房吃官粮,难道就因为害怕儿子做了巡检房的捕快,rì后得提着刀枪去跟强盗、贼人厮杀?

但是这两年罗琥在这富阳县城也没少干打架斗殴的事儿,也曾有过头破血流的凄惨样儿,只是罗大娘除了心疼并不见训斥儿子的胡作非为。

罗琥原以为做出些荒唐事儿,这做娘的见到儿子这么不上进的破落样儿,心软就随了儿子的心思,没想到老娘就是不松口。

没有至亲之人的凭文和乡绅士人的担保,衙门里就是县太爷点头同意也只能让罗琥做个没有身籍的小厮,到了巡检房里做的还是端茶倒水伺候人的活路。

罗琥心里郁郁不欢地板着脸走在大街上,路两旁的行人看着这富阳城有名的闲汉,早就远远地避开了身子,害怕挨得近了也会惹来一场无妄之灾。

这个时候依然顶着rì头在大街上闲逛的大姑娘小媳妇虽说身子是站得远远的,只是那眼睛或偷偷模模或明目张胆地纷纷落在罗琥的身上,更有大胆的小媳妇故意地扭着水蛇腰来回在罗琥的身前晃悠,时不时地转过头来送上个妩媚慵懒的媚眼,甚是撩人。

只是这样的也多是从那怡红院里出来的姐儿。

罗琥心情不好,没有闲工夫逗弄这些个对自己秋波传情的姐儿,只顾着埋头走路。

虽说只是十七八岁的半大小子,罗琥的身高却也快长到七尺,单薄夏衣包裹的身体涨得鼓鼓囊囊,身姿挺拔、虎背蜂腰。

宛如张开了的小虎犊子,盛气逼人,孑然dúlì间隐隐散发着好勇斗狠的气势。

横卧眉头如刀削般的英挺剑眉,细长蕴藏着锐利的黑眸,削薄轻抿的唇,无不彰显出男儿的勃发英气。

只是那散乱的头发遮住了已经略显棱角的脸颊,流露出一丝玩世不恭的**气。

单凭着这副身板样貌,罗琥就成了富阳县城里姑娘媳妇间的谈资,夜深人静之是出现在脑子里挥之不去的儿郎。

“虎哥,去哪呢?兄弟请你吃酒!”

街边酒楼里,三四个敞开衣襟露出胸膛,膘肥体壮的闲汉远远地招呼着走过来的罗琥。

这几个算是富阳县城真真儿的泼皮流氓,那腰间藏着的匕首,虽不敢光明正大的亮出来,却也有十足地威慑力。

没见那酒楼的老板一脸惶恐,唯唯诺诺的模样?

这吃下去的酒肉可都是真金白银地往外洒,却也不敢让那些个人看出自己脸上的不痛快。

只希望这几位爷吃饱喝足之后,自己的店能消停几天,话说这富阳县城也不止这一家酒楼,满城地祸害完,怎么着也得十天半个月吧。

但是就是这样的一群人在罗琥的面前也得老老实实地叫一声虎哥。

没有别的原因,手脚上的功夫不如人,使yīn招下绊子也没那罗虎子聪明,几次下来反而把自己弄得伤筋断骨,不敢再触那虎威。

本就心情不痛快的罗琥听见酒楼里有人招呼,大步流星地行了过来。

饭桌上,上首那壮汉一巴掌狠狠拍在那说要请罗琥吃酒之人的后脑勺,低声呵斥:

“你个缺心眼的王八鳖孙,谁他娘的让你去招惹这二愣子了!”

那请客之人也是随口地吆喝,哪想到这二愣子真就了走过来,结巴着说道:

“我,我也就,就随便这么一嗓子,谁想到这小子以前不搭理咱们,今儿真过来了!大哥,咱们走吧。”

“啪!”大哥抬头又赏了那人一个巴掌。

这一巴掌直接扇在了脸上。

没等那大哥再次训斥跟班,罗琥已经大跨步地越过门槛走进酒楼里。

四个壮汉从饭桌上站了起来,三个人悄悄地挪到了那大哥的身后,手已经不懂声sè地模到了怀里的刀柄。

大哥端起桌上的酒杯,举到胸前,赔笑着说道:

“虎哥,这一桌的酒菜已经被兄弟几个糟践了,你老人家先吃杯酒,兄弟马上让老板再置办上一桌,怎么样?”

泼皮大哥开口说得客气,反倒让进门寻人出气的罗琥没了发飙的由头,一股子劲儿没处宣泄,憋着实在难受。

好一会儿功夫才憋出了一句话:“吃了酒菜仔细着给钱!可别少数了银子出来,让小爷的拳头知道可不留情面。”

“是!一定……”

没有理会泼皮们的阿谀奉承,罗琥已经风风火火地走了出去,向着巡检房的衙门口走去。

罗琥不知道那几个泼皮最后吃完了酒菜付钱没有,他虽然不做这吃霸王餐的事儿,但也不想管这些个闲事,平白无故地为酒店老板出头。

这样的事情只要不过分就算巡检房的捕快、班头也不会管。

每一个行当都有规矩,老板开门做生意,养上几个闲汉有事的时候也找得到几个人使唤,不用整天为了一些鸡毛蒜皮的事往巡检房里跑。

真要是在这富阳县做那赶尽杀绝的事儿,断了泼皮们的财路,这只会逼着这富阳周边山河湖泊里多出好些打家劫舍的强人。

不说巡检房能不能剿了这些强人,只这县老爷那的一关就过不去。

再说,猫和老鼠总得关在一个屋子里,这真要是屋子里没了老鼠,主人还用得着喂那么多的猫吗!

这些都是巡检房的马捕头在闲暇的时候告诉罗琥的,立志要在这个行当干出点出息罗琥把老铺头的话当成金玉良言,当年他爹教他读书写字都没现在记得认真。

巡检房的衙门并不在县衙里,而是单独的开了门挂的牌子,紧邻着羁押看守匪盗的监牢。

跨进巡检房的衙门,里面身穿黑衣准备出门的捕快笑着招呼罗琥:

“罗虎子,皮又痒痒啦!来,哥哥好好给你挠挠。哈哈。”

罗琥斜眼看着挑逗自个的年轻捕快,除了满脸的不服气,更多的是羡慕那人身上的那一身麻布上镶嵌着皮甲的黑衣。

爱答不理地直接走到后园的练武场。

从仈jiǔ岁第一次走进巡检房开始,罗琥每天都会往这里跑,除了用练武场的器械练习拳脚功夫,就是坐在房里听那些破案缉盗的故事,每每地幻想着能身穿黑sè猎装,跨上雁翎刀,行走江湖,惩恶扬善。

但是……又是一个仈jiǔ年过去了,对他来说这个闭着眼都能走个遍的巡检房还是一个遥不可及的梦。

刚才挑衅罗兴业的捕快名叫马奎,只比罗琥大一岁,但是跟着他爹马捕头已经干了两年的捕快,落在他手上的毛贼细数着也有三四个呢!

罗琥从来不认为马奎的功夫比自己高,甚至还比不上刚才酒楼里的那几个泼皮壮汉。

他能当上捕快,全仗着有个当了二十几年捕头的老子。

每次在练武场都被这马小捕快骑着脖子打,那是因为让着他,而且就他手上的那点劲落在身上还真跟挠痒痒差不了多少。

没有人知道,罗琥有点跟别人不一样儿。

幼小的时候罗兴业的脑子的就会突然冒出很多稀奇古怪的词语,什么“手鸡””电丝鸡”,而且一些简单的字根本就不用教,看见了就能读出来。

四岁的时候看着家门前小河里游过去的一只白毛鸭子,嘟嘟囔囔地咏出了一首:

“鹅、鹅、鹅,曲颈向天歌,白毛浮绿水,红掌拨清波。”

一时间成为富阳县乃至湖州府家喻户晓的小神童,传为一时美谈。

只是好景不长,八岁开始,罗琥的脑子冒出来的就不是那些附庸风雅,闲情逸致的诗词歌赋,而是一些刀来剑往、打打杀杀地片段。

潜移默化之间,罗琥对学业没了兴趣,整天的想找师傅学功夫。

老来得子的罗举人被儿子的转变气得吐血,原本一个前途无量的书生活生生地变成了只知打打杀杀的莽汉,郁郁寡欢没两年就走了。

没了管教的罗琥更是是无忌惮地横行街邻,后来才被马捕头引到了巡检房。

更奇怪的是,随着脑子里的打斗动作一起出现的还有体内一股气,这股气就像血液一般无休无止地在罗兴业的体内转着圈。

不但让罗琥的力气一年不一年大,而且当受到拳打刀砍时,这不受控制的气就会自己个儿跑到要被挨打的地方,护着他。

如果力道小了根本不能对皮糙肉厚的罗兴业造成伤害,就算一刀砍下来,最多划拉出一道血印子,没两天就好了。

按着巡检房里平时捕快班头们的比武练习,罗琥谁都打不过,因为有太多的限制,说是比武还不如说是双方对拆套路,就是表演。

在跟那些地痞流氓的打斗中,罗琥表现出来的才是真正的实力,没有任何的套路,就是一些简单的动作,在最正确的时间做出最正确的攻击。

但是就是这样如同疯狗的乱打,没有几个回合保管叫那些泼皮无法招架。

轻者伤筋断骨,重者很可能毙命当场。

好在罗琥从小就适应体内的奇怪力量,对力道的控制非常jīng准,不然还真可能已经闹出人命官司出来。

就是因为这一身的本事,罗琥立志要在巡检房里闯出一番天地出来。

只是家中的老娘死活不同意,叹莫奈何!

今儿上午,马捕头带着兄弟出城,剩下的班头也带着手下的弟兄上街巡逻。

原本热闹的巡检房难得的冷清了下来。

罗兴业月兑下上衣,露出一身黝黑的踺子肉,行云流水般的将一套太祖拳打完。

相传这太祖拳是天龙朝的太祖爷所创,在军中流传的一套格斗拳法,因为简单易学,在这天龙朝流传甚广。

只是别的人打拳哪有罗琥手上的这点动静。

只见罗琥手随心动,简单的一套太祖拳却被他打出了俯瞰天下的气势,随着拳头的摆动全身肌肉抖动发力,拳头前刮起一股气流,扬起练武场尘土飞扬,外行看着只当是恰巧刮过一阵风。

这发力的动作也是罗琥脑子里出现的本能反应,冲劲、寸劲、推劲、御劲结合那些招招致命的招式,可以组合出无穷无尽的变化。

招随心,心随眼,无招胜有招。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是罗兴业知道自己跟别人不一样,是一个很奇怪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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