束子从桌前拿起一块月饼,因着肚子饿,塞到嘴里咬了一口,口感细腻,又香又脆。宫廷里的月饼毕竟是高级甜品,束子算是头回尝到宫廷御制月饼了。束子只顾自己默默埋头吃着,直至吞下整个月饼,有些饼屑粘在嘴角,便顺手擦了擦嘴角。却不知,从一开始吃东西,束子已经被已有几双眼睛嗤笑地盯着,束子觉察到异样,抬起头,梁毅已端坐在九曲殿正中央,许是喝多了酒,眼里有些迷醉,盯着束子不动。
“我看昭妃妹妹是头次吃这宫里的御制饼食吧?”丽妃笑盈盈开起头来,说着端过一盅酒来,行至束子面前,“来,在这圆月之夜,姐姐敬你一杯。”说罢徐徐喝下。
束子见她如此,也不得不硬着头皮喝下满满一盅酒。这回是辣得掉出眼泪来,明眼人都能看出束子不是喝酒的行家。
“丽妃姐姐,那我也来敬你一杯酒,权当是中秋家宴的祝福。”众人顺着声音看去,原来是魏贵人,只见她身着一套火红骑马装扮,在人群里更为亮眼,显得英气却又不失妩媚。
太后及皇帝坐在席间不发一言,母子俩的目光里看不出赞许或反对,反而是像一对看客,等着一场好戏的上演。
这次是魏贵人亲自离席,端着碗般大的酒,在众人的倒吸声里一口气喝完,一滴不漏,丽妃顿时惨白了脸转而又笑着道:“妹妹真是好酒量。算是姐姐认输了。”
“啪啪啪”三声干脆利落的掌声落下,梁毅从软垫上站起,“魏贵人果真豪爽,朕佩服!”说着举杯与魏离玉干了一杯。
雁妃王雁横袖子下的手握得更紧了,修长的指甲直直戳进肉里,小脸上依旧挂着浅浅的微笑。
这场没有硝烟的小战争看来是以魏贵人的完美收场为结局的。
束子不明白魏离玉为什么帮自己解围,不管她是无心又或者是有意,束子感激地悄悄记在了心底。刚才那段只是宴会里的小插曲,仿佛从未发生似的。
第一个宫廷节目是鬼火焰舞,九曲殿前台中央,几座火焰山热情地释放着光芒,熊熊火光随风舞动。众人的兴致也很容易被带动着。
约有百个带着牛角鬼面具的男舞者们挨个从高台后呼啸而出,呈醉酒之状,左右摇晃,踏着月光,伴着宏伟的旋律卖力跳动着。
束子好奇地想从他们身影里寻找今晚那个神秘的男子,如果没看错,他应该在这带着面具的人群里。可是人这么多,而且穿着一模一样的装束,实在是难以辨认。
只听“呼”的一声,火焰如火龙般从那领舞着的嘴里喷出,接着,舞者们相与抛出手里的酒瓶,在众人的极度惊讶里,酒瓶子一个接着一个往上叠,更让人惊呆的是,不到眨眼的功夫,横空飞出另一个戴面具的人,直直地立在那叠成九尺高的酒瓶子上,未等众人反应过来,那人已一个运气稳稳地落地。
“实在是好身手啊。”
“是啊,是啊,今晚算是开了眼界。”
坐在下首的大臣们已炸开了锅,梁毅也惊得立起身来,鼓掌道:“妙极!”
束子看着那个身手敏捷的男子一步一步走上前来,听候皇上的召唤。
是他吗?
不对,束子见这人虽带着面具,但是气度不凡,身着宝蓝色罗衫,一双黑色的靴子镶着银白底纹,这可不是普通人能穿的呀。难道是他,束子的心快提到嗓子眼了。
“臣弟来迟了,此番献丑拟作中秋佳礼。”说罢,缓缓取下面具。
束子心里咯噔了一下,不是那个变戏法的,是他,梁照,北定王梁照。
虽然心里压抑着不去想他,可是当真正再见面时却是心潮澎湃。
“照儿,你这份大礼,母后算是收下了。”冯太后乐得合不拢嘴。
“儿子,想给母后个惊喜。”
“你这份心意,母后心领了。”说着,冯太后命人将北定王的座位挪到自己的身边。
母子和洽,其乐融融真是羡煞人也。
“皇弟,朕记得,好久未与你痛饮一番,借此良辰美景,咱们兄弟俩可要好好喝上一杯。”梁毅亲自倒上一杯,递给梁照。
“谢皇兄。”梁照接过酒杯,一饮而尽。
束子的座位离梁照有些距离,与梁照斜对面坐着,束子呆呆地盯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也许是眼睛盯着有些酸了,泪水不自觉流了下来,起先是一滴滴,慢慢地成了一条条线肆意地滑落在脸上。
“娘娘”庭月感到了今晚的束子有些不对劲。
束子赶紧低下头,“许是被酒味呛到了吧,有点难受,不碍事的。”束子胡乱编了个理由。
接过庭月递过的绢子,束子悄悄擦了擦泪水。
酒过半巡,太后因着有些累,移驾侧殿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