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他回来之时,见到栾惜儿已经趴在石桌上睡熟了,心中不由得甚怒,暗道:“果然是风尘女子,不懂得高雅,连这么精彩的书都听不下去!”坐下来,抚了几下琴弦,道:“还是那位姑娘有见识,好个紫兰小标致!”
次日又到陆府拜见陆启平。其他四位公子已经先他到了。
陆启平引五人到花园小叙。花园不大,却古朴别致。四公子连声称赞,独他默然。
陆启平看了他一眼,笑问道:“冲香缘何不评价一下?”
董冲笑道:“此花园妙不可言,倘若用言语来形容,反倒是亵渎,用词越多,用词越美,亵渎越甚。正如赵国的和氏璧,是天下扬名的美物,倘用什么‘晶莹剔透’、‘美玉无瑕’来形容,岂不是很蠢!”
陆启平点头笑道:“这座院子是前朝大师的杰作,不但华美,更是内蕴十足,倘若用词藻来形容,果然不妥。”
四个公子面面相觑,均暗骂董冲香道:“这该死的家伙,居然骂我们亵渎先生的园子!”他们只见他衣着简朴,断定他来自一般人家,哪里知道他就是七焰山的董冲香,否则早就开始恭维起来了。
接着,陆启平考五人对对子的本事。这其中尤以赵公子最有才华,对出了二十多个,且甚为精彩;董、曹吉祥人次之,各对出十几个;褚公子对出五个,卫公子一个也没对出来。
陆启平见卫公子甚为尴尬,便出了一个二字的对联——“长春”给他对。卫公子支吾了半天,对了一个“短寿”出来。
众人听后大笑。陆启平很是无奈,只得道:“虽不吉利,却也平仄对仗,不错,不错。”
以后的几日,五人便按期来陆府请陆学士指点文章,若赶上陆学士****入朝,五人便在厅中“切磋”一番棋牌,然后聊着天散去。
这日,陆学士又上朝去了,临行前吩咐五人各写一篇安邦定国的文章。天气十分燥热,五人哪还有心情稳坐厅中来写。褚公子提议道:“大家不如到花园中写吧。”众人自然无异议。
来到了花园,褚公子和陈公子互换了一个眼神,然后道:“大家都很劳累,不如捉迷藏吧。”
董冲香暗道:“亏他想得出这么幼稚的把戏!”但未料到众人居然都没有异议。褚公子见状,便取出五个骰子分与众人,道:“谁投出的点数少,谁就来找人。”
众人依次投了骰子。赵公和陈公子掷了五点,褚公子和卫公子掷了六点,董冲香只掷了一点。
原来这骰子有诈,四个公子的骰子上面只有五六点,而董冲香的骰子上面只有一二三四点。他一向马虎,自然没有发觉。
四人蒙了他的眼睛,拽着他走了很远,这才四下逃跑。他素来玩游戏不守规矩,十几年如一,但这次自负能找到四个人,便没有耍赖,待听不见了脚步声,才揭开黑布。眼前一片明丽,已经不是刚才的那个花园了。
他四处寻觅,却怎么也找不到人,甚至连刚才的那个小花园也找不到了,只见清池垂柳,只闻蝉鸣草间。
这陆府本是元朝悍将达拉的宅子,修得十分豪阔。元亡后,一直荒废。后来,陆启平之父陆仲举中了榜眼,入朝为官,帝爱其才,才赐宅于之。此宅虽荒废已久,但占地甚广,加之陆家修缮,依然如当年辉煌。
他此时已经陷于偌大的园林之中,哪能轻易便走出去。本想凭借太阳的方位辨认一下方向,但天边的乌云越积越深,恐怕即将便要大雨倾盆,哪里还能见到太阳。心中着急,索性加快脚步,朝一个方向急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