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个横尸数十,血流遍地。”
“罪过!罪过!”十八棍僧自然要将这事说得严酷点,否则显示不出他们这个邓大哥是如何的“英明神武”。
“星目这个老贼,身为神火教三大护教法王之一,虽然位排末次,听说他的本事比两位兄长有过之而无不及,没想到居然败在了一个年轻后生手下,看样子,一时半会儿神火教是不会在中原闹事了。”百花大师道。
阮天雄这下更来劲了,拍着铁丐的肩膀,挤眉弄眼地说:“哎!臭要饭的,有时候老夫都怀疑,你与邓关到底哪个是师傅,哪个是徒弟?看样子他并不比你差呀!你总算为中原武林做了点好事。”
铁丐被他呛得半天作不得声,末了,“既然如此,等找到邓关再问个清楚明白。”
“铁帮主也要去京城?”百花大师问道。
“老夫先去京城看看,老和尚坐镇少林寺,最近有不少的江湖侠客都往这儿赶,今后少林寺就是咱们整个中原武林的大本营,咱们几个老家伙得挑起这副担子,选出新一任武林盟主,咱们要联合中原武林的所有力量,与神火教、及那个异常神秘的大明宗决一高下。”铁丐恨恨地说。
“哎!这事与阮某无关,阮某既不想当什么盟主,也不出钱出力。”阮天雄可不想掺和这些破事。
“你有手有脚,就请自便吧!”百花也不勉强。
“老夫现在还不打算走,是你们两个老家伙将老夫弄来的,最起码也得好生招待招待。”
这堂堂少林寺养着阮天雄这么一号人物还真是别扭,就那十八棍僧就恨得他要死,可碍着百花大师的脸面,也无法造次,好在少林寺的房子多得很,随便弄个庙堂给他住就得了,可四庄五堡的人却老往他那儿跑,四庄五堡又是什么好人呀?一个个简直都坏透了,他们凑到一块儿也算是一丘之貉、臭味相投。
“老和尚,你看看那帮猴崽子,他们要凑到一块儿,你说他们都在嘀咕什么呢?”铁丐极为担心,毕竟邓关是他的大侄子兼徒弟,如果真与他们有什么不清不楚的瓜葛,要他如何与江湖同道交待?
“谁让你那好徒弟与他们称兄道弟的呢?现在到好,阮天雄这个老毒物也被咱们弄到了少林寺,你说咱们是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呀?”百花老和尚拿他们也没辙,虽说少林寺是他的地盘。
“最可气的是,老朽那不争气的徒弟如今下落不明,说来也怪了,明明他就在京城,可我丐帮弟子愣是找不着他,他到底窝在了哪个老鼠洞呀?”铁丐拍着额头大叫。
“如今你这个好徒弟名头可响喽!山下聚积了好几百中原武林同道,他们可都是冲着你徒弟来的,几大门派的弟子几乎倾巢而出,看来他们将邓关这小子当成了救星。”
“其实你想过没有,邓关为什么在中原能如鱼得水?”
“这说来得‘多谢’神火教以及那个极为神秘的大明宗,中原武林高手大多在涵谷关被一网打尽,反倒给他让开了大道,要论以前,他得一关一关地打出来,得打到何年何月?这恐怕是那帮王八蛋作梦也想不到的,唉!邓关这小子呀!老朽是越来越觉得他不是我教出的徒弟,这混小子身上到底有些什么秘密呢?”铁丐偏着脑袋,眉头皱成了一团。
“还好有你知道他的出处,否则,就咱们一帮老家伙,想破脑袋也想不出这小子是打哪儿蹦出来的?”
“这事你可得保密呀!弄不好,中原武林的将来可都得靠他呢!”
“你作为他的师父,你知不知道他此番进京的目的?”
“你这老和尚,还将老朽的军呀!老朽洗耳恭听。”这点小把戏自然瞒不了铁丐。
“实话与你说吧,大明宗的老巢极有可能就在京城附近,你说他会不会去掏他老窝了呀?”
一听这话,铁丐可就急了,拍着后脑勺,“乖乖,这小子还真不打算活了呀!他居然单枪匹马打上山门去啦?”
“从目前的形势看,神火教与大明宗在暗处,咱们在明处,可话得说回来,这也不是绝对的,比如你那好徒弟,现在是他在暗处,大明宗与神火教又在明处,自他出道以来,可没少与大明宗、神火教过招呀,而且赢多输少,指不定他就已经查到了大明宗的蛛丝马迹。”
“然后他就打上山门去啦?唉!他以为他是谁呀?咱们拿大明宗都没奈何,他一乳臭未干的娃儿就想一肩挑呀!”铁丐急得直砸手。
“其实他搞出的这些事情,已经给大明宗与神火教造成了很大的麻烦,你应该收到了丐帮的密信吧?有人已经往他头上扣屎盆子了,目前发生在京城四周的所有大案都是以他的名号犯下的,你说如今咱们该如何帮帮你那个徒弟呢?”
“你这老和尚,消息比老朽还要详细,你真的想帮他?”铁丐实在不放心,因为这老和尚对他这个徒弟颇有微词。
“目前,他就是咱们唯一的一步暗棋。”
“那咱们就在明处搞得热闹点,咱们再举行一次武林大会,选取新一任武林盟主,咱们要将这消息大肆宣扬,要办得热热闹闹的。”
“对,咱们就两个字--搅和!”
“你们在这儿准备着再一次召开武林大会,老朽还得上京城一趟,有那小子在,老朽实在放不下心。”铁丐自是非常担心邓关的安全,毕竟这是人家的孩子,万一出了什么岔子,可没法跟邓大夫交待。
“你去看看也好,中原武林高手集体失踪一事,惊动了朝廷,圣上命吕相将此事查个水落石出。吕相向来稳重,且英明睿智,深得百姓敬仰,实乃不可多得之肱股重臣,圣上将此事交与他,算是找对人了,你去见见他也好,看看朝廷有没有查到什么蛛丝马迹。”百花大师叮嘱道。
“老朽对吕相也神交已久,只是无缘相见,此番定要讨教一二。”铁丐道。
少林寺与京城本来就相隔没多远,铁丐三天之后就出现在了京城,他可是堂堂的丐帮帮主,虽然穷得要死,却也是中原武林仅存的几个能自由行动的高手之一。他突然间出现在京城,自然引起了大明宗的格外注意,谁也搞不明白他上这儿来是为什么?邓关消失在京城,丐帮帮主又出现在京城,这里边会不会有什么关联?好在这老头也不打算惹事,一到京城,就直上丞相府。
吕相正被那个该死的邓关搅得吃不下饭,睡不着觉,以前没打算将他怎么着,到处都有他的身影。如今想拿他怎么着,他却踪影全无,就好像突然间从这个尘世间消失了一样。大明宗的人打着他的旗号犯下了如此多伤天害理之事,他还真有点担心到时候收不了场。
管家拿着一份拜贴来,“禀相爷,外头有个糟老头要拜见您,说是丐帮帮主。”
“嗯!”吕相瞬间睁大了眼,“丐帮帮主!拿过来!”他接过拜贴扫了一眼,果然是铁刚,他狠狠地合上拜贴,“请他在书房等候!千万不可失了礼数。”吕相两眼顿时放射出狼一样的凶光。
“啊哈哈!铁先生大驾光临,老夫堂上生辉呀!”精心打扮一番的吕相一进大堂就率先抱拳行礼。
铁帮主慌忙站了起来,抱拳还礼,诚惶诚恐,“草民见过相爷!草民唐突,望相爷海涵。”
“哈哈!先生客气!先生之威名,如雷贯耳,老夫恨不能早日相见,不曾想,今日先生居然驾临敝府,老夫三生有幸,请坐!”
“相爷英明神武、气度非凡,实乃我辈楷模,今日得见,此生无憾。”两人相互吹捧,这也是礼数使然,不能说各怀鬼胎。
下人献上香茗,“先生无事不登三宝殿,此番前来,可有要事?”吕相非常和气地问道。
“相爷英明,老朽此番前来,确有要事,还望相爷能相助一二。”铁丐完全想不到,堂堂一国丞相,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会是大明宗的宗主。
“先生但说无妨,但凡老夫能办到,在所不辞。”
“如此,老朽先多谢相爷。”
“先生客气。”
“去年七月末,中原几乎所有的武林高手皆失踪于涵谷关客栈,使得中原武林名存实亡,听闻此事惊动了朝廷,圣上为此雷霆震怒。”
“此事不假,圣上将此事着落在吕某身上,如今已经过去了一年,老夫惭愧呀!”吕相叹了口气。
“老朽听闻相爷为此事殚精竭虑、废寝忘食,老朽感佩不已。”
“唉!老夫才疏学浅,有负圣恩,事到如今,完全不得要领,老夫有罪啊!老夫听闻丐帮弟子遍布天下,不知可有消息?”
“敝帮弟子也曾私下里查找这些人的下落,却无意中探得一个消息。”
“是何消息?”
“目前天下有两大极为神秘的帮派,神火教与大明宗,神火教总坛位于宋与契丹的边境上,名为金星谷,此事天下人所共知。大明宗总坛却一直神龙见首不见尾,此番敝帮弟子无意间得知,这大明宗的总坛极有可能就藏在中原月复地,甚或就在京城附近,如果真是如此,这大明宗实乃我朝肘腋之患,相爷得有所准备才是啊!”
这个消息可将吕相吓了一大跳,看来这天下之事,少有能瞒得过丐帮眼线的,他居然也是冲着大明宗来的,这怎能不让其吃惊。不过他表面上却并未透露出半点神色来,捋着胡须,叹了口气,“唉!铁先生有所不知,老夫本来也发现了京城附近确有可能藏有一个极为神秘的组织,苦于老夫不是江湖中人,不得要领。”
“什么狗屁大明宗,不过是一群见不得天日的鼠辈,尤其那个大明宗宗主,此人藏头露尾、蛇鼠两端,与神火教沆瀣一气,乱我中原,狼子野心、昭然若揭,怎奈天不藏奸,让这奸贼一败君山,二败武当,如今怕是赔得个精光,居然使出了这等下三滥的主意,看来此人已经黔驴技穷,谅他再也翻不出什么大浪。”铁帮主恨恨地骂道。
吕相被他骂得狗血淋头,却也只能乖乖听着,现在可不是翻脸的时候,他还不得不极力挤出点笑容来,“有你们这些江湖中人为老夫出谋划策,老夫深信能在比较短的时间之内将其一网打尽,只是如今要从何处下手为好呢?”
“相爷自不必为此事烦恼,最近有人已经将这个极为神秘的组织给引了出来,相信要不了多久,相爷即可发兵将其一举剿灭之。”
“哦!此话当真?”吕相非常“感兴趣”地侧身凑了过来,这毕竟是关系大明宗安危的大事,不能不万分小心。
“最近京城出了不少大案,犯案之人是邓关,这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是大明宗的人在逼他现身,其实这些丧尽天良之人聪明反被聪明误,邓关没被引出,反倒暴露其狐狸尾巴。”铁丐恨恨地说。
“此事圣上也着落在老夫身上,老夫又何尝不认为这背后有主使之人,可此事干系重大,老夫也不得不万分小心,毕竟这些大案都是以邓关的名号犯下的,他也有月兑不开的干系。”
“相爷,老朽愿以性命担保,这些大案绝非邓关所犯,这铁定是大明宗宗主指使他人干的,我丐帮已有确切的证据。”铁丐拍着胸脯,信誓旦旦地说。
吕相一听这话,不禁心一阵狂跳,心道:难不成这要饭的认识邓关?这可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哇!想到这儿,他又叹了口气,“如此甚好!老夫又何尝不如此想,邓关在西北边疆可是立过大功的,不但救了韩将军,而且打败了党项第一勇士,威震中原,难得我朝出此青年才俊,老夫恨不能与其结成忘年之交。”
“要说这小子可真是个难得的人才,武功高绝、奇谋百出,就他与大明宗、神火教之间的相斗,从来胜多败少,大明宗更是被整得灰头土脸,估计那个宗主此时定是恨透了他。”铁丐完全没看到吕相那脸色,他正捋着胡须得意呢!
“看来阁下对大明宗还是非常了解的,不知阁下是否知晓大明宗宗主是何来历?”吕相不温不火地说道。
“早晚老朽会揪出他的狐狸尾巴,他藏不了多久了,据老朽揣测,此人并无多少机谋,只不过一有勇无谋、心狠手辣的老匹夫而已,从他与邓关交恶的表现来看,他根本就不配做他的对手,有时候老朽不能不怀疑,他会不会是个妇道人家。”铁丐也是心里有气,否则也不会当着丞相说这样没品味的话。
吕相深深地吸了口气,“看来阁下对邓关也非常了解,如若有缘,还望先生引荐一二。”
“相爷如此礼贤下士,不耻下交,实乃邓关之福,天下万名之福哇!”铁丐叹道。
“先生过誉!老夫愧不敢当,先生莫非真的认识邓关?”
“哈哈!邓关正是老朽的大侄子,也算半个徒儿。”铁丐捋着花白的胡须,颇为得意地说。他前后收了五个徒弟,前边四个皆反叛而去,好歹半道上“捡”了个邓关,这个让他着实“扬眉吐气”了一番。
吕相长长地吁了口气,心道:总算找着了这个王八蛋的出处。难怪如此难缠,原来是这老家伙教出的徒弟,他现在开始怀疑这老家伙会不会是前来探口风的,如果真如他所说,邓关是他大侄子兼半个弟子,没理由他不知道自己与大明宗之间的莫大嫌疑,邓关可是来过丞相府的,虽然目前并无证据能证明这一点。既然已经知道是他徒弟,这个话题就不能再往下问了,“听说他与百年前的关西桥还有些扯不清的关系。”他可不敢说是公孙不活。
“此事老朽从未听其提起过,不过他爹是大夫,这个不假。”
话说到这个份上,这个问题也就一清二楚了,至于是不是关西桥的弟子,都不重要了,他又想起一件事来,“老夫曾听人提起过,他身边还有个小孩?”
“没错!这小孩如今正在杭州疗伤。”铁丐并没说这就是邓关的儿子,他也不可能知道还个长得与朵朵差不多的九儿,而且他又更不可能猜到吕相肚子里究竟是些什么花花肠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