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衣进了宿舍,把床铺好,其实也没什么好铺的,被褥枕头什么的都是学校准备好的,展开就行了,旅行箱里的东西往衣柜里一塞,空箱子堆到衣柜顶上,就没什么事了。一个胖子走过来,“同学,一块吃饭去吧?”“哦,我还没整理完,你先去吧。”
青衣在床上又呆坐了一会,实在想不起有什么能收拾的,拿起饭卡,出了宿舍楼。
走到拐弯的地方,有几个老生在地上铺了几张报纸,摆着点饭盒牙膏之类的东西。看到青衣过来,一个老生招呼道:“同学,还没饭盒吧,挑个饭盒吧?”青衣挑了一眼,抬头说:“挑?你这里的饭盒不都一个样吗?”
那老生说:“是一样,也不一样,你看,这个搪瓷掉了块,这个印花少了片叶子,就算食堂里的公用饭盒,有的有美女吃过,有的有贱人吃过,象我们学校,贱人比美女多多,你能放心用那些饭盒吗?买一个自己的饭盒,可以有效防止被贱人传染。”
旁边一起的老生也说,“别听他鸭乱吹,人不*荡,天诛地灭。饭盒的好处你以后慢慢就知道了。”
青衣漫不经心地说,“我知道,老子中学住了六年校了,你这饭盒好多钱一个?”
“十五元,十五元你就能拥有自己的饭盒了!”之前的老生回答。
青衣看这搪瓷饭盒比中学用的小多了,以前那个18公厘的,买的时候才8块钱,这里的顶多也就12公厘,只是深一点,早知道把以前那个带来了,不过那个放家里装油了,后悔也没用。青衣看了一圈,最后拿起一个花开富贵缺了菊花的饭盒,“这个没花的你少两块。”
“同学啊,这个我买来都十三了,卖给你真的亏了。”那卖东西的老生装作肉疼的说。
“那你送我勺子叉子什么的,反正快过吃饭时间了,你总不能明年还卖这个吧?”
“错,我们学校春季有招生的。”那老生纠正道。
“好吧,下学期,你这勺子叉子总不能卖到下学期吧?你看,你送我个勺子叉子,我就买走一个饭盒,而且是个花开富贵没有花的饭盒,我们学校贱人那么多,他们肯定不会用没花的饭盒的。”青衣继续提醒他。旁边另外那个老生也不说话了,似笑非笑地看着两个人。
“算了,勺子就勺子吧。”那老生爽快的答应了。
“啊,师兄,再照顾照顾师弟,送个叉子吧。”青衣打算继续磨了。
又磨了一阵,最后青衣十六元买了饭盒勺子和叉子,旁边一个老生招呼过来,“同学,买个牙膏毛巾吧,外面超市也是这价格。”
“呵呵,师兄,我买好了。”青衣边说边往食堂走,据入学须知上说,再有十来分钟,食堂就关门了。
进到食堂,几个工作人员正忙着收拾桌子,,青衣暗暗心惊,幸好来得及。赶到桌子前,还没来得及多看两眼,一个二十来岁的小伙子走过来,一手拿着舀菜的勺,一手拿个小铲子,问:“要啥”青衣心里暗自琢磨,这饭怎么卖啊,也不管了,用手胡乱指了下,“这个和这个。”那小伙子拿勺舀了勺白菜炖粉丝,有几块瘦肉,没什么油花,又舀了勺空心菜,倒是夹了几粒白白的大蒜,然后拿小铲子铲了不到巴掌大一块四四方方的蒸饭,说:“一荤一素,两块五。”见青衣没动作,就朝台上一台不停地闪着阿拉伯数字0的台秤一样的机器努了努嘴,青衣这才会意过来,是要用这台机器收钱的,赶紧把饭卡拿出来,在机器上找到个扁扁的槽,插了进去,机器突然“嘟嘟嘟”地响了起来,分饭的小伙说“错了!”,青衣把饭卡拔了出来,换了个面插进去,那机器又“嘟嘟嘟”响了起来,分饭的小伙又说“倒了!”,青衣额头上出了点汗,脸涨的有点红,又把饭卡拔出来,换了一头插进去,机器还是“嘟嘟嘟”地响,分饭的小伙子叹了口气,弯过腰来,把饭卡调对了,然后在机器后面的小键盘了啪啪敲了两下,对青衣说“成了!拔掉吧。”青衣赶紧把饭卡拔出来,就合在手里捧着饭盒,作贼似的飞一般逃出食堂。
到了食堂外面,青衣一面朝宿舍走,一面叹息,这北京的饭也太贵了,这一块饭,看起来三两不到,上面一层米还蒸干了,两勺青菜,没几块肉,就要了两块五。中学的时候,五两大锅煮的米饭,加这两勺青菜才八毛钱,饭勺满满的一勺猪肉才五毛钱,吃着都肉疼。
正走着,后面有人叫,“啊,陶同学!”青衣回头一看,原来是刚才招呼一起吃饭的舍友,此刻跟青衣一个方向,正慢悠悠地踱着方步,也学着别人的样子,很北京地问了句:“吃了吗?”
“吃了,吃了,刚吃完,哟,您还打回去吃啊!”
“是啊,习惯了,你饭盒呢?”
“哈哈,我在食堂吃的,不用洗碗。”
靠,原来是个懒虫,青衣心想。
那胖同学看到青衣还保持着立定回头的姿势,就说:“走着,走着。”于是青衣回身,两个人一起走。
“这也是北京话吗?”
“啥?”
“走着,走着啊”
“哦,这是东北话。”
“看不出来,你学识还挺渊博的。”
“那是,我姥爷是东北人。”
“你走路都这么慢吗?”
“刚吃完,散步有助于消化。”
这边说边走的,不一会到了宿舍,宿舍里其他三个人也已经在了,两个在书桌上面对面坐着吃饭,剩下一个坐在床边,一见青衣和胖同学进来,就低声叫道,“回来了,回来了。”于是吃饭的两个人都抬起头来。
“内个……”坐在床边的同学说,“咱们一个宿舍的,大家都在,先互相认识一下吧。我叫徐锦,北京的。我们三个刚才认识过了,他叫李济深,广东的孩子。”徐锦指着正吃饭的一名方脸同学,然后有指着对面那个圆脸的同学说,“他叫朱广生,福建的孩子。”
“啊,我叫陈敖,也是北京的。”陈敖尖叫着,依旧慢悠悠地朝里走。
“哦,我叫陶青衣,广西的。”青衣照着模式介绍自己,然后拉张凳子,坐在书桌打横的地方,开始吃饭。
“内个,咱都介绍一下自己家乡怎么样?”徐锦又继续发言。
陈敖不耐地打断道:“我说徐锦,你鸭能不能让人先吃饱了再说?”
“行,行。”徐锦又坐回床边,一会东望望,一会西望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