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营头袭击区公所,枪毙地霸刘昭德后,四大队在威宁、赫章、纳雍一带打土豪、惩地霸,一时声威大震。这时候,远在贵阳暂编五旅中的阮俊臣,秘密地将姚显廷、钟品山、文元贵、李有阶等一批老红军干部派来加强四大队的领导工作。后来,队伍发展到了五百多人,改称为“贵州游击队”,由叶绍奎任司令员,钟品山任政治委员,廖忠堂任副司令员,王松伯任参谋长,姚显廷、李有阶、文元贵、刘伯常、苏焰坡红军干部作为顾问,在旁辅佐。
随后,阮俊臣从遵义派人送信来,详细介绍了遵义、桐梓一带的地理位置和有利条件,认为那是一个很理想的游击区域,要求叶昭奎离开毕节、镇雄的老游击区,把队伍拉到大定、金沙交界处的大山脚、石革闹一带开辟游击新区,以便配合阮俊臣在暂编五旅中的行动。这时,队伍已发展到八百多人,编为七个大队。叶绍奎接信后,在毕节、镇雄、赫章、纳雍等地先后袭击了一些区乡民团,打了很多漂亮仗,获得了广大群众的拥护,甘绍清、铁金鳌等绿林武装纷纷来投,使队伍又发展到了一千三百多人,进行了一次调整,由叶结奎任司令员,姚显廷任政治委员,李有阶、杜海廷、王绍安任副司令员,文元贵任参谋长。游击队下设三个团、一个游击大队和一个特务营,由廖忠堂、文元贵、李双栋分别担任一、二、三团团长,童德明任游击大队队长,铁金鳌任特务营营长。部队调整后,叶绍奎率队按照阮俊臣的安排和部署,向大定开进,并进入北部与金沙交界的大山、草坪一带。几个月来,叶绍奎率领的游击队打民团、打土豪的行动比较公开,加上队伍多、影响大,惊动了国民党在贵州的最高统治者。
毕节地区行署专员兼保安司令何朝宗,接到了上司的命令后迅速集结部队,向叶绍奎部组织了新一轮的进攻。何朝宗带着专署独立营和四个保安团气势汹汹地追了过来,不料刚到草坪,就中了游击队的埋伏,一举被击毙八十多人、被俘九十多人,何朝宗的副官和小舅子也当场毙命。这次战斗,游击队缴获了敌人长短枪两百来支,子弹近万发,使叶绍奎部声威大振,敌人心惊胆颤,坐卧不安。
何朝宗在草坪被游击队伏击吃亏后,一方面派人到大山脚找叶绍奎谈判,以高官厚禄引诱叶绍奎,企图招降贵州游击队;另一方面紧急向省保安司令部要兵增援,企图把游击队一举解决在大定、毕节、金沙交界处。
贵州游击队虽然在草坪伏击战中大获全胜,但游击大队队长童德明伤重牺牲,也是一个不小的损失。何朝宗派人送信要求谈判时,叶绍奎认为是麻痹敌人的极好时机,于是一面采取假装口头答应谈判,用缓兵之计对待敌人,一方面在预定地域集结等待阮俊臣在桐梓方向的举动,好让两队胜利会师,同时争取时间进行休整,扩大武装队伍,再想办法对付。哪知阮俊臣在桐梓暗地开会,企图重新拉回队伍的情况被柳际明查觉,阮叶计划就此落了空,阮俊臣也被监视了起来,但叶绍奎并不知道这些情况,虽然与敌不断发生摩擦,可转来转去还是没有离开原来的集结地域,一直期待着与阮俊臣配合行动。
随着时间的推移,敌人增援越来越多,仅一个月的时间,敌人就增兵六个团,对叶绍奎部的包围越来越紧。在一次战斗中,虽然全队奋力杀敌,终于击退了敌人,转移到革左梁子,但牺牲却非常大,刚入队几个月的绿林队伍感到不妙,发生了动摇,一夜之间就走失了五百多人枪,大大地削弱了游击队的战斗力量。
几天后,敌人重兵包围了革左梁子,经过了近战和夜战,先是一团一营营长济伯常在掩护部队突围中牺牲,后司令员叶绍奎、政治委员姚显廷、副司令员李有阶、杜海廷、王绍安、参谋长文元贵等主要领导也在混战中失踪或牺牲,只有一团团长廖忠堂带领三百多人杀出重围。后来为了寻找游击队主要几个领导的下落,廖忠堂把队伍分成几个组,在大方、毕节、金沙等地进行查访,不幸的是,廖忠堂带着十余人在小兔场胡家院子,被人暗害,致使分出去的各队失散。至此,这支游击队伍就这样急功尽碎,令人非常惋惜。真是:
出师未捷身先死,长使英雄泪满巾。
7阮俊臣贵阳出狱
且说炸死了龙贤非后,庚庆长回到猛虎团,整顿部队,随即将此次事件上报。孙云香带着陇玫春和阚前前,来到了碧云山庄。孙云香早就知道了陇玫春和张一来的秘密,所以就把自己所知道的关于叶绍奎游击队失败的经过告诉了她们姐妹。陇玫春感叹了一声,说:“道消魔更长,兵败如山倒,就是这个意思。”阚前前说:“姐姐,现在阮司令被关在贵阳,我们要赶快去救他,不然就来不及了。”孙云香说:“陇小姐,依你说庚团长和安师长是师兄弟,由他出面,应该没有问题。”陇玫春说:“张于夫和安恩溥,其实都是好人,只是有些争强好胜。”阚前前说:“姐姐,听说他们师兄弟不能同时见面,如果有三个人同时见了面,其中一人很快就会遇难,真有这回事吗?”陇玫春说:“其实他们师父的初衷是认为他们每人都有一身本领,以天下之大,应该各自去建功立业,而不是在一起拉山头,搞团伙,闹派别,于是才找了个‘三个人不能同时见面’的理由,不让他们混在一起,谁知这句话还真成了诅咒,张于夫就是这样死的。”孙云香说:“我看这是巧合,纯粹的巧合。”阚前前问:“姐姐,你看我们怎么去救人?”陇玫春说:“贵阳毕竟是省城,不是毕节和镇雄这样的小地方,如果武装营救,就算把猛虎团和‘碧云十六骑’都开了上去,也是羊入虎口,有去无回。”阚前前说:“智救智救,不能蛮来。”陇玫春说:“我也在想办法。”孙云香重复说:“有一个办法最好,那就请庚团长出面,直接找他师兄安恩溥要人。”阚前前说:“对,凭着他们的师门之情,这点事情还办不成?”陇玫春说:“不,我陇玫春应该发挥点作用,我要去湖南,找到柳际明,要他向龙云要人,不管怎么说,阮俊臣现在还是他的人,并且是在贵州的地盘上被滇军关押的。”阚前前说:“好,我跟姐姐一道去。”孙云香说:“我派胡文昌跟你们一起去。”陇玫春看着她问:“你们的事情怎么样了?”孙云香说:“人人说是蓬山远,更隔蓬山一万重。”陇玫春说:“人道山长山又断,潇潇微雨闻孤馆;好把音书凭过雁,东莱不似蓬莱远。等我回来时,帮你们搞定。”
龙云获悉龙贤飞就是日本特务靖国武士山野一郎并连同他亲自发展的汉奸组织一起被碧云山庄的“团防”“碧云十六骑”一举消灭后,既震惊又高兴,当即手书了一块“云南第一庄”的扁牌,叫人连同十斤黄金的慰劳费一起送了过来,同时亲自给孙夫人和二小姐孙云香写信,意思是想调“碧云十六骑”到昆明去组建特种部队,但此时胡文昌已经带着四个人护送陇玫春和阚前前去湖南寻找到柳际明营救阮俊臣去了,对龙主席的意思,孙云香婉言拒绝了。龙贤非死了,猛虎团也取消了继续休整,在陇玫春和阚前前动身去营救阮俊臣的第二天,庚庆长奉命带领部队,奔赴中缅边境,参与抢修和保护有着“抗日大动脉”之称的中缅公路去了。
整整一个多月,陇玫春、阚前前和胡云昌他们都毫无消息,孙云香在牵挂与担心中,很少派“碧云十六骑”出去活动了,乌蒙山地区那支神秘的小部队便一下子蒸发了,在大家感到纳闷的同时,那些土匪恶霸却长长地吁了一口气,相互道贺,暗自庆幸。
却说1938年秋以来的一年间,阮俊臣留在后方坚持斗争的康海平他们通过各种努力,筹集了一批枪支,准备扩大武装斗争,并与中共毕节县工作委员会取得了联系,但此时的毕节地下党还不清楚党中央当前的主要方针政策,在他们错误的领导下,康海平等积极开展部队建设工作,等待时机,再搞武装暴动。随着日军侵略不断扩大,战争直线升级,康海平、黄于龙在和毕节、镇雄、叙永等地区乡民团的斗争中,还是逐渐的把队伍拖大起来,发展到了八、九百人,组成了黄华先、詹绍武、吴清顺、黄光明等四个大队。
入冬以后,阮俊臣突然从贵阳出狱回到了毕节,很快就与康海平和赵文海都取得了联系,并在赤水河召集了组建贵州游击队的会议。经过赤水河会议,阮俊臣和赵文海正式把川滇黔边的游击队合编为“贵州游击队”,由赵文海任司令员,阮俊臣任政治委员,康海平任参谋长。贵州游击队下辖三个大队:一大队队长黄于龙,二大队队长路明宣,三大队队长詹绍武。整个队伍有一千余人,六百余枪。
看着身板依旧健朗,精神依旧不错的阮俊臣,康海平不由问:“政委,自你被捕后,我们四处打探,都说你必死无疑,我们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那就是积蓄力量,准备劫狱,哪知你却突然安然归来了。”阮俊臣说:“赵文海也是这样的打算,但贵阳那么大,国民党驻军有好几个师,怎么能够得手?”康海平问:“那你是怎样出来的?”阮俊臣说:“我也不太不太清楚,柳际明为什么会亲自从湖南回到贵阳,把我硬放了,还拍着我的肩说:‘我又要上前线打日本去了,没得时间陪你玩,回去好好做点正当事业吧。’”康海平还是想不明白,说:“果真是这样?”阮俊臣说:“事情当然有些古怪,但事实上真是柳际明放我出来的。他们这些国民党的中央军剿共很积极,抗日的情绪也同样很高涨。你说他反动吧,确实很反动;你说他爱国吧,也的确很爱国,我真搞不懂。”康海平说:“当兵的都是老百姓出身,上面命令他们打共产党,他们不得不打;其实他们大多都是好人,都同样是中华儿女、炎黄子孙,都同样不想当亡国奴,只是政治腐败到了如此地步,部队再多,恐怕也难以抵挡。”阮俊臣沉默了一下说:“现在我们刚刚合队,部队需要休整,我们要积极响应党中央的号召,认真执行抗日救国总方针,团结各阶层各民族的爱国同胞,组织联合起来,一致对付日本鬼子。”
稍后,贵州游击队集结于水田寨,胜利地完成了整编任务,并争取了开明土司杨碧楼的支持,重新以黄塘、对坡、镰刀湾、水田寨及母享一带为中心,建立和扩大了根据地。这时部队在建设和指挥上有赵文海、康海平、黄于龙等优秀的指挥员负责,阮俊臣最主要的工作却放在了寻找党的统一领导,做党的统一战线工作,设法买枪买弹,装备和补充部队,准备开赴抗日前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