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点失眠,晚上睡不着觉,睡不着就聊天。夏有雨跟何银宝睡的也晚,所以每天晚上睡觉前我们宿舍总是聊到昏天暗地,扯到天南海北。傅博每天十一点准时睡觉,后来在我们的坚持下改到十一点半,有的时候被我们吵醒了,也跟着插两句,然后又睡。
有好几次我们周末聊的很晚,发现傅博在说梦话,咿呀咿呀的背英语单词。
时间久了我发现一个规律,傅博每次说梦话的时候都大约在夜里一点左右。有好几次,我在傅博说梦话的时候试图跟他沟通一下,比如让他说出自己的初夜,或者银行卡密码之类比较重口味的事情,但事实证明,这种身处不同境遇下的对话就跟国界争端谈判一样,很难有什么实质性的进展。
在宿舍里,我们互相起着千奇百怪的外号,充分挖掘我们的发散思维和想象力。傅博的外号最多,康师傅,学术男,呆木瓜,书虫,梦语大师……后来傅博又有了一个外号——傅帮主。
某个晚上,夜深,我们在讨论外星人是否存在这样深邃的话题,傅博又说梦话,我们一听傅博又开始天人合一,赶紧屏住呼吸,细听究竟。
只听傅博很雄壮的说了一句:“那……我……我要做帮主了……”
第二天,我们问傅博昨天梦见什么了,这家伙竟然说想不起来了。
何银宝拉着破嗓子学着傅博把昨天的梦话说了一遍,傅博很不好意思的笑。
我对傅博说:“傅博,你这名字很吃亏啊,姓什么不好,你偏偏姓傅,傅帮主,副帮主,再怎么听着也是副职的啊。以后你要是做起了大学问,当上大牌教授了,被人介绍起来,听着就像是个‘副教授’。”
一听到起姓名,何银宝特起劲的说:“还是我的名字起得好,有财气,你看我长得都很有福相。”
何银宝说着自模了一把自己的肥脸。
傅博怕我们继续笑他说梦话的事,趁着何银宝转移了话题,问何银宝:“那干嘛不用‘金’字而用‘银’字,金不是比银更贵重吗?直接叫‘何金宝’岂不更好?就像洪金宝一样。而且叫起来在平仄上比‘何银宝’响亮,好像也更顺口……”
何银宝一脸谦逊的说:“这个……这个问题嘛,我也问过我爸,名字是我爸给取的,我爸说,银的就行了,还是低调点好。”
夏有雨还沉浸在傅博的梦话中,抽风似地笑起来停不住,好不容易憋住了,接着我们的话茬说:“俗,庸俗!你看你们几个名字起得,没文化!”
夏有雨边说着边昂起头看着远方,将右手缓缓的向外伸出,扮召唤状,深情的描绘自己的名字说:“夏天里,有一股清凉的雨……多有诗意,多有情调,多么浪漫……”
夏有雨一臭屁就遭到我们围攻,几只手立马拍了过去,夏有雨急忙跳闪。
我说:“是啊夏有雨,还是你名字起的好,以后你要有小孩,我得帮你小孩起名字,肯定比你名字起的好。”
夏有雨说:“好啊好啊,说来听听?”
我说:“你看,现在的审美都倾向于一点中性,这男孩子刚阳之气也还是要有点阴柔之美,就像那流水,女孩子温柔娴淑也还要有点侠骨英姿,就像那宝剑,以后你要是有幸有了小孩,男的就叫夏流,女的就叫夏剑吧。”
夏有雨脚还没准备踹过来,我就已经九丈之外,处于安全地带了。
傅博因梦话的事被夏有雨嘲笑了老半天,憋屈的慌,忙跟着起哄说:“这名字好啊这名字好!“
然后我就听到傅博惨叫,边叫边喊:“夏有雨,下流下贱之父,手下留情……哎呦…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