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吧?霸王硬上弓?在医院里?被这个男人婆?……
男人婆没给复铭多少遐想的时间,问道:“你与雷奚家族有何干系?为什么没有纹身?”
复铭抗议道:“什么雷兮风兮的,你徒有君子之貌,却无君子之实,搅什么鬼呀!还不放开?”
靠!光天化日之下动手动脚,大胆调戏良家好男儿,你够厚颜,哥还没那心情呢!
男人婆放开后用怀疑的眼光看着呲牙咧嘴甩手疏通血液的复铭,道:“你为什么能看到怨灵?”
“我看不到什么怨灵,只看得到一个活生生的怨妇。”
“那你怎么说那个男人背上有婴儿?”
啊,经理的背上真有个婴儿?那为什么后来又不见了呢?复铭忖道。
男人婆像读懂了他的神情,道:“后来你看不见是因为怨灵吸足了阳气,遁回弥渡空间了。”
复铭问道:“世间真有怨灵存在?弥渡空间又是什么?”
“自有人类以来,就有怨灵存在,人来到世上,离开世界,都有定数,也就是人们常说的阳寿,阳寿未尽而亡就会成为怨灵。至于弥渡空间嘛,是世界的影子,是怨灵选来做韬光养晦的地方。”
复铭不解道:“世界的影子?”
“是有点抽象,但人有人影,物有物影,世界为什么就不能有影子呢?”
复铭仍是一知半解,不是很明白世界为什么会有影子。但男人婆对怨灵的看法虽和大和尚的表述不尽一致,意思却无差别。大和尚修禅悟道而懂这些偏门怪论不足为意,为何这男不男女不女的“异类”也清楚呢?
复铭狐疑的问道:“敢问姑娘仙庵何处?”头发也是寸头,定是才长出来的,不会是思春还俗的尼姑吧?
男人婆走近复铭,举手就是一个脑瓜崩。
“仙你个头,本小姐能看到怨灵是家传的。本来怨灵是冥界管属的,但自从有了战争后,怨灵越来越多,冥界掌管不了太多,就在凡间挑选了一批有潜质的人担当代理者,我们水俞一族就是其中的佼佼者。怨灵起始不会随意伤人,但在世间飘零,没有阳气就会烟消云散。怨灵由于生机已断,无法自行补充阳气,所以要从活人身上吸取。”
复铭道:“怎么才能消灭怨灵?”
“这就是焚灵者生存于世间的缘由,焚灵者只是一个总称,不同门派对待怨灵的手法是不一样的,水俞家族主张将怨灵围困锁住于一个空间,等候冥界前来召唤;与我们对立的雷奚一族,却是拘怨灵以役之,怨灵落入他们手里,就永不能遁入轮回;像你般能看到怨灵的,凡间大有人在,亦会悟出别出心裁的焚毁法。”
复铭尴尬一笑,道:“水俞大姐,我们经理身上的怨灵,你能否顺手带回你们那个空间?”
“我叫水俞柳,不是什么水月大姐,你们经理身上那只怨灵,是衍生的,普通的手法焚毁不干净。”
复铭问道:“什么是衍生怨灵?”
水俞柳道:“就是怨灵和怨灵结合的产物,衍生怨灵诞下后就会自主寻找宿主,因为是两个极阴之体的繁衍物,所以怨气特重,很难焚毁。”
复铭道:“你应该可以焚毁那只小怨灵的吧?拜托了,我们经理可是大好人一个啊。”
水俞柳阴阴一笑,道:“我是我该做的,何用你的拜托?”
说毕带起一阵风,消失于病房,连来此的目的都忘记了。
复铭谢绝了护士长苦口婆心提醒再做次详细检查的建议,在护士同情及怜惜的目光中,坚决办理了出院手续。
数日后,万般不舍地送了红颜、盛林及紫鹃最后一程。
那枚诡异的古币,他托人钻了个小孔,穿了条红线,当做项链戴在颈上。
人在悲观、失意、寻找解月兑时,往往会对杯中之物倍感兴趣。复铭也不例外,红颜的突然离世,除了让他强烈感受到生命的脆弱之外,还有永远无法弥补的遗憾。
昨日相依相伴,今时阴阳相隔。
惟有酒,能让自己能够暂时忘记一切!惟有酒,能让自己暂时什么都不想!惟有酒,能让自己在朦胧中,再次见到红颜,诉说无尽的惦念。
孟婆汤,传说中一种喝了可以忘记所有烦恼、所有爱恨情仇的汤药。
孟婆汤酒吧,众多青年男女纵情畅饮,借酒消愁的场所。那些爱过的人,那些无法放下的事,那些滚滚红尘中数不清的悲欢离合,在震耳欲聋的音乐里,徐徐喝下“孟婆汤”后,都会烟消云散。
酒吧内设有各种小包,可容纳的人从二到十人不等,如复铭般一人独来的,大多会在柜台前要颗高椅,自斟自饮。比起包房内呼朋邀友而来,柜台前的多为散客,也是一些别有用心、寻找刺激的人目光常聚之地。
复铭不求引人注目,也不愿注目他人,要了杯常喝的啤酒,和着音乐,牛饮起来。
他起先接触孟婆汤酒吧时,相伴左右的还有红颜,有时工作比较闲暇,盛林和紫鹃也会同来捧场。孟婆汤的各个角落,都曾刻录过他们的欢声笑语。
物是人非事事休,未语泪先流。复铭满怀心事,抑郁难解,一口喝尽杯中之物,示意接待满上。
“天凉了,挂念了,有从前还是好的,这熟透的脸孔,我还真的舍不得,和你的,记住了,虽然将来会尘封,也许一天再相逢,说声好久不见,沉默了……”
张学友的《好久不见》,红颜最喜欢的一首歌,一听再听下,复铭也慢慢的喜欢上了。歌词里,歌神再舍不得,还能惦念一张熟透的脸孔,而且或许在那么一天,还会再相逢,还能互说句好久不见。而自己和红颜呢?
伤心人自有怀抱,复铭长吁口气,再次喝干杯中啤酒。
“先生,可否请我喝杯呢?”
复铭寻声瞧去,一夜女郎亭亭玉立于前,脸上画着浓浓的彩妆,最吸人眼球的,是眉笔勾勒下的瞳孔,如夜空中闪烁的星星。她穿着一袭暴露的紧身黑裙,身材前凸后凹,盈盈笑语,极尽诱人之能事。
复铭心事重重,哪有心思寻花问柳,当做没有听见,接过接待递回的酒杯,举杯自饮。
女郎呵呵一笑,落坐于身旁,怔怔的看着他。
复铭身材并不出众,平时也少于锻炼,若非怎么进补都胖不起来,可能身体早已发福,面孔亦无特别之处,鲜少会有女性送上门来。总总迹象表明,身边的女郎,是个发春的荡女。
“你一连五晚来了孟婆汤,每晚都做这个位置,每晚都喝同一种酒,每晚都是喝得酩酊大醉,说明你是个很恋旧的人,不知道我说的对不对?”女郎幽幽道。
复铭一愣,通过一个人的行为,竟可以看出这么多?
“你喝的酒也是属于我钟爱的。”
复铭是个聪明人,一个聪明的男人,要是对方的暗示都理解不了,而且理解后不付诸行动,就配不上聪明的男人这五个字了。他叫过接待又要了杯酒,但这并不代表女郎引起了他的注意,他之所以这么做,完全是大男子主义在作祟。
不就喝杯酒么?喝完,各回各家。
“近来发生了什么不能释怀的事吧?”女郎柔声问道。
复铭举杯喝干,心想自己是不是什么都写在脸上了?
女郎静静的等候着,仿似静默着他会说出点什么。
但是复铭没有,只是举杯自饮。想喝酒就喝吧,问这么多干嘛。
“有点风度好吗?喝酒前,至少要叫叫别人。”女郎埋怨道。
复铭举杯碰了下置于对方身前的杯子,一口饮尽。女郎只是目瞪口呆的看着,没有抬起杯子。
复铭酒量本就不佳,连续牛饮,只片刻后,酒意开始涌上,只觉得全身暖洋洋的,酒后飘飘欲仙的既陌生又熟悉得感觉终于来了。
“对酒当歌,人生几何,譬如朝露,去日苦多……”微微数语,道尽伤心人几多情怀,复铭低吟起曹*的《短歌行》。至于曹*此作,是为了思贤而发,早被他忽略了,但又有何不可呢?
“慨当以慷,忧思难忘。何以解忧,唯有杜康。”女郎轻轻接上,语调、情感衔接得自然而又满怀深情。
如此女郎,素质应低不到哪去,为何会在酒吧放纵自己呢?从她坐下到现在,复铭首次对女郎有了丝许好奇。
复铭呆滞的眼光瞧向女郎,一阵莫名的头晕目眩,稳固的高椅摇晃了一下,他失去重心,倒往女郎的一方,一股幽香轻飘入鼻,被触碰的酥胸柔软而弹力十足。
“抱歉抱歉!”恢复平稳后,他连声致歉着。
女郎娇艳的脸庞红霞飘飞,淡淡答了句没事,扶正复铭恢复原位的柔手不知该放往何处,又羞又娇的模样,任何男人见了都得动心。
气氛一时变得非常尴尬,复铭寻思着借上洗手间来缓解下,告扰了一声,跳下高椅时又是一个踉跄,整个身躯朝前跌去,难堪的场面势将难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