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梁恼羞成怒,拉着苏清烛的手在自己脸上一阵揉搓,以证明自己的“清白”。
苏清烛放下心事,抽回手掌,低眉顺目的轻声说道:“男女有别,师傅自重。”
袁梁闻言哭笑不得,他见苏清烛还是多少有些魂不守舍,便有些严厉的对她说道:“世道艰辛,江湖险恶,你既然随我习武,当专心一意,方能学到真正的本事,安身立命。
你想不再任人欺凌,想做救危扶难的侠士,我随你,但若济他人,必先立身,你要是连自己都无法保全,还谈什么路见不平?”
苏清烛听后一凛,面带惭色道:“谢师傅教诲,徒儿受教了。”
袁梁从怀里模出一个鹿皮囊,将里面的东西全部倒了出来。
苏清烛见地上洒满了二十来个颜色各异的小瓶子,十分好奇。
袁梁从中挑出一个红色的瓶子,说道:“我曾到过东流天法国,在那里一个偏远的山村中,遇到过一只异兽,当地人称之为魑。它隐藏于深山密林中,每数月便偷入村中,生食一人。村中猎户进山除害,却无法寻觅到这畜生的踪迹。
我一时好奇,守在那里三月,终于在它进村之时偷袭之下将它打伤,之后尾随进到深山中,发现这异兽正守护着一株奇异的草药。
这灵草高约一尺,硬枝无叶,生出四枚红色的浆果,这魑兽吞下其中一只,便伤势立复。
我那时武功尚未大成,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诛杀此兽,取了三枚红果。后来我让村中人吞下一枚,发现这灵果效果非凡,普通人吞食后竟能洗经伐髓,生出内力,算得上习武之人梦寐以求的宝物了。我从未见过这奇异的灵物,便自己给它取了个名字,叫做红灵果。你吃下一枚吧。”
苏清烛心中感动,张口正要说话,袁梁直接把灵果弹入她口中,笑道:“你也不用说什么感激之语,这些东西虽然宝贵,但于我而言早已没有半点用处了。我教你一篇内功心法,这其中包含了五重袁鹤功的力竭复生之意,更有一些我独创的曲折变化,再传你一套剑术,两相配合,威力无穷。”
自此,袁梁每日指点苏清烛习武,闲暇时便晒晒太阳,和天虚一起船边垂钓,有时心血来潮更是跳下海去玩闹一番。
这些日子他体内那股嗜血的冲动发作几次,他无法像在陆地上找些野兽屠杀发泄,又不敢轻易杀人,便找自己的徒弟排解。
苏清烛慢慢了解了袁梁,敬畏之心早去,每当发现师傅心神狂躁之时,便轻言软语闲聊,缓和他的情绪。
袁梁有时候不能自己,经常牵起她的手,甚至还强行抱住她两次,渐渐瓦解苏清烛心防。
心情欢快时,总是觉得时间过的飞快,一年时光就这样匆匆而过。
这天晚上,暴雨倾盆,狂风大作,海面上涌起滔天巨浪,海神巨船在这海天之威下,就像一片小小的落叶,挣扎在海面上。
林海龙指挥着船上所有船员,奋力与狂风巨浪搏斗,他让人将船尾小帆落下,但船体颠簸,加上雨猛风疾,能踉踉跄跄走到船尾就不错了,哪有人有这神力拉动船帆。
袁梁见情形不妙,嘱咐苏清烛自己小心,然后冲进风雨中向船尾奔去。
苏清烛心中牵绊,远远的跟着他,想尽一分力帮忙。
袁梁来到桅杆前,纵身而上,三两下便攀到顶部,双腿双臂盘住杆身,腾出一只手便要解开手碗粗的银丝绳。
猛然间雷声大作,漆黑的夜空中银蛇乱舞,桅杆一阵剧烈的抖动,差点将袁梁甩出去。
他大吼一声,运劲将身子稳住,正要再解,突然一股强烈的飓风吹来,小山般的巨浪无情的猛拍船身,大船受不住这巨力,猛地一歪,袁梁就听见不远处传来一个女子的惊呼,凝望过去,发现苏清烛娇小的身子被高高抛弃,正甩向大海。
还没等袁梁生出什么想法,船帆被狂风撕扯着,迎面朝袁梁拍击过来,那超越人类的力量把他直接打飞出去。
袁梁临危不乱,顾不得保住这尾帆,拔出奎水剑将绳索砍断,伸手抓住绳子一端,借着船帆拍打之力,飞身向苏清烛跌落的方向扑去。
这一切都是瞬间发生,袁梁速度极快,没等徒弟落水便伸臂将她牢牢抱住,但他身边实在没有可以借力之物,两个人便一起掉落大海。
天虚见此情形,吓得肝胆俱裂,袁梁要是这么莫名的死掉,他的蛊虫解药可就没有着落了。
他赶忙跑到船尾,将绳子的另一头抓在手里,在桅杆上缠绕几圈,死死的拉住,心中祈祷:“老天保佑这小子千万别死!”
袁梁在波涛汹涌的海面上沉沉浮浮,全力抵抗着巨浪的拍打撕扯之力,施展鱼息之法将苏清烛尽力举出水面。
他手里狠狠的攥住救命的绳索,一点一点的拉近于大船的距离。
挣扎了许久,待风浪稍小了一些的时候,他终于靠近船底,催发全身修为,运足内气,大喊一声带着苏清烛飞出海面,半空中双脚一蹬船身,再次借力而起,直接跳到船上。
此时大船的尾帆被袁梁砍到,减少了风吹之力,船已经平稳了不少。
林海龙让众船员各司其职,赶过来看望袁梁,袁梁神色不悦,让他们散开,自顾抱着苏清烛走回房间。
他把这女子往床上一扔,怒声道:“说了让你不要过来,怎地这般不听话!”
苏清烛全身湿透,身子还在微微发抖,颤声道:“我……徒儿想去帮忙的,多谢师傅救我。”她心中委屈,又有些惊吓,眼泪又忍不住流了下来。
袁梁最怕见她流泪,无奈苦笑道:“好了,现在无事了,怎么总是这么爱哭。,赶紧换身衣服吧。”说完,他收回恋恋不舍的目光,离开她的卧室。
苏清烛的卧室本来是林海龙侍妾居住的地方,她找了件女子的衣裳换上,蜷缩在床上静静想着心事。
刚才在生死之间,她感受到袁梁深切的呵护,虽然身处冰冷的海水中,心中却一片温暖。
上船之后一路上,她竟然感受到师傅身体的变化,吓得一动不敢动,也不敢看周围人的目光,鸵鸟一般把头埋在袁梁胸口,现在想起来脸上禁不住发烧。
她也不知道以后和这位师傅怎样相处,心中一阵茫然。
袁梁溜回房中,看着的变化,恨不得找条地缝钻进去。
他一路上仗着苏清烛遮挡,没让其他人发现身体上的尴尬,一百多岁的处男,这种丑实在出不起。但苏清烛潮湿温软的身子,紧紧贴在身上的感觉,让他忍不住满腔欲火,甚至生出趁机要了她身子的想法。
刚才的义正言辞,只是为了掩饰他的窘迫,消磨心中欲念。
他不敢轻易接受苏清烛,怕万一以后没能解决自己的奇异体质,又和她一起生活,难道眼睁睁的看着妻子儿女慢慢衰老,自己却长生不老么?那种诡异的痛苦,袁梁自认绝对无法承受。
他从来没想过将自己的秘密说给任何人,怕自己被当成妖怪,人世难容。
大海就像是女人的心情,变幻莫测,昨天还是狂风骤雨,今日却晴空万里,好像昨晚的狂暴肆虐只是人们的一场梦。
袁梁一夜未眠,满脑子都是苏清烛的身影和指掌间残留的温柔,此时看见苏清烛,心虚之下竟有些不敢直视。
苏清烛也不敢看他,低着头默然不语,这对师徒相对无言,气氛异常古怪。
袁梁定了定神,轻咳了一声道:“这一年来你已经有了些内功底子,今日起我传授你剑术。这套剑法是我自创,名曰刺世。大成之后一剑刺出,世人难挡。这剑法,你……你赶紧收心,莫要胡思乱想了!”
他见苏清烛端正而坐,屏气凝神,也不再说什么,便开始用心教授起来。
这剑法套路十分简单,只有四式,都是从不同的角度直刺而出,既没有一般剑法的切销劈砍,也没有招式变化。
袁梁给苏清烛作了一把短短的木剑,让她每次刺剑时,将内力凝聚剑中,体会剑内带动起的内劲翻腾之感。
这以后,苏清烛每日除了打坐两个时辰修炼内功,便专心刺剑。
三月后,刺静物,无不中。
五月,刺飞鸟,飞鸟死。
十月,刺蚊蝇,蚊蝇灭。
袁梁悉心教导,空闲时给她讲了许多江湖之事,看着苏清烛进境奇快,他欣慰之余,感慨世事无常,不到两年的时间,当初文弱的女孩,已经能与林海龙相较高下了。
将近两年的远航终结结束了,海神巨船终于抵达西元大陆,在银离国一个码头靠岸。
在林海龙“不舍”的目光中,袁梁带着二人,一脚踏上了这块陌生的大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