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一号是澳洲的金融系统一年的开始,七月的银行是忙碌的。
我几乎每天都在大楼里跑上跑下,和各个与我有关联的部门互动,交换文件,开年度计划会。
我不知道是自己在office近来的小有斩获让我的心理发生了变化,还是长期两份工作给我带来的疲劳,我在银行的工作态度开始发生了变化。
我交换文件的时候经常丢三落四,开会时也心不在焉,甚至还有打盹的现象出现。我现在每天的开心一刻就是午休去食堂的时候。
银行大楼的食堂好大,按照不同的菜品分好几个区域。这里有简单的汉堡区,有中式快餐区,有较为精致的咖啡三明治区,当然还有个高档的西餐区。有趣的是,每个区域里用餐的群体有一定的特质和共通性。
在汉堡区和中式快餐区用餐的都是低级别的职员,咖啡区的都是各部门的小主管和经理们,而西餐区则是银行的高层们。
我自进入银行大楼后,我当然都是在汉堡区和中式快餐区用餐午休。这里的环境差了些,一张张长条桌坐满了人,根本没有什么服务,只有清洁工不时地过来清理桌面上的脏盘子和垃圾。但这里用餐很便宜,一个大汉堡加一杯饮料$5搞定,或一份中式快餐也是$5。
近来,我的中午用餐习惯发生了变化。
我进入食堂后不再着急去快餐区排队。以前的我总担心来晚了,没什么好菜了。买了午餐后,我又托着个托盘四处踅模一个能坐下来的干净的地方。
现在的我变得不慌不忙,先进入咖啡区的报刊架拿一份当日的报刊,然后就慢条斯理地找张没人的单桌坐下。这里要是没位子了,我就直接去西餐区,那里总是有空位子的。
这是个明显的变化。我感觉到了,快餐区那边以前和我一起用过餐的伙伴们常抛过来不解的冷眼。我虽不是很喜欢,但也无心顾暇。我再也不用在我的午休时间里,听着他们无味的谈论,要么是上周末哪个橄榄球队胜出,要么是昨晚他们去哪儿泡妞了,要么就是——谁知道他们闲淡什么。
咖啡区和西餐区少有人跟我打招呼,经理们或高层们多是成双成伙地来,就算认识我的也只是跟我点点头。这样最好,我现在非常需要真正的午休。
“harry,今天吃点什么。”这里的服务生没用几天就开始直呼我的名字了。我的工牌上的名字是“harryhongchao”。
我没有马上点餐,看着这个服务生——mary,心里泛起一丝遐想。
mary是个亚洲女孩,小巧玲珑,看上去活泼可爱。我能不能请她去office吃顿饭呢?
“怎么啦,不知道吃什么了?”
“你会讲中文吗?”我所问非所答。
“不,不。我是越南裔,这儿出生的。”
“我今晚能请你去(office)吃饭吗?”我倒是直接了当,险些说出了office。
“什么?”mary有些不解。
我感到了自己的冒失,看来我真的不会泡妞。
“没什么。我今天点个金枪鱼三明治加杯黑咖啡吧。”
mary没说话,转身走了。没过一会儿,她把我的午餐送上来了。
“你有心事?”mary问。
“没。我可能最近有点累,也不知自己想什么呢。”
“今晚不行,我有课,我在读夜大。改天吧。”mary的回应让我大吃一惊。
“好,哪天?”
“明天吧,我不上班,也没课。”
“明晚六点半,星港城大门口见,行吗?”
“ok。”
山穷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我心里好像一块石头落了地,任务的第一步完成了。
当晚,我照例来到office。一到门口,我就对着dan趾高气扬地说,“dan,安排下,帮我定个位。明晚七点,两个人,顶楼西餐厅。”说罢我头也不回地走进了贵宾厅,我又在自己的角色里了。
才一个多小时,我在牌桌上已经输掉了五千多块。
我又下了一个$1000的注码,手上的牌面15点,荷官的牌是10点。
“要牌吗,mr。chao?”荷官问我。
“垃圾,一下大,就来这牌,今儿怎么啦?”我大口吸着烟,烦躁地嘟囔着。
荷官不敢再说话,脸上有点儿不好意思,静静地等着我的决定。
有什么不好意思的,牌好牌坏又不关你的事,你就是个发牌机器。我呢,不过是个打牌机器。但看来,我的演技还行,至少打动了你这个观众。
这时候,dan走过来,把一张纸条交给我,“mr。chao,都安排好了。”
我看着纸条,上面工整地写着:5号桌,7点,顶楼西餐厅。
dan的工作做的到位,我没有致谢,却无理问他,“dan,看看这手牌,我怎么打?”
“对不起,我不会打牌。”dan盯着我的注码,有些胆怯地回答。
“要牌!”我用手挥舞着手中的小纸条。
荷官发下来一张9,我的点数——24,爆了,又输了1000。
“狗屎!”我把手中的纸条愤怒地撕得粉碎。
荷官和dan看着我发飙的样子,谁都不敢出声。我自己知道,他们司空见惯了。他们现在不管说什么都会再招致一个赌棍无谓的投诉。我也为自己形象感到无理,但要打败赌场,你就必须要把秀做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