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武的老家,山西解州龙家庄村外,阳光慵懒地照射着大地,刚刚收割过庄稼的原野青黄而广袤,显现出一种淳朴与凄凉美。一座哥特式教堂,孤寂地矗立在空旷的原野上,高高的塔尖反射着缕缕阳光。
教堂不远处有一条蜿蜒小河,河水泛着洁白的浪花向前流淌着,小河两岸长满了蒿草,绿绿的,像是给小河镶上了两条翡翠边,河水并不深,一眼就望得见洁净的砂底,此时正有三个乡下孩子,高高挽起裤角,在河水里模鱼。
一个看上去十四五岁的小女孩,头上梳羊角辫,扎两根红绒绳,穿一身红红的粗布衣褂,远远望去,像跳动在水面的一团火,很是惹人瞩目。
此时小女孩正双手抓着一条鱼,鱼儿还在扑棱棱地摔打水花,水珠不断甩到小女孩脸上,小女孩顾不得这些,对前方两个男孩大声喊道:“我捉到了一条鱼!”秀气的脸蛋兴奋得通红,脸上的水珠在阳光下一闪一闪的。
前方传来一个男孩的声音:“拿过来吧!”
小女孩听了,双手捧着鱼,拔腿向前跑去,脚下溅起一串串水花。也许是跑得急了,也许是累了,没跑几步,小女孩只觉得脚下一滑,双手一撒,便一**坐在了水里,鱼儿也重新游进了水中。小女孩只觉一股凉意袭满全身,不免又冷又怕,又悔又急,竟大声哭了起来。
正在前方弯腰模鱼的两个男孩听见哭声,一起站起身来往后看去,见女孩摔倒了,两个人都顾不得上岸,一齐沿着溪水向女孩奔去。那个高个的男孩跑得靠前些,脚下不停激射着水花,等跑到女孩跟前时,浑身上下早已经湿透了。
女孩见来了救星,止住哭声,两眼饱噙着泪水,坐在溪水里向男孩伸出双手,一边大声说道:“龙哥救我!”被称作龙哥的男孩伸手去拉女孩,可女孩衣裤里灌满了水,一时拉不动,情急之下,男孩将双手插进女孩腰胯间,奋力将她从水中抱了起来。
女孩被男孩抱在怀里,突觉一股暖意流遍全身,不觉浑身一颤,把男孩的头搂得更紧些。男孩一边趔趄着从溪水里往岸边走,一边安慰怀中女孩说:“二丫,别怕。”
叫二丫的女孩此时已经不怕了,她与男孩胸膛贴着胸膛,清晰地感觉到男孩那有力的心跳和急促的喘息声,还有那浑身紧绷的肌肉,这一切都让她感觉又安全又舒适。还有——还有她胸膛上的压迫,让她体内产生了一种莫名的躁动和渴求,不由与男孩贴得更紧些,心里只盼着男孩就这样抱着她别放下。
哪知男孩并不知道女孩的这些感受,一走出溪水,便立刻把她放了下来。男孩一边用手抹去女孩脸上的泪珠,一边轻轻责备说:“看看,不让你下来偏不听,这么冷的水,要是着了凉怎么办?”言语之间,就像一个亲哥哥在责备一个不听话的小妹妹。
女孩站在地上,楞楞地看着男孩,突然莫名其妙地感觉一阵委屈,眼泪又像断了线的珍珠一样,顺着眼角涔涔流下。男孩一边替她擦泪,一边说:“怎么又哭了?好了,好了,别哭了,我们玩过家家吧。”女孩听了,这才破涕为笑。
听说玩过家家,跑在后面的男孩走上前,冲着女孩说道:“二丫,这回该让我当新郎了吧?”
女孩说:“不嘛!瞧你那憨头憨脑的样子,我可不喜欢,我只让龙哥做我的新郎。”龙哥看看那个男孩,又看看二丫,有些犹豫,女孩扽着他的衣角摇晃,一边撒娇地说:“龙哥,我还要你做新郎,好不好嘛?”
龙哥看着浑身湿透的女孩,怕她再哭,于是慷慨允诺道:“好吧,我做你新郎。”又回过头去对另外一个男孩说:“小胖,下回一定让你做新郎,这回你还当吹鼓手。”小胖嘟嘟囔囔的说:“老说下回、下回,可老是让人家当吹鼓手。”
说归说,小胖还是老老实实当起了吹鼓手,他把手卷成一个喇叭状,放在嘴边,一边走一边模仿出“嘀嘀搭-嘀嘀搭”的喇叭声。
二丫牵着龙哥的手,走在小胖的前面。二丫已经做过无数次这样的“新娘”,这回的感觉却迥然不同,心里除了甜蜜,还多了一丝羞怯和一种说不清的渴望,她今年已经十五岁了,正值情窦初开时节,她仰望着身边这位英俊的大哥哥,心里偷偷地想:等我长大了,一定真的做他的新娘。
这个被称作龙哥的男孩叫龙文,也就是龙武的弟弟。龙文家与二丫家相邻,两人从小青梅竹马,还有那个叫小胖的男孩,三个人都是一起从小玩到大的。
三个人又往前走了一程,停在一棵老槐树下,这棵老槐树长得十分高大繁茂,光树身就有几丈粗,三个人手拉手都围不过来,听村里人讲它已经有三百多岁了。老槐树下有一块大圆石,石面平平的,已经被蹭出了一层包浆,闪烁着黝黑的玉石一样的光泽,听村里人讲,这块大圆石好像也有一番来历,只是谁都说不清了。
龙文和小胖双双跳上大石,小胖甩掉鞋,往手心里啐了口唾沫,抱住树身便往上爬,别看他长得有点胖,爬起树来可不含糊,他贴紧着树干,象壁虎一样一寸一寸往上挪,一会,终于抓住了老槐树伸出来的一根横杈,然后两脚一蹬树干,人便翻上树去了。小胖站在这根横杈上,将手伸进一个树洞里,像变戏法一样,从里面掏出一样一样的东西,有三只小铜碗、三支小铜勺,还有一个大铜盘,他把这些东西一样一样递给龙文,龙文又递给二丫,二丫把它们整整齐齐码在大圆石上。
这几个铜碗和铜勺都是乡下人家平常用的,并没有什么稀罕,只是那个大铜盘显得有些古怪,盘子不但个大,而且模样儿稀罕,呈束腰状、浅月复、高足,还带有两只耳朵,不但周身遍布花纹,还密密麻麻地刻了不少古怪的文字,盘里盘外生满红斑绿锈,模样儿十分沧桑古老,不像是寻常之物。
二丫摆好盘碗,三个人早已忘记了身上还湿着,便全身心玩起了过家家。龙文和小胖忙着“砍柴挑水”,二丫则在泥巴垒的灶台上“生火做饭”,她把山西特有的黄土浇湿,团成一个个“饼子”和“馍馍”,不一会,大铜盘里便摆满了各式各样的“饽饽”。
二丫喊道:“饭好了,吃饭吧!”于是三个人围着大圆石站好,一起拿起铜碗、铜勺,就像约好了一样,一边用铜勺敲打着铜碗,一边唱起当地孩子们喜欢的童谣:“花喜鹊,尾巴长,娶了媳妇忘了娘。把娘撂到山坡上,媳妇撂在热炕头;烙油饼,擀面汤,媳妇媳妇你先尝……。”三个人唱了一遍又一遍,你看着我,我看着你,越唱越欢,谁都不想停下来。
最后还是二丫先停下来说:“好了好了,快吃饭吧,吃饱了下地干活去。”龙文和小胖不唱了,齐声说:“不干!不干!”二丫举起小铜勺威胁说:“两个小懒猪,看我不打你们。”龙文和小胖翻身便跑,二丫起身追去,三个孩子在田垄间追逐着,空旷的田野里回响着他们的笑声。
忽然,一个女子清脆的声音远远地喊道:“二丫,二丫,不好了!快回家看看吧,你爹被官兵抓了!”听声音,龙文知道喊话的是自己的姐姐。
田野里的笑声立刻消失了,三孩子都猛然停下来,二丫更是不知所措,她一个乡下丫头,哪经过什么世面,听说爹被官兵抓了,犹如当头挨了一棒,一下子蒙了,竟然一**坐在地上,“哇哇”地哭了起来。
龙文和小胖愣了片刻,立刻朝二丫跑过去,他们跑到二丫身边,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但龙文还是安慰说:“二丫,别怕,有我呢!”
二丫抬起头,透过泪眼向龙文看去,发现龙文脸上已经显现出男人特有的那种坚毅线条,她突然一下子觉得有了依靠,用手抹了把眼泪,拉着龙文的手站起来说:“快!快去看看我爹怎么了?”于是两个孩子手牵着手一起向村里跑去,小胖紧紧地跟在他们后边。
三个孩子跑到村头,二丫远远就望见自家的篱笆墙外面,围了不少乡亲,等跑近发现,院子里有十几个跨刀的官府衙役,正把她爹五花大绑往院门外推。衙役身边站着一个穿长袍的洋人神甫,二丫娘正拉着他的衣襟苦苦哀求。二丫认得,这是村边教堂里那个叫詹姆斯的神甫,乡亲们都称他詹神甫。
就见詹神甫用力甩月兑二丫娘的拉扯,向前走了几步,站到钟老汉面前,在胸前画了个大大的十字,用一种悲天悯人的声音说道:“主以慈悲为怀,只要你把从教堂里偷去的宝盘交出来,主会宽恕你的。”
钟老汉望着詹神甫,可怜兮兮地说道:“神甫大人,你是知道的,我没有偷教堂里的宝盘,那是我从东山坡挖土时挖出来的,本来也是要献给主的,可是放在家里不知道怎么就不见了,等我找到了一定给您送去。
只听詹神甫鼻腔里哼了一声,说道:“主啊,宽恕这迷途的羔羊吧,但愿他迷途知返,阿门。”说着冲带头的衙役一努嘴,带头的衙役一声吆喝:“带走!”几个衙役推搡着钟老汉往外便走。二丫冲进院子,一头扑过去,抱住他爹的腿,一边哭一边说:“爹,你怎么了,他们为什么要抓你?你不能走啊!”
一个衙役一把拎起二丫,恶狠狠地把她向一边推去,二丫重重地摔在地上,鼻子、嘴都磕出了血。龙文冲过去扶住二丫,冲衙役大声喊道:“你为什么打人?”这个衙役不容分说,冲着龙文就是一脚,嘴里一边骂道:“哪来的小兔崽子,敢多管闲事。”龙文没有防备,被他踹得踉踉跄跄后退,险些摔倒。
围观的村民被激怒了,纷纷喊道:“不许打人!不许抓人!那个宝盘不是钟老汉偷的,是从我们中国的地下挖出来的,是我们中国的宝贝,凭什么要给洋人?”
衙役们见状,纷纷亮出腰刀,指向村民。带头的衙役大声威胁道:“我们是奉县大老爷的命令抓人,哪个敢阻拦?哪个敢阻拦就是造反,造反者格杀勿论,难道你们想造反不成?”
詹神甫在胸前连画了几个十字,大声说:“主是怜悯的,什么时候他把宝盘交出来,官府会马上放人。”
衙役们手里握着明晃晃的刀,一个个杀气腾腾,押着钟老汉硬往外闯,面对这群凶神恶煞,乡亲们无可奈何,只好眼睁睁看着他们把钟老汉抓走了。
衙役们走后,婆子媳妇们围着二丫娘不断劝慰,龙文娘也扶着二丫,一边替她擦去脸上的血迹,一边心疼地说:“这帮杀千刀的,看把孩子都摔成什么样了?”二丫则依偎在龙文娘的怀里不停地抽泣。
乡亲们没有马上散去,三三两两地围拢在一起议论这件事,有人说:“这詹神甫也太坏了,竟然诬陷钟老汉,咱们村的人谁不知道宝盘是钟老汉从地里挖出来的?他竟然说是偷他的,真不要脸,我们都去官府给钟老汉作证,不能让钟老汉受冤枉,更不能让宝盘落到洋人手里。”有人说:“去作证也没有用,官府怕洋人,哪会替咱们老百姓说话,前些年洋人圈地盖教堂,害得多少人家破人亡,官府连个屁都不敢放,那还会管咱们这事。”
也有人劝二丫娘说:“还是把宝盘给了洋人吧,洋人势大,连官府都怕,我们更惹不起。这个詹神甫最喜欢中国的古物,听说在他的教堂里,挖了一个藏宝窟,藏了不少抢来的东西。咱们这十里八乡,他只要听说谁家有了宝贝,就非要弄到手不成,去年为了弄到邻村李老汉家的一块祖传玉璧,也是串通官府,把李老汉关进了大牢,最后李老汉玉璧没保住,还被打了个半死,人也成了残废。好汉不吃眼前亏,我看咱们还是交了宝盘,保住人要紧。”
二丫娘带着哭腔说:“谁说不是呀,二丫她爹是诚心信教的,本来也是要把宝盘献给教堂的,要不怎么会去告诉詹神甫呢?可是这宝盘明明就放在家里了,回来以后却怎么也找不见了,我说这东西邪性吧,老头子偏不信,这可不是应验了。”说罢又哭。
龙文从二丫娘断断续续的哭诉和乡亲们的议论中,渐渐听清了事情的原委。原来大约在半个月前,钟老汉想修修自家的房子,便一个人去村东头的小山包取土,取了一整天的土,太阳渐渐偏西了,钟老汉算计着土也取得差不了,准备再挖点就收工回家,谁知当他挖下最后一锹的时候,突然土堆中有个亮光闪了一下,又不见了,钟老汉很是好奇,便用锹在那个地方扒拉,扒拉来扒拉去,亮光终于又出现了,钟老汉蹲细看,土堆中有个东西露出一个角,亮铮铮地反射着阳光。
钟老汉早就听说这一带有人从地里挖出过宝贝,心想:我今天不会是遇到宝了吧?于是开始用手小心翼翼清除器物周围的土,慢慢的,土堆中出现了一个大铜盘,大铜盘锈色斑斓,在夕阳的照射下熠熠生辉。
钟老汉把大铜盘带回家,又把发现大铜盘的事跟几个亲友说了,大家都纷纷聚到钟老汉家里,看了后都认定这是个宝,有的劝他藏起来,有的劝他卖掉,大家其说不一,说得钟老汉也没了主意。钟老汉是个虔诚的基督教徒,最后决定到教堂去向主祈祷和忏悔,何去何从,听凭主的喻示。
第二天正好是个礼拜日,钟老汉去教堂做完礼拜,便进入了忏悔室,忏悔室四壁挂着厚重的幕布,幕布后面传来詹神甫慈祥的声音:“主的孩子,你有什么难言之隐就向主说明,主会宽宥你的罪过,指示你前行的方向。”
钟老汉沉默了片刻,幕布后面又传来詹神甫的声音:“这里没有别人,只有你和主,向主坦露你的心灵,让主净化它吧,阿门。”
钟老汉在主的感召下,终于把自己挖到宝盘的事一五一十向主讲述了一遍,又请示该如何处置?
从幕布后边传来了詹神甫庄重的声音:“主叫我们不要贪财,你是主的仆人,应该听从主的教诲。你的一切都是主所赐,宝盘是主的物品,你要把它交还到主的手中,主会因此宽恕你的一切罪恶,会让你一生都伴着阳光前行,这就是主的意愿,阿门。”
钟老汉听到主的喻示,虔诚地说:“我明天就把宝盘送来,请主原谅我的贪心。”
詹神甫的声音说道:“只要你改悟前非,主一定会原谅你,并将弘扬你的精神,让你的灵魂死后升入天堂。”钟老汉听后诚惶诚恐,诺诺连声的退出了忏悔室。
第二天,詹神甫在教堂里等钟老汉来送宝盘,可是等了一整天也没见钟老汉的身影。第三天,第四天,第五天,詹神甫一连等了十几天,钟老汉再也没有出现过,他忿忿地想:一定是这个老头变了卦,又舍不得把宝盘拿出来了,于是便向官府首告,说钟老汉偷了教堂的宝盘,并亲自带着衙役来到钟老汉家里搜,谁知道搜遍了钟老汉家里里外外,却连个宝盘的影子也没见到,一怒之下,便示意衙役把钟老汉抓走。
詹神甫哪里知道,其实钟老汉并没有变卦,他那天从教堂回到家里便忙着找宝盘,要给教堂送去,但宝盘却不见了。他明明记得自己把它藏进了炕洞,现在却怎么也找不到了,问婆娘有没有外人来过?婆娘又说没有。钟老汉心里十分纳闷:难道这个盘子真是个宝,自己镇不住它,又跑到别处去了?
没了宝盘,钟老汉没法向詹神甫交代,便也没去教堂,这才招来了詹神甫和官府的人。
龙文听明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马上想到刚才他们玩过家家时用的那个大铜盘,正是前些天二丫从家里拿来的,它会不会就是那个宝盘?
龙文把二丫拉到一边,悄悄问道:“你从家里拿来的那个大铜盘、会不会就是你爹挖出来的那个宝盘?”
二丫说:“我不知道啊。”
龙文又问:“那个铜盘你是从家里什么地方拿来的?”
二丫说:“是从我家炕洞里找到的,”
龙文一拍脑袋说:“糟了,那就是他们要找的宝盘,快走!”说着拉着二丫,飞快地向他们玩过家家的那棵大槐树跑去。
两个人一口气跑到大槐树底下,只见几个铜碗铜勺都还好端端地摆在大圆石上,只是不见了大铜盘,两个人不由都愣住了。
龙文愣了一会,一步跳上大圆石,弓起身猛地向大槐树上一窜,也不知道哪来的那么一股劲,双手竟然抓住了大槐树那根高高的横叉。龙文抓着横叉翻上树去,满怀希望地把手伸进树洞,里面却空空如也,什么也没有。
龙文失望地下了树,与二丫面面相觑。二丫“哇”的一声又哭了起来,抱住龙文说:“龙哥,丢了宝盘,可拿什么去救我爹呀?”
龙文拍着二丫的肩膀说:“别急别急,也许是小胖收起来了,也许是我姐姐收起来了,我们去问问他们。”说罢,两个人又向村里跑去。可是问过小胖和姐姐,两个人都说没有收宝盘。
看到龙文和二丫着急的样子,姐姐说:“我叫你们回家的时候,看见王二毛子在大槐树下转悠来的,会不会是他拿走了?”
龙文听后马上说:“不错!除了他还会有谁?一定是这个假洋鬼子把宝盘偷走了,我这就去找他要!”说罢转身就走。姐姐一把拉住他说:“你凭什么找他要?他要是不承认怎么办?你又没抓住他的手,难道你还能像官府一样搜他的家?这王二毛子依仗洋人的势力,在村里欺男霸女,横行霸道,你没有把柄就说他偷了东西,他能善罢罢休吗?”
龙文跺着脚着急地说:“那该怎么办?”
姐姐说:“你们先沉住气,在暗中观察,看清楚了他的动静,再想办法。”
龙文本是个聪明孩子,只是一时着急,才乱了方寸,听了姐姐这样说,知道是对的,于是点了点头,拉起二丫的手说:“走,咱们找小胖商量商量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