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古玩行 第三章 夜探教堂

作者 : 燕京夜话

正如龙文姐姐猜测的那样,宝盘果然是被王二毛子拿去了。

这王二毛子本是龙家庄的一个地痞混混,平日里游手好闲,不务正业,卖尽了祖上留下的田产,靠给人打零工过日子,经常干些偷鸡模狗的勾当。后来投靠了洋人,帮洋人圈土地,盖教堂,成了洋人的功臣,之后又帮洋人倒卖“戒烟丸”,发了不义之财,在村子里盖起了高堂瓦舍,平时在乡亲们面前趾高气扬,不可一世,这次又为詹神甫带路来抢夺宝盘。

这王二毛子虽说横行乡里,但也不愿公开得罪众乡邻,所以他带詹神甫和官兵来到村边,指明钟老汉的住处,便一个人留在了村外。

王二毛子在村外无事可做,溜溜达达,不知不觉来到龙文他们玩过家家的那棵大槐树下,他见树下大圆石上摆放着几个铜碗勺,还有一个大铜盘,这个铜盘不但大,而且模样十分古怪,不免引起他注意。他走过去,把大铜盘捧在手里仔细看,越看越觉得奇怪,看着看着,忽然心里一动,心想:这会不会就是詹神甫要找的那个宝盘?可是又一想:也不对,它不是在龙老汉家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王二毛子犹疑不定,用眼角踅模了一下四周,见没有人,心里想:管它是不是,先拿走再说,就算不是,卖铜也能值几个钱,于是便月兑下外衣,把大铜盘包起来,拎着向村里走去。他一路躲躲闪闪、偷偷模模回到了自己家,这时候村里人都集聚在钟老汉家门前,没有人看到他。

王二毛子回到家后不久,便传来詹神甫没有找到宝盘的消息,这个消息验证了他的猜测,他猜十之**自己拿到的就是詹神甫要找的那个宝盘,这下子他心里可乐开了花,心想:这一定是财神爷对自己开了眼,想让自己发财。王二毛子越想越对,越想越乐。

当晚,他拿出一瓶老酒,掂了几个菜,一个人坐在煤油灯下,美滋滋地自饮自酌起来,喝到高兴处,扯开破锣嗓子唱了起来:“公子二次把院进,随身带来三万六千银。在院中未到一年整,三万六千银一概化了灰尘。先买金杯和玉盏,又买翠盏与翠瓶。南楼北楼公子造,又造一座百花亭……。”

王二毛子在屋里边喝边唱,得意忘形,没想到屋外有人监视他,监视他的正是龙文和小胖,他们俩躲在院墙外,听王二毛子又喝酒又唱戏,小胖说:“龙哥,一定是他把宝盘偷去了,要不他怎么会那么高兴?”

龙文说:“除了他还能有谁?这偷鸡模狗的勾当,也只有他干得出来。”两个人一边悄声说话,一边用心注意屋里的动静。王二毛子唱了一阵,渐渐没了声息,又隔了一会,屋里传出鼾声,两人知道王二毛子睡了。龙文说:“他一定是喝多了,今晚不会有事,我们也回家睡觉吧,明天早点来。”说罢两人回去了。

第二天,他们俩早早又来了,在王二毛子家附近一块空地上,吆三喝四地假装拍洋画,眼睛却一刻也没敢离开王二毛子家。

太阳渐渐升起来了,可王二毛子家却一点动静也没有。小胖沉不住气了,说:“龙哥,王二毛子会不会昨天夜里溜出去,把宝盘给教堂送去了?要不我进去看看他在不在家?”龙文说:“不行,你进去要是被他发现了,岂不是打草惊蛇。”小胖结巴着说:“那——那怎么办?”龙文想了想说:“我有办法了,咱们如此这般……。”

王二毛子昨晚喝多了酒,今天正睡懒觉,梦见自己发了财,当了官,正乘坐着八抬大轿游街,开道的衙役一声声敲着铜锣,路两旁挤满了看热闹的人,他正在得意之际,突然从人群里跑出个半大小子,手里拿着枪,冲着他的脑袋“啪”的就是一枪,王二毛子“啊呀”一声大叫,往后便倒,一骨碌从炕上滚到地下,摔得从梦中醒来,他睁眼一看,原来是一颗石子“啪”的一声正打在他家的玻璃窗上。

王二毛子立刻冲着窗外破口大骂:“他妈的!哪个王八蛋?找死啊!”说罢捂着摔疼的脑袋从地上爬起来,趿拉着鞋推开屋门,原来外面有两个孩子正在打架,一个胖小子跑进自家院子,手里举着他家的破铜盆,院外一个稍高些的孩子,正拿着石子不断地投去,胖小子左遮右挡,石子击在铜盆上,发出“嘡嘡”的响声,这八成就是他梦中听到的开道锣声。

王二毛子见了,气不打一处来,两个小兔崽子搅了他的美梦不说,还差点打碎他家的玻璃窗,那可是村里唯一的玻璃窗,那玻璃是洋人盖教堂时剩下的,听说还是从法国运来的,打碎了那还了得?他认得那个高个的孩子,是村东头龙老汉家的二小子,于是骂道:“两个小王八羔子,大清早的发什么业障,找死呀你们!”说着捡起一根木棍,冲着胖小子就打,胖小子吓得把铜盆朝他脚下一摔,翻过院墙跑了,龙老汉家的二小子也一边骂着,一边追了过去,转眼间两人都不见了。

王二毛子回到屋里,已经没有了睡意。虽然美梦被搅了,但想起自己真的得了宝,又高兴起来。他穿上衣服,匆匆吃了点东西,脸也没顾上洗,就离开了家,临走还仔细检查了门锁。

王二毛子出了村,向教堂走去,教堂离村子不远,没一会功夫便到了。王二毛子到了教堂,径直走进詹神甫的房间,詹神甫正闷闷不乐地坐在屋里,见王二毛子来了,急切地说:“你来得正好,我正要叫人找你,昨天在钟老汉家里没有找到宝盘,你说说,它能在哪?”王二毛子摇了摇头说:“这个我怎么知道?”詹神甫说:“不管你知不知道,宝盘的下落你一定要帮我打探清楚。”

王二毛子说:“我看这宝盘八成是被钟老汉卖了,最近常有收古董的到村里来,听说那个宝盘又大又好,古董商一定会给个好价钱,这钟老汉穷得掉渣,哪有见钱不卖的道理。”

詹神甫说:“可是钟老汉一口咬定说没卖,就放在家里找不到了。”

王二毛子说:“他那是在骗你,你想想,他家就**大点地方,怎么会找不到?”

詹神甫听了,恶狠狠地说:“好,他敢骗我?我让官府给他上大刑,就不信撬不开他的嘴。”

王二毛子说:“撬开他嘴又怎么样,东西要是卖了,就是杀了他也没用了。詹神甫听了,着急地说:“那——那该怎么办?”

王二毛子说:“事情到了这地步,可真的没有办法了。”

詹神甫说:“不行,没有办法也得想办法,你一定要把宝盘给我找回来。”

王二毛子说:“这可难了,谁知道钟老汉把宝盘卖给谁了,中间又转了手没有,让我到哪去找?”

詹神甫想了想说:“不管有多难,你也得给我去找,只要你办成这件事,我升你的职,还给你加卖戒烟丸的提成,你看怎么样?”

王二毛子装作无奈地说:“那好吧,既然神甫大人这么说了,属下一定尽心尽力去找就是了,可是如果钟老汉把宝盘卖给了古董商,恐怕要花大价钱才能再买回来,我们总不能也从古董商手里硬抢吧?”

詹神甫说:“你先查出宝盘的下落,花多少钱我们再商量。”

王二毛子说:“好,一切都听大人的,这件事我这一定用心去办,可这是个要功夫的活,大人您可不能着急。”詹神甫连连摆手说:“好了好了,我知道了,你快去办吧。”

王二毛子从教堂里出来,哪儿也没去,躺在家里又足足睡了几天大觉,害得龙文他们天天盯着。

几天以后,王二毛子来到教堂,苦着脸对詹神甫说:“这几天可累着我了,四乡八村我都跑遍了,腿也跑细了,脚也跑肿了,人也……。”詹神甫打断他的话头说:“好了好了,别啰嗦了,你就说说事情办得怎么样了吧。”

王二毛之立刻换上一副媚态说:“托您老的福,事情终于让我打探出了一些眉目,听说这个宝盘是被运城的一位大古玩商买去了,明天我就去找他商量,今天先来通个信,免得您老着急。”詹神甫迫不及待地说:“好好,干得不错,快去商量!快去商量!”

过了几天,王二毛子又来见詹神甫,一见面就唉声叹气。詹神甫问:“又怎么了?快说宝盘的事办得怎么样了?”王二毛子说:“事情办得不顺利。”詹神甫问:“怎么不顺利了?”王二毛子说:“那个古玩商我倒是找到了,可人家说这个盘子是无价之宝,给多少钱都不卖。”

詹神甫听王二毛子这样说,更加眼红了。对王二毛子说:“这个宝盘我要定了,无论用什么办法,花多少钱,你都得给我弄到手。事情办得好,我升你做教堂的执事,事情办不好,我送你入大狱。”

王二毛子立刻显出一副苦相,诺诺连声道:“是,是,我再去办,就是打死我,这次我也给大人办成。”

过了几天,王二毛子觉得已经吊足了詹神甫的胃口,于是又来到教堂,对詹神甫诉苦说:“神甫大人,宝盘的事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好话说了几箩筐,嘴唇都磨薄了,好不容易人家吐口肯卖了,可就是价钱要得离谱,我又费了不少口舌,好歹把价钱压到了五千大洋,再也压不下去了,您老要是嫌贵,我可就真的没办法了。”

詹神甫想了会,点了点头说:“按钟老汉的描述,那的确是个宝盘,这个价钱也不算太高,我要了,你明天就去把宝盘给我买回来。”说罢叫人给了王二毛子一张五千大洋的银票,王二毛子伸手接过来,心里乐开了花。

王二毛子从教堂出来,模着怀里那张五千大洋的银票,美得不行,不由得哼起了yin词小调:“寡人听了——,梭了枕头哭老婆,和尚听了——,揭抱徒弟呼哥哥,尼姑听了——,睡到半夜无奈何……。”王二毛子一路哼着唱着,回到了家。

这些日子,龙文、小胖和二丫三人,一刻都没放松对王二毛子的监视。这天,他们见王二毛子从教堂回来,又是哼又是唱的,几个人都预感到有事情要发生。

第二天一大早,三个人又齐齐来到王二毛子家附近,可是一直监视到天黑,也没见王二毛子有什么动静,三人心里又不免打起鼓来,都这么多天了,也没见到宝盘的影子,难道他们都想错了,这丢宝盘的事和王二毛子没有关系?

小胖说:“天黑了,看来今天又没事了,我们回家吃饭吧,我都快饿死了。”二丫听了没好气地说:“真没出息,老是饿呀饿的。”小胖说:“我们都守了十多天了,看来这事真的跟王二毛子没有关系。”二丫生气地说:“刚守了这么几天你就守不住了,将来还能干什么大事?要回你先回吧,我和龙哥在这里守着。”

小胖见二丫生气了,赶忙说:“我也只是说说,也没真的走啊,你们不走我也不走。”

二丫说:“这还差不多。”

两人正打嘴架,龙文冲他们“嘘”了一声,用手指了指王二毛子家,两个人立刻不说话了,三个人六只眼睛一齐盯过去。只听“吱”的一声响,王二毛子家房门拉开了一道缝,一个脑袋伸出来向四周探了探,又缩了回去。过了片刻,门大开了,就见王二毛子手上拎着个大包袱,从里边走出来。他站在院内,又贼头贼脑地向四周查看一番,这才走出院去。

王二毛子离开家,径直往教堂走去,龙文三人远远地跟在后面,不大功夫,王二毛子走进了教堂。龙文见王二毛子进了教堂,对小胖说:“我们也上树吧。”小胖答道:“好。”

原来这几天,龙文他们早已经看好教堂外的一棵大杨树,这棵树紧贴着教堂外墙,又正对着詹神甫房间的窗户,而且又高又大、枝繁叶茂,极易藏人,是监视教堂最理想的地方,只是在高高的树顶上有个老鸹窝,不时有老鸹飞来飞去的,有些讨厌。

两个人刚要往树上爬,二丫扽了扽龙文的衣角说:“龙哥,天这么黑,来了狼怎么办,我一个人在下边害怕,你们也带我上去吧。”龙文也不放心二丫一个人留在下边,也就答应了。

龙文和小胖先帮二丫上了树,然后他们俩也爬了上去,三个人躲在茂密的枝叶里观察教堂的动静。

二丫坐在高高的树杈上,看了看周围:身边都是浓密的枝叶,被风吹得簌簌作响,晃动起来,像鬼影一样。再往上看,天空黑漆漆的,深不见底,风从高处吹下来,冷森森的。有几只老鸹被他们惊起,不敢归巢,呱呱地乱叫着,不停地绕树盘旋,忽隐忽现,如同幽灵一般。

二丫从小就怕鬼,不觉向龙文靠过去,龙文知道她害怕,便用一只手紧紧搂住她。龙文身上的热量传导过来,二丫立刻觉得全身暖烘烘的,所有的寒冷和恐惧瞬间都消失了。她仰头看看龙文,见龙文正全神贯注地盯着教堂,她心里想:龙哥是做大事的人,有龙哥在,还怕什么鬼?于是把头放心地靠在龙文肩上,此时,她已经忘记了自己身在高处,也忘记了此行的任务,就想一直这样坐下去。

龙文可并不像她那样轻松,他一手死死抓住树枝,一手机械地搂着二丫,两眼正紧张地盯着教堂,因为在这个时候,他看见教堂里詹神甫屋间的灯亮了,有两个人走进来,透过玻璃窗,龙文看清一个是詹神甫,另一个正是王二毛子,王二毛子手里还拎着那个大包袱。就见詹神甫走到窗前,打开窗子,伸出头向外看了看,然后关上窗子,又拉上了窗帘,龙文只看见屋里有两个人影在晃动,却看不清他们在做什么,更听不见他们说话。

龙文对小胖和二丫说:“我得下去看看,看看那包袱里包的是不是宝盘,再听听他们说什么。”二丫拉着龙文的衣服说:“你别下去,要是被他们抓住了怎么办?”

龙文说:“不下去,怎么能知道包袱里是不是宝盘?找不到宝盘又怎么救你爹?我小心点,不会有事的。”他望了一眼绕树盘旋的老鸹,又说道:“如果万一我被抓了,你们俩千万别露面,我有办法对付他们,听明白了没有?”两个人答道:“听明白了。”

小胖从腰间解下从家里带来的绳子,把一头系在大杨树上,一头顺进教堂墙内,龙文双手抓住绳子,又嘱咐说:“要是他们发现我,你们马上收回绳子,千万别被他们发现了。”说完顺着绳子滑了下去。

龙文滑到教堂院内,侧耳静听了一会,见没有什么动静,便蹑手蹑脚潜到詹神甫房间窗下,龙文蹲来,刚好听见詹神甫在说话:“这是一个西周时期的青铜古盘,距今已经有三千多年了,上边刻的那些文字,是世界上最古老的文字,只有你们中国最聪明的人才能辨认出来,它一定是记载了很重要的事情,由此看来这的确是个宝盘,十分珍贵,你找到它,立了大功,明天我就升你做教堂执事,你以后就给我盯紧这十里八乡,发现什么宝物立刻告诉我,我是不会亏待你的。”接着是王二毛子的声音,说的都是些肉麻的奉承话。之后又听王二毛子问道:“宝盘找回来了,你打算拿钟老汉怎么办?”

接着是詹神甫恨恨的声音说道:“不用管他,这钟老头竟敢欺骗我,让官府多关他几天,让他知道知道厉害。”

王二毛子添油加醋地说:“对对,不光要关他,还要让他交出买宝盘的钱,五千大洋就让他出,交不出来就不放人。”

詹神甫说:“好,就这么办,明天你去,跟官府说:他要是不交出这五千大洋,就不准放人,我要杀鸡给鸭看。”王二毛子纠正说:“是杀鸡给猴看。”詹神甫恶狠狠地说:“什么猴啊鸭的,统统都杀给它们看,看他们今后谁还敢跟我作对?”王二毛子忙附和说:“对对,是杀鸡给鸭看,让他们今后谁也不敢跟您作对。”

龙文听到这里,已经知道宝盘就在屋里,他想看看屋里的情形,便悄悄抬起头,从窗帘缝隙往里看,刚好看见窗前的桌子上,正摆着那个大铜盘。詹神甫就坐在桌子旁,一边和王二毛子说话,一边还在欣赏宝盘,眼睛里闪动的尽是贪婪的目光。龙文虽然不懂鉴定,但从詹神甫的眼神和他刚才说的话里,已经知道这个大铜盘十分宝贵,心想:“这是二丫家的东西,是中国的宝贝,怎么也不能让外国人抢走,我一定要把它夺回来。”

想到这龙文又为难了,怎样才能夺回来呢?总不能进屋里去抢吧?龙文躲在窗下发了会愁,突然脑子一转,有了个主意,他想:现在我已经看到宝盘,可以证明宝盘是被王二毛子偷走并交给詹神甫了,现在人证物证都有了,我回去告诉村里人,大家一块去告官,让官府帮着把宝盘要回来,不管怎么说官府也是中国人,在人证物证面前总不能向着外国人吧?

龙文越想越觉得这个办法行,心里高兴,也不再往下听,便悄悄离开詹神甫的窗子,回到他来时的那处墙根,准备回去。那根垂他下来的绳子还在,他抓住绳子开始往上爬,小胖和二丫在树上小声地替他鼓劲:“快点,快点……。”

龙文已经爬到墙头,再一用力,就能翻上墙去,可没想到就在这时候意外发生了,那根绳子突然间断了,只听“扑通”一声,龙文从墙头重重摔了下去,手里还攥着断了的半截绳子。

这一声响在夜间被放大了许多倍,早惊动了屋里的詹神甫和王二毛子,俩人立刻从屋里出来,一边吆喝着,一边朝墙这边走来。龙文这一跤摔得不轻,见詹神甫和王二毛子朝他走来了,也顾不得疼痛,忙向树上摆手,直到看见剩下的那半截绳子被小胖收上树去,这才放心,百忙之中,又把攥在手里的半截绳子塞进身边的一束花丛中。

做完这些事,龙文申吟起来,声音由轻变重,最后“哎呀、哎呀”地叫了起来。

詹神甫走到龙文身边,大声喝问:“你是什么人?”

龙文并不作答,只是大声的“哎呀”着,一边说:“疼死我了!摔死我了!”

詹神甫一把揪住龙文的衣领,喝问道:“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在这里?”

龙文似乎已经站不起来,身子一边向下坠着,一边手指着天上,断断续续地说:“我——来掏老鸹蛋,老鸹啄我——我就掉下来了。神——神甫大人快救救我,我要死了!”

詹神甫抬头看了看天上,见几只乌鸦正在围着大树盘旋,还不时地发出“呱呱”的叫声,这时王二毛子也认出了龙文,对詹神甫说:“这是龙老汉家的二小子,淘得出奇。”

詹神甫生气地把龙文往地下一推,大声喝道:“滚!快滚出去。”

龙文哼哼唧唧地说:“我走不了了,求你帮我看看伤吧。”

詹神甫说:“还帮你看伤?下回再来我打断你的腿。”又对王二毛子说:“快把他给我拖出去。”

王二毛子连拉带扯,把龙文架出大门,往门外一推,一边骂道:“小兔崽子,淘的没边了,滚吧!”龙文重重地摔在地上,教堂大门在他身后“砰”的一声关上了。

龙文虽然摔得很重,但没伤着筋骨,这时侯他也顾不得疼痛,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向大杨树跑去。龙文来到树下,轻声呼唤,树上传来小胖的回答和二丫的抽泣声。

龙文接小胖和二丫下树,二丫满脸挂着泪花,紧紧攥着龙文的手,带着哭腔说:“龙哥呀龙哥,你真吓死我了,摔到哪了,还疼不疼?”说着眼眶里滚出大滴泪珠。

龙文替她擦去泪珠,说:“别哭,别哭,你看我这不是好好的吗,咱们先回家再说。”于是小胖和二丫,一边一个,架着一瘸一拐的龙文离开了教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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