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男子从地上挣扎起来,瞬间,隐身黑暗,如来时,无踪。
脚步声,匆匆地,消失在那辆飞驰而走的黑色车子之中,被黑夜吞进黑暗之中,消失不见。
这场厮杀,仿佛风过无痕。
白皙的手,握着刀柄,刀尖滴着血,在地上描绘出黑暗的花。
韩訾墨冷冷看着暗处,直至声息,浅寂。
他转过身,也直直地对上了那双清漾的水眸,即使隔着黑色的车窗,却依旧清晰地看得清楚彼此的眼神,更仿佛能够直达心底最深处,很深很深。
他勾起唇,给她一个笑意。
慵懒而又轻松。
修长的双腿开始朝她的方向迈去,只是背上传来的一丝冷冽的疼痛,使得他不由绷紧了薄唇,紧紧地,扑出一口鲜艳的血。
就在方才。
在黑暗之中,他始终还是被暗算了一道致命的伤口,刺在脊背上,直达身体的前端。
生疼。
从这一刻开始,仿佛被火燃烧了一般,有愈演愈烈的趋势。
他微弓着背,伸手扣在墙壁上,狠狠地握成了拳,骨头摩擦过冰冷而又坚硬的墙壁,发出生疼的摩擦声。
却丝毫不能减少那伤口的致命疼痛。
在冷风之中。
一股甜美的香气,恍然突兀地朝他靠近,只一下子,便笼罩在了他的身后。
冲力骤然而至。
他的身子微微一震,深邃的黑眸燃起了一抹不明的情绪,绷着薄唇低头看看紧紧环在腰上的一双雪白的手。
纤瘦的身/躯,她,在背后紧抱着他。螓首在他衣服上轻轻蹭着,又小心翼翼,避开了他的伤口。
对于他而言,她的身高仍不算高。
反而,显得有些瘦小,环住他的手焦灼地游离着,似乎在寻找着什么。
“是不是哪里很疼?”
她的声音,轻柔而又温和,在冷风之中,仿佛夹杂了一股莫名的情绪,传入他的耳膜之总。
疼,莫名奇妙地减轻。
薄唇,明明含着血。
却在这一抹绚丽的颜色渲染之下,渐渐的扬起嘴角,那抹完美而又满足的笑,却是绽在他心里的弧。
默默转过身,把她的手取下,重瞳淡淡,看她眼里的泪。
他静默地望着她,近在咫尺。
第一次,她这么靠近他,是她主动,而非他的强迫之下。
她的脸上,也不再浮现出那抹风淡云轻的该死笑意,那抹静默之中带着一丝关心的表情,仿佛一下子将他带回了三年之前。
他十分迷恋而又不敢回忆的那一段岁月。
几次酗酒,都已经记不清了。
只记得,在梦里的她,是十分温和的,如同往常一般,总会如小猫一般,静默地陪在他身边,不会任性,只是静静的,从不离开。
会为他而担心,为他而忧愁。
深眸,一直锁着近在咫尺的这张愈发精致而妩媚的脸庞。
“怎么了?是不是很疼?究竟伤口在哪里,你快说啊
没有人能够解释,也没有人能够理解。
隔着不远的一段距离,她隔着车窗,坐在车上,看着他的身子突然踉跄一下,撞在墙上,发出的闷哼声,就像是会穿透车窗,穿透她的心脏一般。
打开车门,跑到他身边。
这个动作就像是习惯一般,没有丝毫的犹豫。
她眼神慌乱,手想去抚他身上的伤痕,却又怕弄疼了他,却没有发觉他正静默的望着她的反应,似乎一双黑眸只是浇注在她的身上。
其他的,什么都不重要了。
“没什么他的语气并不冷漠,但也说不出究竟多了什么,薄唇微启,吐出这几个字眼,却带着一股冷冷的静寂。
苏言柒一怔,为这生死后的再次疏离。
几乎,是在一瞬间。
她发觉了自己与他离得很近,身体贴着他的背,她只是焦急,看着他的深色衬衫上布满了红色的鲜血,一刀一刀的痕迹。
却分不清究竟哪里使得他如此的虚弱。
至少,他从来不会弯下挺直的脊背。
他是个骄傲到绝不会委曲求全的男人。
这一点,她从来就比任何的人都懂得,也受过更多的伤痛。
苏言柒。
你还要继续和他纠缠不清么?
这样的拉锯战,你还喜欢这么继续纠缠下去么?
你就这一点出息,看他为了你受伤,就非要感恩戴德不可,卑躬屈膝?
能同死,有时却未必可共生,就像祸福,多少人,祸能同担,福不能共享。
但。
她不能。
思绪几乎是在一瞬间提醒了她。
微微的,她退开一步。
动作并不明显,但韩訾墨眯了眸,近在咫尺,他看的真切。
冷硬的深眸突然间凝起了一股冷冽的味道。
他冷笑着勾唇,侧过身,手离开了支撑的墙壁,决定离开。
只是,脚步才迈出一步,突兀地趔趄了一下。
高大的身子,猛然间往斜刺里摔去。
突然,空气中,血锈的气味扑鼻,苏言柒低呼出声,没有任何犹豫,身子倾前,伸出上手,用自己的身子,一下抱住了他。
她的脾性。
他是了解的,但也足够陌生。
背上的伤口因为刚才的一个猛劲被撕开得更深,一股刺痛刺刺地从身后传来。
深眸静默地看着环抱住他的双手,她的手指纤细而又纤长,细细的,白皙而清透。
就在这时。
一道白光猛然间朝两人袭来。
韩訾墨心下一震,重瞳精芒顿涨,却见斜地里黑影迫近,一把匕首往她的背扎去,刀刃要落下的位置原本是他的腰侧。
如果,再迟一秒。
身体比脑子的指令更快,揽着她的腰一旋,稍避开了刀锋,寒光顿了一下又如影随形,映过男人丑陋狰狞的刀疤和刻毒的笑。
怕误伤了她,刀在刚才她抱上的一刻便扔下。
一切发生得太快太快。
连一点犹豫的时间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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