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尘如网,千丝万缕的劫数织就了它,将芸芸众生一网打尽。如果啊顺的爱情是我的劫数,那么我拚了个死活,也要远远逃去。
“我就知道。”他两道超拔凌锐的鹰眉紧颦。
“我明白,有朝一日,你身为皇上,需要充实后宫,平衡朝野权势;我理解后宫对你而言,不只是消受美人恩,它的存在有其更重要的意义。我不会鼓吹你不爱江山爱美人,只能说服自己,你终究不是我要得起的男人。”
他不语,眉心蹙成三道竖纹,再次把我压进胸口,像在作什么重大决定。
我也不语。未来还长得很,不可期的因素那么多,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可我不能不坚持,一个女人一柄锤,我的心怎禁得起那么多打击?所以很抱歉,我只能对他的叹息听而不闻……。
“我知道了。”他说。
“知道就好。”我也不再进逼。
我们抱着彼此,谁都不说话。
听着他的心跳声,我告诉自己,他爱我,不改变。这是我所剩下的、少之又少的自信。
太阳带走最后一片霓彩,天黑了,夜色一吋一吋游进屋里,啊顺在,没人唤,文武双全都不敢进来燃起一室昏黄亮光。
我不怕黑,比较害怕黎明始终不来,而我私心希望,我和啊顺之间会出现耀眼晨曦。
“子寒。”
“嗯。”
“上官炎要回国了,他想见你一面。”他把我拉回桌边,燃起烛火。
“真的吗?什么时候?”我拉出一个大号笑容。
“这么开心?”他眉头又倏地拉紧。
“当然开心,知道他要回国,而且没对外爆料本人就是骆青桐,我松一大口气呢!”
“那也不必非去见他不可。”
“宁可帮自己找朋友,也别替自己树立敌人嘛!和南国保持友好关系,不是皇上想做的吗?”
“是啊,就你最热衷交朋友。”他没好气觑我一眼。
“你口气很酸哦,就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就许你三妻四妾,不许我同朋友说再见。”
他推了推我的额头。“你这张咀,可以再苛薄一点。”
“哪有苛薄?我不过是举出例证,希望将来要登上皇位的男人,懂得公平地对待每个人。”
他凝视我的脸,好久好久,方轻声道:“以前我以为要做到公平很容易,现在才晓得没有想象中那么轻松。如果哪天,我对你不公平了,我要你记得──我爱你。”
我点头,依照我的公平原则回话:“你也要记得,就算我逃得再远……”我指指自己的心,“这里只会装着一个人,他叫做金建顺。”
这是承诺与保证,我在向啊顺表明,不管有朋友万万千,我的爱情全数给了一个男人。
一柄玉如意、一套云凤纹金簪,啊顺为替我巴结桃清瑶花下大成本。
不过,他又笨了,若我是桃清瑶,肯定认为那些全是啊顺捧到我妆镜台的礼物,而我,不过从当中挑出几项微末的送出去。
女人心海底针,是怎么也模不透的,任凭啊顺胸中千丘万壑,也理不清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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