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是谁把她送回来的,再次醒来之时,她卧倒在柔软的绒布沙发里。
夜已深了。
旁边的落地窗大开着,冷风瑟瑟地吹进来,吹得象牙白薄纱窗帘翻飞若舞,也吹得她酒醒了几分。她在月色中模索着走过去关了窗,又觉得嗓子干得发疼,便打开淡绿色的小台灯,走到橱窗前面去倒了一杯冷开水喝着,静静地站了一会儿,她才回到沙发,瑟缩在一角,抱着抱枕,目光也怔怔的,视线不知放到了什么上。
沙发旁边的白色圆木桌之上搁着一份文件。
用透明塑料袋装得好好的。
闲徵无意间瞥见,却并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放过文件在这桌子上。她随手拿起来翻了翻,却越翻越惊心,她像被针扎了一般扔开那份文件,脸色变得煞白一片。
“闲徵,我知道,只有把证据都找足了,你才会承认是吧。”
傅宣颐从黑暗中走出来,嘴角噙着冷笑。
几句话如惊雷当空,直劈人心,闲徵自震惊中回过神来,看着傅宣颐出现在眼前,她猛然站起身来,更是手足无措。
静默了一晌之后,闲徵却笑了,她道:“是又怎么样,不是又怎么样?”她拾起那份文件,又翻了翻,说:“本来这个世界上就没有完全相似的两个人。我一直是白闲徵,只不过换了个名字生活而已。我也知道,纸包不住火,凭你傅宣颐的能耐,我的身份总有一天会真相大白。”
入夜后的冰冷如魂魄般地沁人心骨,寒意更添,空气中多了湿气,一时随风扑到傅宣颐鬓角上,渗进肌肤中,有隐约的痛意。
他涩然一笑,“所以你就这样欺骗我?”
闲徵无话可说。
见傅宣颐沉默了,她将手中的文件扔在圆木桌上,转身褪上leisi镂空的无袖上装,露出里面薄薄的浅樱色春衫。虽已为人母,但她的身材难得的显出少女一般单薄纤巧的曲线,紧贴在领口和肩头的樱花图案,更衬得她脖颈雪白,手臂细长,身姿纤柔妙曼。她一步步走向面前的钢丝大床,眸也不回,只说:“你走吧,有什么事明天再说,我要睡了。”
傅宣颐道:“我们孩子呢?”
闲徵没回他。
他忍不住又问了一声,“白闲徵,我们的孩子呢?”
见她始终无动于衷,他阔步上前去,一把拉过来她,歇斯底里地吼:“白闲徵,我问你,我的孩子呢,你把他藏到哪里去了!”
闲徵一时间被他骇住。
下一刻,她红了眼,忍不住泪如雨下,“傅宣颐,你凭什么跟我说孩子,你有什么资格跟我说孩子?我怀孕的时候你不在!我被那孩子折磨得死去活来的时候你不在!我在冰天雪地生她的时候你不在!照顾她我吃苦的时候你不在!如今你来给我谈孩子,你有什么资格?你有什么资格!”
听了她的话,傅宣颐一时怔住,攥住她皓腕的手也不自觉松开了几分。
闲徵挣开他的手,转身走开。
他却一把从背后抱住了她,手臂用力,只恨不得将她单薄纤柔的身子揉碎在自己的怀里。他将头搁在她乌黑如水藻的发丝上,颤声道:“闲徵,对不起,真的对不起,也许真的是我错了。可是我这两年来,无时无刻不在后悔。我想,若是上天再给我一次机会,我当时一定不会让你去北地。我一定将你和咱们的孩子护得好好的,一定不会让你吃苦。闲徵,我心疼你。自从知道了你这两年来受的苦,我每日每夜都在煎熬,心都在滴血,真的恨不得让你受的苦加十倍付诸在我身上。这样一来,你是不是就会少恨我一些,你是不是就会原谅我?闲徵啊闲徵,我已经受尽折磨,你就放过我好不好。我不想再次失去你,让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好不好……”
闲徵的泪一直无声无息地落,听了他的话,渐渐屏住,又开始啜泣起来,身体整个都在颤抖,后来哭久了,便静静地倚着他的肩膀。
只觉得很累,心乏神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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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章之后,男女主角和好。不过之后还有一个波折。过了就会皆大欢喜。谢谢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