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门谱记 第四十九章

作者 : 壕

钱姨娘刚回家没多久,春桃就哭着跑来说钱姨娘又去闹凤姨娘了。

周氏心思一转,作出焦急之态,跟着春桃往玉凤院子里去。

刚走到院子门口,就听到里面钱姨娘正破口大骂。

周氏沉住气,换了一副低声下气的模样进去道:“有着身子的人,何苦这样动怒呢,再说凤姨娘也有身子,闹个两败俱伤的图什么。”

果然,看到周氏都这样低声下气,钱姨娘更加神气,怒火愈盛。“她算个什么东西!吃泔水长大的也妄想跟我平起平坐!?踩着狗屎长了个肉瘤,还真把自己当棵葱了!我便是打死她,打死她肚子里的小孽种,老爷也不会怪罪我一句!你在这里多嘴什么?!”

春梅见钱姨娘放肆,正想骂她,却被周氏拦住。

周氏假装的抹了几滴泪,不再多言,转身离开。

春梅本以为周氏是真的被骂的哭了,正要安慰,却见周氏没事人一样,反多了一丝笑意。

春梅听着后面渐渐远去的骂声,担忧道:“女乃女乃不管凤姨娘了吗?倘或钱姨娘真的进去打她怎么办?她现在身子重,躲都躲不了。”

周氏不以为然道:“马上就临盆的人了,不碍事。”

春梅叹道:“刁钻的遇上个泼辣的,也真是她的报应。”

周氏去了一趟之后,众人见周氏也奈何不了钱姨娘,便不再找她。

钱姨娘变本加厉,从院子里冲到屋子里指着玉凤的鼻子骂。

王大娘看不下去,上前理论,却被钱姨娘身边的婆子们打了个鼻青脸肿。

第二天一早,春桃就哭着跑来禀报,说玉凤的肚子疼的厉害。

周氏忙叫了郎中去瞧,又让接生婆们都去她房里等候。

郎中来瞧过后,说并非是要临盆,只因动气而惊扰了胎儿,又说现在玉凤也不宜吃什么止痛的或麻醉的药,只能这样疼着。

周氏安抚了玉凤几句,便顾自去忙。

直至夜里,春桃又跑来,说玉凤疼的更厉害,怕是要生了。

周氏刚睡下,听闻玉凤要生,又穿上衣服赶去玉凤的院子,并命板凳前去望海楼知会江善德一声,不管他来不来,这样的事她总该知会。

玉凤疼了一夜,叫了一夜,周氏也陪了一夜。

直至六月二十七日寅时,玉凤屋里接生婆们大呼‘破了!破了!’。

周氏被惊醒,心想定是羊水破了,忙醒了醒神,命众人严阵以待。

大约半个时辰过去,玉凤已声嘶力竭,只听房内传来一阵洪亮的啼哭声。

周氏忙起身进了屋子,只见接生婆方将孩子放进了热水盆。

周氏上前瞧了一眼,是个男孩儿。

不过刚出生,却要比江念孝还大一圈,哭起来气势汹汹,在水盆里还不停的挥动手脚乱扑腾,好似生气抗议一样,打的水花荡漾。

接生婆感叹道:“难怪凤姨娘肚子疼呢,竟是个这么折腾的小祖宗。”

玉凤生产完,几近虚月兑,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无力的瘫在床上。

虽疲惫至极,玉凤仍坚持睁着眼,痴痴的望着门口,似在等候什么。

周氏有些看不过去,悄悄嘱咐了王福去叫江善德,命他无论如何都要把江善德带回家。

吩咐过板凳,周氏把孩子抱到玉凤枕边让她瞧,又夸孩子健康壮实。

王福去了不过一刻钟的时间,江善德就骑着马匆匆回府。

一进门也顾不得换衣服,更顾不得洗漱,一路跑到玉凤院子里,抱着孩子感激涕零。

江念忠的离开本让他心若死灰,如今两度得子,雀跃之情溢于言表。

开心了半天,江善德终于想起了玉凤这个功臣,忙上前嘘寒问暖。

二人刚说了没两句话,就听外面丫鬟传报。“钱姨娘来了——”

江善德听到钱姨娘三字,竟即刻放开玉凤的手站了起来。

钱姨娘被丫鬟们簇拥着进来,阴阳怪气。“哟,老爷这么快就回来了,竟比我这院子里的人来的都快呢。”

江善德干笑两声,钱姨娘瞧了一眼玉凤和她枕边的孩子,道:“听说是个少爷呢,凤姨娘这肚子还真是争气。念勇这名字我原喜欢的紧,本想着是我月复中孩儿的呢。”

屋子里都是玉凤身边的人,没人搭理她,甚至一个个见了她跟见了仇人似的。

江善德感受到了气氛的凝重,忙哄了钱姨娘几句,支她先回去了。

钱姨娘离开后,江善德嘱咐周氏,让江念勇在玉凤这里待到满月再接过去。

随后又问了一些家里琐碎,周氏一一回话。

刚说了没几句,钱姨娘屋里又派人来请,江善德只好跟着去了。

看着江善德匆匆离开的背影,周氏冷笑一声。

劳顿了一天,周氏早早就用过晚膳,洗漱睡下。

半梦半醒间,忽听闻内院里隐约传来尖叫嘈杂声。

不一会儿,春梅就惊慌的跑进来,声音都颤抖。“女乃女乃,出事了,钱姨娘小产了!”

周氏心里咯噔一下,又惊又喜。

王大娘总归是不负众望,这么快就将事办成了。

周氏又穿戴起来跑去钱姨娘的院子里。

刚到屋子门口就闻到一股浓烈的血腥气,冲的周氏干呕起来。

丫鬟婆子们端着一盆又一盆的血水出来,屋内,钱姨娘哭嚎的声嘶力竭。

钱家来的婆子也跟着哭嚎:“造孽啊,真是造孽啊!!这分明是有人谋害,竟是把胎生生的打下来了!!我这就去回了老爷,让老爷替咱们做主!!”

周氏闻言,忙命板凳即刻将几个婆子绑了。

周氏踏着夜色跑去望海楼,悄悄见了江善德,说明了钱姨娘的事。

又说钱家几个婆子想生事,所以她给绑了丢在柴房。

江善德赞许道:“绑的好,这些老货素来没大没小,皆张了一张害死人的嘴。且绑着吧,此事不平息,就别放她们出来!”

周氏应声,试探道:“那是否要去追查此事?”

江善德摆手道:“万万不可,此事切莫张扬,更不能查,倘或真查出是家里有人陷害,一则伤了两家体面,二则传出去也不好听。钱家虽不至于因此和我翻脸,可必定要我给个公道,就是钱姨娘也必定不依不饶,要我给她做主。”

说着,江善德叹道:“依她的脾性,不管此事是否与玉凤有干系,她一定会借此去闹玉凤个好歹。我不能明着非去袒护玉凤,可也不能任由她胡来了去。所以,倒不如现在就把这根源掐断,此事就此为止,倒省去许多麻烦。”

周氏颔首。“儿媳也盼着此事能到此为止,只是不知该如何去与钱姨娘说。”

江善德道:“这好办,你去找个郎中,让他告诉钱姨娘,这小产原是她动怒太过的缘故,伤了胎气,再吓唬吓唬她,就说再这样不知收敛,以后怕是不能有孕,想必她就不敢再闹了。”

说到这里,江善德又道:“我见这吴夫人倒不同于钱豹,凡事还好商量,你见见她,让她把那些婆子领回去好好管教,你直接告诉她,倘或这些婆子在外面说出江家半点不好,我就拿钱家是问!”

周氏应声,又嘘寒问暖了几句才离开。

回到江家天已微亮,周氏料着也睡不成样子,索性按照江善德吩咐安排了下去。

郎中去看过钱姨娘后,钱姨娘果真不再哭闹。

早膳过后,吴氏来了江家,周氏又交代了婆子的事。

对于钱姨娘的流产,吴氏倒没太在意,只道:“只盼女乃女乃以后多担待些,也让她能给知府大人生个一儿半女,这样也不枉我们孝敬知府大人的心意。”

说着又掏出一沓银票塞给了周氏,周氏亦没推辞。

钱姨娘伤了身子,又有郎中的话警醒着,再没敢闹,小产之事也就这样不了了之。

转眼江念勇满月,只在家里摆了一桌满月酒,酒宴上,玉凤寻死觅活,哭闹着不愿将孩子交给周氏抚养,闹的江善德烦了心,更禁止了她探望孩子。

八月份,边关战事告急,急需粮药物资。

沈阳、长春两地商会运作成型,先以高出五倍的价格向朝廷出了价。

朝庭迟迟没有给出回音,反倒是虎子连连送来许多书信,百般恳求江善德调动沈□□资现行救急,江善德则回信借口收成不好,没有盈余物资可以相援。

周氏和胡阿娇气的直骂,却又只能干瞪眼。

挨到十月份,前线粮草告荒。

沈阳、长春两地商会又向朝廷提出,以高出十倍的价格出售物资。

敌军连连攻破数座城池,大军不停往后撤退,朝廷不敢再怠慢,答应了商会的要价。

一时间,商会进账数百万黄金,富可敌国。

长春、沈阳两地摆了满城的百日宴席,不论男女老少,皆可入席共贺。

沈阳城日夜灯火通明,知道物资运到前线,周氏和胡阿娇也暗自松了一口气。

江温良已会来回爬来爬去,也能扶着人颤颤巍巍的站起来,没过多久,竟还会叫‘娘’,也会说‘吃’等字眼。

江念勇则像个小老虎一样,每天非要大声哭个痛快,仿佛不哭浑身的力气就用不出去。

江念孝仍旧整日昏睡,偶尔可以靠着东西坐一会儿,却也很快就疲乏无力。

眼看他就要周岁,却站也站不起来,周氏愈发担心,着板凳带人去外面,但凡有名有姓的郎中,一律请来,又写了信去求周老爷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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