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
什么期望的事在你不经意间降临那叫做惊喜;什么事你不知道它要生但是它却偷偷到来了,那叫悲哀。
在正式开学的第三天,晚自习刚上了一节,我在下课的时候,还在解答一道综合证明题,突然前面有人叫:“石康宁,有人找。”那个同学指了指门口。
我搁下笔,抽身站起来,离开了课桌,走到了门口。
原来是我那高一时的娇小可爱的同桌,我却猛地感觉,自己已经很久没见过她了。
“你能够陪我聊聊天吗?好吗,就一下下好吗?”她一脸伤心却又忧郁地仿佛在恳求着对我说。
“好吧。”我莫名其妙,也许她有什么事吧,她不应该这么伤郁的。
我们就这么默不作声地走到了操场。
我记得我以前和老班田一起曾在漆黑的夜里,在操场上恳谈。但是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操场显得格外地陌生,因为,它在黑夜中。
我和她还是静静地在操场上走着,等到快要走完一圈临靠在酉水河的一棵松树和一棵不知道是樱花还是什么的树的长石凳边,她停了下来,转过头来看我,眼中却似有哀愁的目光:“你怎么不问我今天为什么叫你出来?”
我不知道为什么她会一反常态用这句话来问我,这样很违背她平日里的谈话风格,但是理智又提醒我马上得给她答案,所以我回答道:“也许不必要问,因为你不开心。”
“是的,”她呼了一口气,把头转向了酉水河,“明天我就不会再来这个学校上课了。”
“啊?”我怔惊,我怎么也想不出来她不再来m中读书的原因,“为什么?”
“我妈给我转学了,州民中的理科重点班,她希望我考一所重点大学,但是这两次分科考试我都没有考好,都没有进重点班,我太让他们失望了。”我听见了她隐忍的抽泣。
我无语,我这时在一个劲儿地骂自己的粗心,为什么从来就没有去关心过她的情况。我很想此时好好地安慰下她,毕竟她也和我坐了整整一年的同桌,给过我无数次的欢乐和关怀。虽然我曾无数次的嬉笑打击她的天真,但是,我一直觉得她是一个很好的女孩。可惜,这个女孩却要在明天离开我了。
现实是无奈的,造化也是经常捉弄人的。这只能怪人类的无知,在身边不懂得珍惜,失去了才知道一个劲儿地后悔。
此刻,我已经在脑海中找不到一个贴切的词去安慰她,我只能强装欢笑,“你在那边一定会学得更好的。”我知道我的脸上挤出来的微笑绝对难看。
“吁……”她叹了口气转过头来,又用眼睛盯着我问,“我走了,你会想我吗?”
我不知道她为什么要问如此直接的一个问题,我也不知道该如何正面回答,我只能避开她此刻尖锐无比的目光。
“我知道你不会的。”她失望地把眼光收了回去,转过了头。
“不,我会的。”我也不知道怎么会马上迸出那几个字,心却慌乱不迭。
她转过了头,开始一怔,继而扑到了我的面前,抱着我痛哭起来。
我知道她再也忍不住了。人其实是一种很脆弱的动物,只是善于压抑罢了。我腾空着两只手,不知道该怎么去安慰她。
“笨姑娘,别哭了,你应该很快乐的。”
她却哭的更厉害了。
黑夜包容了她的哭泣。也许,我们都只是一群任性的孩子。
第二天,她真的没来上课。我去她们班看过了,男女比例过3﹕1的教室里,前排有那一个偌大的缺位。但是过了几天我再去看时,那座位已经被另外一个女生补上了。这世界就是这样,空位永远有人补上的,让你来不及去留恋。
我没敢打电话给她送行,我怕她伤心。
离别,的确是一件很痛苦的事。
几天后,我收到了她给我的一封信,信里只有一句话:石康宁,你这个大笨蛋。
我没敢回信,也不知道怎么回信。也许,我真的太笨了。
四一
好在几周之内我把一千五百元钱筹齐了,寄去了乡下。我烦乱的心才有一点点舒展。
我相信他们会暂时好过一阵子。想到小妹穿着漂亮的新衣和用着最好的文具去上学,想着他们用马达带动的自动打谷机打谷……我就不禁感到一丝丝的幸福油然生起。
也许,幸福只是一件简单的事。
但是,就这么几天,我的双眼已经熬的比熊猫还熊了,因为我必须在夜的桌子上去换取所欠下的几百元债。
终于在一个炎热的下午,我不知不觉地趴在课桌上睡着了。
我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反正没人叫醒我。
那一觉,我睡得很舒坦。
到了最后一节晚自习的时候,我正在埋头整理东西。蒙湉又递了一张纸条给我,那是时隔了将近一个月的第二张纸条。在这一个月内,我没有和她讲过一句话,连平时传个作业本,也是一个手势搞定了。
纸条的内容是:
知道飞矢流星p1easure吗?对不起,也许我不该看你的东西的。但是,今天中午你的笔掉在地上,我帮你拣了起来,却不经意间看到了你写的东西,以及那个熟悉的名字。
看完后,我把头转了过去,侧视着她,她也一脸认真地看着我,眼睛中却蕴藏着一种难以让人描述的东西。
我避开了她的目光,把头埋了下去。
等了颇久我才给她回了三个字:
不知道。
我把纸条传回去后,她马上把头转了过去,我用余光偷偷看到了她一脸失落的表情。
我只是一个属于夜的孩子,原谅我的无心。
四二
野猪已经进入了准老公期,成天嘻嘻哈哈地不成个样子。
恋爱真是一件让人快乐的事,所以有那么多人去追求,所以有那么多的歌在唱着有关它的主题。
也许,一个久违快乐的人,上帝会赐给他最大的快乐的。
周末的时候,我已经很少去找野猪了。我不想打扰他们的二人世界。我很羡慕他俩的幸福,所以我只能够维护他们的幸福。
在上课或者课余的时候,我已经习惯了往廖佳那边张望几眼,看她专注听课的神情,看她与同学交流的姿态,看她趴着睡觉时的模样,她那个招牌的阳光般的smi1e……
我不知道为什么我只敢远远地凝望,却不敢像张炮儿一样冲上前和她交谈,哪怕只是一两句。
靠,我什么时候变成这个样子了,狗屁得不成样子。
四三
又是一个平静的晚自习,蒙湉不声不响地递给我一张纸条:
明天麻烦把你写的文章拿来让我拜读一下好吗?我知道这次你不会拒绝,更不会是那么小气的吧?
我把头转向右边,这次她没有任何表情地在一旁做作业。
我无话可说,面对这样已经写好了答案的问题,我只能选择次日带点东西给她。
第二天早自习我把一本笔记本递给她,她接过它,狠狠地扫视了我一眼就没有作声了。
阿弥陀佛,希望你没有现什么。
今天下午体育课。
张炮儿上体育课还是那么地一撅不振。跑完两圈老师说自由活动后,他便一坐在操场的台阶看台上,远远地看着在足球场上踢球的不同班级的同学。
我坐在他的旁边,不知道怎么安慰他。我知道时间是治疗一个人内心伤痛的最好良药,只是这个治疗过程太过漫长。
我往远处一看,却猛地来了主意打破了沉寂:“蒙湉在那边打羽毛球,你不想过去吗?”
这一招果然奏效,张炮儿猛地回过了头,朝那边满脸深情地望去。
“算了吧,看着就行了。”张炮儿轻轻地说道。
在篮球场边的羽毛球场内,蒙湉正在和我们班的一个女生打球。她今天穿了一套蓝白的运动服,扎起了马尾,一改平日内的装束风格,倒凸显出她的运动美来。
张炮儿在旁边已经看得入迷了,我没敢叫醒他。
“康宁,你觉得我和蒙湉有可能吗?”体育课下后,张炮儿一脸迷茫地问我。
“不知道,一切看缘分吧。”我不知道我找什么妥帖的话来安慰他,只好用这个俗的快掉渣的话来回答他。
“唉,你和她坐了这么久的同桌,怎么没见你和她讲一句话啊?”张炮儿转过头来问我。
“呵呵,”我避而不答,“走吧,去喝饮料吧。”
走到小卖部的冷饮柜旁,我和张炮儿每人要了一瓶冰可乐。刚拧开盖子要喝的时候,一个熟悉的声音传了过来,“哟,原来你们也在这里,请客请客。”
不用回头我也知道是小妖那个死人,但是小妖旁边还有一脸微笑的廖佳。
“呵呵,我要吃雪糕,”小妖已经拿一支雪糕开吃了,“廖佳快取东西来吃啊,反正有人付帐。”小妖又在那里没良心地敲诈。
张炮儿喝了几口可乐准备闪人了,却被一手拿着雪糕,一手作请状的小妖拦住了:“张大帅哥,你还没请客呢。”
张炮儿瞪了一下神情夸张的小妖,只顾往前走了。
“这人怎么这么地呢?”小妖由一脸的志在必得马上换作一脸的气愤。
“阿姨,多少钱?刷卡吧。”我对小卖部的阿姨说道,并替廖佳取了一支“随便”雪糕。
但是,我看到了廖佳一脸的失落。
四四
次日早自习,蒙湉没有照往常那样读英语,而是一脸严肃却似乎有些希冀般地递给了我厚厚一沓剪辑报笔记本和我拿给她的那本笔记本。
我看了她一眼,然后疑惑地打开了剪报本。
但是,翻开扉页我就已经后悔了,每翻动一页粘贴整齐且分期整理的文稿纸片,我的手就会不由自主地颤动一下,里面熟悉但又略显有些陌生的文字,让我的心不禁沸腾起来。
这本剪辑本的扉页上有她娟秀的题注:p1easure的文字剪辑,飞矢流星的灰色灵魂。
灰色,是上帝给世界独创的一种色调。它没有白色那般透明,也没有暗黑的那般深邃,它是介于白与黑之间的中性色彩。当白色天使的绒羽将被染色的时候,当暗黑死神吞噬掉一切浮华的粉饰时,灰色的精灵却依然独自在世俗的钢索上蹁跹地舞蹈。灰色,却不能够简单的拥有,因为它是一个很奇怪的精灵。它喜欢站在希望与绝望、爱与痛、高雅与低俗、生与死……的边缘看着你,就像斯芬克斯一样,狰狞而仁慈地看着每一个路人,却给每一个路人的人生都涂上一层厚薄不均的灰色,然后就会坏笑着馈赠给路人从矛盾之河汲来的水,让他们去解渴。
灰色,是一种简单而复杂的色调。它就如一片阴霾的天空,当乌云密布天地黯然时,它可能会狂风大作,骤雨倾落;也可能云层舒卷,阳光重现。
灰色的格调,属于特定的人生;灰色的灵魂,隐藏在人群中,却游离于这个社会——虽然它是被社会无情地造就的。
——《灰色谈》(片段)/p1easure
剪辑本中的每片文稿剪摘之下,都有她自己的批注和感触。我看了她的文字,和她所透露的气质不一,隐忍却又冰冷,桀骜而倔强,似乎对灰色有着深切的困惑。
我合上了剪辑本,心沉的理由说不出来。也许我不想再看下去了。我理解一个喜欢灰色的孩子会有什么样非同常人的生活经历。
你是p1easure吗?她满脸希冀地传来了纸条。
不是。
那为什么你的笔调和他一模一样,虽然你故意给我一本文章内容似乎与他扯不上关系的笔记本,但我能够感受你的写作风格和他一样。
对不起,世界这么大,作家这么多。韩寒的文风也非常辛辣,难道你就能够说他是鲁迅吗?也许,在不同程度上,我有着他的影子,但只是纯属巧合而已。
那你怎么要在自己的文稿上写上p1easure的名字?
你看过他的文章,难道我就没有看过吗?
纸条没再传过来了,我又看到了她一脸的失落。
四五
周末是小莉姐的生日。野猪在天府酒家叫了两桌酒席。
小莉姐那天打扮得很漂亮,和出席一场party的公主没什么区别。
我提了一盒蛋糕去给她过生日,她笑得甜蜜得不成样子。那天前来祝贺的人的确不少,大半是野猪道上的兄弟,热闹得都快让人受不了了。
我很喜欢别人生日时的热闹场景,但对我而言不是。
生日,是母亲的受难日。
我习惯性地把它当作我的母亲节。
四六
又是一节体育课,是上午的最后两节。
高中的体育课,无疑会给闷气沉沉的学习生活带来一点生气。也许校方看到了这一点,也许他们深切贯彻落实国家素质教育的方针,所以安排课表时他们每周赏了我们两节体育课。
但是这节课老师没有上课,体育老师叫我们集合点了一下名就自由解散了。
上午没有下午那么炎热,所以我和张炮儿在操场上没事地趟着圈。
“嘿,有兴趣和我赛两圈车吗?”廖佳迎面走来,一脸阳光的微笑映衬得今天上午格外地美好。
“怎么个赛法。”我笑着迎了上去,心里却不知道为什么有些紧张。
“赛两圈,8oom,看谁先到,”廖佳摆了摆手,看了看张炮儿,“你有兴趣吗?”
“你们俩赛吧,我在旁边看就可以了,”张炮儿皱了下眉毛,“康宁,你自己加油喔。”
“嗯。”我拍了一下他的肩,灿笑不迭。
我俩从自行车棚中取来了单车,在跑道两边的同学的欢呼声中开始了这场比赛。小妖还自告奋勇地充当了裁判。
虽然8oom只是个很短的赛程,但是我知道她的坐骑可是一辆货真价实的变山地,不像一般女生的女式轻便,所以我不敢怎么轻敌。再怎么说这事关本班男女生的面子问题。
比赛一开始,我们都马上俯拼命地蹬踏板加,在直道上,我们谁也没有甩开谁。到了过弯的时候,这小妮子居然敢来个不减斜冲内圈135°,果然真人不露相,挑战就是真本事,但是,很可惜她没有靠这手活儿甩开我———我虽然在外圈,但是我也没有减(其实那时候有可能的话,我还可能学着玩个单车漂移的)。
就这样,我们过了第一圈,还是没分出胜负。在平行驾驶时,她对我一脸的嘻笑。然而在第二圈,我们过完第二个弯进入直道时,一个小初中生却突然从操场内跑出来捡球。廖佳把车头一偏,以灵巧的过人技术飞驰而去;但是我却忍住了,因为那个小男孩差点撞到了我的前轮,我卡了刹车,让开那个惊慌的男孩,但是廖佳已经至少拉开我2om,我加快了度,在后面拼命的追赶,终点那边传来的女声已经压倒性地过了男声。
胜负的关键只在于一瞬,有的人面对突情况,可以勇往直冲地一闪即过,但是有些人却会习惯性的停下来,虽然他没有逃避,但是他却错过了迈向成功的前一步。
这个时代,已不再是强者战胜弱者的,而是快的吃掉慢的。所以众位想象得到我怎样输掉比赛,在我还距离终点至少二十米的时候,廖佳已经在一片掌声与欢呼声中到达了终点。
廖佳停了车,在车身上回过头来对我微笑。我还是没有减,俯着身子加冲刺,在距人群很近的时候,我才减。我对在一旁观看的张炮儿讪讪笑了笑。也正是这一笑,导致了下一幕的悲剧———我居然没卡住刹车,所以我的车的前轮很热烈地亲吻了廖佳的车后轮,所以还在车上的她经受不了这猛烈的“绝世一吻”,人仰车翻地碰上了后面正赶来的我,她的右膝已经在车下了,我已经被撞得双眼冒金星,我的车也翻倒在了地上,但我用右手扶住了她,以求她的身子不撞在车上,也正是这样,我的右手硬生生地杵了地上,我跪倒了地上,一阵辛痛袭遍全身。
旁边围观的人也傻了眼,好一会儿手忙脚乱地围了上来。“廖佳,你没事吧?石康宁,你这个天杀的!你比不赢人家你干吗撞人家啊?”我无语,我只能让愤怒的小妖从我手中拽过了刚从地上起身的廖佳,她的右膝已经破了。手上也有好几条划伤,看着她身上和手上的那汨汨渗出来的血,我就感觉仿若我的心一般。
“你没事吧?康宁。”张炮儿跑过来扶我。
我站了起来,廖佳被小妖扶了起来,一脸复杂地看着我,并没有去检查自己的伤。
“你感觉哪里痛啊?腿部受伤了没?”我慌乱地问她。
“还好。”她吐出两个字,开始看自己的右膝。
“张炮儿,麻烦你带她去医务室看看。”我模着自己刚才撞到单车上疼痛难忍的膝盖。
“那你怎么办?”张炮儿有些焦急地问。
“我还撑的住,”我咬着牙对他说,“快带她去吧。”
“喔,那你注意点喔。”张炮儿回头叫了另外一个男生来扶我,然后走到了廖佳面前。他看了一下她已经磨破的膝盖,叹了一口气,尔后不由分说地把她放在了背上,离开事现场,朝医务室过去。
廖佳在张炮儿的背上转过了头,对在一旁显得惊诧的小妖看了看,脸上却洋溢着一丝难抹的微笑,在张炮儿的走路的起伏下荡漾着。
当我走到医务室的时候,廖佳已经敷好药,张炮儿正在掏钱结帐。
“对不起,我刚才……”我对正坐在座椅上和小妖聊天的廖佳说。
“没事。”她把头抬了一下,看了我一眼,又继续和小妖说话去了。
张炮儿从取药室内和医生走了出来,把药递给了廖佳,她笑着说了声谢谢。
“你就是那个撞她的学生吧?”那被我尊称为阿姨的女医生义愤填膺地开始话了,“长四个眼睛也不好好看路,现在的孩子啊……”
“阿姨,我……”
“不用解释了,看你长得这么毛手毛脚的,坐下!”她已经拿好了碘酒,来帮我清洗伤口。
“滋……”我受不了她的清洗方法,忍不住叫了一声。
“叫什么叫,你自己洗吧。”她把一包棉签扔给了我,把碘酒放在旁边的桌上,一脸气愤地起身又去忙她的了。
廖佳和小妖在一旁忍不住地笑着,我拿起了棉签,蘸了碘酒,开始动手清洗伤口,手上伤口划得很深,鲜红的肉里面还镶着黑色的沙石。碘酒涩得生肉辛痛。但是,却远不及我此刻那已散裂在胸腔中的红色物体。
廖佳和小妖早已经回教室去了,我用了将近半个小时才清洗完身上的各个伤口,张炮儿叫来了那医生阿姨,她又骂骂咧咧地帮我敷了药和包了纱布。
最后,在她暴雷般的一声“可以了”便结束了。我忍着痛站了起来,说了声谢谢。
张炮儿付了钱,帮我又取了包伤湿止痛膏,然后准备扶我走。
“不用了,炮儿,我自己走。”我推开了他的手,慢慢地挪动着身子,走出了医务室。
“康宁。”张炮儿又挨过来准备扶我。
“让我自己走!”我忍着痛对他吼道。
“呼,好……”张炮儿一怔,但马上反应了过来,呼了一口气对我说,“你今天到底怎么了?”
我没有吱声地挪开了步子往前走,我的眼睛却已热得涩。我在前面移动,张炮儿却在后面慢慢地跟着,引来了路旁无数行人诧异的目光。
回到教室,我跌坐在了自己的座位上,却现自己的桌子上有一袋刚从某个药房里买回来的跌打油和伤湿止痛膏。
张炮儿把从医务室里领来的药轻轻放在我桌上的书上,默不作声地伫立在我的桌边看着我。
我还是没有吱声,只是盯着桌子。
张炮儿伫立了一会儿,之后叹了口气,朝教室门走去。走到门口,他狠狠地踹了一脚门,尔后在巨大的回响声中走出了教室。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心里有团东西,竟那么压抑不住。
对不起,张炮儿,我的兄弟。
将近一个星期我的伤才好。
在这一个星期内,张炮儿没有过来和我说一句话。
我没有过去看廖佳的伤势,我怕我一走过去,一看到她的伤疤,自己的心又会痛。我只给她写了一张纸条,纸条上写了三个字:对不起。
纸条传过去就没有再传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