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介石的幕僚军师 张静江传奇 第三十八章

作者 : 潘荣琨

蒋介石双眉紧蹙,思考了许久,仍难取决策,遂言道:“孙科11日要来,我争取当天便能同其单独会晤,商谈个团结本党办法。♀+言情内容更新速度比火箭还快,你敢不信么?如能设法使西山会议案不提于此次大会,或竟保留至下次大会再决,也未尝不可。届时局势动荡,不知又会生出何种变故,时过境迁,又何必动辄制裁呢?”

张静江点了点头,遂又摇头道:“介弟仍有些一厢情愿,恐难成现实。这一时半刻也说之不清,诸事还是见机而行吧。”

后来,当大会正式讨论制裁西山会议分子提案时,蒋介石果然以黄埔军校代表名义,对“弹劾西山会议决议案”提出修改建议。结果会议作出了从宽处分西山会议分子的修正案,对张继、林森等人只给予书面警告;叶楚伧只给免除上海《民国日报》总编职务处分;戴季陶被训令处分,仍选为中央执行委员。会议呼吁参加西山会议的同志回来继续革命。

蒋介石宽容大度又不失原则地处理西山会议派成员,极大地提高了他在国民党内的影响力。1月19日会议选举时,蒋介石以98.4%的得票率当选为中央执行委员,得票数仅次于汪精卫、胡汉民、谭延闿而排名第四。在22日的国民党二届一中全会上,**依然被选为候补委员执委,担任了国民党代理宣传部长兼任国民党中央农民运动委员会委员。蒋介石被选为常务委员。

在国民党“一大”中连代表资格都没有的蒋介石,如今一下子擢升到中央常务委员的高位,2月1日又被任命为国民革命军总监,可谓是火箭式的跃升,真不枉费张静江的一番苦心。

汪精卫原欲借国民党第二次全国代表大会之机,对政敌胡汉民等作一次沉重打击,以完全巩固自己在党内的领袖地位,但现实结果却使他大失所望。而蒋介石在其中或“左”或“右”的表演,则引起他极大的反感。非但如此,蒋介石又借大会东风,一跃成为党内军事领袖人物。平地中又多了一个蒸蒸日上的蒋介石,汪精卫心中闷闷不乐。

蒋介石尽管因党内地位的骤然上升而欣喜,但对汪精卫根深蒂固的党内势力却不敢忽视。他担心自己尚未完全立稳脚跟之时,便招来汪精卫的妒恨和暗算,不知哪—天,又像做证券交易生意一样,突然从暴发户变回穷光蛋。因此,在会议结束的那天晚上,他索性不睡,找到张静江谈了自己的想法。

张静江一边听,一边在心里琢磨:古训有道,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自从介弟因党内地位一事与孙中山闹别扭,被自己几番劝说,扎根黄埔干事起,数来已两年有余。他觉得蒋介石这两年来最明显的变化,便是在政治上大为成熟,考虑问题往往能触及政治斗争的深奥之处。此刻,蒋提出的对汪精卫的担心,便是一种高瞻中国政坛首要位置的深谋远虑,而决非一时之浅显之见了。♀

张静江深为蒋介石的这种成熟高兴,于是,他爽快地说:“兆铭同我,非一日之交,我说的话,他还是听得进的。明日一早我就去约兆铭,咱们三人一起聊聊。”

“陈璧君不请吗?”蒋介石周到地问,“她可是个不简单的女人。”

张静江笑了笑道:“陈璧君于民国二年同兆铭结婚,俩人倒真是夫唱妇随。那就一起请吧。”

对于能否请得到汪陈夫妇,张静江说得十分有把握,他深知汪精卫此时心理,有着同蒋介石同样的担心。广州国民政府管辖下的军队,虽有四个军,但只有第一军是自己培养训练出来的,而该军旅团一级军官,大多为蒋介石安排的亲信担任。在1月12日的国民党二全大会上,决议将黄埔军校同各军所办军校合并,统称“中央军事政治学校”,蒋仍任校长,并兼任广州卫戍司令,负责首都安全。这一切,使汪精卫对蒋介石日益膨胀的军事权力甚为担忧。如果蒋不合作,汪便难巩固其政治地位。

第二天,张静江果然约了汪精卫来,与蒋介石一道去黄埔海神庙游览,陈璧君也随同前往。在这次游览中,张静江从国民党前途命运的高度,从振兴中华民族的大业出发,耐心做蒋汪双方的工作,使他们晓于大义,互知利害,携手共举广州革命伟业。

汪蒋海神庙会晤后,张静江继续在广州呆了十天。那时,蒋介石在高官群居的东山租了一套住宅,同新夫人陈洁如住在一起,他们的隔壁邻居就是廖仲恺夫人何香凝。这一大一小两位女士,张静江都熟悉,有空他就上门走走,尤其是陈洁如那边,他上门次数更多。陈洁如每见到张静江,总要问起:“逸民姐怎样?”张静江便戏笑道:“你一见面就要问逸民,你这么想她,就跟我回上海去呗。”

“介石没人照顾,我离不开呀。”陈洁如一哂道,“还是让逸民姐来广州吧。”

“你离不开介弟,逸民离不开芷英,都—样的。”张静江打趣地说。

“那不一样!介石要做大事,离不开。”

张静江笑道:“早知如此,你当初为啥一而再再而三拒介石于门外呢?”

陈洁如脸一红,低头不答。

张静江坐镇广州的日子里,蒋介石同汪精卫合作得很好,还将广西的李宗仁、黄绍竑、白崇禧拉至麾下,实现了两广统一。张静江十分欣慰,觉得自己可以放心了,遂打算回上海去。

这一日,张静江去向蒋介石辞行,谁知蒋却一脸愁云。

张静江忙问:“又发生什么事了?”

“事体很多,”蒋介石说,“苏联顾问鲍罗廷、季山嘉不同意我立即进行北伐的意见。”

“他们的理由呢?”张静江问。

“时机尚不成熟。”蒋介石答道,“他们认为不能将北伐搞成单纯性的军事行动,要俟广泛发动工农群众,才能促成军事上的胜利并巩固其成果。这完全是**理论,我不能接受。”蒋介石叹了口气,继续说,“对北伐路线,他们也同我唱反调。”

“介弟的想法,是否取东南沿海,再攻江浙?”

“是的,”蒋介石点头道,“控制东南沿海,江浙有仁兄的财团支持,今后形势,于我极为有利。但鲍罗廷力主向西发展,先取武汉,再同冯焕章的国民军会合,以西北为后方基地,那不是把我们摆到苏俄的嘴边去了吗?”

“介弟言之有理。”张静江道,“苏联同英美一样都在觊觎中国,一西一北,是两虎,宜慎重择之。”

蒋介石会意地一笑,沉吟了一会儿道:“我最头痛的是**。最近来势很凶,第一军三个师的党代表,**占了两个;黄埔军校国民党特别党部第三届执行委员,五人中有四个是**,照此趋势,介石办军校岂非是给**做嫁衣裳?”

“可是,”张静江有些犹豫,“联俄联共,是总理的一贯主张。”

“我正是因此而难决,”蒋介石道,“这些问题,迟早必须解决。可汪兆铭当了国民政府主席不算,还兼任军事委员会主席,他也把手伸向了军队!”说到这里,蒋介石甚为愤然,“二次东征时,他派了王懋功来代理我的卫戌司令一职,后来又撤职查办陈肇英(陈是蒋的结盟兄弟及亲信),现在,他同鲍罗廷、季山嘉打得火热,处处同我作对,令我无法容忍。”

张静江叹了一声,道:“如此看来,你同兆铭,仍然是面和心不和。介弟,权力中心,漩涡起伏,万望慎重。棋错一着,全盘皆输啊!”

“我晓得。”蒋介石沉重地说,“我虽握有黄埔校军及第一军的三个师,但其他几个军的军长,没一个肯买我的账。第二军的谭延闿、第三军的朱培德,还有第四军李济深和第六军程潜及第五军的李福林,哪一个是好相与的?这些乱七八糟的事,实令我头疼。除非快刀斩乱麻,否则将永远理不出个头绪。”

张静江从蒋介石的话语里听出了他的用意,于是急切问道:“莫非介弟准备立即处置同兆铭的关系及解决党内诸般问题?”

“二兄,党内羁绊过多,介石难展身手啊!惟从速清党,借以铲除异己,罗致心月复,方能助我一臂之力。”蒋介石以坚定的语气说。

张静江想了想道:“介弟,兆铭在党内根深蒂固,非轻易能撼动。清党问题不同寻常,须三思而后行。为稳妥起见,为兄就在广州再呆数日,同果夫等仔细斟酌,或许可理出个头绪来。不过,能做的工作我都做了。局面这么复杂,此刻我能说的是,一切以大局为重,宜慎重处之。”

尽管嘴上以大局为重,但张静江心里已接受了蒋介石清党的建议。连日来,他同蒋介石、戴季陶、陈果夫等人反复商议,终于为“清党”勾画出了一个大致方案。

元月30日,张静江动身返回上海前夕,又一次和盟弟蒋介石漫步在树影婆娑的长洲岛上。张静江再三叮嘱蒋介石见机行事,好自为之。不到万不得已,不可将同兆铭的矛盾关系推向绝路。

蒋介石面对张静江这位苦口婆心的恩师,动情地表态:“二兄历来对弟的教诲,弟都铭记在心。弟当慎重处之,请二兄放心吧。”

长洲岛码头,两盏硕大的路灯闪烁着锃亮的光,就像一位漂亮姑娘的一对会说话的眼睛,深情地注视着这对结拜兄弟的深情话别,投以甜甜的微笑,留下了他们长长的身影,以及深远的历史记忆。

三三下广州

张静江回到上海后,“身在曹营心在汉”,时刻关注着广东的局势,关注着盟弟蒋介石的动向。

不久,广东方面传来消息,蒋介石同汪精卫及各军实力人物间的矛盾日益加剧,面临着各派力量的严峻挑战。这时,张静江因南下劳累过度,腿病复发,卧病于床。他虽无力再度南下,却仍尽力给蒋介石以支持,不断地打电报、写信给广州的党内老同志和军队中的朋友——谭延闿、李济深等人,劝说他们以党的利益为重,不要给蒋介石制造困难,希望军政各方面团结一致,继续完成孙中山未竟之革命事业。

然而,面临权力的取舍,没有人肯听张静江的劝导。不久,就发生了蒋介石请辞军事委员会委员和广州卫戍司令职务的事。汪精卫对蒋介石的请辞既不批准,也不做挽留的表示,令蒋介石进退两难。接着,有人又散布了“倒蒋运动”的传言。

张静江听到这一消息,已经没有心思去追究事实的真相。他对夫人朱逸民说:“不管怎样,介弟处境艰难必是真的,我必须再去广州!”

就在这时,张静江接到了蒋介石电促他南下广州臂助的电报。张静江当即邀请周柏年同行,作为助手。据侨居美国的张静江二女婿周君梅在1975年9月写给周柏年女儿周雪的信中回忆说:

你们子女对于父亲(指周柏年)大约知道的不多,让我来讲给你们听:这是孙中山容共之后,鲍罗廷、加仑来了,蒋介石无法应付,请二公公(指张静江)南下到广州。二公公叫你们的父亲同去,二公公做中国国民党中央政治会议主席,你父亲做秘书长。……你父亲带了两个他最喜欢的人南下,一个是朱骝先(即朱家骅),后来在国民党大出风头。一个是何刘生,后来在**大出风头,名叫何思敬,是周恩来的顾问……

就在张静江与周柏年南下广州途中,发生了震惊中外的“中山舰事件”。

3月20日凌晨3时许,国民政府海军局代理局长、中山舰舰长、**员李之龙在睡梦中突然被蒋介石派人逮捕,中山舰及海军局许多军舰被扣留了;省港罢工委员会被包围,卫队枪械被缴;苏联顾问办事处及住处被武装监视;汪精卫的住宅被武装“保护”;黄埔军校及第一军第二师中的**员四十余人被拘捕;驻防潮汕的第一军中的所有**员,全部被秘密逮捕。是日,广州市内交通断绝,实行军事戒严,主要街道全由军队和警察把守,军车在大街上奔驰,士兵成队成队在街头巷尾穿梭,广州笼罩在血雨腥风的恐怖气氛中。

蒋介石果断采取军事行动,矛头直指**和汪精卫,是巩固自己政治和军事地位的一着险棋。张静江于3月22日抵达广州,不顾旅途劳顿,赶往黄埔去见蒋介石。不料蒋介石忙于处理善后,行踪不定,张静江只好径往东山蒋介石的住处寻找。

陈洁如热情地接待了张静江。寒暄之后,张静江问道:“阿凤,到底是怎么回事?”

“好险,”陈洁如说,“幸好介石临变不惊,将汪精卫的阴谋击破了。”

“兆铭的阴谋?”张静江大惑不解。

陈洁如点头道:“18日上午,我接到璧君的电话,问介石在不在,我告诉她介石开会去了。她就问我晓不晓得介石今晚啥时候去黄埔,她说她同汪精卫有重要事情要见他。”陈洁如停顿了一下,用手拢了拢头发,接着说:“当时,我也说不清介石何时去黄埔,就回答璧君说:很难讲,但我晓得他今晚在军校有一个会要开,很可能在6点前离开广州。我说了这些之后,璧君马上就盯着问介石从哪一个码头走。当时,我就觉着有点奇怪,她问这些干什么呢?”

张静江做了个手势,打断了陈洁如的话,问道:“你是说陈璧君向你打听介石动身的时间和地点?”

“是的。”陈洁如答道:“她问得很仔细,我就起疑了,反问她:你为什么要问。”

“陈璧君怎么回答?”

“她说,兆铭同介石有约,想同介石一道去黄埔。但广州这边的码头有两个,所以要问清介石将用哪一个码头。”

“那你怎么回答呢?”

“我便对她直言:因为介石不在,所以我不能告诉。可否等介石回来,我立即打电话过去。璧君答应了一声‘好’,便把电话挂了。”

“后来介石回来了没有呢?”

“回来了,”陈洁如点头道,“他是下午回来的。但奇怪的是,那天上午璧君不等我打电话过去,反而却不断地打电话来催问,问的都是同一个问题,差不多两个小时里,她一共打来五次电话。我十分纳闷,等介石一回来,我便问他,汪精卫是不是同你约好一块去黄埔?”

“他怎么说?”张静江急切地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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