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在码头缓缓地开上船时,弥扒着窗户张大了嘴惊叹,“我们坐在车上坐船诶。”
不止是弥,包括绘麻在内的朝日奈家的兄弟们几乎都没有过这种经验,甚至,大部分人都没坐过这种大型的游轮。
绘麻便也有些新奇地看了车窗外好一会,才扭头就见枣直直地盯着自己,一脸若有所思。
她下意识地模了把脸,确定没模到什么东西后才不解问:“怎么了?”
“你昨天冤死了我三次。”枣语气平淡地陈述事实,一点都没有连续三次被让她忽悠成功的众人投下场的怨气,“我在想,是不是之前在不知道什么地方得罪你了。”
绘麻没想到他还惦记着昨天晚上的游戏,不由失笑。
昨天第一轮游戏中,绘麻和梓联手把怀疑的对象最后扯到了枣身上,又暗杀了右京,发现他们俩都不是警察后才再次忽悠了剩下的几个人投出了琉生。祈织、梓和她居然之前都没有怀疑过琉生是警察,实在是因为他几乎一直在帮助他们排除异己,要不是有他几次搅浑了水,他们也不可能这么容易笑到了最后。
于是椿和侑介大喊其为“叛徒”,琉生一脸无辜地表示他真的一直以为右京才是杀手。
后面两轮绘麻都是警察,一次把杀手全部弄死了,还有一次没被杀手弄死但被大家给投死了——就像是对待光那样,不管你是不是,危险太大,先弄死再说。不过在她死之前,每次枣都已经被她给陷害死了。
所以就难怪枣要反思自己是不是把这个妹妹得罪了还不自知了。
对此绘麻很诚恳地说:“巧合而已。”
不管枣信不信,她自己反正信了。
船开动后大家便陆续下了车走上甲板,甲板上已经有了些人在观望和拍照,看到他们一行人还纷纷主动打招呼,看来现在正是个旅游的旺季。
雨已经停了,天却没有放晴,依旧云霭沉沉,风迎面吹在脸上,颇有些萧瑟的凉意。但当船夹着两岸的青山向深处驶去时,天地间忽然变得开阔了许多,站在甲板最高处的绘麻觉得自己像在观赏一部三d的全景电影。
窄细的湾口像一扇通往异世界的大门,随着破水前行而徐徐向他们打开,逐渐显现出掩藏在乌云浓雾中的陡峭山峰、从崖壁上喷射而下的瀑布白练、远处正在悄悄提供化水的巍峨雪山、还有那在湖光山色中点缀着的颜色鲜亮的世外村庄。
每转一个弯都是一片新的景色,让人不由屏息凝神,目不暇接。
绘麻却不对景地想到了一部以船为背景的著名电影,在内心自问:如果jack和rose在这样的船上相遇,又会发生怎样的故事?
不等她这颗未来的导演心想出几个画面来,旁边就传来椿的大呼小叫。
“梓,快来配合我。”
“你一个人丢脸就够了,不要拉上我。”
扭头看见椿伸展着两只手臂作迎风享受状,旁边的梓已经挡住了脸退开了一大步,生怕别人把他们俩扯到一块。
“这种时候,不是应该摆个经典的pose的吗?”
“我觉得你会成为新的经典的。”
听着他们这样的对话,什么唯美的假想都不复存在了。
这时,突然有两个女生走上来打招呼,虽说用的英语,但两人的发色和肤色表明了他们都是亚洲人。
“你们是日本人?”其中一个略微小巧可爱的女生很热情地开口,英语虽说得不是很好,声音却很甜美,“我们是韩国的。”
不等他们有所反应,要已经游刃有余地开始和人家聊天了。
“韩国的女生果然可爱呢,你们是自己来玩的么?”
这下所有的兄弟都有意识地和他拉开了距离。
不一会,那个可爱的妹子就在要的笑容下把自己和她朋友卖了个干净。她叫李秀贞,她的朋友叫金慧珠,两个人都是刚刚高中毕业,趁着假期出来旅行的。她们已经把北欧的其他几个国家逛了一圈,这是她们的最后一站。
“听说这里的风景非常漂亮,所以想在这多住几天再走。你们的待会在哪里下船?”李秀贞双颊微红,满脸兴奋。
这个要可没有关心,看向了光。
光面带微笑,“我们在居德旺恩下。”
她有些失望,“我们网上查了一下,不是下一站的弗洛姆更有名么?”
“可能也会去看看。”光给了一个模糊的答案。
片刻后李秀贞又振奋起来,看看要又瞄瞄光,扫了眼旁边的其他几个兄弟,不掩好奇地问:“你们是一块的?旅行团么?”
在要回答她他们都是兄弟,并一再追问“真的不是表兄弟?”后大呼神奇,拉着旁边一直抿唇不语的金慧珠用韩语叽叽咕咕说起了私密话,从她们的眼神和表情就能知道话题肯定是围绕朝日奈家的兄弟们,只是不知道说了什么,那个金慧珠的脸一下子红透了,温柔羞涩的模样让绘麻都觉得比四周的风景还美了。
这算不算异国他乡的艳遇?绘麻饶有兴味地打量着这群相貌出众并各具特色的兄弟们,忍不住想和那两个女生招呼一句——燕瘦环肥,任君挑选。
察觉到她脸上不怀好意的笑容,椿连忙靠近她表明清白,“我和要哥可不一样,纯洁的我不管是眼里还是心里都只有妹妹一个人呢。”
绘麻面不改色地点头,“那梓哥呢?”
椿卡壳了。
因为椿的动作,两个韩国少女也注意到了这一群男人中唯一女生,月兑口问:“这是你们谁的女朋友?”
众人都楞了一下,一时间却没人回答。
“我是他们的妹妹。”她自己回答。
李秀贞立刻摆出一脸羡慕嫉妒恨,“我也好想要这么多哥哥,肯定很幸福。”
幸福么
绘麻对她笑了笑,“我也这么觉得。”
由于李秀贞的活泼和主动,接下来的时间里便很自来熟地站在她身边和她搭话,绘麻虽然不是很喜欢这种活力四射的元气少女,只是想到旅行的意义便在于认识新的风景和新的人,而且她这辈子也确实很少有这种和别人聊天的机会,便也随意和她们聊了起来。
大多数时候她也只需要听就行,李秀贞一看就是那种世界上只剩下她一个也能自说自话活下去的人,倒不用怕冷场。而她的朋友金慧珠就很文静了,开口说话也是细声细气的,站在李秀贞旁边,对比感尤为明显。
快到居德旺恩的时候李秀贞还有些依依不舍,稍微扭捏了一下便凑到她耳边偷偷问:“你的兄弟们哪几个没有女朋友?”
真主动!绘麻不得不对时下女生的行动力表示叹服。
“除了最小的那个,你可以随意出手。”她爽快了泄露了自家兄弟们的感情状态,然后忍不住好奇了一下,“你看上了哪个?”
在心理上完全和现代女生月兑轨的绘麻,对朝日奈家的兄弟们谁最符合现在女生的口味这件事还是挺感兴趣的。
李秀贞笑嘻嘻地飞快指了一下。
绘麻顺着看了过去,瞬间囧然。
下船后,坐在车上的绘麻忍不住转头看了光好几眼,后者偶尔回一个艳光四射的笑容,却一点好奇她行为的意思都没有,仿佛不用问他就了然一切。
看了半天,她只能得出一个韩国女生的口味真奇怪这个结论。
这次的住处众人一走进去便都赞叹出声。
木质的房间被布置成维京海盗的风格,墙上用木头拼凑出刀剑或海盗船的形状,床上铺着驯鹿皮制的毯子,最特别的是窗户推开就能看到外面的峡湾景色,而抬头就能透过玻璃天花板看到飘飞而过的白云。
几乎所有人都瞬间喜欢上了这里。
绘麻又看了眼精心安排了此次旅行的光,对方也同样敏感地回望了她一眼,并毫不吝啬地再度释放笑容。
她似乎有些理解李秀贞为什么会在这么多兄弟中看上他了。
下午安德尔斯开着车带着他们四处转,她对那些特意去看的什么教堂、博物馆倒是兴致缺缺,身边那些随意可见的风景已经让她看不过来,尤其是那群见了人就围过来的绵羊,咩咩细声叫着的时候,她的心都有些荡漾了。
只是他们身上没有人带盐,于是眼巴巴地围了半天的绵羊们都一副上当受骗的失望样子散开了。
绘麻亦步亦趋地跟了上去,模模这只羊的头,挠挠那只羊的肚子。弥也小心翼翼地碰了下一只羊的耳朵,被骚扰的羊不耐烦地抖动了一下,把他吓得立即缩回手去。过了一会见它们还是悠闲地埋头吃草,对肉食不太感兴趣的样子,才放心地双手抱了上去。
兄弟们都面带笑意看着,偏偏光突然开口:“旅馆里有烤肉,晚上回去的时候可以让他们烤一只小羊羔,据说味道不错。”
所有人的表情都变了,侑介第一个大喊:“光哥你能不能不要当着羊的面说这个!”
光对他的伪善不以为然,“以前吃小羊排的时候你不是吃得最多的。”
侑介红着脸憋了半天,“瞎说,明明是昴哥吃得最多。”
无故躺枪的昴愣了一下,不好意思地挠头,“我的胃口一直都是最大的啊。”
“”枣拍了拍他的肩膀,“重点不是这个。”
弥眼泪汪汪地抱着一只羊的脖子看向雅臣,“晚上真的要把它吃掉吗?”
雅臣连忙模着他的头安慰,“不吃,以后也不吃了。”
漫步的时候路过一个浅浅的山涧,可以看见细鱼在其中游动,弥忍不住要去抓着玩,“日本好爸爸”雅臣便在旁边看着,防止他滑倒。
要和椿又耍坏心眼欺负风斗,趁他不注意一人一脚把他踹了进去。摔得浑身湿透的风斗一时间还有些懵,茫然的样子看起来像一只湿漉漉的小猫。只是这只猫很快就炸了毛,张牙舞爪地扑了上去,一手一个用力往水里按,可惜年纪小身板也不大,倒是被两个哥哥戏弄得眼睛都要红了。
看不过去的侑介有心想凑热闹,在椿的背后猛地一推,没想到椿刚好要躲风斗往旁边一闪,没有受力点的他不仅自己趴进里溪水里,还溅了祈织满头满脸。
这下兄弟们都闹开了,你泼我一把我浇你一身,就连想要避让开来的右京和光也被几个弟弟们拖了下水。
幸免于难的绘麻拉着弥在一边踩水玩,不时感到有有小鱼从脚边轻擦而过,弥受不住痒,笑着又跳又躲,闹得她身上也没几处是干的。
回去的时候大家彼此看了眼对方的狼狈模样,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只是乐极生悲,吃完晚饭后弥就开始发起了烧。
雅臣看着躺在床上小脸通红的弥,又是后悔又是担心,“不该让他玩水的,出了汗还吹风,我身为医生居然没有注意到。”
弥糯糥地道歉,“对不起,是我太贪玩,让雅君担心了。”
别说雅臣,连绘麻的那颗千年老妖心都软成水了。
房间小,其他兄弟们便都回了房间,只留下雅臣和绘麻照顾他。
雅臣忧心忡忡,绘麻安慰了几句就不去烦他,坐在一边看着窗外的风景发呆。坐了一会察觉肚子隐隐有些异样,她一开始没去管,到后来痛感渐渐明显才皱起了眉头。
难道是吃坏肚子了?她伸手揉按了几下,没什么效果后又站了起来想走到床边,刚迈了两步,骤然尖锐的疼痛让她一下子弯了腰。
“怎么了?”雅臣看到绘麻背对着自己弓着身子,颤了颤想要直起来,却反而抱着肚子蹲了下去。
他顿感不对,两三步跨到她面前,就看到她咬着唇抽气,额上冒着冷汗,脸色一片惨白。
伸手想要去扶,却被她微晃着身子避开。
绘麻艰难地开口:“雅哥,我有些不方便,你先出去一下好么?”
雅臣有些急,刚要说话就立即反应过来,脸上的急色转为尴尬,转身立刻走出房间。
听到关门声后她瞬间松懈,双膝跪撑在地上,急促地喘了两口气。
怎么会这么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