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和他聊天的时候,她忽然记起这一回,上一世也是在这一天,她无意中走进了书院,看见陈秋花和一个男的在一起,那会儿她还不认识南门,也看不出他是谁。只是瞧见两个白花花的身子扭来扭去,她没见这种场面,吓得尖叫起来。陈秋花追出来,一把抓住她,叫她不要说。
她只拼命摇头,心里害怕,本来就有些神智不清,被惊吓得更加精神错乱了,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后来她跑出院子,往家里走的时候,在半路上突然有人冲出来,在她脑袋上狠狠敲了下。立刻血刺啦的,用手一模,满手都是血。也是她命大,没死了。等昏昏沉沉的从地上爬起来已经天黑了,捂着脑袋回到家,根生问她出了什么事,却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头上的伤口不算大,上了点药,没些日子就好了。可能也因为这事,陈秋花容不了她,才会撺掇根生把她送走的吧。
过去的记忆一点点整理起来,回忆那时的情形,不免猜测从她身后下手的应该是陈秋花,可能怕她把她的奸情泄露出去,才对她下的狠手吧。
她是恨陈秋花,可要想对付她,必须有计划,这么随便抖搂出去就太便宜她了。
一个人站在地上瞎琢磨,南门看她痴呆出神的样子有些好笑,“你想什么呢,难道不想回家,要跟我在一起了?”
这句正提醒了春心,她才不能跟一个光的男人,待在一起呢。
跟他告辞,南门也不留她,笑道:“你记着拿东西,鸡蛋给我留下。红糖你拿回去吧。”
春心一想也是,爬上床从小几上把那包红糖拿下来。她正要下来,忽然听到院门有人高声叫道:“是这儿,就是这儿,那个书院老师就住在这儿。”
还有的道:“抓住这龟儿子,先扒他层皮再说。”
听声音不像好来的。春心一慌,一下栽在床上,正压在南门身上。慌乱之下,手肘可能压在什么要害位置,南门闷哼了一声,脸上表情有些狰狞。
她也没空管他。心里暗想,这不会是南门又勾引谁媳妇,人家当家的找上门来了吧?
南门忍着疼也慌忙起来穿衣服,可这会儿哪来得及啊,陈秋花走的时候开了院门。他们进来的也快,眨眼功夫就到了屋外。
眼看着要冲进了,他一撩被子,对春心道:“快上来。”
春心犹豫了一下,这屋里东西少,连个大柜子都没有,就一张老大的床,一套桌椅,没有藏身的地方。可是若真躲在他被窝里,以后就说不清了。但要是不躲。她一个十来岁的姑娘和一个光着的男人在一起,更说不清。
正拿不定主意之时,南门大手一抓,拎着她后脖领子就把她塞被子里了。
到了这会儿她也不敢动了,紧紧卷住身子。也就是她长得又瘦又小,缩成一团就像趴了只大猫,不仔细看还真看不出来。
南门拿了几件衣服搭在她上面,然后闭上眼假寐。
就在这时,四五个大汉气势汹汹地从外面冲了进来,手里拿着锄头和镐子。一见南门便喝骂道:“你就是那个人见人不爱,狗见狗不理的,狗屁王八蛋的书院老师吗?”
这话骂的真叫人牙疼。南门咳嗽了一声,一副虚弱不已的病态模样道:“在下病重恕不能待茶,不知几位壮士所来何事?”
他们都是附近村子里的庄稼汉,谈什么壮士不壮士的?
一个高个儿点的小子,捅了旁边那位胖乎乎的男人,“李大哥,看着不像他,你瞧他病得快死的模样,怎么也不像今天那个。”
“谁知道他是不是装蒜,他也不是什么好人,附近村里不知有多少娘子吃过他的豆腐。”说着突觉失言,忙又道:“是被他吃了豆腐。”
若不是这会儿势态紧急,春心肯定会笑出声来。那些经常躲在院门外偷看他的婆娘还真是吃尽他的豆腐,说起来南门可是远近驰名的鲜花一朵。
李大哥问道:“喂,你今日可出门去了?”
“自然没有,我生着病呢。”南门说着撩起半截被子,里面是他光光的腿,这倒是很能说明问题。
高个小子道:“李大哥,看来真的不是他。”
四五个大汉也有些信了,正要走,突然春心打了个喷嚏,“阿嚏……”
也是南门一掀被子,凉风透进来激了她一下。
李大哥脸色一变,叫道:“床上有人。”
南门忙道:“是我养的一只狗,外边寒冷,在我被窝里暖和暖和。”
这个臭南门居然说他是狗,伸手在他腿上掐了一把,南门皱皱眉,笑道:“我这只狗脾气还不好。”
“汪汪——”春心配合地叫了两声。
南门又道:“我这只小狗也感染风寒,声音有点嘶哑。”
几个大汉往床上望去,瞧那大小,实在不像个成人,便真以为是条狗。
他们今天上山,本来是为这个李大哥找媳妇的,李大哥的媳妇翠花一直很迷恋南门,接长不断的上山来。她来的次数多了,容易让人起疑,今天李大哥刚回到家,突然见一个男人从自己媳妇的房里跑出来,光着半拉,裤子都没穿好,一看就是有奸情。
他一见眼珠子都红了,慌忙追上去,那人却遛的很快,眨眼就跑远了。
他骂骂咧咧地回自己屋里,见妻子正衣衫不整的坐在床上,脸上红晕晕的,一副激未褪的模样。
他心中怒极,喝道:“好你个贱人,竟敢偷人,刚才那人是谁?”
翠花摇着头,就是不肯说。他拽着她的头发噼里啪啦给了几个耳光,打累了就气呼呼摔门出去。
可是等在外面转了一圈再回来,妻子也找不到了。
他不甘心,纠集了几个兄弟四处寻找,想到平日里妻子往这儿跑的次数最多,便觉她人就藏在书院里,这才带着人上这儿来了。
可是现在瞧着南门病怏怏的模样,实在也不像刚从外面鬼混回来。
他点点头,“可能是咱们误会了,老师勿怪。”说着抱了抱拳,带着几人出去了。
他们一走,南门松了口气,忙掀起被子把春心放出来。
三春一露出头,立刻张嘴在他手腕上咬了一口,臭男人,居然敢说她是狗,她就变个狗给他看。
南门大叫一声,甩了甩手,骂道:“你个丫头,还真敢下嘴啊。”
“也没什么不敢的。”春心哼了一声,跳下床。他在外面勾三搭四,和女人不干不净,连累的她也差点出了大丑,咬他一口算便宜了。
一转身把小几上的红糖和鸡蛋都抓在手里,恨声道:“这样的东西给你才算糟蹋了。”说着拎着东西跑出门去。
南门摇摇头,心道,这丫头跟只小野猫似地,也不知将来什么样的男人才能收服她。她这模样倒是挺合他的脾气,只可惜等她长大,时间太长了。
盖上被子继续睡他的觉,刚才和陈秋花那一场运动让他耗尽体力,这个骚婆娘还真像是狐狸精转世,差点把他身上都榨干了。
春心一路往山下走,心里还愤愤地,也不知西门到底想干什么,非得骗她跑这儿一趟。这下好了,好险没把她给搭进去。
心里暗道,等她回去,一定好好埋汰埋汰他,臭色鬼,出什么馊主意?
正走着,突然听到草丛中有声音,紧接着一个头从里面探出来。那是一个女人,二十来岁的年纪,长得很妖娆美丽。
那女人瞧见她,怔了一下,春心也一怔,她想起刚才那李大哥的话,不由暗想,这女人莫不就是那个翠花娘子?
就在这时,忽听身后有轻轻脚步声,春心知道自己出门时会被人敲中头,早就加着小心呢,听到声音立刻一低头,这一下霎时打空了。
她冷喝一声,“好你个陈秋花!”
回过头一看,那人却不是陈秋花,而是一个男人,一张脸白白净净的脸,长得甚是俊美。只是身上的衣服又破又烂,也不知被树枝划的,还是被什么东西撕破了。此时,他手里正拿着一块石头,见没打中,他有些愣神,呆呆地看着她。
春心喝道:“你是谁?”
男子没说话,那女人却跑了过来,轻声道:“游哥,咱们怎么办?”
那被称作游哥的男子轻哼一声,“她看见咱们了,这人不能留。”
“一个小女娃,游哥就别管了,咱们快走,否则等那莽汉追上来就跑不了了。”那女人拉着他往对面的林子里走,叫游哥的不停地回头看春心,眼神很有几分狠辣。
春心吓得一缩脑袋,心道,今天也幸亏这女人拦住,否则她还真不定怎么样呢。
往家走的路上找了一路,都没等到陈秋花,也没第二个人再出来敲她的脑袋了。言情是她想错了吗?那天敲她或她心里觉得纳闷,难道头的人不是陈秋花,而是这个男人?好在躲过了这一劫,她没有敲破头,只要不被送到道观里,下面的命运应该会被改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