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宜晴交代完蒙几句,就打道回府了。
回到府内,略微歇息了一下,绿藤就上前道:“王妃,您想要对付胡家?”
跟蒙的谈话,苏宜晴并未刻意回避绿藤,绿藤站的地方不远不近,有心的话,是可以偷听到大概的。
苏宜晴根本也没打算瞒着绿藤,只挑了挑眉:“你有意见?”
“不,王妃,只是奴婢有更好的法子,不必经过蒙老爷,这件事由蒙老爷来做的话,只怕要拖些时日,日久容易生变。”绿藤说出了一句有些让苏宜晴意外的话。
“说说看?”苏宜晴诧异过后,也没有一口拒绝或者说出什么怀疑之言,定王府的人就喜欢玩诡计,弄些圈套,欲擒故纵之类的,或者说喜欢搬弄权术之人都有这样的小毛病,所以她信不过对方,但凡事给人说的机会总是没错的。
绿藤道:“胡侍郎一家之所以内斗不止,分崩离析,最主要的原因是之前胡侍郎的胡老处事不公道,大儿子比较有出息,她就偏疼小儿子,经常用私房钱贴补小儿子,这也是人之常情,都说多子多福,其实未必,孩子多了,总会有比较有出息的和相对没出息的,做母亲的总是希望儿子们能齐头并进,就时时压着胡侍郎帮他弟弟,有因为胡三比较会讨好胡,所以连着胡三的娘家也一起照拂了。
长年累月下来,这胡大能服气?同是胡家。自己娘家就要拉拔自家没得到回报,而婆家反而要压着自己的照拂弟妹的娘家,这积怨到了一定程度,就有了报复心,胡大就使了一个计策,让胡三娘家人落入圈套,有个贪污的大把柄握在手里,以此来威胁胡三听命于她,她这个人倒也能隐忍,握着这样的把柄也不利己发作。只是偶尔警告一下胡三不要太过分。直到胡大的事情发了,她才将个大把柄以及一些平日里收集的胡三老爷的一些罪证拿出来,以此威胁胡三把胡三代替胡大嫁,一个是娘家全家的性命前程。一个是亲生女儿。虽然舍谁都痛。但到底舍弃一个亲生女儿比舍弃整个娘家更有利益,若是没有了娘家,日后别说女儿。就儿子也保不住,更何况有些事胡三老爷也月兑不了身,胡三只能答应以女儿代嫁”
苏宜晴猜也是这样,俗话说幸福的家庭都是相似的,不幸的家庭各有各的不幸,也不尽是如此,很多大家庭的不幸都是雷同的,如今的胡家就跟当初的远平伯府一般,大家长处事不公,偏爱哪一房儿孙,为此不惜牺牲另一房儿孙的利益,导致于另一方心生不满,逐渐的演变成怨恨,各种争斗技俩成出不穷。
她更不意外绿藤能掌握胡侍郎一家的罪证,以这胡侍郎一家的行事作风,真有心要抓,自然是抓得到的,尤其是在胡家四分五裂的情况下。
略略想了一想,便道:“既然如此,你就去办吧。”
瞥开各种可能的阴谋算计不说,既然有贪官的罪证,那么揭发也是百姓该做的,总想着是不是别人的圈套,瞻前顾后的没意思。
绿藤这个人办事效率那是非常之快的。
头一天才听她说有证据能扳倒胡侍郎,第二日就听说有御史当廷参奏胡侍郎贪污渎职,包庇亲属等等罪行,证据确凿,又不容人质疑。
这种情况下,胡侍郎当场就被摘去了官帽,下了大狱,只等着案情查清楚之后再行处置。
朝中官员还没下朝就被下了大狱的,事先一点风声都没有,数十年来根本没有几个,顿时这就又成了街头巷尾的一个谈资,再有胡,洪两家是亲家,普通百姓可不知道他们两家怎么回事,只知道这两家是亲家。
这前几日,街头巷尾还在议论那小商贾褚家如今借助有利的姻亲而横行乡里,而如今前洪家的姻亲却下了大狱,证据齐全,别的罪行倒罢了,其中几个牵涉的贪污案子是百姓尤其痛恨的,毕竟贪墨的一些工程涉及到了普通老百姓的生活,造成了极大的影响,还有一些灾年皇帝有旨意减免的赋税,这胡侍郎也包庇地方官员瞒了下来,不但赋税没有减免,反而增加了许多,导致民不聊生。
自然小老百姓就更加痛恨了,与这些罪行相比,褚家兄弟所谓的在一条街上欺行霸市调戏民女简直就是无足轻重。
争执的一方若是出现重大纰漏,另一方自然就会得到舆论的支持,于是就有人开始质疑所谓的褚家欺行霸市,就有人针对之前的流言开始抽丝剥茧,发现很多事情都有些说不通,若说褚家借有利的姻亲作威作福,那么他们那个姻亲也该是一个势利的贪官才是,既然是势力的贪官,为何会把姑娘许给褚家?
褚家不过是个不起眼的小商贾,在一般小老百姓看来算是有点钱,但绝对不会太多,谁看到过真正有钱的富商巨贾还在亲自卖布跟街坊邻里争那一点蝇头小利的?
紧接着,那些个平日里嫉妒褚家生意好,前些日子跟风踩了几脚的,经常对人说褚家做生意如何如何以次充好的那几家,眼见风头不对,不说立即改口,也缄口不言,有人问起,不在信誓旦旦的说那年那月那日自家什么亲戚在褚家买到次品了,甚至还有矢口否认前些日子说过这类的话。
至于那些个证人,立即就说当日其实并未看清谁调戏的那女子。
豆腐西施母女则从头到尾就没有出现过,之前说得有鼻子有眼的,要么不承认自己说过,要么就说也是听人说的。具体听谁说的,不记得了。
风向转变至此,还有什么好说的?
对褚家最痛恨的洪家,此时也缩了。
朝中为官,那有什么绝对清廉的,能养成一个当街调戏良家妇女败家子,洪道台自然更不是什么清官廉吏。
如今看胡家的下场,生怕被顺藤模瓜,查出自己什么事儿来,他们这些官员。不被严查则罢。一旦细细详查,纰漏也不少。
洪道台害怕了,不由得埋怨起胡家来,进而怪罪胡东梅。他这个做公公的。不好直接跟儿对阵。便让洪出头。
洪当初就看胡东梅不顺眼,很是挑剔了一阵子,后来眼见不知道怎么的。胡东梅将儿子的心慢慢给拢了过来,儿子苦苦哀求她不要为难,最后竟然跪着求她。
做为母亲,无论如何是拗不过儿子的,她怎么能忍心儿子跪地都无动于衷,只能作罢,再后来,胡东梅肚皮争气,生了个大胖小子,就算不看在儿子份上,也得看在孙子份上,就忍了这口气。
刚出事那会,洪一心想着如何想褚家报复,让褚家两兄弟乃至褚家全族都给儿子偿命,胡东梅娘家也有些势力,要与褚家的后台蒙家斗就必须用到胡家的力量,所以对胡东梅也还算是温和,现在胡家自身难保,眼看着还要连累到洪家,自然就不用再忍了。
当即带着一大群丫鬟婆子气冲冲的到了胡东梅住的小院。
胡东梅全身缟素,脸上不施粉黛,看似悲戚,但气色确是极好,一点苍白憔悴之色都没有,双唇还是红润的,并且她还捧着一盅不知道什么汤,正慢慢喝着,身边一堆丫鬟婆子围绕。
洪见此情景,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胡东梅身边的丫鬟婆子见状,都有些胆怯。
“婆婆。”胡东梅却像是丝毫没有察觉出洪的怒气似的,只懒洋洋的稍微行了一个礼。
洪上前一步,看了胡东梅放在桌子上的汤,确是一盅八宝甜汤,这下她更是找到了发作的理由,顿时冷笑一声:“你尸骨未寒,你倒是开始吃香的喝辣了。”
胡东梅只柔柔道:“婆婆,且不说我身子不好,这几天太过伤身更是虚弱,就说我还在自己女乃孩子,自己不吃,孩子也要吃啊!”
提到宝贝孙子,洪的心有一瞬间软了一下,可一抬眼,看到胡东梅红润的双唇,怒气又上来了,呵斥起来:“你自己嘴馋,少拿孩子当借口,那么多女乃娘照看着,用得着你?不好好替自己守灵,整天躲在屋里享受,你也是书香门第出来的,懂点礼数没有?你爹娘怎么平日里难道就没有教你一点规矩”
胡东梅听了如此刻薄的话,一点恼怒劲都没有,只盯着洪的眼睛看,看似平静的眼眸似乎闪着一丝危险的光明。
洪心里不知怎么的就有些咯噔,然后怒气战胜了一切,她语气更加严厉起来:“看什么看,还不去祠堂跪着给你念经祈福?”
胡东梅看了一眼四周,吩咐身边的丫鬟婆子道:“你们都退下吧。”
“是。”那些丫鬟婆子巴不得立即就走,免得稍后遭到池鱼之灾。
见胡东梅如此样子,洪开始有些得意,以为她是害怕了,想要跪地求饶,不想在丫鬟婆子面前丢脸,便道:“怎么了,怕了?还不赶紧滚到祠堂去?”
胡东梅只是朝洪身后看,吩咐道:“你们也退下吧?”
洪带来的人可不听她的使唤,一个个站着不动。
洪怒气又上来了:“怎么?你还想使唤我身边的人不成?”
胡东梅平静的脸上突然浮现一丝诡异的笑容,有些怜悯道:“不,只是可怜这些丫鬟婆子,她们中许多人对婆婆你忠心耿耿,如今只怕是要大祸临头了,本来我想要指点他们一条生路,现在看来是不成了,不过现在退出去还来得及,聪明的赶紧走。”
“你胡说八道什么?”洪脸色铁青,若不是多年的教养,她真上要上前给胡东梅几个耳刮子。
“婆婆,你可知道官府已经查到了灵福堂药铺?”胡东梅语气平缓,像是跟人闲聊。
“那又如何?洪听得胡东梅如此说,方才还有一丝忐忑的心顿时放下来,灵福堂药铺的事她也知道,如今算不得什么秘密了,但是没有证据证明儿子是服过那种药,就算灵福堂药铺的掌柜和伙计出来作证,他们也可以一口咬定,没有此事。
胡东梅一字一句缓缓道:“你儿子之前在灵福堂药铺配过一种药,一种叫古井波澜的药,听名字就知道了,连古井都能起波澜,女子若是服下,再贞烈的女子也会瞬间变成yin娃荡妇,你儿子配过不止一次,不知道用在了多少人身上,我知道的就有我娘家七……”
此话一说出口,洪身后的丫鬟婆子立即现出了惊骇之色,深深的后悔,方才胡东梅叫她们走的时候,她们没走,眼下听到了不该听到的事情。
“你疯了,你疯了,胡说八道。”洪指着胡东梅大叫,“快,快堵住她的嘴巴。”
那些丫鬟婆子也不想要再听下去,免得知道得越多越糟糕,然而才上去一步,胡东梅快速的又说出了一句,“知道给二的那两个通房是怎么不见得么?”
就这样一句,让丫鬟婆子们稍微迟疑了一下。
胡东梅有机会说了下一句,“她们都是知道了不该知道的事,被二给弄走的,你们觉得二会把她们弄到哪里去?如今你们也知道了不该知道的事,又会有什么样的下场呢?”
丫鬟婆子脸上的恐惧更甚了,洪的手段她们也是看到过的,实在不是心慈手软之人。
胡东梅又是一笑:“不如听我把事情说下去,再求求我,也许我还能保住你们一条命。”
那群丫鬟婆子更是站着不动了,都听了一半,索性就全部听下去,好歹就算是死也做个明白鬼,而不是一知半解,甚至如三少说的,也许求求三少,三少还能保住她们一条性命。(未完待续……)
PS:昨天家里有点事,具体什么事也不说了,反正不是什么好事,抱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