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力正常:四处漏风的平房,又脏又破,一门之隔的房间透来门缝那么宽的火光。
听力正常:除了光,隔壁还有几个男人的声音在说着什么,掺杂着木头烧不爽时的噼噼啪啪声。
关节正常。我哆嗦着匍匐到江宇航身旁,用膝盖顶他,希望他还活着,并能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三下、五下,他终于有反应了,摇摇欲坠翻到A面。
心里一凉——丫嘴上也粘了个大胶布。
我用眼神问他:怎么回事?
他用眼神反馈:不知道。
我再用眼神问:肯定跟你有关系!好好想想怎么回事?
他用眼神回:真不知道。
我焦急的用眼神说:你这个蠢货!你得罪什么人了?是不是上了哪个妞没给钱?你还有多少秘密啊究竟?
可能是我的眼神表达了太多层意思,他一时半会儿没看懂,表情有点卡碟。
屋外说话的声音弱下来,虚掩的门被推开,跳跃的火光伴着三个手电筒的光芒在脸上光彩照人。“醒了!”跳动的光芒中,一个头戴环保袋的壮汉瓮声瓮气的和旁边两个环保袋说话,环保袋上戳出三个窟窿,声音就是从最下面的窟窿里发出来的。
邪教组织?恐怖分子?吸鬼家族?我的大脑有些混浊。
两只强有力的大手像拎小鸡一样把我提起来,扔在距江宇航2米远的地上。
完了完了,可能要劫色!鼻子一酸——虽然我非国色天香,不过对于上上下下之事,也不是没有原则的啊!
我抱定决心宁死不屈,1号环保袋却没再理我,径直走向江宇航,扯掉他嘴上的胶布,然后拿着他的手机拨电话:“……喂!宝什么宝!你儿子被绑架了。不是。不是开玩笑。对。对。就是我绑的。那什么,你们别报警,报警就撕,撕那什么,嗯,票。我们要100万。今天夜里2点放你家出门右转2个路口再右转的第3个垃圾筒里。我们收不到钱,你家就准备办丧事儿吧!什么?家里没有?那你去提款机提嘛,不是有24小时自助的么。有限额?那就借一下吧,你们有钱人借钱也容易。对。一个子儿都不能少。他现在挺好的。就是有点紧张。听他说话?行。你等等。”
1号环保袋俯子把手机递到江宇航耳边,吼:“你妈!”
沉默。
大码环保袋重复吼了一遍:“你妈!你他妈的跟你妈说几句话。”
我的大脑飞速运转:
? 100万?兑彩票呐!他家有那么多钱吗?
? 我家肯定是没有了,一会儿轮到我的时候怎么办?我爸能不能说这孩子平时也挺败家的要不你们帮我撕了吧!
? 地好凉啊!我想上厕所。
江宇航像中了寒冰弹的僵尸一样直勾勾望着仨环保袋,一声不吭。
1号环保袋狠狠一脚踢在江宇航的肚子上,骂:“小崽子,MB的赶紧说话!要不老子现在就切个手给你家送去!”
江少爷痛苦的一闭眼睛,对着手机虚弱的说:“妈,给我爸打电话……”
1号环保袋把手机收回来,继续讲电话:“喂?听见了么?你儿子让你给他爸打电话。别怪我没提醒你,千万别报警,听见没?我们的人已经把你们包围了,一有风吹草动马上撕票。对。钱到了我们就不伤害他。放心。我们不是心狠手辣的人。嗯。这样最好。好了。”
电话挂断。光明重新被剥夺了,我和江宇航背靠背绑在一起。
黑暗中的每一秒都是煎熬。等待。亦或,等死。
风从门窗缝隙里吹进来,发出诡异的哨响,像是细弱的泣,又像浪荡的笑。我和江宇航都静默着,我的脑子却静不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