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色轨迹(新) 第三章 雾之印记下

作者 : 会水兔子

()三五

在准高二报名的那天,也就是我和张炮儿谈完专业选择的第二天,年级办公室里人山人海,学生和家长一起穿梭在办公室内,各个班主任的桌前,挤满了人。

分班的名单贴在那个已经陈放在教学楼前的宣传牌上了,理科班的用红榜,文科班的用黄榜。

很荣幸,我和一个叫做孙的同学并列1o号,所以我很荣幸地给自己挣上了一张狗屁文科重点班的桌子。张炮儿居然也名列在前5o名之内,不过是在最后几名。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要选文科,他没对我说过。

我来到了6班———狗屁文科班重点班报名处,接待我的依然是老班田:“石康宁,好样的,我知道你行的。”老班田笑眯眯地接过我的补课费,给我递上了报到签名表。

“谢谢。”

我看到以前班上的很多同学都来报名了,我给他们让了自己的地盘,免得他们挤扁我。我很理解他们来势汹汹的激动,但是我很想提醒他们,进了狗屁重点班不一定拿到了进入象牙塔的入场券。

报完名后,我飞也似的逃出了那令人窒息的办公室,我不想看到里面有人欢笑有人哭的场景。

我在教学楼下溜达了一会,碰到了刚和他妈妈报完名的张炮儿。

“阿姨。“我叫了一声。

“妈,你先回去吧,我和石康宁在这里转转。”张炮儿转身对对他妈妈说道。

“嗯,早点回来吃午饭,记得叫上石康宁。”张妈妈看着我,对张炮儿说。

“嗯。”张炮儿应了一声。

张妈妈便踩着高跟鞋啪啦啪啦地走开了。

“呵呵,小子,咱们高二了。”我搂着他的肩又是一脸烂笑的对他说。

“嗯,高二了!”张炮儿淡淡地说道,然后一言不地朝河畔的观江亭那边走去。

走到了亭边,他停下来,又一言不地凝望着远方。

“炮儿,你为什么要选择文科?”我打破了寂静。

“不为什么。”他沉沉地叹了一口气,没有转过头来看我。

我没作声了,我知道逼迫人家说出不愿意说出来的事是一件很不道德的事情。

报完名的第二天,我们便提前进入了高二的学习。在高二的第一节早自习,我又照例迟到了。所以我又走到教室后拣了个后排的位置坐下了。

那天老班田在台上慷慨激昂地激扬了一大通文字,台下面孔有些生疏但又有些熟识的同仁,一个个挺得笔直的坐着,倾听着老班田的言,仿佛在听着庄严的誓词。那肃穆的气氛,让我也不得不深受感染,挺起腰认真地听了起来。

但是很可惜我没有听到什么与以前开学典礼上校领导所致的词以外的新的内容。老班田终于讲完了,但是课还是没有下,所以她为了调动新学年学生的激情,就来了个重磅炸弹:“同学们啦,根据学校和年级组织的研究决定,为了奖励这次考出优异成绩的同学,也为了鼓舞我们以后能够考出更好的成绩的同学,年级组决定,给予本次考入年级前十名的同学,一定的物质奖励,但是奖励只是象征性的,我希望……”

台下顿时掌声如潮水般响起来了,但是我一直在思考学习与金钱有什么关系,如果非要和所谓的知识经济扯上什么关系的话,我也无可奈何,我只能用悲哀来形容自己。

“石康宁。”老班田亲切的呼喊声打断了我的思考。

我从凳子上弹了起来,看见老班田正向我招手,于是我糊里糊涂地走上了讲台,接过了老班递给我的两张红版毛爷爷。

台下又是一阵如潮般的掌声,于是我顺势踩着潮退声回到了自己的课桌。

但是等到老班田把奖金完,课还没有下,仿佛这节课的时间是老班田设计好了的:“同学们啊,大家来自于不同的班级,也许,你们其中有人互相认识,有人又不认识,为了便于同学们交流,所以,我建议,把你们的座位进行相应的调整……”

台下的同仁们马上议论纷纷,却又马上挺直了腰板,仿佛等待着老班的检阅。老班真是厉害,我在心里对自己说道———我知道老班这美其名曰“方便同学交流”的含义,其实是为了防止以前关系熟的同学裹在一起讲话影响学习和课堂纪律,错开了当然就可以防微杜渐了。老班先在台上看了一下,然后又拿了一张单子和一支笔走了下来。我在前面说过老班有着无与伦比的卓越的空间设计与数学天赋,所以我不用担心她不能搞定她面前这根本不值得一提的5o多个学生的座位。

老班点了一个人,马上就给他(她)指到了一个指定的位置,那个人就老老实实地搬了过去,当然在这其中也不缺乏有一脸欣喜的。我就这么坐在后排,冷冷地看着老班在那里调兵遣将。

所幸的,下课铃终于响起来了。在高中时代,也许学校的下课铃是最让人感到亲切的了。

我从座位上起了身,准备去吃早饭。

“石康宁,过来。”老班站在前几排的一个长披肩的女生旁边叫道。

我开始一怔,但是马上反应了过来,我从座位上拿起了自己的挎包,走到了老班面前。

“你就坐这里吧,和她坐。坐了那么久的后排,你也不烦啊?”老班指着那女生旁边的空位笑着对我说。

“喔。”我把包放到了那张空桌上,一坐了下来,我向右顺势一看,当我看到右边那张正看我的脸时,我马上像被电击了一般从座位上弹了起来,心却像架子鼓一般敲了起来。

“你怎么了啊?她又不是老虎,什么时候看你这么紧张过啊?”老班看着我一脸夸张的表情,惊诧地问道。

“我……我。”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我终于理解了什么叫冤家路窄,为什么昨天报名的时候我就没仔细看一下,她居然也在这个班。

“蒙湉啊,石康宁平时很懒散的,上课老是睡觉,你以后可要好好帮助他一下,这样我也省心多了。”老班又在旁边说了起来。

“嗯。”她把头转了过去,转过去之前还扫了我一眼,让我毛骨悚然。

我伫在那里,也不知怎么办才好。老班这一招也太损了吧,她在我身边,我还敢动一下吗?靠。但是我又马上原谅起老班来,也许她是无心的。有些事情她根本不知道。

“嗯。”老班看了我一眼,又去安排其他人的座位了。

等到老班一走,我马上飞也似地逃出教室。等到我跑到食堂,拿上两个烧饼以后,我的心才安静下来。

我破天荒地去了学校图书馆下的报刊亭边嚼烧饼边看报。等到我把报刊亭中所有报纸内容都仔仔细细(连中缝里的广告也没放过)看了一遍后,上课预备铃终于响起了。

我迈着沉重的步伐和语文老师一起走进了教室,然后沉沉地坐在座位上,翻开书,我只敢让眼睛在黑板和课桌作直线运动,身体却不断地向左移动。

就这么,我如坐针毡般地上完了这一节有史以来最痛苦的语文课,等到下课铃声一响,我便像个刑满释放的囚犯一样,在语文老师的前脚走后后脚跟着她闪出了教室。

我不知道这一上午的课程是怎样度过的,反正一下课我就闪出教室,到上课预备铃过后我才回到教室。

好不容易挨到了中午,我拿着饭钵失魂落魄地准备离开课桌去食堂解决温饱问题。张炮儿却叫住了我:“走,陪我去吃饭,一上午你就到处乱跑,拿了奖学金你怕请客是吗?”

我靠,娘的你又不是不知道原因。我在心里嘀咕着,但是马上反应过来,这小子想在蒙湉大美女面前搭讪。

“嗯。”我应了一声,拿起饭钵就闪了出去。

“你怎么了?”张炮儿在教室的走廊上拉住我。

“没怎么地,只是好奇老班怎么没把你和她调在一块坐。”我没好气地对他说道。

“对不起,康宁。”张炮儿突然静了下来,呼了一口气。

“没事啦,开玩笑的喔,”我只好打圆场,拍着他的肩说道,“走啦,兄弟我今儿个了,去请你喝可乐喔。”

“康宁,你说我和蒙湉还有希望吗?”

“不知道,不过我知道,精诚所致,金石为开,锲而不舍,金石可镂。”我在一旁打哈哈。

面对着两瓶冒着白气的冰镇可乐和一大钵子好菜,我和张炮儿又在饭桌上提起了这个让人难堪的话题,但是场景却颇有些大口吃肉,大碗喝酒的感觉。

“呵呵,怎么你们也在这里啊!”突然,一个不锈钢饭钵以ufo般地度飞到了我和张炮儿所在的桌子上。

我回过了头,差点没把饭给喷出来,原来是小妖那个死丫头。

我不知道该如何介绍这丫头,但是又不得不说:她家住在政府大院,我家以前也是。而且她家住一单元二楼,我家在一单元三楼。所以理所当然的我和她打小就认识。我不知道,我是不是上辈子欠她的,她竟折磨了我好多年。这丫头从小就大大咧咧地没个女孩子家的规矩,成天混在男孩子堆里不亦乐乎。小时候,男生玩玻璃弹子,她也玩;男孩子玩泥巴,她也搞得一身泥泞……总之,凡是男生敢做的,她都敢;要是男生不敢做的,她也敢做。在我还对着木柜里的香烟望而生畏时,她就已经嚣张地拿出从她爸爸的口袋里偷来的一包长沙烟分给大家,躲在政府礼堂楼的一个角落(不是阴暗的,我记得那天是阳光明媚)里,然后率先且老练地点上了烟在那里吞云吐雾抽得稀里哗啦的,搞得小男生对她的景仰与钦佩之心如海啸般飙升不迭。我说过了我和她同住在一起,因此我很清楚她的底细:原因是她妈妈是一个很厉害的主儿,他爸爸又是一个“爱妻族”(“妻管严”有点太难听了),所以她家是一个典型的重女轻男家庭,所以她也是一个不折不扣的继承了她妈妈优良传统的厉害角儿。就连她的哥哥,在她家的地位也不堪一提———她家一搞卫生,扫帚和抹布永远是属于她哥哥的;做了坏事,永远是她哥哥做的;她妈妈要买个什么,有回扣的美差永远是属于她的,如果没回扣或者报酬少得可怜的话,那理所当然地她把这差事很慷慨地让给了她哥哥,还搞得她哥哥感恩涕泣……我一直对她的哥哥深表同情,能在这样的好妹妹的关怀下健康成长。也许他那永远不会舒展的眉头和黯淡得让你现不到一丝光泽深邃的眼睛,以及他那麻木且年少老成的面容就是他生活的最好证明。对于小妖,我只能用无数个“其实”来论证。

其实我不必同情她哥哥的,她也正是因为有这样一个哥哥,才可以很嚣张地欺负院子里的小男生,如果哪个惹她生气了或者她搞得哪个男生实在不爽一脸很负责任的表情想扁她的时候,她就会抛出杀手锏说,你再敢这样,我就叫我哥哥出来揍扁你们。她哥哥长得比我们高大,一脸肃杀气,低沉的语气,都是让我们敬畏的原因。我们都很怕他没地方泄多年来积淀在他心里的郁闷,会转而泄在我们的身上。所以凡她讲出这句话,没有一次不见效的,所以我们对她既恨得有时恨之入骨却又难耐她何。但是这小妮子更可恨的是她得寸进尺地不亦乐乎,像主子一样骑在我们头上搞压迫实在让人忍无可忍。她还有个最招牌的杀手锏就是像一个小泼妇般地骂大街。记得有一次我把她的鞋弄脏了惹着了她,她便破口大骂,骂得我招架不住只好溃逃回家作政治避难,但是这个小妮子居然还来了个“宜将剩勇追穷寇”,追到我家门口还乱骂不迭,不知道骂了多久,我在屋里提心吊胆地恨不得把耳朵给割了。最后,直到我妈妈下班回家答应帮她买一个大甜筒冰淇淋才解决此次政治事端。当然我的嘴笨,也被那群男生们传为笑谈。由此我恨地咒她长大后要嫁给李小(我们城里最凶的一个疯子)。

其实这丫头除了眼睛长得很像我家养的哈巴狗小白以外,其他的各个部位都还是长得很对得起认识她的人。还有,除了小时候的个人恩怨外,她还帮过我不少忙。因此我俩有着很深厚的纯洁的感情。记得小时候有一次我和院子里的一帮小臭蛋们在玩玻璃弹子,很凑巧那天我的手气不是很好,所以我输掉了我口袋中带的所有的弹子。众所周知的,人的本性带有一种不服输的赌性,赌红了眼的人都很想翻本的,所以大家应该很能理解我怀着很郁闷的心情,去家里取弹子准备回来翻本。本来这一切都是很平常的,但是人家说祸不单行事不偶遇。你运气背连路边的狗都看不惯你想嘲笑你。就在我很郁闷地经过政府居民楼旁边的一间平房时,那家门口拴的一条原本趴在地上睡觉的土狗,却突然站了起来,剑拔弩张地一脸愤怒地看着我,它在认真思考了一会儿之后,马上把口张了起来,狂吠不迭。

其实这场风波完全可以避免的,你睡你的觉,我过我的路,大家谁也不招惹谁是不?但是我说了人运气背了就算瞎子都可能看不惯你。所以那狗以为我打扰了它的清修,开口向我抗议。如果换作平时,我可能会很大度的走开,但是那天我真的是太郁闷了。所以大家一定要理解我当时的心情。我停了下来,拾起路边的一根棍子,慢慢地走到它的面前,我用棍子指着它很负责任地警告它说,如果你再吠一声的话,我就揍扁你。本来如果它识时务停止吠我的话,我可能会放下棍子当作什么事都没有生一样,赶着回去取玻璃弹子。但是有句话叫做“狗坐簸箕,不识抬举”,这厮居然仗着这是在它看守的地盘上,得听它的,反而叫得更凶了。我闭上了眼,数起了“一﹑二﹑三”。我很想给它机会的,但是它根本就不知道珍惜。在“三”字出口后,它还没有停止吠声,于是我便倾起全身的劲儿,手起棍落,让它切身地领教了我的一套自创的打狗棒法,那狗顿时狂吠起来,它叫得凶,我便揍得更凶。到最后,它只剩趴在地下哼哼的力气了,我也快没劲了,伫着棍子在那里呼气。而就在这时候,这狗的主人从街上回来了,大叫一声“你在搞什么!”吓得我刚反应过来丢下棍子立马就往家里跑,后面就带着有追赶我的人的脚步和咒骂的声音。

我不知道我是怎么上气不接下气跑回家的,但是我相信刘翔小时候绝对没有我那时的度。但是到了家门口,我还是不敢进去,因为是双休日,他在家里。如果那个人找到我的话,他会把我像那只狗一样揍的。我不能进去,于是,我跑下了楼,我想到了小妖。我敲响了她家的门,恰巧她爸妈出去了,她哥哥也去老师家补课了。我紧急关上了门,给她三言两语讲了刚才的事情的大致经过,并且请求政治避难。那时的小妖是颇为仗义的,听完我的话后,她马上把我藏到了她装饰得不可思议的卧室的床底下,然后跑出去察看敌情。我躲在床底下,大气都不敢出,同时,在床底下,我第一次看到,小妖有那么好看的鞋子。而且,她的鞋子也没我们的那么臭。

我不知道我在床底下趴了多久,小妖陪我讲了那么多话。现在想起来,那时候,我实在不必趴在床下的。但是那时我们都太小了。

到最后,我饿了。小妖跑出去找吃的。但是她家那天实在找不出什么吃的了,她翻箱倒柜地找。最后,她居然拿了一包打蛔虫用的“宝塔糖”来给我吃。我不知道我吃了多少颗“宝塔糖”,我当时真的很感激小妖忍住了自己的馋意只象征性地吃了两粒。也正是她只吃两粒,才算间接性地救了我一命。

我吃过“宝塔糖”,便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在梦境中,我看着那只狗的主人拖着那只狗一瘸一拐地朝我走来,他拧着我的耳朵,那只狗瞪着眼看着我却不敢靠近我……

当我醒来后,我已经躺在医院里了,妈妈正趴在我身上抽泣,小妖和她爸妈,以及那个人都在旁边焦急地等待着。

我一直不知道该怎么总结我和小妖纯洁的友谊,但是自从初一后,我便不再和她玩了。因为她知道过多关于我的事。况且,我和妈妈也搬了家。

“喂,恭喜你啊,得了奖金,是不是该请客啊?”小妖放下钵,拍着我的肩坐在我旁边问我。

“嗯,你想吃什么?”我赶紧把嘴里的那口饭咽了下去。

“廖佳,快坐下啊,站在那里干什么?况且今天还有人请客啊!”小妖朝我背后一叫。

我向左转过头,一看,原来我背后正站着一个人,那个人居然就是那个sun-gir1。

“坐吧。”我讪笑着,起了身,把自己的座位让给了她,然后坐在张炮儿旁边去了,心里欣喜得要命。

“嗯。”她放下饭碗,对我一笑,然后坐下了。

“你们要吃什么吗?”我问。

“不用了。”她说,朝小妖看了一眼,然后打开了碗盖,准备吃饭。

“谁说不用啊?我要喝鲜橙多,给她来瓶葡萄果汁吧,还有,加两个煎蛋过来。”小妖对着我叫嚣道。

“喔。好的。”我白了她一眼,放下碗又去那边的窗口了。

等我买好东西回来,张炮儿已经吃完饭了。

“吃吧。”我把东西推给了小妖,扔给张炮儿一支火腿。

“嗯,这样才爽快是吧?”小妖把果汁推给那女生。

“喔,忘了给你介绍这位美女了,她的名字叫做廖佳,以前我们二班的。”小妖拧开鲜橙多,喝了一口果汁对着张炮儿说话了,“帅哥,我叫肖邀,你叫什么?”

“张佩。”张炮儿吃着火腿,抬头看了她一眼,算作回礼了。

“喔,你就是足球队的那个七号啊。”小妖惊叫起来,并对正在吃饭的廖佳一阵坏笑。

“怎么了啊?”小妖被我踩了一脚拼命地对我使白眼。

“没什么,你们现在分在哪个班啊?”我很不想小妖此刻提起关于踢球的事,只好马上换了一个话题。

“靠,我们在哪一个班你还不知道啊?亏你还长四个眼呢。”小妖一脸惊愤地差点喷了我一脸果汁,“廖佳她名字还排在你前面呢。”

“喔!”我应了一声,十分惭愧,但又万分高兴。看来我真的没有做娱记的潜质了,观察那么马虎。但是能够与她朝夕齐聚一堂,却不由地让人庆幸。

“喔你个头,长这么大了除了女圭女圭脸稍微长得成熟一点外,脑袋一点都没有进化好。”小妖在那里嗔怒。

“康宁,走吧。”张炮儿拿起了饭钵,准备起身走人。

“喔。”我拿起可乐,说了声失陪就准备走人了。

“你们怎么能这样呢?我们都还没吃完呢,也太不够味了吧!”小妖含着一满口饭抗议道。

可惜我们的张炮儿同学坚守着帅哥的一本正经,头也不回地朝洗碗间走过去了。我只好拿起钵跟在后面,心里却在想张炮儿是不是存心报复我下课时不让他和蒙湉搭讪。

上课的时候,我还是只让自己的头在黑板与课桌上的课本上做直线运动。我很害怕看到蒙湉她那双尖锐的眼睛,以及她那让我感到透骨的冷气。

我不知道我准高二的第一天是怎么过的,但是我觉得在高中我从来没有如此认真过,连老师在上课时也一脸志在必得地讪笑着看我。

在最后一节晚自习课上,我正在做数学题,蒙湉却用左手把一张纸条递过来。我胆战心惊地打开了纸条,纸条上有着她娟秀的字:

你是不是很怕我,或者很讨厌我?

对于这个问题,其实我也难以回答,说不怕她,那正如你说小鬼不怕阎王一样;说讨厌她,我又暂时没有这种感觉。所以我很矛盾地回了她两个字:没有。

三六

人一认真起来,时间都可以照顾你的。

不知不觉地,补课就过了将近两个星期。在这段时间里,我认真学习的程度简直可以上攀青年求学时期的匡胤下比童弟周。数学本来只上到分析证明法,我却把练习做到了向量;外语的单词,我已经记住了三个单元;历史﹑政治书也不知道被我翻了几遍。

也许有时候人真的需要认真点。至少我在逃难中。

所以我很谨慎地以稳定压倒一切。

张炮儿的日子却没有那么清静了。至少他这根帅草被小妖那头小母牛盯上后,他就没有闲住过。课余的时间,我们的小妖同学都会很乐此不疲地跑到我们的张炮儿同学面前,从天论到地,再从足球论到吃饭,再从鬼论到他。开始我们的张炮儿同学还要象征性的摆摆他的冷酷,后来他实在招架不住我们的小妖同学的轮番炮火攻击,也开始在这男女比例严重失调阴气太盛的文科班内和伶牙俐齿的小妖搭讪了。那是我长这么大第一次看见张炮儿和一个女生讲那么多话———虽然事实上话很少。

靠,这世道,狗屁得不成样子。

也许在这个世界,什么都可以改变的,虽然你是被逼的。

三七

野猪从广东回来了,比预期的要早一点。

野猪这次回来变得爽净点了,感觉要比以前阳光一些,笑得都有点阳光的含量。这并不是说广东的阳光好,关键是他带回了一个人,一个让他能够拥有阳光的女人。

事后我才知道这次他去广东是奔她去的。

补课完后的第一个月假,也就是野猪回来后的第二天。他叫了我出来玩。我们去了常去的香茗泉,在定好的吧池座上,我看到了和野猪并排落座的她———野猪的女朋友莫莉。

她的确长得人如其名,活月兑月兑地如一朵清香月兑俗的茉莉。乌黑披肩的长,清爽秀美的面容,绰约的身材套上了得体的碎花洋裙。我不想也不能把她夸张地描述成天仙,但是,相比之下,二狗经常带出来招摇过市的据他称作老婆的人,却被反衬得典型的一花妖。

那天晚上大家围在一起玩得很开心,野猪被二狗以及那花妖一起灌着酒,我却端着可乐在一边看着,她也静坐一边笑着。

她是野猪初中时的同学,不知道后来怎么地没有读了,据说野猪初中时就非常喜欢她,有一次还为了她和别人打了一架。在我读高一的时候,也就是他们已经初中毕业三四年的光景,她去了广东打工,野猪就和她失去了联系。不知道最近又怎么地联系上了,还把她带了回来。

二狗他们管她叫嫂子,我叫她莫莉姐。

三八

欢乐的日子总是过得很快的,你想守也守不住。在我们回忆的时候,总是在咒骂着它的可耻。因为它总是偷偷的来,悄悄的离开。但是细想起来,也许这正是它的可贵之处。

准高二暑假的补课已经结束了,年级又组织了一次更为严厉的月考,据说又要按成绩重新编班。

但是这都对我无所谓,我完全有能力去狗屁重点班占一张桌子。张炮儿也考得不赖,进了前3o。知道成绩后我和张炮儿又扎扎实实地高兴了一阵子,特地还去了学校的小吃店搞了一番小小的庆祝。连老班田见到张炮儿也喜笑颜开了,虽然那笑有点怪怪的。

但是这次年级第一换了一个人,就是我的现任同桌,蒙湉。

年级第四的是她,廖佳。

三九

高二正式的生活就在一片稀里糊涂的高兴中开始了。至少,我们接近了那座让人神往却又胆战心惊的独木桥。

班上又多了几个新面孔,那几个人中只有两个人是此次排进了前5o的,其他的人我不想说了,也许骑着钞票和挤门缝,在生活中是一件能让人司空见惯的事情。

学校这次大慈悲地给了年级前1o名同学一定的物资奖励。在开学典礼上,当我上台去领那3oo块钱的时候,我仿佛是从那些趾高气扬的校领导手中接过受赈款一样,心里总觉得不是个滋味。那副校又在主席台上对我笑了笑,不过这次他没来模我的头,也许在三千多双眼睛的注视中他会觉得有失礼节。

也许他害怕他来模我的头我会跑掉,他下不了台。

但是,最近我却有点担忧,因为我必须马上筹钱给他们。但是我却又暂时拿不出来那么多。听乡下的小妹说,他们最近有些紧,她上初中了,学费是借的;最近又是农忙抢收的季节,暂时没有农产品卖收增补收入,家里的脚踏式打谷机坏了,打谷的时候人手不够还要请帮工,想换个机器(马达)带动的,娘最近劳累得老是腰痛……

我替她家预算过了,大概得1ooo多元,我不知道该怎么筹那么多钱给他们。还要给乡下的娘买药带回去,还要给小妹添几套像样的衣服去上学。该来的稿费还没有划过来,手头的钱又不够,真是够呛。

我没敢给妈妈讲他们的事,我怕她又担忧,更怕烦着她。也许,她还是平静点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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