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窗外,天幕一点点的暗下,明月一点点的皎洁,她亦留下绝望的泪。门外蓦地传来一阵脚步声,她则渐渐的闭上双眼,看来,他来了……
脚步声愈来愈近,貌似已到她面前。对方的呼吸她似乎都能感觉到,接着……身上的束缚一松,她便能活动自如。她十分惊诧,睁目一看,面前——哪是什么少爷,而是恩公!
“恩公,你来了!”零烟大喜过望,便拥住他,流下激动的泪水,泪水滴于他的脊背。黑翥愣了下,亦用双臂拥住她。如此过了很久。
待她回过神,才发觉自己身处恩公的怀中,不禁两朵红云飞上脸颊,羞涩不已。她连忙放开,再不敢看他。过会儿才道:“恩公,您寻到此处定不容易,麻烦您了。”
黑翥微微一笑:“傻丫头,他掳走你时必有人瞧见而不敢言,我只需稍稍询问便可,哪里谈得上麻烦?还有,和我无须客气。”
零烟羞涩的点头罢,便要与黑翥一起回去。黑翥道,门外的侍卫已被他击中后颈,暂时昏迷,倘若再不离开,待他们醒来,便甚是麻烦了。
而此时,门吱呀一声被推开,随即一人走来,见此景甚是惊诧——此人正是那少爷!惊诧之后,他冲黑翥道:“你是何人,为何无故出现于本少爷的房间?”
黑翥只是微微一笑,道:“吾为何人,少爷不必知道。少爷只需明白,她应回到居住之地而并非继续在贵府打扰。”
说罢,他抱拳告辞,便带着零烟径去。那少爷不准,挡于他们面前,黑翥便抓住他的手臂,将他扭到一边。对于黑翥,收拾这等货色轻而易举。而他未料到的是,那少爷从袖口掏出一只飞镖,敏捷的向他抛去……
他发出一声闷哼,身子颤抖一下。零烟见状,才发现他肩膀处一片殷红,一只飞镖,深深地嵌入。她连忙惊呼,并焦急道:“恩公,您无事吧,恩公!”
那少爷见状,连忙出门,并吩咐侍卫落锁,万不可让他们逃了去。
黑翥额头,反倒安慰道:“零烟莫急,吾为习武之人,怎会在意这点小伤?待我拔出飞镖,稍稍包扎便可。”说罢,便要行动。
零烟执其将要拔镖之手,道:“恩公,让烟儿来吧,您只需闭目,莫要再看它。”这样,或许能减少些他的痛苦。他亦额头,随即闭目,头扭向一边。
瞬间,镖被拔出,附在上面的血一滴一滴的流淌。零烟将其扔掉,看向黑翥,带有乞求道:“恩公,再许烟儿为您包扎吧,您自己……着实很难做到。”
黑翥犹豫,毕竟伤口在于肩,需月兑衣包扎,自己真真有心无力。但零烟乃一女儿家,怎能如此?可……若不包扎,自己的一臂怕是要废了。要知道,习武之人,缺失一臂,实乃与废人无异。
最终,他做一决定:自己包扎。他让零烟背过身去,要自己动手,可零烟似乎不肯,一直站于原地。最后他喝令道:“零烟,背过身去!”她见他发怒,便诚惶诚恐地照做。
渐渐地,她抽泣起来:“恩公为何不许烟儿为您包扎,您可是烟儿的恩公啊……您照顾了烟儿五年,教养之恩大于天……”
黑翥一怔,有些茫然。他看着零烟从一个懵懂的小女娃长成一个亭亭玉立的少女,可他却觉得她与琴鸢、与沁柔大不相同,可以说,他从未将零烟当作过养女,那么……
她在他的心中,究竟是什么?他从未去想,他……不敢去想。
包扎毕,他披上衣服,才叫零烟转过身来。他见她眼角的泪迹,内心有些颤动,便安慰道:“莫要难过,零烟,适才是我态度过于强硬了。”
零烟轻轻摇头,微微含笑:“恩公不必担心,烟儿岂会在意这些?”她的双目犹似一泓清水,小巧的嘴角微微翘起,粉唇微张,犹如三月柔和的春光,又似温润优雅的白兰。
黑翥看着她,竟有一丝恍惚,一分痴迷,缓过神来,连忙扭过头去。他不知自己为何会如此……不,这定是错觉,定是错觉。他在不断开导自己。
零烟却望窗外,见天色已晚,便道:“恩公,看来今晚我们是出不去了,便先在这儿歇一晚,明早再想出去的法子,如何?”黑翥额头,同意了。
他坚持让零烟歇于榻上,自己倚于桌边休息便可。但零烟这次愈加坚决:“恩公,您需要好好休息,无论如何……您要歇于榻上!”
于是乎,二人各持己见,却不分上下。最后却是黑翥将零烟抱起,强行放于榻上。零烟仍然挣扎,他便坐于榻边,握住她的双手。
周围一下变得静谧,只剩二人急促的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