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云白雾 第三章 (二)

作者 : 任勤

()黎晓华从上衣口袋里掏出钢笔和平时用来记工的日记本,从上面撕下一张纸,借着马灯的光亮写了一张字条,然后走到西屋门前,听了听,里面没有什么动静。她知道男同学还都没起床,便敲了敲门。

“谁呀?”屋里有人问。

“是我,黎晓华。”

“你稍等一下!”

过了也就一分钟的功夫,门从里面被推开了,赵炎轻轻的走了出来,又轻轻的掩好门,低声的问:“老班长,什么事?”

“你怎么起这么早?把这个交给常守志。”黎晓华将手里的字条递给了他。

赵炎瞄了字条一眼,低声说:“高洁要回家,我想这么大的雪,得有人去送她,所以我就早早的起来了。”

“你已经知道高洁的事了?”

“昨天吃晚饭的时候赵艳就告诉我了。”

“高洁的父亲病了,本来我和林秋月准备送她到芦溪镇,但现在雪越下越大,便想求助你们男同学,想让常守志和你们男同学商量商量,看谁能去送送她?”

“不用再商量了,我去送她!”

“你一个人怎么行?”

“你不用管了,我再找一个人。”

“那好吧!这事就交给你了。”

“你放心吧!”

东、西两边的屋里都有了起床的动静。赵炎回到西屋,看到邱成峰正在穿衣服,便悄悄的跟他说,要他和自己一起去送高洁,邱成峰略微迟疑了一下便答应了。

其实邱成峰本不该迟疑,他内心里是愿意去送高洁的,这一来是出于他乐于助人的性格,再则是由于多年来他和高洁之间存在着一些误解和隔阂,来到溪河湾之后,他一直想找机会缓和一下两人之间冷淡的关系。但因敏感的林秋月已经注意到了他对高洁态度的变化,并多次话里话外的敲打他,说他“怜香惜玉”,还有“洁癖”,有时弄得他左右为难,很尴尬。这次他是怕引起林秋月的误解才有些犹豫不决,正好赵炎的求助给了他机会,这样即使林秋月以后提起这件事,他也有了合理的解释。

——

邱成峰与高洁之间的矛盾和隔阂是由来已久的。

那是刚上“五.;四实验中学”时,班里组建足球队,邱成峰担任了“教练”,男同学们都积极报名参加足球队,并交五角钱的“队费”用来买足球。男同学喜欢踢足球这是很正常的事,令人意外的是高洁也要参加足球队,并主动交上了一元钱的“队费”。当徐良征求邱成峰的意见,要不要吸收高洁参加足球队时,他竟不加思考的断然拒绝了,理由很简单,女同学不适合踢足球,尤其是不适合和男同学一起踢足球。徐良解释说,高洁在“八.;一小学”时就参加过班级足球队,足球技术并不比一般的男同学差,邱成峰这才同意她平时可以和男同学一起踢足球,但仍然没有接受她成为足球队的正式成员。

没过多久,班里又组建乒乓球队,邱成峰也要报名参加,可担任乒乓球队队长的高洁却提出了一个条件:她要和邱成峰进行一场乒乓球擂台赛,如果邱成峰赢了,就由他担任乒乓球队队长;如果邱成峰输了,那么他要想加入乒乓球队,就必须以接受高洁加入足球队为前提条件,不知高洁底细的邱成峰竟然接受了挑战。事后,当徐良告诉他,高洁小学时就参加了区业体校的乒乓球队,还获得过区少年组女子单打冠军时,他想要反悔已经来不及了,这时他唯一的想法就是能赢了高洁保住自己的面子,至于能不能参加乒乓球队已经不重要了。

星期四下午体育活动的时间,在徐良的主持下,两人在乒乓球室摆开了战场,班里的男女同学都赶来助阵,一些外班的同学也来看热闹。双方约定擂台赛采取每局二十一分、三局两胜制,结果,第一局邱成峰很快就以十比二十一败下阵来,第二局高洁虽然有意的手下留情,邱成峰还是以十八比二十一输掉了。邱成峰失败了,高洁不仅理所当然的参加了班级足球队,之后不久还参加了学校组织的足球赛,并且在与初一.;四班争夺年组冠亚军的决赛中攻进对方一球,为班级获得年组冠军立了功。一时间,女同学能和男同学同场踢足球,并且能攻破对方的球门成了校内外盛传的新闻。初一.;二班足球队和高洁一起出了名,虽然邱成峰在这次足球赛的几场比赛中一共踢进了四个球,但高洁的名声却远远的过了他,从此、全校的师生便经常看到高洁和男同学一起在足球场上踢球。

邱成峰在输给高洁之后,不仅打消了参加乒乓球队的念头,甚至连乒乓球拍都很少再模了,他一想到这件事心里就疙疙瘩瘩的很不舒服。

让他感到不舒服的还不只这一件事。在学习方面邱成峰自认为很有数学天赋,小学时他从没被什么数学题难倒过,他用的解题方法往往很简洁、独特,有时甚至连老师都没想到,是班里公认的数学尖子。考入“五.;四实验中学”以后,班里同学初次见面那天,在自我介绍时,他曾说过自己的爱好一是数学、二是足球。可后来并不张扬的高洁却当了数学科代表,而且在之后的每次考试中,他与高洁的数学成绩虽然总是不相上下,但语文和俄语的成绩他却远不及高洁。升入初二之后,增开了物理课,作为物理科代表的邱成峰,与高洁总成绩的差距尽管在缩小,但并没有消除,高洁的成绩总是排在班级的前三名,而邱成峰却很少进入前十名,对此,他很不服气,曾暗下决心,要奋读书,在学习成绩上与高洁一比高低。

文化大革命的爆,使得他在学习成绩方面赶上高洁的想法落空了,但心中燃起的读书热情却丝毫没减,因此,在“造反有理”、“读书无用”的论调盛行时,他不仅自学了高中的课程,而且还阅读了鲁迅的作品、mzd选集、**诗词,以及马列主义经典著作和其它一些中外文学名著。逐渐成熟起来的邱成峰,慢慢的淡化了对高洁的成见,对她有了较为理性的评价,所以,当后来听说高洁有反对“副统帅”的言论,并曾参加过武斗时,他并没有“幸灾乐祸”,也没有“口诛笔伐”,而是能够比较客观的对待,并能有一些同情和理解。这次他自内心的想去送高洁,就是出于同情的心理。

——

杨二婶烙好了半盆面饼,北灶锅里的萝卜汤也熬好了。林秋月盛了两碗汤,黎晓华用盘子端着一摞饼送到了西屋,让赵炎和邱成峰抓紧时间吃饭。

高洁起了床,洗漱之后,在厨房里勉强吃了半张饼,喝了几口汤,又回到了东屋。这时女同学都已起了床,她简单的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行李,然后便换上了行装:她头上戴一顶棉军帽,一个口罩捂住了大半个脸,为了走路方便她没有穿军大衣,而是穿着棉袄,外面罩了一件旧军装,膝盖以下的棉裤腿上打着军用绑腿,脚上穿着一双翻毛棉皮鞋,手上戴着两副手套,里面是一副红色毛线手套,外面套了一副白色的线手套,身上还背着一个军用挎包,她准备一个人步行到芦溪镇。穿戴完之后,她出了东屋,推开厨房的门,往外看了看,雪还在纷纷扬扬的下着,眼前是一片洁白:山是白的、地是白的、空中正在飘落的雪花也是白的,高洁的心却是灰暗的。

她刚要出门,林秋月在后面拽住了她。

“高洁,你等一下!我们去送你。”

高洁头也不回的说:“不用了,别为我一个人折腾的大家都不得安宁。”

“你别这么说,男同学总爱讲‘在家靠父母,出外靠朋友!’现在你有了困难,大家怎么能看着不管呢。”站在林秋月身后的谭影讲着从男同学那里听来的江湖理论。

这时黎晓华从后面挤了上来。

“高洁,准备好了吧?咱们走吧!”

高洁转过身来,她看到东、西两屋的门都开着,厨房里挤满了人,站在前面的赵炎和邱成峰的着装与其他人有些不同:赵炎穿着一件褪了色的蓝色工装棉袄,头上戴了一顶羊剪绒的仿军棉帽,的棉裤外面罩着一件灰色更生布的工装裤,脚上穿着一双黑色棉胶鞋,挎在脖子上、用布带连在一起的两只棉手闷子分别从双腋下穿过,系在了后腰间;邱成峰戴着一顶灰色棉帽子,脖子上挂着口罩和一双几乎和赵炎同样的棉手闷子,口罩垂在胸前,手闷子垂落在胯的两侧,上身穿着深蓝色的旧制服棉袄,腰上系了条麻绳,的棉裤外面套着一条黑色的涤卡裤子,小腿上打着绑腿,脚上穿着一双黄色的大头鞋。

看到这种情景,高洁既感意外又受感动。

“高洁,还有什么需要带的东西吗?如果没有,就赶紧走吧!”

林秋月一边说着一边拉着高洁出了门,同时回头看了邱成峰一眼,邱成峰不自觉的避开了她的目光,迟缓了一下脚步,然后跟在大家的后面一起出了门。

在送行的路上,高洁从林秋月那里知道了这一切都是黎晓华安排的,她心里充满了感激。

同学们一直送到村北口,在高洁的一再劝阻下大家停下了脚步,目送着她和赵炎、邱成峰渐渐的远去,直到三个人的身影消失在密集的雪花形成的帷幕之中。

路上的积雪已有半尺深,由于雪的掩盖已经看不清路况了。好在这段路他们以前曾走过几次,有几分熟悉,路的右边、靠山一侧是修路时凿出的崖壁,左边是溪河水长期冲刷而成的陡崖,这就自然形成了一个山、路、河的三级阶梯。

邱成峰在前面趟路,他艰难的行走着,并不时的告诉身后的高洁尽量靠近右面的山崖,以免不小心掉到左侧的河床里。体力不强又近视的赵炎跟在高洁的后面,尽管前面的邱成峰和高洁已经在雪地上踩出了一条小道,他走起来仍然显得有些吃力。由于他还戴着口罩和眼镜,呼出的哈气受到口罩的阻挡,顺着鼻凹喷到冰冷的镜片上,立刻就凝成了霜,再加上雪花也不断的飘落到眼镜上,雪和霜越挂越多,使得他什么都看不见了,他一次又一次的摘下手套,再摘下眼镜,然后用手焐着眼镜除掉上面的雪和霜,这又使得他消耗了更多的体力和热量,最后,他只好摘下了眼镜放到了棉袄袋里。

从溪河湾到芦溪镇有二十多里路,平时步行两个小时就可以走到,今天却用了三个多小时才走到芦苇河的东岸边,过了芦苇河上的木桥,河的西岸就是芦溪镇了。

芦溪镇是芦苇河公社革委会所在地,镇里有两条主要的街道:一条横贯东西,东起芦苇河大桥的西桥头,西到芦溪镇客运站大约有三百多米长,路的两侧排列着公社革委会大院、邮电所、镇供销社、客运站、旅馆、饭店、照相馆、理店等;另一条南北走向的街道,只有不到百米,它的北端与东西走向的街道的中段相接,两条路成一个横长竖短的“丁”字形,这两条成“丁”字形的街道将小镇分割成了东、西、北三块,“丁”字路口的北面就是芦溪镇供销社,在距“丁”字路口南面四五十米的路西是芦溪镇卫生院,镇里的粮库在这条路的最南端。这个山区小镇有常住人口虽然只有五、六百人,但平日里有家住镇外,本人在镇里上班的企、事业单位的职工,还有下面各大队来公社办事的人,所以到了中午时分街面上通常都是很热闹的,可今天却是异常的冷清。

三个人走到镇西的客运站前,候车室的门是关着的,从门前的积雪可以看出,今天这里几乎没有人进出过。邱成峰和赵炎用脚趟开了候车室门前厚厚的积雪,邱成峰用力拉开门,三个人走了进去,不大的候车室里空空荡荡的没有一个人。

高洁摘下手套和口罩,走到西侧售票室的窗口前,透过紧关的窗子往售票室里看了看:售票室比候车室更小,大约也就十平方米左右,靠着售票的窗口放着一张桌子和一把椅子,靠北墙是一铺只能挤下两个人的小火炕,一个中年男人头朝东脚朝西枕着行李卷躺在炕上,靠着西山墙的炕头边,地上有一个砖砌的炉子,炉子上放着一只铁皮水壶,壶嘴和壶盖的边缘冒着热气,看起来售票室里要比候车室里暖和多了。

高洁敲了敲窗子,中年男子侧过身,向上翻着眼睛看了看,用左臂支撑着上身坐了起来,然后扭转过身子,蹭到了炕沿边,伸出穿着蓝布袜子的右脚,用脚尖将放在炉边的一双大头鞋一只一只的挑了过来,又将两只脚慢慢的插进鞋里,站起身,走到桌子前,将窗子拉开一条缝,懒洋洋的挤出一句话。

“今天不通车了!”

“为什么?”

“这还用问吗?雪这么大,路清理不出来。”

“明天能通车吗?”

“明天?后天也通不了!线路长、路况差、养路工又少,领导说了客运班车不能冒险上路。”

中年男子说完便关上了窗子。

高洁的心一下子就凉了,脸上显出了焦急的神情,一声不响的,呆呆的站在窗前。

邱成峰望着焦急、失望而又无助的高洁,心生怜悯: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女,顶着呼啸的风雪,走在大雪覆盖的山路上,她不畏艰难,只因为心中有一个目标——尽快的赶到病重的父亲的床前,可是当她耗尽了体力,原以为已经接近目标了的时候,却意外的得知,目标离自己比原来更远了,这一刻也许她的身体和精神可能都要崩溃了。

“高洁,还愣着干嘛?既然不通车了,咱们就先去吃点饭,然后再想别的办法。”尽管自己心里也很着急,邱成峰还在安慰着高洁。

“还能有什么办法,只有等过几天通车后再走了。”早已筋疲力尽的赵炎无可奈何的说。

“邱成峰说的对,不论有没有别的什么办法,总得先吃饭。”高洁终于冷静了下来。

三个人出了候车室,顺着来路往回走。在丁字路口东面不远的路南有一家饭店,名字既普通又具有时代特色,叫“群众饭店”。前不久,邱成峰跟杨二叔的车到镇里的粮库送公粮时,曾在这家饭店吃过饭。三个人进了饭店,饭店里也比平时冷清多了,只有两个干部模样的人在吃饭。

趁着赵炎和高洁拍打身上雪花的功夫,邱成峰快步走到卖饭的窗口前。他拿出早已准备好的五元钱和二斤粮票,递给了负责收款的服务员。

“十个馒头,三碗肉片汤。”

“还要什么菜?”

邱成峰看了看挂在窗口旁边的写着菜谱的小黑板:“一盘炒豆腐、一盘酸菜粉、一盘木耳炒肉。”

“我这有钱!”比邱成峰慢了一步的高洁向他手里塞着十块钱。

这时服务员已经把邱成峰点的饭菜摆到了窗口,又递出来一些零钱,嘴里还叨咕着:“十个馒头五毛钱,三碗汤四毛五,三盘炒菜一块三毛钱,一共两块两毛五。找你两块七毛五。”

邱成峰没有接高洁的钱,而伸手接过了服务员递过来的零钱,然后对高洁和身后的赵炎说:“咱们先把饭菜端过去!”

几个人端着饭菜,走到一张靠近火炉的桌子边坐了下来,高洁要把攥在手里钱塞给邱成峰,他还是拒绝了。

“高洁,你听我说,早上黎晓华和常守志已经跟我交代过了,我和赵炎这次是代表全体同学来送你的,算是青年点的公差,临走时,黎晓华从伙食款中给我们拿了五块钱,另外我自己也带了一些钱,所以,于公于私你都没有必要这么客气。”

“高洁别争了,成峰说得对,你把钱收好,赶紧吃饭吧!我知道你心里现在一定很着急,但再急也得先吃了饭再想办法。”赵炎端起一碗汤放到了高洁的面前,自己也端过一碗汤,用筷子夹起一个馒头吃了起来。

这时邱成峰却抓起一个馒头端起一碗汤,绕过火炉,走到另一张餐桌旁坐下,与两个干部模样的人攀谈起来。过了几分钟,他端着汤碗回来,坐在了原来的位置上,又拿起一个馒头,沉思了一会说:“现在我们需要考虑的是吃完了饭怎么办?是回溪河湾等着雪停,通车再走,还是再想别的办法送高洁回省城?”

说完他咬了一口馒头,慢慢的嚼着。

“成峰,你说再想别的办法,还能有什么办法?”赵炎也显得很焦急。

邱成峰喝了一口汤,咽下了嘴里的馒头,看了看高洁说:“那就看高洁是怎么想的了。”

“我还能怎么想,只能说‘归心似箭!’现在就是爬,我都想爬回家去,可这也不现实啊!”

“爬回省城当然是不现实了,可是如果我们能走到长甸,就可以坐上火车,上了火车也就等于到了省城。”

“成峰说的对,我们走到长甸!高洁,只要你上了火车就好办了,我和成峰即使再遇到什么困难,那都无所谓了。”赵炎的语气里带着些悲壮。

“刚才我已经打听好了去长甸怎么走。”

“我已经猜到你可能是去问路了,问的结果怎么样?”高洁看着邱成峰,眼里露出了一线希望。

“如果走公路,到长甸有八十多里路,如果翻山抄近道走,到长甸能有六十多里路,我的体力还能支持,就看你和赵炎能不能行了?”

“我怎么说也是个男生,高洁,就看你怎么样了?”在赵炎看来已经在风雪中挣扎了半天的一个女生,还要在风雪中再走六十多里的山路,根本是不可能的。

“说实在话,刚才在客运站我就已经想到了步行到长甸,再乘火车回省城,这是父女间的骨肉之情支撑着我,我恨不得现在就一步跨到父亲的床前,但又想,这样会连累你们和我一起遭罪,有些于心不忍,所以就一直犹豫着。”

“如果你能坚持的话,就不要犹豫了!其实我们今天就是返回溪河湾也并不轻松,也还是要再走二十多里山路的,而且每走一步都是毫无价值的冤枉路,这就不如往长甸走了,无非就是比回溪河湾多走三、四十里路,但这样我们走的每一步都是有价值的。现在还不到十一点,我们抓紧点时间,晚上七、八点钟怎么也能到长甸了,找个旅店住上一宿,明天你就可以坐早车回省城了。”

“邱成峰、赵炎,那我就谢谢你们了!”

“别客气了高洁,别说你自己能走,就是你走不动,我和赵炎就是背也能把你背到长甸!”

看到平时只想帮助别人,却很少有求于人,也很少向别人表示什么“感谢”的高洁,今天如此真情的向自己和赵炎表达谢意,邱成峰的胸中又平添了几分侠义之气。他站起身,走进后厨,向一位厨师借了一把斧子,又到后院的大柴垛上抽出三根擀面杖粗的树棍,然后用斧子砍掉了上面的枝杈,回到屋里后,给了两人每人一根。

“拿着!走山路拄着能借点力。”邱成峰说完顺手拿起桌上剩下的两个馒头踹在了怀里。

“对!咱们赶紧走,紧前不紧后。”赵炎拄着树棍站了起来。

“好!走吧。”高洁也站起了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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