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条恶狼一大一小,一公一母;大的足有**十公分高,身长近两米;小点的也有七十公分高,一米半长的样子。母狼的月复下垂挂着两排女乃包,应该正当是哺乳期。两条狼拦在路的中间,肩膀微微下垂,尾巴拖的如同日本武士刀,脖颈中那黄中带黑的鬃毛根根直立,两耳前罩,黄目圆睁,呲牙咧嘴地发出“呜呜”恐吓声,看样子随时都会将二人扑倒、撕碎。
张智广停下了脚步,紧张的连自己的心跳声都听得清清楚楚,浑身上下十万八千根汗毛不约而同的倒竖起来,撑得衣服都离开了皮肉。他微微感觉到手推车在不停地颤抖,也不知道是刘静雅,还是自己的抖动而引起的反映。他不敢妄动,稍微的动作都可能成为恶狼进攻的信号。偷偷瞅了一眼刘静雅,见她被吓得呆在手推车上不言不动,双手抱肩抖个不停,恐怕七魂六魄都已飞到了九霄云外。
张智广强迫自己稳下心神,脑子里不断思索着对付恶狼的办法。他背包里放着一把工兵锹,腰间还有一柄弹簧水果刀,如果取出这两样兵器,势必会造成身体的剧烈动作,那无疑是向恶狼发出进攻的信号。张智广在一项项否决自己决定的时候,两条狼也已经进行了分工。巨大的公狼绕到了他的左侧;母狼则正面慢慢凑到刘静雅的身前。都说狼是狡猾残忍的动物,从分工上即可看出,它们采取的是以强对强,以弱治弱的战术。刘静雅绝无反抗的能力,一经将她咬死,就形成了前后夹击,以二敌一的局面!自己也绝难逃出恶狼的魔爪。怎么办?怎么办?他此时想的不是自己的安慰,而是如何才能让刘静雅安全月兑身。
他想到了一部《狼图腾》小说,书中记载了许多打狼的故事。上面有用套马杆、铁夹子、大棒子、金属马镫、二踢脚等打狼、捉狼、吓狼的方法,却没有一种方法适用眼前的危急情况。他默默背诵着《聊斋志异》中描写遇狼的故事:“一屠晚归,担中肉尽,止(只)有剩骨。途中两狼,缀行甚远。屠惧,投以骨,一狼得骨止,一狼仍从。复投之,后狼止而前狼又至。骨已尽矣,而两狼之并驱如故”想在故事中找到对付恶狼的办法,可看了看自己不敢离开手推车把手的两只手,到哪里去找肉骨头?。
“哎呀,妈呀!”一声尖叫惊跑了他漫天的思绪,瞥眼间看到那头母狼的两条前腿踏上刘静雅的膝盖,狼颈前伸,正要咬向她的喉咙,直吓得她向后仰着身子,双臂遮住咽喉,双手捂住了眼睛。
一股热流传遍了张智广的全身,脑子里一片空白的他,所充满的却是男性原始的雄性的能量!他大喝一声:“大胆孽障!滚开!”同时将手推车向后拉了半米。这一声喝喊如同半天空中打了个霹雷,吓得两条狼浑身打了个寒颤,身子斜蹿跳出两三米,用惊恐的眼神看着他,不知如何是好。一声喝过,两只手自然地离开了手推车的把手,右手从腰间掏出弹簧刀,一按绷簧“啪”的一声弹出刀刃,用尖刀点指着两头恶狼大声说道:“你们这两个孽畜!不好好回家看顾自己的孩子,却出来祸害人类,活得不耐烦了是不是?还不让开道路,滚回家去?”不知是狼听懂了他的语言,还是摄于他‘拉破头’似的破锣嗓子的威力,母狼呲着牙快速躲闪让开道路,跑到张智广的身侧公狼的身后,尾巴不自觉地夹在了腚沟里。张智广此时的脑内一片静明,双手推动车子,嘴里叨叨嘟嘟向前就走,连眼角都不瞧恶狼一眼。两条狼疑惑地愣了一霎,见张智广不紧不慢的越走越远,不约而同的随后跟上前来,距离却保持在五步之内。
张智广虽然推着车子稳步前行,十万个精力却集中在身后,两只恶狼发出的“嗒嗒”脚步声,一点一滴都没有逃月兑他的感官。脑子里突然蹦出书中讲述虎狼如何看待人类的一段描述,也想不起是什么书,什么人写的,只记得书中说:野兽怕人,一般情况下不会主动攻击人类!为什么哪?因为在野兽看来,人类是具有灵性的高级动物,头上都像如来佛主那样带着五色光环,动物见到唯恐避之不及。为什么会有虎狼吃人的事情发生哪?那是因为每个人的自我修行不同,修行产生了差别!如果平生正直,不做丧天害理的事情,他就会一身正气,光环罩身,邪魔不侵;他头上的光环在野兽看来,就是五光十色,不容侵犯。如果是一个十恶不赦、恶行累累的人,因为他的作为与禽兽相同,头顶上的光环自然会消退的与野兽无异,在虎狼的眼里,他就是一只禽兽,是它们捕食的对象,就会毫无顾忌的把他吃掉。正气可以战胜邪恶!正气可以使人无所畏惧!浩然正气自然会惊天地而泣鬼神!。
刘静雅偷偷回头看了看小声说道:“它们还跟在身后,怎么办?”张智广仰起头对着天空大声回答道:“叫这两个畜生在后面跟着吧!跟着老子说不准能沾点仙气!如果敢上来,以为老子不会杀狼吗?”仍然毫不回头,不紧不慢地前行。刘静雅小声擅抖地说道:“咱们咱们挖个土井吧?你不是说藏在土井里可以对付狼吗?”声音之小,唯恐让狼听见他们的图谋。张智广哈哈大笑,仍用最大的声音回答道:“你以为这是在广阔的草原上啊?看看咱脚下的土地,就是有挖掘机也挖不出土井来啊!怕什么?不就两条不知死活的畜生吗?你放心!有我张智广在此,这两个畜生胆敢胡来,看我不把它们的皮剥下来,给你做个狼皮褥子!哈哈哈”。他不知自己在跟刘静雅说话,还是在跟身后的两条恶狼说话。不过,用这种呐喊式的说话方式,每吐出一个字,都会有一股热流从脚心向上传来,然后流遍全身,以至于这股股热流把身上的寒气一扫而光并感染给刘静雅,让她隔空获得大量的热能,身子不再发抖,动作不再小心,声音不再颤巍。
二人茫然无顾地继续前行,两条恶狼不紧不慢地跟随其后,距离却由原来的四五步拉成了七八步。刘静雅提高声音说道:“这两个畜生还跟着咱们哪!”张智广仍然先是一阵大笑说道:“哈哈哈放飞自由,知道吗?这俩畜生从来没有见过头顶五彩光环的圣人!它们在跟着咱修炼浩然正气哩!别管他,就当它们是两只鸡,两条狗,两只猫算啦!哎,想不想听听我惊天动地的歌声啊?”刘静雅受到了感染,热流传遍全身,一副泰然自若的神情大声说道:“唱吧,唱吧!把咱人类的美妙歌声,唱给这俩畜生听听,比一比,看‘拉破头’的声音好听?还是狼嚎好听?哈哈哈”。
“哎,妹妹你大胆地往前走哇!往前走,莫回呀头!通天的大路,九千,九百,九千九百九哇!”一曲直冲云霄的呐喊,使天上的云彩停住了脚步;使山林的回荡改变了音调;使溪流的欢唱失去了诱惑。刘静雅的恐惧感随着张智广的歌声一点一点地消散,最后竟然情不自禁地跟着唱道:“你,搭起那红绣楼啊!抛下这红绣球啊!正打中我的头哇!与你喝一壶哇,红红的高粱酒哇!红红的高粱酒哎嗨!”因为她底气不足,虽然歌声美妙,可与张智广撕心裂肺的呐喊相比,简直是蟋蟀遇到了青蛙。
张智广把浑身的能量都用在了嗓门上,身后“踏踏”细响的狼蹄声已然悄息无闻。他不回头,而且对刘静雅说道:“放飞自由,听说过吗?狼在背后咬人,他下嘴的地方会是哪里?”刘静雅也学着他的样子不去看狼,稍一思索回答道:“会咬人的脚脖吧?”“错!你说的那是狗!狗才会在人的身后偷偷地咬脚脖。狼不会!狼在进攻的时候,它会一招毙命,直接咬断人的喉咙。小时候老人们常说,关外有狼,俗称张三。人在走夜路的时候,如果有人在身后拍你的肩膀,千万不要回头!很可能是张三学着人的样子用爪子拍你,如果回头,它就会立即咬住你的喉咙!”说着,用手中的弹簧刀敲击了几下车把接着说:“如果身后这俩畜生敢上来拍我肩膀,我就会顺手回刺,割开它们的肚皮!”刘静雅受到他大无畏精神的感染,用力点点头道:“随心所欲,有你在,我什么都不怕!还是那句话:‘他妈的!老子来到这个世上,就没打算活着回去!爱咋滴咋滴!’呵呵呵”张智广轻松地跟着笑了一番道:“还有一句那!‘老子从天堂到地狱,只是路过人间!’哈哈哈”“对,对,对!老子哈,老娘从天堂到地狱,只是路过人间!呵呵呵”。
“咦,呵呵,快看!那两个畜生不见了!”刘静雅毕竟忍不住回头看了看身后,惊喜的尖叫起来。
张智广停下了脚步,回头看了看身后,两条跟随他们走了二三里远的恶狼已经踪迹全无,只有春风吹拂着林海发出阵阵“呜呜”的呼啸。他长长舒了口气,用衣袖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说道:“让这两个畜生搅得咱也没能吃上东西!你饿了吗?身子还疼不疼?”。
刘静雅面带顾虑地说道:“天都快黑了,咱们还是走远一点,找个人家住下来再说吃饭的事情吧!万一这两个畜生后悔了,再来追我们就麻烦了!”。
张智广向四周山野看了许久说道:“咱们离开大道足有四五十里了,看样子这片山林可能没有人家,说不准今天就要在野外住一宿了!”。
“妈呀!刚才的事我想想就后怕!咱们快走,前面说不准就有住家!”。
春日的日头还是那么快地落下了西山,茂密的山林更早地停止了白日的喧闹,日间活动的野兽们回到了它们的洞府,爱唱歌的山雀们也卸妆息声离开了舞台。天完全黑了下来,天上的星斗也不肯把丝毫的光亮浪费到人迹罕至的地方。远处传来一阵阵呜咽的狼嚎声,时而近处树上还会发出夜猫子的啼鸣,夜幕后面隐藏的东西是那么的神秘,那么的难以想象,那么的阴森恐惧。
二人仍然没有找到安全的宿营地,只有看着地面山石的颜色,深一脚浅一脚地向前找寻。张智广和刘静雅的表情虽然被黑夜掩盖,可谁都清楚对方内心的焦虑。
转过一个山脚,刘静雅惊喜地喊道:“快看!那里有灯光!咱们找到人家啦!”。
山脚下有一座圆木建造的小屋,木头的缝隙中透出点点灯火。此处不像是住家,很可能是看林人或者猎人临时居住的小木屋。二人走到门前,听到屋内有人说话。刘静雅刚要叫门,却被张智广伸手捂住了嘴巴。他摇摇头,轻轻地靠近窗户停了下来,就听屋内有个嘶哑的男人声说道:“他妈的!明明是五个狼崽,没注意竟然丢了一只。好几天没有吃到荤腥了,全都宰了吧?”一个粗狂的声音说道:“你女乃女乃的,就知道吃!都好几天了,连个黑瞎子的毛都没看见,咱们的买卖还做不做了?人家可是出了大价钱的!要是没有熊掌交差,拿什么退还人家的定金?哎,土狗子,病秧子怎么没来?没有他带路,咱们到哪里去找黑瞎子?”一个尖细的男声说道:“唉,别提啦!这瘪犊子十天前就离开家了。他老婆说,他带了十几窝蜜蜂进山放蜂了!这瘪犊子玩意,成天病病怏怏的,咋还养起蜂子来了哪?”粗狂的声音道:“放屁!这小子怎会有那种心性?说不准他是与别人合伙进了黑瞎子谷了。狗子,你知道进谷的路吗?要是找到了这瘪犊子,看我不把他的头摁进肚里,再从腚里给他拔出来!”。
张智广闻听他们的同伴中有人养蜂,内心一阵狂喜,顾不得仔细琢磨他们的谈话,用手拍了拍窗子喊道:“里面有人吗?”。
一阵杂乱的脚步声和“叮呤当啷”的响声过后,屋内再也没有了任何声响,住了好长时间,就听嘶哑嗓子的人厉声问道:“谁?干什么的?”。
“过路的,天黑了找不到人家,前来借宿一晚,请您包容包容!”。
门缝里有人挡住了一线透出的灯光,一只眼睛向外瞧了半天,然后就是一阵嘁嘁喳喳的低音说话声。
房门打开了,手电光刺的二人睁不开眼,从木屋里窜出三个人,两人拿着二尺长的砍刀围住二人;一只双管猎枪前伸,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张智广的脑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