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八、爱的困惑
午后,阳光黄灿灿的,树叶都恹恹无生气,咖啡馆里很安静,空调机开着,才让人没感觉烦闷。最新更新:风云小说网
方若兮近来采访省城的系列名人,访谈他们的感情生活。欧阳紫淑作为作家小有名气,所以也被方若兮列在访谈计划之内。方若兮闻听她是陈文是的同学,也就让陈文是联系她,陈文是就介绍诸子虚给方若兮。方若兮这才知道诸子虚与欧阳紫淑是夫妻,顿时来了兴趣,先请诸子虚出来喝咖啡。
在咖啡馆见了面,方若兮看到诸子虚虽相貌一般,但脸上有威严的神采和儒雅的风度,就有了好感,招呼他坐下,就直奔主题。
“听说诸先生也是作家?”方若兮在思量是否有“诸”这样的姓,诸子虚,挺有意思的名字。
诸子虚一愣,旋而笑了。“我那里算是作家,一句话社会混混罢了。”
“社会混混?你是这样看待自己吗?”方若兮感到惊异。
“对呀,混饭吃的那一种。”诸子虚呵呵笑了。
“也是,谁不是混饭吃呢?我听文是说,你与欧阳作家的相遇非同寻常,能不能介绍一下?”方若兮转了话题。
“那是在火车上,当时她西部旅游回来,而我在车上给一个孩子讲故事,谈到沼泽探险的事情。欧阳就在旁边,也被我的故事吸引,就问我是不是才从沼泽地探险回来。我说是啊。她对我的生活就充满好奇,两人就谈开了,到终点站时两人成了朋友,她给了我名片,说有机会再见面。后来我就联系她了,再后来就结婚了。”诸子虚娓娓道来。
“一次邂逅便成就了这么段因缘?”方若兮感到有意思。
“是啊,主要也是大家聊得来。”
“可我听说你以前居无定所,是个不安分的流浪者,为什么要选择结婚?婚后是否还出去流浪过?”方若兮也充满好奇。
“确实,那时候也没想过要结婚,只是遇到心仪的女人,也就有了留下来的意思。结婚后,也尽量习惯新的生活,让心停留下来,也就没有再出去。实际,大半个中国的大大小小的城市我都去过,也感到累了。”
“有意思,中国像你这样的流浪者实在不多见,当时你为什么要选择流浪的生活?听说你还是从部队转业的。”
“选择流浪有几方面的原因,因为我是孤儿,在孤儿院长大,退伍后不能再回孤儿院去,所以没有要回去的地方。另外又想看看外面的情况,所以就背了行囊出发了,后来慢慢适应了这种生活,感觉没有什么大不了的。”诸子虚干干地笑笑。
“你流浪有多少年?”
“十三年。”
“十三年!你是怎么挺过来的啊?”方若兮很吃惊。
“没有尝试的情况下,你会感到这种生活不可思议。但是一旦你去尝试,实际很容易,不过是一次次野外探险而已,需要钱的时候可以留在某处工作几个月,有了钱就继续出发。”
“不会这么简单吧,平时都是你一个人吗?”
“是啊,一个人,没有人会像我一样喜欢这样生活的。”
“喜欢?你不感到寂寞啊?”方若兮感到眼前的男人很有魅力,虽然其貌不扬,但是却有种儒雅的风度。
“开始也感到很压抑,因为我是一个喜欢说话的人。只是后来学着对自己说话,对树木花草说话,有时会对一块奇怪的石头说话。所以许多人还以为我是疯子呢,都远远的避开。至于寂寞呢,有过,但是每个人心中都深存着寂寞,不因你生活在闹市还是荒野,甚至有人的寂寞比无人的寂寞更深刻。一定意义上说寂寞是人的一种感受,关键看你怎样看。”诸子虚笑了。
方若兮顿时对他刮目相看,感到他说得有深度,人就多看了他几眼,他的坦然让人感到亲切,大眼睛带着光彩显得矍铄。
“没有乞讨过吗?”方若兮见过美国许多流浪者,他们有些人拥有高等学历,有些人放弃舒适的生活来选择流浪,他们中有许多过着乞讨的生活却不以为然。
“许多时讨过水喝。有时候在山野遇不到吃的,例如没有小鸟、蛙蛇、老鼠,也没有什么农作物,迫不得已就到村子里讨过饭。”诸子虚嘿嘿笑了。
“老鼠?”方若兮惊讶地盯着他。
“也就是田鼠,不是居家的那一种,他们很干净也很狡猾。你只要找到他们的洞穴,封死一个洞,然后往另一个洞灌水,要不久,它就会从第三个洞爬出来,浑身湿漉漉的,睁着一双黑溜溜的小眼睛。你只需去了它的皮和内脏,放在火中烧烤,撒上盐巴,就可以吃了。肉细女敕香美,说起来就让人回味无穷啊。”显然那些生活在诸子虚心中扎了根,一旦说出来就滔滔不绝。
“是吗?”方若兮感到遇到了传奇,难怪欧阳紫淑会喜欢他。
“这些都难免要遇到的。”诸子虚显得很轻松,似乎不认为那样的生活有什么与现实格格不入,却恰好是种令人神往的生活。
“你结婚后,和欧阳作家相处怎样?她可是高学历的人,而你却是高中毕业,你们之间交流有没有隔阂?”
“应该没有,我们很愉快,因为我的阅历丰富,有许多故事鲜为人知,她需要这一类的故事。婚姻之间,在我看来两个人只要能聊到一起去,那样就可以很简单的相处,而学历什么都不是障碍,关键是有没有默契。”诸子虚显现出成熟男人的风范。
“也是。欧阳的《沼泽地》是不是根据你的阅历故事写的?”
“不完全是,小说跟真实故事毕竟不一样,需要一些虚构的成分来升华。《沼泽地》中的男女主人公的婚姻是矛盾的,而我和欧阳却是幸福的一对。”诸子虚笑了笑,没有直视方若兮。
方若兮不再问什么,两人喝了咖啡。谈话是很愉快的,当诸子虚离开时,方若兮已经对诸子虚曾经有过的生活充满艳羡。她把诸子虚送出咖啡馆,看着诸子虚开车离去,最后消失掉。这才悻悻进了咖啡馆,重新要了热咖啡,看着窗外无精打采的树叶,心中有些落寞。
开车回到家里,夕阳的余晖折射进房间,光线黯然。很安静,方若兮有些疲惫,躺在躺椅上闭目养神。陈文是还没有回来,他近来案件很多,应酬也很多,有时候很晚才回来。方若兮一会想着陈文是,不想起来做饭,如果他回来早的话,可以让他做。但是这些天自己都是吃片面包,有时煮了牛女乃。
方若兮又想自己的工作,近来采访的都是名人,采访结束后的感慨并不比采访普通人的多。是人都一样,不管名人还是普通人,都可能存在波折的感情生活,也可能一帆风顺,有痛苦也有欢乐。在这一点上说,名人也不过如此,甚至许多名人比普通人活得更累。方若兮眼前便想起前些日采访的电视台女主播,活在绯闻里,虽然在电视里看上去气质逼人,嘴角带着迷人的微笑,可是采访那天可以看到她时不时流露出的疲倦和无奈。
名人,看该是那种名人了。方若兮叹口气,不无遗憾,原想从他们身上挖掘出更深层的东西,毕竟知识层次高,看问题更深刻些。可是,并没有理想的收获,名人面对感情,也是不冷静的,甚至更荒谬。想想,诸子虚和欧阳的爱情更让人艳羡。
名人又该比普通人多了什么?方若兮有些困惑。他们似乎比普通人从名誉的光环下多获取许多,可是不外乎物质的东西,精神方面却未必如此。单从感情来看,他们并不比普通人高尚,抑或更为鄙俗。
当然欧阳紫书和诸子虚的爱情也许例外,赋有传奇色彩。一个流浪者和一个知识性女人的爱情?他们真的会幸福吗?方若兮眼前就浮现诸子虚成熟男人的面孔,和儒雅的风度,这些都体现这个男人的魅力,应该是幸福的,要不他也不会那样自信。
方若兮这样想,决定不采访欧阳紫淑了。她得到了一个值得爱的人,应该满足了。方若兮这样想,就想起自己的生活。近半年的婚后生活似乎都如意,没有发生什么矛盾,陈文是一直忙着工作,沉寂那么几年后,他成了工作狂,似乎想弥补丢失的时间,所以经常忙到深夜才归来。方若兮对此并不介意,她也希望一个人安静地待一待,她忙着一部长篇小说,可以专心写作。泡一杯咖啡,煮一杯牛女乃,生活不外乎如此。可是方若兮当沉浸在自己故事的氛围中,难免像主人公一样走入不同的场景,体会不同的生活。这样,陈文是显然忽略了方若兮。
方若兮坐在电脑前发呆了。他只知道工作,却没有想过关心我,也不曾送给我礼物。方若兮脑海中一闪而过,是姐姐那丰厚的遗物,当时自己决定嫁给他,也是希望他能够给我买不同款式的衣服、鞋袜和首饰,或者可以纵容我去购买我想买的一切。可是现在他没有为我买过什么,我也不曾想过去买什么。方若兮这样想,人呆愣在那里。方若兮更多的时候喜欢穿姐姐留下的旧衣服,喜欢戴姐姐的首饰,她感觉那些都很美,也适合自己。
就这样待在床上想了好久,当十一点的钟声响起,方若兮看了看昏暗的壁灯,莫名其妙有想哭的冲动。好像自己什么也不需要,此时此刻她才感觉到。她起身冲了凉,换了米白色的丝织睡衣,就****睡觉,可是捱了好久,还是睡不着。听到半点钟的钟声,她开了灯,坐起来想着心事。这时陈文是回来了,喝了酒,带着浓浓酒气。
“还没睡?”陈文是看到方若兮坐在床头发呆,吃了一惊。
“你又这么晚回来?”方若兮忽有些不耐烦。
“跟几个检察院的朋友坐了坐。”陈文是尴尬地笑笑。
“是吗?”方若兮不再理会他,独自想着心事。
陈文是拿了换洗的衣服,去冲凉。为了压去身上的酒气,他最后洒了香水,幽幽的檀香沁人心脾,陈文是感到酒意上涌,连忙刷了牙。
用风筒吹干头发,陈文是进了卧房,见方若兮还坐在那里,心事重重,就上了床,轻轻地问道:“怎么,小说碰到了瓶颈,写不下去了?”
“没有。”方若兮在思考自己,不想说什么,就关了灯。
房间一片黑暗,两人模索地躺了下来。陈文是见方若兮不是太高兴,就侧身搂了方若兮,从后面亲吻了她的脖颈。方若兮不想亲热,也就推开他。陈文是知道定是生他的气,就好言安慰。
“这些天难为你了,过了这段日子,我就不会闹得这么晚回来了。”陈文是想是她嫌他回来晚了而生气。
方若兮等了良久说:“下午我见了诸子虚。”
“是吗?”陈文是又疑惑了,不知出了什么事情。
“我感到爱情是很奇怪的事情,所以整个下午我在思考爱情,我也想我们之间的爱情。”方若兮缓缓地说。
“我爱你。”陈文是伸出手,侧搂住方若兮的臀部,柔和地说一句。
“只是我想问你,你爱的是我还是我姐姐。”这个问题方若兮想了好久。
陈文是不知道怎样回答,呆愣在黑暗里。几乎忘了方如兮,虽然她的样子跟身边的女人曾经一样,可是对她的感情早随那漫长的等待消失殆尽。但是现在有人问起,陈文是却不好回答,不是不敢说,而是分不清自己是否还爱着她。现今,更不知道自己是爱着方若兮还是爱着方如兮,实际他也一早想过这个问题,但是他也一直回避着。
方若兮并不希望明确的答案,只是感到唏嘘,自己一直在探求人与人的感情,却没有弄明白自己的感情,这才是她沉默下来的原因。是啊,我爱他吗?方若兮不明白,感到一切都很好,不管从外在的形式还是实质的拥有,都说明缺憾不曾存在。但是现在为什么没有太明朗的爱的感觉,实际爱的感觉是什么呢?采访过那么多人,该有几人明确阐述过爱的感觉?爱就是那么一辈子,想跟陌生人一辈子的感觉?几乎没有,即便有,不同的人,感觉也是不一样的。那我呢,该有什么样的感受?
方若兮不明白。为什么要嫁给他呢?方若兮咬紧了嘴唇,难道也是因为姐姐爱过他,就像自己喜欢穿姐姐的旧衣服?方若兮感觉所有的思绪都不在身边,而是属于已经消失的姐姐,她看到姐姐就在空中,在黑暗中光彩夺目,她在微笑地看着他们。
陈文是为了避免无法回答方若兮的问题,人紧紧搂住方若兮,手探进方若兮的睡裙,轻轻地抚模着她,方若兮在黑暗中睁着无神的大眼,一动不动,任由陈文是的手游蛇样滑过她的腰际、月复部和大腿深处,后来她闭了眼,翻过身来也紧紧抱住陈文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