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呆侠 第一六五节 天道昭彰

作者 : 寒山士

“你们可有这本事?”皇帝问道。

“曾听师父说过,公主殿**质异于常人,只要按时服药,保持心情愉悦,应无大碍。”水儿道。

“好,朕相信你们,从今而后,公主的一切大小事物就由你们二人打理,不得有误。”皇帝道。

“奴婢遵旨。”只要不死,还是活着的好,两个小姑娘自是万分欣喜。

“咱们现在该怎样才能找到邓大夫呢?”皇帝问道。

“圣上,解铃还须系铃人,找刘公公!”八王爷大手一指。

刘公公一听这话,“卟嗵”一声就跪下了,不住地磕头,哭诉着,“圣上,老奴说的句句是实呀!圣上,老奴不曾说过半句假话呀!圣上明查,不信您可问开封府的杜大人啊!”

“有请杜大人!”八王爷不给他半点喘息的机会。

杜大人进来了,后边还带着一年轻英俊的后生。“臣参见圣上,万岁万岁万万岁!”两人行过三跪九叩大礼。

“平身!起来回话。”

“谢圣上。”

“这是何人?”皇帝指着杜大人身边的后生问道。

“启奏圣上,此乃开封府书吏公孙策。”

“微臣公孙策斗胆随杜大人参见圣上,圣上万寿无疆。”公孙策不卑不亢地行礼道。

“你就是那个比泥鳅还滑的公孙策!”皇帝颇为诧异,按理说,就他这等芝麻绿豆小官哪有机会见皇帝呀?皇帝早就知道他的大名啦,只是没想到居然会是一个如此年轻的后生小子,当初六王用八抬大轿请他入幕,他竟然呆在茅房里一整天不出来,连面都不见,气得六王爷扬言要剁了他包饺子,这事整个京城都传遍了。

“你带他来干嘛呀?”皇帝问道。

“启奏圣上,他是见证人,刘公公在开封府门口被打一事,开封府就他一人在场。”杜大人道。

“公孙策,本王问你话,当初刘公公在开封府门口都干了什么?”八王问道。

“刘公公什么也没干!”公孙策回答得挺干脆,刘公公乍一听还以为是帮着自己说话,心里对他颇有感激之情。

“什么也没干?”这一下轮到八王爷头疼了,这什么都没干,怎么弄掉他呀?

“当初卑职见有两人扒在刘公公坐的八抬大轿的窗子上,好像与他说着什么,卑职不敢打扰,没仔细听。”

“那个时候,邓大夫可还在?”公孙策头摇得像拨浪鼓,“卑职并未看到什么邓大夫。”

“也就是说刘公公在挨打以前,邓大夫就已经没了,是这个意思吧?”八王爷逼视道。

公孙策佯装害怕地挥挥手,“这、这不是卑职说的,卑职什么也不知道。”

刘公公一听这话,刚才的好感顿消,指着他,张口结舌地骂道:“好,好你个公孙策,你竟然敢当着圣上的面胡言乱语。”

“圣上,卑职说的句句属实,若有半句假话,卑职天打雷劈也心甘情愿。”

“你……”刘公公被气晕了。

“你还有何话可说?”八王爷喝道。

“冤枉,冤枉啊!天大的冤枉呀!圣上,老奴冤枉啊!”刘公公知道不是八王爷的对手,向皇帝哭诉着,期望皇帝能帮着说句好话。

可皇帝现恨透了这个死奴才,回想起来,凡是对邓大夫不利的话都出自他这张嘴,每次都拿着鸡毛当令箭,害得自己下不来台。要不是他巧言令色、挑拨离间,公主怎么会落到这个下场。

“刘介,邓大夫到底被你弄哪儿去啦?”八王爷虎视着他,栽赃嫁祸也是他的“拿手好戏”。

“这……这,冤枉啊!圣上,他都是将死之人,老奴还能将他怎么样啊!圣上明查,明查呀!”刘公公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磕头求饶。

皇帝一听八王爷的话,心说这有道理呀!邓大夫是死是逃,都是这个刘介一手“操办”的,他要在半道上将人给做了,然后跑到这儿说人跑了,被人劫走了,这全由他一个人说了算,朕反倒成了他杀人的刀哇!可他转眼又想,刘介的话也不无道理,横竖是个死,他没这个必要提前将他杀了。可在这个节骨眼上,皇帝尚存的这一点点怜悯之情转瞬即逝,这个死奴才,不但欺骗朕,更可气的是,居然将公主也给害了,越想越来气,这我怎么能轻饶了他呀?想到这儿,他指着刘公公大怒:“该死的奴才,还不将邓大夫交出来?”

刘公公哪想到皇帝居然会问这个问题,吓得哆哆嗦嗦,不知如何回答,只得不住地喊冤、求饶、磕头。

皇帝见他这模样,就更起了疑心,“说!你到底将人弄哪儿啦?”皇帝杀气腾腾。

“这还要问么!不是哪个乱葬岗上躺着让狗咬,就是哪条河沟里泡着被鱼吃。”李太医道,他明白,这嚣张跋扈的刘公公好日子也到头了,多年受的鸟气也要好好地撒撒。

“胡说!分明是被劫走的,你们看咱家这张脸,哪还有人样呀!”他指着自己那张比鬼还要难看的脸道。

“你的意思是邓大夫还有同党?”皇帝问道。

“圣上英明啊!他的确有同党,是两个蒙面人,年纪应该也不小了,他们一上来,二话不说,左一个、右一个地抽耳聒子,结果将老奴抽成了这般模样。”幸好有这么一张难看的脸,要不他就真的没法交差了。

“这就奇了怪啦!如果是邓大夫的同党,他们为何不将你杀了呢?这样岂不一了百了,反而将你弄成这般模样,留着你这张嘴来圣上这儿告状?”刘公公总算见识了八王爷咬人的本领,句句“连皮带骨”哇!

“这、这奴才哪能知道哇!”刘公公打着哭腔。

“不会是商量好的吧?”八王爷冷笑道。

“冤枉啊!王爷!老奴实在是冤呐!”刘公公一把鼻涕一把眼泪。

“你还有脸喊冤呀!街上那么多人,为何没一人看见你被打?天下又有谁有这胆量在开封府门口劫走犯人呢?难道开封府的捕快一个个都是饭桶?”八王爷紧紧“咬”住他不松口。

“这……”刘公公冷汗直冒,无言以对。

“哼!自从这个大夫进宫开始,你就以各种手段在圣上面前栽赃陷害、挑拨离间,而今圣上命你带着人去六王府复诊,在回来的路上,你将人杀死,抛尸荒郊,再将自己弄成这般模样,在圣上面前哭天喊地以遮掩自己的种种恶行,而后又恶人先告状,说是被劫走的,你居心何在?”八王爷没给他半点喘息时间。

皇帝虽然非常恨这个死奴才,可如果按八王爷说的,未免又太过了,说他栽赃陷害、挑拨离间这不假,要说他暗自将人给害了,他是不信的,因为以他的个性,是不会让一个人死得太舒服的,可这个邓大夫到底又上哪儿去了呢?这事除了刘公公能讲清楚外,没人知道。皇帝见八王爷一心想拿掉刘介,再加上公主这事的确得有个人来扛着,虽于心不忍,可想起刘介这些年来的恶行,皇帝也就不想再姑息于他,遂叹了口气,道:“刘介,你去太庙找李公公讨一物件吧!”说罢,朝他挥挥手。

“奴、奴才遵旨,只、只是奴才斗胆,请问讨的是什么物件?”

“李公公明白的。”

刘介如获大赦一般,跌跌撞撞地直奔太庙而去。“圣上英明啊!您早该这样啦!”八王爷道。

“唉!这个奴才,跟了朕这么多年,朕……唉!”皇帝直摇头。

“圣上,您这一声叹息,已是皇恩浩荡,他若不是仗着圣上对他的宠幸在外头胡作非为,又怎会落到如此下场,一切皆他咎由自取罢了。”李太医劝道。

“八弟,邓大夫的事就着落在你身上,朕颇有些疲倦,你们候旨吧!”说罢,皇帝拖着疲惫的身子走了,看样子,他真累了。

刘公公暗自庆幸,真没想到,皇帝居然如此轻易地放过了他,只是他不知道上太庙要讨的是什么东西,一路上他就坐在八抬大轿里想这个。到了太庙里边,李公公正在给先皇的牌位前上供。“李公公,向来可好呀!”刘公公嘻皮笑脸地问道。

不用回头,就听他那偷偷模模的脚步声他都知道是哪个玩艺来了。“刘公公,什么风把您吹这儿来啦!”李公公一拱手,也打着哈哈。

“圣上命咱家来讨一物件。”刘公公挺胸昂头高傲地说。

“有没有说是什么物件?”李公公问道。

“圣上说了,这事只有你明白。”

李公公一听,心里咯噔一声,皱皱眉头,心说“不会吧?”

“圣上真是这么说的?”

“咱家还敢假传圣旨不成!”刘公公翻着白眼道。

李公公回头朝廊柱旁站着的一位虎背熊腰、凶神恶煞的侍卫道:“王勇,劳烦你带刘公公到后边牛棚处等候。”说罢朝他使了一个眼色。

“属下遵命,刘公公请。”

“请头前带路,哎,李公公,你不与咱家一起去吗?”刘公公道。

“老奴上完供品就来,您在那儿只需稍等便刻就是。”

“你可不能让咱家久等呀!圣上还在那儿等着回话呢!”刘公公叮嘱道。

“放心吧!老奴前后脚就到。”心说你就慢着等吧,有你等的时候。

这侍卫王勇带着他一路直奔后院,来到牛棚前,一股浓浓的臭味扑面而来,“好臭!”刘公公厌恶地捂着鼻子,心说皇帝要我讨的物件不会是一条大笨牛吧?

“刘公公,劳烦您靠着柱子站一下。”王勇道。

“这是为何呀?”刘公公不知道他要干嘛。

“就一下儿嘛!”王勇还非常客气。

“站就站,可咱们说好了,不能让咱家久等,圣上那儿还等着回话呢!”

“您放心吧!不会让您等太久的,李公公马上就到。”王勇恭顺地说,刘公公也少有的听话,乖乖站到柱子旁边。

“劳烦您稍稍弯一下腰。”王勇又说。

“为什么呀?”刘公公来气了,什么时候轮到他这个小角色指手划脚呀?

“您放心,不会有别的事,您要不弯腰话,属下也不好拿呀!”王勇两手一摊。

“你要拿什么?”刘公公狐疑地问道。

“就那个。”他指着食槽下边道。

刘公公一低头,除了石头就是砖头,心说皇帝让讨的不会是这些物件吧,他正纳闷呢,猛然间脖子一阵冰凉,接着勒得让人喘不过气来,他大吃一惊,头猛地一抬,但听“哗啦!”一声,他直不起腰来了,原来脖子上拴了一条铁链,还加了一把锁,他被王勇这个王八蛋锁这儿了,他大怒:“好你个王勇,还不赶快放了咱家。”扭头一瞧,但见一个背影一闪,人就消失了。

他跳着脚指天骂地,可一点回声也没有,他又是挣又是扯,若大的柱子纹丝不动,反而被累得气喘如牛,这一来,他总算没辙了。

李公公是个慢性子,就算老虎咬着了**,他也懒得蹦一下,刘公公在臭气熏天的牛棚边一直挂到日落西沉,李公公终于出现了,手拿着拂尘,一步一踱地走了进来,嘴里还哼哼叽叽的哼着小调。

“李用,你好大胆子!”刘公公气急败坏的指着他大骂。

他这一嚷,好像将李公公吓了一跳,他四处望了一眼,恼怒地骂道:“那个王八蛋骂我?”

刘公公一听这话,更来气了,“李用,好你个王八蛋,瞧你干的好事!”他抖了抖链子。

这一下他终于看到了柱子边上的刘公公,一揖首,“哟!原来是刘公公呀!你怎么跑这儿来啦?你让咱家好找哟!你怎么还没走呀?圣上正等着你呐!都发了大脾气啦!”李公公一副火急火燎的样子,刘公公一时竟分不出真假。

“李用,你好大的胆子,你竟敢将咱家锁这儿,你知道这是什么罪吗?”刘公公打着哭腔骂道。

“啊!您、您被锁这儿啦!”李公公大吃一惊。

“你以为咱家会骗你吗?你看、你看咱家脖子上的铁链,差点没将我勒死,还不快将我给放喽!”刘公公颐指气使地命令道。

李公公跳着脚大喊:“来人!快来人啦!”

立马有几个小太监跑了进来,朝他一揖首,“李公公有何吩咐?”“快、快将刘公公放喽!”他命令道。

可这几个小太监似不愿意,“李公公,您看,这都锁着呐!小的哪有钥匙呀!”

“钥匙在哪个手上?你们快给找找呀!我的小祖宗喂!”李公公“急”得直跺脚。

“谁锁的钥匙准在谁身上。”一个小太监道。

“是哪个将您锁这儿的?”李公公问道。

刘公公被气得差点吐血,“好你个李用,你是不是傻了呀!不是你让王勇那个王八蛋带我来的吗!就是那个王八蛋将本总管锁这儿的。”

“哦!王――勇!咱家的确想起来啦!没事,咱家这就命人去找他。”说罢,他朝身边一个小太监吩咐道:“去,把王勇那个王八蛋叫来。”

“是!”这小太监应了一声,却没动。

“你倒是快去呀!总管大人还要回宫呢!”李公公催促道。

“王勇回家了。”小太监道。

“什么时候的事?”李公公颇为“吃惊”。

“就刚才,小的看见他骑着匹马走了,临走的时候将刘公公的人也给支走了。”

“什么!!!这个王勇呀!太不像话啦!他、他怎么能将刘公公的人也支走了呢!这、这让刘公公怎么办?他还锁在这儿呐!”李公公急得直蹦,“哎!他要多久才回来?”

“不是您恩准的吗?他告老还乡啦!”

“告老还乡!?呃!”李公公差点没“晕”过去,“这、这刘公公得在这儿呆多久哇?”说罢他居然呜呜地哭起来。

“这,我哪晓得呀!”小太监两手一摊。

刘公公总算明白了,这一老一小是在唱双簧呀!他们这是想玩死我呀!想到这儿,他更火了,指着李用大骂:“好你个没心没肺的东西,想当初老子是如何提拔你的!你居然恩将仇报。”

一听这话,李公公再也不想逗他了,他大笑三声,“哈哈哈!刘介,这话得咱家说才对,没关系,咱家不跟你计较,你有今天的下场,完全是你咎由自取哇!圣上仁慈,不忍见你死于刀斧之下,你就在这儿悔过自新吧!”

刘公公此时仍不相信,大叫:“好你个卑鄙无耻的小人,一定是你在圣上面前巧言令色将老子掰倒,你好重掌总管之职,李用,老子死也不会放过你,老子好言劝你,现在后悔还来得及,否则,太子殿下不会饶了你,丞相也不会放过你的。”

“唉!看来你真是病入膏肓啦!”李公公摇摇头,“小的们,你们年轻体壮,替咱家好生照看刘公公,如果有谁将他往死里整,小心咱家与他玩命!”说罢他就走了,身后顿时传来刘公公鬼哭狼嚎的呼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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