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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气渐渐消逝,那风铃也跟着不再发出声音。
唐琬是个直肠子的人,想事情都是直来直去,说话亦然,不过直不等于傻,埋头苦思了片刻,终于明白了笑语的话中之意。
她不服气道:“就算我是个龌龊的人,也只因你们误导在先!罢了,我不跟你们斤斤计较,总而言之,谁也不能阻挡我师傅捉鬼!”
“这鬼不能捉。”
“为什么!怎么,怕我们先捉到让你们颜面无存,名财两失?”唐琬冷笑一声,自以为戳中了笑语的心事。
笑语疲惫的轻轻摇了摇头,冷汗未干,粘连着发丝一绺一绺的贴在额前鬓角,加之脸色苍白,整个人虚弱的好似下一秒就要昏睡过去。
而唐琬明显不太会为别人着想,更不会体谅人,穷追不舍的推了推笑语的胳膊,不耐道:“我问你话呢,你倒是回答呀!”
“回答什么,就算你师傅捉到了,你以为他就能名财两得?”
冷若极冰的声音自门那边传来,白水手里握了一盒药膏,大步迈了进来,门还没来得及关,就忍不住出言教训这个不知天高地厚讨人厌的丫头。
“你什么意思?”
面对这个男人,唐琬的底气不知道为什么就一下子弱了三分,察觉之后又立马挺起身子昂起胸膛想要补救,殊不知这种做法在白水看来,着实幼稚得很。
“字面意思,我师妹现在被你师傅所伤,难道还要继续被你摧残?你最好给我闭上嘴保持安静,不然我就把你从这个房间里扔出去!”
“你敢!”
“你看我敢不敢。”
扯出一抹让人遍体生寒的笑来,白水施施然在床边坐下,开始动手给笑语上药。
看着他好看无暇的侧脸,和给笑语上药时,不自觉流露出的温柔神色,唐琬只觉心口处憋闷得厉害,让她有些喘不过气来,而原因到底为何,又无从知晓了。
笑语闭着眼睛假寐,想去营救女鬼,却有心无力。
凉凉的散发着中药味道的药膏在伤口处,小心的被人涂抹开来,指月复接触皮肤,不同于某只鬼的滑腻,反而带了些刺刺的薄茧。
笑语感到很安心,家人虽然都不在这里,可这里的人,有的待她却和家人一样好。
她何德何能?
唯有用更好的自己来报答他们,不辜负他们的期望,可是这条路,自己真的能继续走下去吗……
“累了就继续睡吧,剩下的都交给师兄。”
“我不累。”
上完药,笑语拉好衣服,揉了揉酸涩的眼皮试图让自己更清醒些,窗子外面黑漆漆一片,什么都看不到。
笑语的心越来越凉,她想起在今晚的梦里,那个为情而殉的女子,就是从这个窗户上,跳下去的。
可她并不是自杀。
正想的入迷,那风铃竟再次躁动起来,叮铃作响,震得人耳膜都跟着发疼,笑语腾地坐直,紧张的盯着窗户。
一阵阴风席卷而至,女鬼大概是走投无路,竟又回到了这里来,还直接躲在了笑语的身后!
笑语从床上滚落下来,站直,想也不想的张开双臂,将女鬼护在身后。
须臾,唐姑娘的师傅也风驰电掣般的赶到,见到笑语这个架势,怒染眉梢,喝道:“别挡路!”
这次白水长了记性,一个起身挡在笑语面前,面色不善的对老头道:“您别欺人太甚!听我师妹把话说完不行吗!”
“行,只是要等我将这恶鬼收伏,再许她慢慢说好了!”
老头蛮不讲理,举起龙头拐杖就欺上前来,被白水一把抓住,他拽了拽,竟纹丝不动。
“闹够了没,我看您今晚是恶鬼未伏,又想添一只新鬼了吧!”
“哼!”
老头不甘不愿的冷嗤了声,瞄了眼躲在笑语身后的女鬼,稍稍放软了语气道:“速速说完,免得耽误我的正事。”
白水这才松开他的龙头拐杖。
持着拐杖走到桌前坐下,老头摆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只是目光灼灼,能把人直接烧出一个洞来。
女鬼哪敢靠前,白水又全然不知情,只能笑语出马。
拖着月兑力的身子往前走了走,笑语一字一句,口齿清晰道:“这位师傅,我替这只鬼,求您饶过它!只因它之死,是被人所害,死不瞑目!”
老头的眉头一跳,刚欲端起茶碗的手又放了下来。
“且说来听听。”
笑语扶着桌沿也跟着坐下来,白水亦步亦趋的伴随左右,生怕她再受到什么伤害,而唐琬,也跟着下床来,站到了自家师傅的身后。
“这百媚楼,原本有四大花魁,其中之一,就是今晚我们见到的这只女鬼,她的名字,叫瑶卿,瑶卿有个当初一同被卖到这里的好姐妹,也是花魁之一,名为夕月,瑶卿善琴,常坐于大堂一侧,在重重轻纱的遮掩下,为跳舞的姐妹们奏琴,但是谁也不知道,千金难买美人一面的四大花魁之一,竟然会甘愿坐在台侧为别人抚琴,直到有一天,她遇到了一个真正懂琴,亦真正懂她的人……”
说白了,也不过是多情的嫖|客和多情的花娘之间,一段被情所困的故事罢了。
故事的结局自不消说,以悲剧收场,原因在于瑶卿的那个好姐妹身上。
要知道,遇到一个爱自己,自己亦深爱着的男人,这是件多么令人艳羡嫉恨的事,尤其是,这女子还是个全天下最不应得到这份别人看来求之不得的感情的青楼女子。
夕月嫉妒在心,表面却不动声色,暗里,买通了瑶卿身边的贴身丫鬟,得知那位有情郎要为瑶卿赎身,并娶她做妻的事,一个恶毒的计划悄悄在她的心中成型。
没错,她得不到的,瑶卿也不能得到,当初不是说好了的?有难同当,有福同享,可如今呢,她就要抛下自己,和别人双宿双飞了,而自己,只能在这魔窟之中,继续煎熬受罪,过着表面看来光鲜豪奢,实际所有的血和泪只能往肚里咽的日子。
于是便在那有情郎前来为瑶卿赎身的前一晚,让瑶卿的贴身丫鬟下药,致使瑶卿在迷乱之中,与他人被翻红浪,共赴**。
次日一早,当有情郎满怀兴奋和激动的赶来,看到的却是这副景象时,不难想象当时他的心情会是如何。
有情郎黯然神伤,割袍断义,愤然离去,并发下毒誓,自此以后,老死不相往来,若有违之,天打五雷轰!
瑶卿的苦苦挽留,最终也只落得个满堂笑话罢了。
而这还不是压倒她的最后一根稻草。
当看着昔日深爱的男人,某天某时某刻,在自己的眼前和别的女人,而且这个女人还是自己最好的姐妹,你侬我侬,蜜里调油时,她才彻底的崩溃了。
这世上还有什么可以相信?
这世上还有什么值得依靠?
绝望像潮水一般,一浪高过一浪的向她袭来,将她逼到绝路,直至生无可恋,跳河而亡。
其实,她一直以为是自己的疏忽,着了别人的道,才得此下场。
却不知,这个别人不是她难以查到的外人,而是她最好的好姐妹——夕月。
可惜她在好姐妹的窗外得知事情的真相时,已是一只如烟如雾的鬼。
只要事情的真相还被掩埋,那么她在世人眼中,就还是一个贪得无厌、薄情负义、不知好歹的浪|**子。
“所以我才求您不要抓它,即便要抓,也要等到那个心狠手辣,阴险狡诈的小人得到该有的惩罚再说。”
说完了所有该说的,笑语静默下来,等待着老头的决定。
白水则回头看了一眼,他自小就有阴阳眼,不必用柚叶洗眼就能见得到鬼魅之流,但见飘在笑语身后的女鬼,深深地低垂着头,身形微微颤抖,双手掩面,已是痛苦难当。
老头思索少顷,不答反问:“那你打算怎么做?”
“将害它的人揪出来,交给官府处置!”笑语义愤填膺的握拳。
“证据呢?”
笑语萎了,“这个我也想过,试试看能不能找到当初被夕月买通的那个丫鬟来吧。”
以指节敲敲桌子,白水摇首:“估计早就被灭口了,就算不被灭口,她也不会吃力不讨好的去帮一个死人的。”
笑语长睫一扬,明亮水莹的杏眸里蕴含着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劲头,“那就再找当初和瑶卿……当初被算计和瑶卿过夜的男人,再不行的话,就找夕月身边的人,总会有知情的。”
“知情又如何?百媚楼的后台硬得很,无论谁站出来,都只有死路一条。”
白水一直和这个小师妹唱反调,不过看来这个小师妹的脾气比那泼辣的小混蛋要好的多的多,即便总是给她拆台,依旧不见半分恼怒。
“请问……这和百媚楼的后台硬又有什么关系啊?”笑语挠挠脑袋,满脸不解的问。
“你也说了,瑶卿和夕月都是百媚楼的花魁,瑶卿已经死了,而如果有人胆敢再打夕月的主意的话,你觉得……百媚楼的老鸨会放过他吗?百媚楼最不缺的就是银子,加之靠山硬,只要上下打点一下,这官府的心哪,就不知道向的是谁了~”白水摇摇头,这现实就是这么残酷,又让人无可奈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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