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卖鱼啦!刚上岸的河鱼,活蹦乱跳,鲜女敕水活,卖鱼呐!新鲜的河鱼呐!便宜卖呐!”天色不早了,其它卖鱼的早收摊关张了,人家赶早,他们赶晚,就因为只此一家、别无分号,刚一摆上,就里三层、外三层的围了一堆人,生意好得不得了。
邓关从小帮父亲卖药,早就不用秤了,拎上来,掂一掂,他就能报出准确的斤数来,丝毫不差。
“三斤七两三钱。”邓关报出重量,够精确的了。
“十文一斤,就三十七文。”朵朵收钱。
“你这卖鱼的又没秤,怎么知道有没有少?”有好事的问道。
“少一罚十。”
还真有人拿来秤一称,果然丝毫不差。不到半个时辰,那堆鱼就卖了个七七八八,只剩下三条银鱼,和唯一的那条锦鲤。这些价钱贵一些,问的人挺多,买的却没有。
“再等等,要是还是没人要的话就丢河里。”这是邓关的脾气,拿出来卖的东西从来不会拿回去,也不降价甩卖,有一次他在山洞中抓了八个野猪崽,只卖出了三个,五一个没卖掉的在大街上就给放了,搞得一条街鸡飞蛋打。
“爹,有点可惜哟!”朵朵道。
“只怪它命好,谁让它遇着了咱们呢!”
说着说着又围了一圈人,从他们脸上的表情与穿着打扮来看,明显的不像是买鱼的,倒像是故意找茬的。其中一个衣着特光鲜的白脸高个,长着一长长的马脸,本来还算有点肉,可被他这张脸一带,反而觉得浑身都只剩骨头。长着一张马脸已是够难看的了,更绝的是,他额头中间居然凹进去一个圆溜溜的坑,就好像被人砸了一球似的。额头凹了进去,鼻子就显得特别又高又尖,下巴也翘了出来,颇像一个蹩脚铁匠打造的一把不太合格的铲子。就连颌下的胡子都是不合格的黄不拉叽的黄毛。至于其他人,不用问都明白,不是欠教训的马屁精、就是欠胖揍的打手。
“卖鱼的,这四条鱼咱朱老爷要啦!多少钱呀?”这个满脸流油的大胖子大概是管家。主子如此瘦,奴才这般肥,不能不怀疑这小子是不是“损公肥私”。
“银鱼三条共五斤三两,五钱一斤,二两六钱五分。锦鲤一两银子一斤。重六斤四两七钱,值银六两四钱七分。一共九两一钱二分,抹掉尾数,收你九两一钱。”朵朵的算术学得相当的棒。
“小东西,挺会算帐的嘛!不过,此地归我家老爷管,凡来这里卖鱼都得先交四条银鱼,一对锦鲤。每天孝敬费五十文、摊位费二十文、十文行船费、二十文护鱼费、十文税费、还有冰炭费、砧板鱼刀费、渔船修理费、渔具渔网费、逢年过节礼金费、寿礼费、县太爷打点费、求神拜佛礼金费、龙王水神祭祀费等等等等,除去四条鱼,你们尚欠咱们朱老爷十二两一分二钱。”这个官家凑近朵朵,唾沫飞溅、算盘珠子拨得噼啪乱响。
“哇!儿子,这家伙算帐的本事和你有得一比,儿子,你再算算看。”邓关拍着手大笑。
朵朵捏着鼻子,“爹,他嘴实在太臭了。”不过他还是接着往下算,一边说一边掰着小手指头,“我和我爹租船十两,吃饭五两,工钱二两,过江税收二两,沿途各种打点十两,鱼网一两,上次遭水贼打劫被抢银五十两,共八十两,除去你的十二两,这四条鱼得卖六十八两才保本,给钱!”朵朵伸出了小手,一幅要钱不要命的模样。
朵朵的这个算法可把那个朱老爷给气疯了,他心道:臭小子,我还只给你以“文”算,你却给老子用“两”算,老子我一文都没收,还得倒付你六十八两,你比我还狠呐!“哼!小鬼,你算来算去,有没有算出自己几时死呀?”那管家恶狠狠的道。
“他年纪小,不经吓。”邓关微笑着说。
“你年纪挺大,经得住吓,对吧?”朱老爷终于开口了。
“嗯,没办法,吓大的。”邓关还是第一次遇上这种人,知道不能输在气势上,否则就只有任由宰割的份了。
“老子从不吓唬人,也从不强抢,老子会让你自动的将钱乖乖地送到府上。”朱老爷咬牙切齿地道。
“朱老爷不愧姓朱,不知那些给你乖乖送钱的人是不是也姓这个?”邓关打趣道,他可是一点便宜也不想让对方占。
“哼!老夫不跟你费口舌之争,俗话说的好,强龙不压地头蛇,识相的话就乖乖将孝敬送上。”
“这么说,你自认为是条蛇喽?即知我是龙,你还来拂我的逆鳞呀!”
“爹,打蛇打七寸,你最在行啦!”朵朵这话可惹出麻烦来了。
“哼!找死!老子就来称称你的斤两。”说罢就有两个打手张牙舞爪的冲上前来。
朵朵见状拨腿就跑,边跑还边手舞足蹈的大叫:“别追我,我不是找屎的。”
后边有好几个大汉在玩命的追他这个小孩。按理,朵朵是没法跑赢几个大汉的,可今天不知怎么的,那些大汉就好比在抓泥鳅似的,模得到,就抓不着,反而一个个撞得鼻青脸肿的。他老爹的麻烦更大,一个人单挑十几个,个个都带着砍刀罗汉棍之类的兵器。
邓关一见情况不妙,大刀一抽,“女乃女乃的,成心要老子的命么,拼了。”他舞着刀就冲了上去,叮叮当当的打了起来。他实在没什么招式可言,揉移术在他的印象中是用来逃命的,至于那个什么祖传神功是内功,与招式没多大关系,根本派不上用场。好在铁丐与阮天雄都教了一些“花拳绣腿”,尤其是朵朵偷偷模模转授的灵蛇教的一些招式,此时他什么都不管了,有什么本事打什么架,现买现卖,什么丐帮的、灵蛇教的、自己揣摩的、乃至学自猿猴的,一古脑儿全使了出来,这一堆乱七八糟、水火不容的招式一出手,却没想到歪打正着,配合自己那浑厚的内力,这帮家伙居然全被搅得东倒西歪,一个个摔得鼻青脸肿、头破血流,只要继续如此缠斗下去,要不了多久,这帮人就会被他给活活累死掉。可有个人是不会给他这个机会的,朱老爷正在“嘶嘶”冒火呢,他还以为邓关是在故意戏弄他。
“都给老子退下!哼!小子,老子来陪你过几招。”他早就杀气腾腾了。
邓关手握刀柄插在地上,经过一番缠斗,他觉得真刀真枪的干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斗了这么久,身上也没哪儿少一块。不过他这无心的姿式却将那个朱老爷吓了一跳,他杀过的人没有一百也有八十,其中不乏一等一的高手。可没有一个敢用这个起手式的,因为百年前的武林皇帝与人决斗的起手式就是这样的,大大咧咧地将刀插在地上,敌手没到他鼻子跟前,根本就懒得动手,一动手,绝无生路。武林皇帝是个左撇子,凡是他用这样的起手式就表示他不会留下活口,江湖中人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武林皇帝归隐西域后就再也未见有人用过这样的起手式,也没谁有这个胆量。巧的是,邓关也是个左撇子,他正费力地甩着左手呢,仿佛要大开杀戒似的。朱老爷一见这架式就紧张,明白自己多行不义,这次怕是要“交总账”了,他又以为邓关跟武林皇帝有什么不清不楚的关系,想到这儿,心里就有点虚,穿鞋的就有点怕光脚的。虽说刚才邓关只是与他们缠斗,却无意间将丐帮的打狗棒法在刀上使了出来,那些打手谁也没碰到过这样混帐的事,天下哪有人手持大刀使出打狗棒法的?一不注意,十几号人几乎全栽他手上了,虽无性命之忧,被如此厚重的大刀磕着碰着的滋味实在不好受。
别人没见过打狗棒法,朱老爷是见识过的,如果这小子与武林皇帝有关,又是丐帮的人,那他今天这个玩笑可开大发了。要是惹翻了丐帮,铁帮主非得带一大帮人来将他吃个底朝天不可,他得问仔细了,他清楚得很,丐帮离这儿并不远。
“小子,在老子取你性命之前,有一事不明,还望你不要有所隐瞒。”这话让人听了有点求人的味道。
“我看这事你就别问了,问得太明白对你来说不一定是什么好事。”邓关原意是要打就打,还说什么废话。
可朱老爷听来就不同了:难道他真跟我想象的一样?这事要是真的,自己的祭日就不远啦!
“你又是哪门哪派的?”邓关反问道。
朱老爷一想,不对,这小子还想打听我的师门,不能让他知道,今天就得想尽一切方法将这小子给结果了,要不麻烦就大了。想到这里,他可顾不得这么多了,杀意更浓。“老子是衡山派紫虚大师门下俗家关门弟子,你没听说过?”
“什么紫虚大师?没听说过。”他这可是大实话。
朱老爷以为他小瞧自己的师门,“小子,口气挺狂傲呀!老子就让你见识见识衡山派的绝技。”话还没说完,他那只乌黑的爪子已朝邓关的面门抓来。
一见这情况,邓关知道大事不妙,往后猛退一步,身子划了半个圆,呼地闪到了朱老爷的左后方。朱老爷但见眼前一晃,他第一次失算了,居然连片破布都没抓着。他在这里为非作歹、横行无忌这么多年,不是没人来找过他的麻烦,而是来找麻烦的人没一个能逃过他这一抓的,一般的人物他是不出手的,看来,他的好运也走到了尽头。就在他分心的一刹那,猛然间觉得脑后有股巨大的凉溲溲的风吹来,他反应挺快,但见他头猛地一低,腾空而起,同时右手五指一张,左脚一抬,一手一脚同时对准了邓关的丹田和手中的刀。邓关也不笨,那一刀根本就没有削下他猪头的奢望,所以他的用的是左手,这是他多年上山养成的习惯,雪峰山中有很多地方是没有路的,他得边走边劈开一条小路,右手累了,当然得用左手了,久而久之,左手与右手一样的灵活。他左手与刀一起出去了,可身子却没动。他的右手正在等着朱老爷的脚呢。那刀被他抓个正着,他实在太高看邓关了,一出手就用上了他的成名绝技——血飞杀,可他偏偏碰上了个完全不懂‘行情’的。血飞杀招如其名,一抓就见血,见血就绝无生理,不是当场倒毙、就是三日后肉烂骨朽而死,惨到连自杀的力气都没有。今天,他又一次成功了,因为他抓住了邓关的大刀,这样的钢刀他抓碎过很多。也可以说他倒了血霉,这刀身铸的是一层寒铁,也就是说这只是一把很平常的铁刀,铁刀是折不断的。邓关自从知道了这宝贝的脾气后每次拿刀的时候就无形之中运起了先天神功。朱老爷一抓上去就觉得大大地不妙,自己的手怎么啦?好像被粘住了,完全没力气将手掌移开,他能明显的感觉到体内真气正从掌中的玉泉穴汩汩流出,消失得无影无踪,不禁心头大骇,死灰的脸色翻着同样死灰的眼珠,大颗大颗的汗珠泌出来,顺着长长的马脸,汇成一道道“小溪”,将前胸手背浸湿一大圈,他右手死死地抓着左手腕,死死地瞪着邓关,“小子!你、你好狠毒的招式。”
“啥意思?”邓关还觉得莫名其妙呢,这老小子模着刀就不放手了,还以为这朱大老爷看上了这刀了,张了就来了一句,“你看出来啦?”
朱老爷心说,果然不出我所料,消失上百年的武林第一邪功又重出江湖了,没想到,自己却是第一个碰上的,可算倒霉到家了。他铁青着脸,翻着眼瞟着邓关,呼吸急促地说道:“小子,你、你还打算要多少?”他的意思你还打算吸走多少内力才善罢干休。
“这不是你要我的吗?”邓关丈二和尚模不着头脑,心说你不还死死攥着我的刀不放吗?
朱老爷这个时候连死的心情都有了,真想不到,自己玩了一辈子人,看样子今天会被小子活活玩死。可只要有一线生机,他是不会放过的,“小、小爷!”他已经不敢再“小子”长“小子”短的叫唤了,“咱们可以商量。”他虽然口气还是那么硬梆梆的,谁都能听得出来,他这是在哀求。
邓关摇摇头,“嗯--!这个没得商量。”
“我可以出大把大把的银子。”他就差点跪下了。
“这个不卖。”
朱老爷都已经万念俱灰了,“你到底想怎么样?”
“我还打算问你想怎样呢?你放不放手呀?”邓关终于说到点子上了。
“你看我能撒手吗?”朱老爷打着哭腔。
“你真的想要?”邓关翻着白眼瞪着他。
“我也不想啊!可我抽不回手哇!”朱老爷几乎虚月兑了。
“你这老头,说话含糊,要就要,不要就不要,扭扭捏捏,装腔作势,你不要我就抽啦!”算是给他提个醒,免得到时割伤了,还得找大夫。
“你抽呗!”朱老爷浑身筛糠一般猛地一抖。
他这一“打摆子”可不要紧,却使得邓关以为他要抢刀,遂左手一拧,往回一抽,却听得朱老爷“噫呀!”一声惨叫,半个手掌飞上了半天云中,左手除大拇指外全没有了,鲜血淋漓,再看朱老爷,右手捏着左手腕,满脸死灰、双目赤红,双腿不住地抖动着,脚底下湿了一大片,很显然,他痛彻心肺,又吓得要死。
左手都没有了,已经成了一个不折不扣的废人,他颤抖着道:“老子今天认栽,要杀要剐,给个痛快。”他抱着有死无生的决心,伸长了脖子,就等邓关赏他痛快一刀。
邓关却将刀收入背包,不无歉意的说道:“对不住,鱼钱我不要了,反正你的手没了,我也赔不起,这是刀伤药。”邓关丢给他一个瓶子,然后如干了亏心事一般,转身飞也似的逃离了现场。
船上,朵朵都等得不耐烦啦!“爹,你总算回来啦!咱们的包袱被人翻过,我问过了王爷爷,不是他们干的,不过也怪了,咱们那团乱七八糟的衣服全都叠得整整齐齐的,银子分文不少。”
“无所谓,说不定是人家好心给咱们叠衣服呢!臭小子,你跑得挺快呀,连你爹我都不顾啦!”
“爹,要是那几块料你都料理不了,作你儿子是很丢人的哟!”
“哼,站着说话不嫌腰疼。”嘴上显然装着不快,心里还是蛮舒服的,如果当时儿子在身边,他的麻烦会大很多。
“你把他们怎么样啦?”
“那什么朱老爷想要我的刀,结果没抢赢,给划了一刀,半个手掌都没了。这事要让你爷爷知道了,儿子,到时候你可得给你爹我讲句公道话啊!”
此时的朱府灯火通明,戒备森严。左手缠着白布的朱老爷黑着脸坐在大堂之上,他还想着报仇雪恨,下边报信的人络绎不绝。
“禀老爷,镇里搜遍了,没找到那两父子。”
“禀老爷,那小子跑掉了。”
“废物,饭桶,连个小孩都跟丢了,滚!”朱老爷气得一把将桌上的茶杯茶壶扫个精光。
“那小子是打鱼的,还不赶快去江边给老子瞧瞧。”朱老爷现在才发现他还真是养了一帮废柴。
人还没出门,就从门口杀来了个身着素纱的妙龄少女,她下手可比邓关狠多了,一进门来,二话不说,三刀两刃,四下砍杀,逢人便剁,见人就捅,绝无仁慈,毫不手软。顿时,整个朱府上上下下惨叫连连,血肉横飞,转眼间,十几条大汉就已命丧九泉、魂归地府。朱老爷总算明白了,这个才是真正来找他“要账”的,“丫头,老夫与你可有怨仇?”朱老爷颓丧的声音问道。
“猪头,明年的今日就是你的祭辰,纳命来!”这姑娘可没邓关那么好的耐心,挥剑就上。
“哼!小小丫头也敢在老夫面前撒野。”朱老爷“嗨!”的一声,拔地两丈高,左手一伸,“啊呀!”钻心的剧痛传来,真气一失,人就如王八一般“呯!”地直挺挺地摔到了青石板上,摔了个一佛出世、二佛升天。刚才一出手才想起,自己的左手早就没了,牵动了伤口,真气不济。他呲牙咧嘴地站起来,握着左手,双目赤红,如鬼魅一般望着她。
她缓缓走到他前边,湛蓝的剑尖对准了他的眉心。“你为什么要如此赶尽杀绝?难不成你与那卖鱼的是一伙的?”朱老爷明白,大限怕是要到了。
“今日就让你死个明白,你可记得长沙城外兵部侍郎李家三十一口?”
“什么?!”他大吃一惊,当年他杀了李侍郎一家三十一口,连三岁的孩子都没放过,里里外外杀了三遍,真个鸡犬不留,按道理来说,应无后人在世,可现在偏偏就冒出了这么一个债主,“你、你是李家的后人?”他结结巴巴地说。
“哼!今日本姑娘就要取你项上猪头祭我惨死的父母。”说罢,这姑娘一剑挥出,直取朱老爷硕大“猪头”。
朱老爷隐姓埋名在此十几年,俗话说的好,“狡兔三窟”,朱老爷左手被削,知道不是这丫头的对手,遂双腿一蹬,人往后一翻,这姑娘的剑尖擦着他的鼻尖就划了过去,虽然躲过了致命的击,可鼻尖还是被削了个正着,“啊呀!”一声惨叫与一道血光同时迸发出来。朱老爷顾不得疼痛,踉踉跄跄直奔旁边的水井,然后一翻身,落入井中。这姑娘还以为他不甘受辱,投水自尽,大感意外。
这时,井中传来朱老爷得意的狂笑,“哈哈哈哈!丫头,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后会有期。”
发觉上了当的姑娘气得大叫,“死猪头,你给本姑娘滚出来。”说罢还不解恨,搬起一块大石头,狠狠地砸了下去,溅起的水花浇得她满头满脸。
邓关阴差阳错的一刀虽搅了这姑娘的事,却也帮了她一把,否则,还真不知鹿死谁手呢。这姑娘没有杀掉他,只得一把火将朱府点了个里外通透,弄得镇上火光冲天。
王老夫妇眼见得镇上人喊马嘶、风火大作,只得晚上仓促起航。王老头在后边掌舵,王老太在前边望风,邓关也帮着掌帆,朵朵就在后舱睡得口水流了一大滩,实在有失‘体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