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冢之巫栖谷 没有秘密的思考 二

作者 : 巫灵绝唱

父亲掀开蛇头眼睑凝神观望,村民们慢慢又围了上来,七嘴八舌议论着:”这么年轻就死了,真是可惜了!“有人接腔说:”还年轻啊,都几百岁的人了,如果是你祖宗,若想不叫错辈份,回去还得多去练绕口令哩“。大家你一言我一语胡诹着,眼睛却在影子的穿着打扮上寻找她的身份。

这时,最先发现蛇头的大黄突然嘣了一句:”你们看,她好像在笑!“大伙闻声望去,凑近了些,凝神细看,只见影子嘴脸一片模糊,就算真个在笑,也看不清楚,几人骂骂咧咧:“女乃女乃的!疑心生暗鬼,你若是怕了,就趁早回去。荒山坟地里,鬼叫鬼叫的,搞得人心里头一惊一怍的。”父亲头也不回,反手按住大黄脑门,一把将他摁倒在地。

大黄原本叫汤自强,十三四岁就长得牛高马大,说起他念书,老师只有一句话:“钢钎都挺不进!”留了两级,竟被他熬到了初中,这下可把他乐坏了,整天以秀才自居,走起路来雄赳赳气昂昂,那个模样,活像县大人下乡体恤民情,就连狗都看不怪了!别还不信,就有一天,汤自强放学回家路过一村邻家门口,一只大黄狗一冲出来就扑向他,不是说狐朋狗友吗?周围几户人家的狗听到大黄狗的叫声,叫呼着奔了过来帮衬,若是换了其他人,不是呆若木鸡就是掉头就跑,汤自强岂肯叫一只狗弱了派头,一把掐着大黄狗的脖子,一口将大黄狗的鼻子给咬了下来,疼得大黄狗汪汪惨叫不已,前来帮忙的几只狗夹着尾巴呜呜叫着跑开了,从此,大伙都叫他大黄。

正在大家凝神观看,仔细分辨时,大黄坐在地上尖叫了起来:“手!手!她的手!”声音尖锐而急促,从壮实的大黄嘴里嘣出来,感觉很别扭。不过,大伙现在没心情去理会那个,眼睛不约而同转向那双纤细而些许模糊的手,只见她右手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平举了起来,正指着父亲旁边坐倒在地的大黄。大黄倒坐在地,双手撑着地面,两脚前蹬,急急往后退着,黑黑的脸白得吓人,哆嗦着的嘴唇因过度紧张显得灰白灰白的。

父亲记得很清楚,她双手原本交叉在小月复上,就算是记错了,也不可能开始就是这种怪异的姿势,这种姿势太怪异,太醒目!不可能被大伙忽视的,正待问周围人求证,不知谁尖叫了一声,大伙一下回过神来,怪叫着望来时的路飞奔而逃。父亲也顾不上惊吓过度的大黄了,一步从他头顶跨过,追赶着众人朝村子里跑去。

大伙一口气跑出四五里路后,身后的崖木岭早已经被掩荫在群山叠嶂中,才稍感心安,慢慢放缓脚步,闷声不哼朝村子里赶去。后来,还是父亲率先打破了沉默,包括蛇头外甥在内,无一不认为蛇头撞鬼了,那就没有必要去报案了,何况蛇头做的又不是什么光宗耀祖长脸的事儿,若是让警察插上一脚,没准还会生出什么事端来。家乡有个习俗,死在外面的人,是不许抬回村里的,众人最后商定,请村里的道士去崖木岭做场法事,就地将蛇头掩埋。

第二天,一干人提心吊胆拥着道士赶往崖木岭,按理说,这种天气蛇头的尸体该开始腐烂发臭了,可是大伙赶到那里一瞅,却是完好如初,依然是硬邦邦的,没有一星半点腐败的意思,想来这风水宝地,确有敛生纳气,防腐防潮的奇效。见到蛇头,道士的脸立即就变了颜色,小心谨慎,如临大敌,也不知真有什么让他忌惮的物事还是借机故意装模作样,直到做完法事,也没有生出什么事端来。村民们早已被蛇头的事弄得人心惶惶,只好一切就简,将蛇头埋在他自己挖的那个洞里。蛇头盗墓起家,命丧盗墓,最后应了自掘坟墓。

蛇头的事实在太过诡异,几天过去了,却也没见什么怪异的事发生,众人开始怀疑起那天是不是多心了,万般皆由心生,自己吓自己,却不料这端口上大黄出事了,说起大黄的死,实在让人瞠目结舌。

那天在崖木岭,大黄被吓得够呛了,回去后,哪里也不去,白天姐姐看着他,晚上堂哥陪他睡,喝凉水都小心谨慎着。大黄向来身强体壮,白天黑夜被严密守护着,大门不迈二门不出,想死都难。

还是古话说好:是福跑不掉,是祸躲不过,这样平平安安过了几天,大黄他妈觉得儿子心里压力大,怕他会因此瘦下来,狠了狠心,一刀把那只活了四五年的老母鸡给宰了,蹲在大门外清洗内脏,却不料自家的大黑狗一声不响跑上来,叨着清洗好的整只鸡就跑,正好被屋里的大黄看到,不由怒从心起,一时忘了自己正在躲灾避难,顺手操起扁担就赶了出去,待大黄妈回过神来,想起大黄尚在避难中,叫呼着追赶上去,跑出院子,发现大黄趴卧在二三十米远的路上,如割肉般心疼地将他扶起来,发现大黄已经只有进气没有出气了。好端端的一个人,就这么眨眼工夫就没了,大黄他妈如五雷轰顶,当场就晕倒了。

大黄死了,终究没躲过在崖木岭招的邪气,村民们都慌了,这种事情,谁知道何日是个头,没准下一个就是自己,大伙心慌慌聚到一起商量着,最后决定报警,让警察来处理这端子事,幸许警察能找到些眉目也未可知,若是警察没能查出个所以然来,到时再想办法也不迟,总之,多一条路多一份希望。于是,众人相拥着到大黄家,把事情一说,大黄家由他爹做主,听了大家的来意,有些不情愿,大黄怎么死的,他自认为很清楚,但事关别家生死,非同小可,若想今后过得安稳,却也不敢拂了大家心意,只好点头允了,何况,他心底对警察还是抱了些许希望的,若是真能查出个一二三来,也算是给死去的大黄一个交待,同时也给自己一个交待。

人命关天,警察从不马虎,从县城到咱们村,有七八十里,一路拉着号子,一个多小时就到了。这个速度,若是放到现在来说,那算是慢的了,但那个年代不同,这一路上,除了镇街上几十米铺上了沥青,其余路段都是泥巴沙石,弯延曲折,坑洼不平,一个多小时赶到,着实不容易。警察们有的勘探现场拍照,有的找村民们打听了解情况,之后拉着大黄的尸体回县城去了,三天后,又运送了回来,只是回来的时候,大黄已经被装在骨灰盒里了,一同送来的还有尸检报告,白纸黑字写得很清楚,死于窒息。

大黄他爹拉着警察走到死亡现场,指着不及两寸深的牛脚印说:“当时他摔趴在这里,大热天的,蹄印里的水就这么一丁点,一口就能吸干了去,咋可能就淹死人呢?“警察无奈地拍了拍他肩膀,回城里去了,留下原本就惶恐不安的村民们,更加惶恐。

改革开放,实行联产承包责任制,就是将地分到个人,每年往上纳粮,水田旱地,加起来父亲分到了一亩多。

自从崖木岭的事以后,父亲便没敢再盗墓了,大黄死后,更是绝了那份心。置办好家当,安安心心种田看病,却发现盗墓一年多来,不知是黑白颠倒整垮了身子还是经常出入墓穴染了尸毒,身体大不如从前,干一点活就气喘吁吁,也不知他掘墓的时候哪来的气力。看着盼星星盼月亮盼来的田地,却硬是种不上,只好一门心思医人治病,从此医术日渐精进。

这样过了三两年,不知是生计给逼出来的,还是父亲真有这方面的天赋,总之,无论什么病,到了他手上,药到病除,一年到头,村民们基本上无需再上城进医院。看病的活很轻松,无奈我们那个地方地广人稀,一年到头看不了几个病人,挣不了几个钱,也就够填饱肚子而已,那时父亲才二十出头,年轻气盛有冲劲,不甘心这么不饥不饱过一辈子,于是背着药箱,往城里谋生去。

到了城里后,傻眼了,人家城里人有病都往医院赶,就算父亲口惹悬河说得天花乱坠,别人跟本就不听,一个月下来,没有一个病号光顾生意,行囊渐空,盘缠将尽,父亲看在眼里,急在心头。在村邻眼里,父亲十指不沾阳春雪,也算是个有头有脸的人,若是这样回去,灰头土脸见乡亲,自觉丢不起这个脸,百般无奈,只好找来笔墨纸砚,自己写个招牌“病愈收钱”,抗着招牌往郊区赶去。

郊区人就是实在,平日里去医院看个病,一要排队,二要陪脸,三要受气,而且贵得像割肉,出了事故还得自己抗,如今有郎中找上门来,治不好病不收钱,如此好事,自然少不了有人要试一试。父亲的医术,那还真不是盖的,鲜有失手的时候,对于没把握治好的病,他往往会回绝,要不事先说清楚。就这样,父亲背着药箱,走村串镇,几十年下来,走遍了大半个中国,期间最大的成就是捡来个媳妇,你没看错,我也没说错,这媳妇呀,没花一分钱,还真是捡来的,说起来还有一段故事。

话说父亲悬壶济世,游走四方,不知不觉来到桂林,儿时,父亲听老师说:桂林山水甲天下!说得好似人间仙境,美不胜收,早就心驰神往,如今身临其境,果真名不虚传。桂林的山比较特别,一座座青灰色的石头山从田间拔地而起,很少有两山相联一体,或圆或方,千奇百怪,鲜有植被,大都只有几十百来米高。最奇特的当属漓江河畔象山公园的象鼻山和七星公园的骆驼峰,象鼻山嘛,二十块钱的人民币背面可以看到,至于七星公园,克伦顿早就心驰神往了,当总统时借职务之便游玩桂林时,演讲的场地就设在七星公园,那里还立了块纪念石,想知道七星公园如何好,去问克伦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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