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燕彭师徒绝望的等待这些人的折磨的时候,从围攻他们的人群上空倒落下来一个人,下落的太快,这些黑衣人还没有反应过来,那个阴阳怪气的高大的武者的手腕被刺中,手中的剑被击落。其他的人都是一阵惊讶,很快这些人一边护住他们的头头儿,一边转而攻向这个半路上杀出的程亚金。
他也穿着一身黑衣,剑招轻盈,飘逸。在这群招招要人命的黑衣人中,他显得那样的与众不同。这些黑衣人虽然无法奈他何,但是和他们的汹涌打法比起来,久战的话他势必要吃亏,不想一个办法的话,这样打下去恐怕他月兑身都很困难。燕云非看着他还一直轻松的无以为意的打法,一边在想如何帮助这个不知是敌是友的人月兑身。当然,弋泱也看出来了端倪。
“先生,他的剑法虽然很美,但是我觉得毫无杀伤力,那些人的剑却一旦刺上就会要他的命的。所以我们还是让他快快离开,不然要是枉害了多一条人命反而不好。”弋泱依旧按着燕云非的伤口,“只是拖累先生你了。”
“朋友,只需反复使出你刚刚的那招凌空倒落就可以将他们的团结的注意力冲开,你每使一招就能刺倒至少一个人,他们是敌不过你的速度的。”
“还敢多嘴,哼,看我不把你的舌头割下来。”依旧是那个阴阳怪气的家伙,他一脚踢开了彭弋泱,一脚对着燕云非的伤口就是一脚,说着从脚踝处取出一把匕首,“收拾完你们再收拾他,看看谁还敢不要命。”燕云非被他的这一重脚踢的肋骨断了几根,反而很是担心弋泱,他怎么经受的住这样的一脚,却听见他还在远处往这边爬,“不要伤害我先生”,只是他的嘴角还在流着血。
黑衣人并没有理会,虽然那个人的轻功不错,燕云非也指出了问题的所在,但是因为第一招的时候大家是毫无芥蒂的才让他得逞,倘若他还能轻松反复使出的话早就使出来了,哪里还要厮战,燕云非这样一说不过是想要分散那八个人的注意力,好让那个人有办法找到破绽以月兑身。他一脚踩着倒地的燕云非的脸,使他的嘴张开,一边用没有受伤的手拿起那把匕首看了看,冷笑了一声就要挥落,却被一声巨响震惊了。
他赶紧起身回看剑斗的地方,那八个人已经有几个断气,剩下的不是吐着血就是少了胳膊,他狠狠地叫道:“好你个王八蛋,你要救人是吧?我几天非要把他们杀了再说。”他的话音刚落,又是一声巨响,他也被炸的在地上滑行了好几米远才停下来,只看到一个高挑的瘦弱的黑衣人和那个踉踉跄跄的彭弋泱扶着受伤的燕云非往树林的深处走去却无力追赶。
弋泱第一次感到了害怕,他已经没有什么可以失去了。先生现在是他的唯一的依靠,很多的疑问还要靠先生给他解答。但是很显然,他受伤很重,伤口的血虽然已经止住,但是衣服已经被染透,而且他没有力气开口说话,只见胸口的地方凹陷了一块。甚至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只是随着这个黑衣人,拖着燕云非往更深的地方走去。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弋泱听见了瀑布声,往下一看,觉得吃惊。“那是我们奏琴的地方,先生,你看看。我们怎么走到这里来了。”弋泱一边说一边又看了看这个黑衣人,“请教朋友是谁?为何要犯险就我们?”
这个黑衣人并不吭声,只是加快了步子,转而往树林深处走。天色已经微微发亮,春天的清晨即使冷风徐徐,也让人觉得安慰。过了一片竹林,赫然看见一个山洞,洞口有桃花正是含苞,原来这个山洞和那个瀑布只是中间隔了一片葱郁的树林,倘若不是跟随,谁也找不到这个地方,因为在远处看着不过就是树林,再远处才是竹林,缓坡而下的山洞似乎藏的太好了。弋泱只是觉得奇怪,这样的隐蔽的一个地方她怎么会在这里呢?
进了洞,里面收拾的很干净,很显然这里是有人居住的。黑衣人将燕云非放在干净的草铺上才开了口:“你暂且在这里歇着,我去叫柯老先生过来。”她这一开口,居然是个女的声音。
过了很久,一个老者从洞外进来。虽然矮胖,但是红润的脸色,那白发都显的很可爱。他撕开了燕云非的衣服,发现居然肋骨已断好几根,加上剑伤比较深,流血较多,不禁有些担忧。“这位先生的伤主要是外伤,流血过多。能够支持这么久说明身体的素质还是可以的。只是要静养很久,否则恐怕会落下残废。”老者将燕云非的伤口清理了一下,敷了一些中药在上面,在他的身体四周用树枝固定了起来,这样燕云非躺在地上一点儿也不动弹了,依旧没有说话。
“不要让他挪动,还有就是要保持安静,可以给他吃一些野山参炖乌鸡或者是莲藕百合炖瘦肉,这些都对他的恢复很有帮助。我的家里还有病人,得要先回去了。如果有什么变故的话就让方姑娘去我家说一下就是。”说完,老者起身要走。
“给这位公子也看上一看吧,他也有受伤。”弋泱这才注意到那个黑衣人已经换上了女装,只是能够看见她的身材,要不然还真是不知道这位清秀的姑娘居然是刚刚那个使着飘逸剑术的黑衣客。
“我不要紧,只是皮外伤,多谢柯先生,多谢姑娘的救命之恩。”弋泱抱拳向他们鞠了一躬,牵涉的他的伤口很是疼痛,不禁皱了下眉头。
“不用这样的客气,我且看看。”柯老者顺手抓了下他的手腕,“气息平稳,并无大碍,也多静养几日便可。”说完收拾了一下快步走出了山洞。
这下悬着的心很快就放了下来,但是看到先生的憔悴的面容,消失不明的姐姐,凄然无助的自己,还是忍不住掉下了眼泪。
“难道公子你害怕了吗?”旁边的姑娘看着他,轻轻地问了他一句。
“在大夫没有来之前,我的确是很害怕。但是现在已谈不上害怕,只是不安。倘若不是为了护我。先生就不会受伤,今天还是多亏了姑娘的相助。只是想到我的无用,以后也不知道还会如何的拖累先生。百无一用是书生,我总以为读书写字就可以让我的生活美好,却也敌不过世事无常,刀剑无情。”弋泱说的很绝望,对自己的绝望。
“现在既然你的先生没有什么事情了你也就不必太过伤怀,不过你会读书写字,和我们家的主人应该是很投缘,她不仅武功很高,琴棋书画也是非常的不得了。”
“只是姑娘为什么看着闷闷不乐?是不是我们的到来会引得你主人对你的责备?如果那样的话等先生稍微的好一点了我就带他到别处,决不让姑娘为难。”弋泱说的很不安,其实别处是哪里他也不知道,他只是不愿意因自己的原因给别人带来不便。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不快乐,你们就放心在这里养着吧。主人平日喜欢奏琴,回来的时候也不会住在这里。”方姑娘笑了一笑,让她冷峻清秀的脸上多了几分美丽。
“我叫彭弋泱,敢问姑娘叫什么?”弋泱只是听那个柯大夫称她为方姑娘,还不知道她的名字。
“方眉雪“,她淡淡地回了句,“这里是比较安全的,东厂的那些狗贼是找不到的,你只管放心在这里待着。你先生养伤的药我会帮你准备好,至于那些野山参和莲藕恐怕就要劳烦公子自己去解决了。这边山参虽多我却不认识,莲藕得要下河里挖,所以,所以……”方眉雪支吾了几句,“我知道哪里有荷塘,哪里是山参多的地方。”
“劳烦姑娘带路,现在正好先生还在睡觉,我们就去挖回来让他醒了就能喝上。”彭弋泱也并没有挖过,只是在《本草纲目》上面有看到过图,既然方姑娘知道那东西主要长在哪一区,去寻找应该不难。只是下河挖藕这事情还真是有点为难,河水冰冷不说,搞得一身泥巴可不是好玩的,尤其是他这样从来都是无忧干净的公子哥,但那是想到先生和以后的一切,这些好像都是小事儿。
方眉雪在前面带路,弋泱在后面跟着。经此前的种种,这样的崎岖的路他居然走的也不是那么的费力。来到方眉雪说的地方,他凭着记忆很快就找到了野山参,只是用树桩做成的工具实在不是很好使,挖了差不多一个时辰才挖到一个,而走开了的方眉雪则手里拿着一只野鸡和一只兔子出现在他的面前,依旧脸色冷峻。
两个人来到荷塘旁边,只有水面上才露出一点尖角的荷叶,“那下面就是藕了,你在水浅的地方挖吧,我先回去了。”方眉雪指了指荷塘,看了一眼彭弋泱边走开了。虽然这些对于一个书生来说是多么的恐怖的事情,但他还缓缓地下了水,逃开了敌人的追杀,也要逃开过去的生活。
一切都在离开,一切都在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