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横五术天地间 5、留住山村

作者 : 水如空

吕德带着儿子走进山前稍左一些的村子,但见房屋整洁,道路宽阔,屋后树木高耸,房前篱笆围绕。虽说村子不大,也没有什么深宅大院,但无论哪一户人家,都是整整齐齐,让人看在心里十分舒服。

吕德牵着驴,在小村中信步而行,仔细观看,准备找一户人家,借机进去,好让儿子休息一下,也换换干爽的衣服。可是也许因为大雾初散,又是深秋时节,田里农活儿都干完了,所以路上、屋外并没有人。吕德正无所适从,忽然就在路东面有一户人家的房门打开了,走出一个三十七八岁的女人。

见有人出来,吕德急忙上前施礼:“大嫂,行个方便吧!我们是过路的,这雾太大了,孩子的衣服都湿了,如果方便的话,我想给孩子换件衣服。”

那女人看了看他,眼里光芒一闪:“你是大夫?会看病了?”显然她并不识字,但看吕德打的卦幡,也猜到了几分。

吕德点头称是。

那女人忙说:“那就进来吧!这孩子也怪可怜的。”

吕德便扶儿子下了驴,牵驴进院,拴好了驴,由这女人引路,进屋里去。一进屋里,吕德才发现,这家中只有母子二人。这女人之外,还有一个**岁的小男孩,并没有男人。他便试探着问了一句:“敢问大嫂贵姓?”

不想这女人倒是心直口快:“庄户人家,哪有什么贵姓!我家姓李,人家都叫我李二嫂。我家那口子早就死了,只留下我们孤儿寡母的。日子也还过得去。哎?你们是怎么回事?怎么带着这么小的孩子出门?看把这孩子冻得,怪可怜的。”

吕德叹道:“发妻早丧,只留下我们父子,四处飘荡,连这孩子,也都习惯了。”

一边说着,吕德取出了干衣服给儿子换上,湿的衣服正待收起来。李二嫂早伸手接过去:“这衣服也脏了,今天遇上我了,都是一样苦命人,我给洗洗吧!你们先歇歇脚,呆会儿我做点儿吃的,也好暖和暖和再上路不迟。”

吕德喜出望外,出门在外,能遇到这样的好人还真是不易。这时李二嫂的儿子称做阿毛的过来叫吕品一起出去玩,吕品还退缩着不肯去,吕德便一番鼓励,阿毛又拿出自己的两样玩物,吕品终于答应了,被阿毛拉着一起出去。吕德便在心中暗暗思量,这地方实在太合自己的意,该怎么找个机会,想办法留在村里才是。

李二嫂出去不多时,做了一盆手撵面进来,招呼他们父子共同进餐。吕德不住感谢,吃着热乎乎的面汤,不由得心潮起伏:如果妻子在世,儿子怎么会成了这么一个性格!这些年也不用这么辛苦了。自己本是一片善心,要带回那鬼物,取它的头骨化灰,为人治病,怎么老天爷偏偏要这么惩罚于他?莫非一切冥冥中自有定数,要自己一定离家出走,流落他乡,找到这么一个风水宝地,叫自家阴阳二宅风水相应,成就儿子的事业不成?如果真是这样,自己再苦些、再累些,也算值了,虽然愧对妻子,但总算没有辱没了祖宗。

吃过饭,李二嫂把桌子收拾下去。李阿毛又来叫吕品,这回他居然没有犹豫,就随他出去了。吕德看着,心中高兴,看来人各有缘,想不到儿子竟然和他对脾气,如果留在村里,对儿子的性格培养也是大有好处。

他正这么胡思乱想着,李二嫂走进来了,开口问道:“既然你是大夫,我有些毛病,不知道能不能帮我诊治一下?”

吕德忙说:“李二嫂恩情正不知如何报答呢,区区小事,正应效劳。只不知您得的是什么病?”

李二嫂稍一迟疑,才有些吞吞吐吐地说道:“这毛病一两句话说不清楚,还是请先生为我把把脉吧!”

吕德知她有难言之隐,也不再问,只管凝下神来为她诊脉。一诊之下,不由得大吃一惊,原来她的脉象完全正常,虽有些肠胃不调,但并不严重,她说的应该不是这个毛病。令他吃惊的就是,她的脉象之中竟然也有隐隐的、细如游丝的一丝杂乱之气,与五年前吴少夫人的脉象十分相像。

难不成她也中了邪魔,有妖物祸乱不成?吕德暗暗摇了摇头。他自幼读书,深知男女授受不亲的道理,所以从进屋以来,从来没有正眼看过李二嫂,如今见她脉象有异,便抬头定睛凝视,这才发现她的眼中布满了血丝,满脸疲惫之色,看来是有些日子没有睡过好觉了。

李二嫂见他神色有异,忽然间竟然眼泪簌簌而下,一改一贯的心直口快的语调,反而变得幽幽暗暗:“难道我真的没救了吗?我看了好几个大夫了,你也不妨直说,我倒是无所谓,怕的就是我要真有个三长两短,孩子可怎么办是好……”一时间,说到伤心处竟然哭出声来。

一见刚才还风风火火,热情洋溢的李二嫂,竟然哭成这个样子,吕德不由得悲愤交加:这是一个什么世道?怎么到处都有鬼怪出现?恨只恨自己没有降魔除怪的本领,愧对列祖列宗。可是如今,也管不了那么多了,总要试上一试才是。只是儿子……他灵机一动,心中突然有了主意。

吕德退后两步,深施一礼:“您也不必太过伤心了,我定当全力以赴,为您诊治。只是这病来得怪异,不太正常,你要和我说实话才行。”

李二嫂止了哭泣,将信将疑地看着他,不知他是是真看出病来,还是江湖郎中的托词。

吕德看出她的意思,忙说:“实话说吧,依我看,你这病定是有邪魔做祟,不是实病。我并无十分把握,但既然遇上了,总要试一试才行。”

一听他说出病因,李二嫂哭声又起,边哭边诉:“既然先生看出来了,我还有什么说不得的呢!半年前,我家那死鬼突然意外死掉了,谁知他阴魂不散,还在缠着我不放。自打上次清明,我给他上坟回来,就得了这个怪病,每天晚上都梦见他,非要折腾得我死去活来不可,临走还要我随他去地下陪他。直到今日,我是生不如死,每天里就怕夜晚到来,守着枕头不敢睡觉。有好几次我都想不活了,一狠心随他去也就算了,可又舍不得我家阿毛。我要一死,阿毛可有谁来照顾呢?你要真能为我治好这个毛病,我这辈子都忘不了你的大恩大德啊!”

吕德听他说出病情,真是又惊又叹,惊的是这世上竟有这样离奇的事儿,叹的是人生多苦多难,自己却空有济世之心,没有回天之力。事到如今,也只有勉强一试了。可是这一试若不成功,岂不是没有了第二次的机会?这回可不像在吴员外家,可以住在这里,遇到机会。他心中暗暗思忖,突然灵机一动,有了一个主意。

“您不必太过伤心了。”吕德说道,“我这里有一个主意,如果李二嫂能帮助我留在村中,我定当竭尽全力,想尽办法帮你治好这病。”

李二嫂止了哭,不解地望着他,不知他是什么意思。

吕德接着往下说:“我们父子四处流浪,吃苦受罪,终究不是办法,总要有个安身之处才行。如果您不嫌弃,我们认个亲戚,只说我远处投奔而来,别人定然不会怀疑。我们留在村里,我也好有机会为您慢慢诊治。”

李二嫂明白了他的意思,点头称是。她这段时间以来,也看了几个大夫,可谁也没诊出她的病根,这位先生一诊即准,看来多少有些本领,如今也没有别的办法,只有把希望都寄托在他身上了。于是低头一想,忽然想起一件事:“要说认个亲戚,倒也不妨。我家阿毛他爹远房有个表弟,已经多年没有来往了,你如果不嫌,就权当是这个表弟,我去和里长说说,留你在村里应该不成问题。只是还没有个住处。”

吕德一听这话,欣喜异常:“住处倒不忙,若能留下,我慢慢想办法。既然如此,我们就这样说定了。”于是再不怠慢,弯腰施礼,改称“表嫂”,李二嫂也叫了一声“兄弟”,心中感慨,不由得两眼两次垂泪急忙转过脸去,拿手擦干了。

这时日已西斜,李二嫂急忙去找里长,说明情况。她在村中人缘向来不错,里长也没有怀疑,便同她来家探看,一见吕德文质彬彬,温文尔雅,像个读书人的样子,又知他通晓医易,村中正缺少这么个人,平日里看个病、决个疑都没有人,他若能定居,正是求之不得的好事。于是点头同意,答应吕德父子留在村中。只是暂时没有住处。李二嫂家又没有男人,居住多不方便。正无计可施时,里长忽然一拍有脑门:“有了。村西头有间空房,两年多都没人住了。如果你不嫌弃,就住在那里好了。”

吕德一听竟有这种好事,真是求之不得,正要点头答应,顺便说几句感谢的话,不料李二嫂眉头一皱,将头摇得像拨郎鼓一样,口里一个劲儿地说着:“不行!不行!这可不行!那屋里闹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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