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ary没有爽约。
才六点二十,身着黑尼长外套,没有系扣子,露出的红线衣配上紧身黑裤和一双长靴,mary已经亭亭玉立地站在星港城的大门口了。
她和我心目中那个整天穿着餐厅制服的mary简直判若两人。我有些受宠若惊,赶忙快步迎上去。
“等久了?”我有些不好意思地说。
“没有。看你穿的,怎么这样了?”
是啊,我office的装束和我银行的形象比起来是有点儿夸张,一个银行小职员怎么穿的像个暴发户。
我不知道怎么回答,忙说着,“我们走吧。”
“mr。chao,您好,很久没见您了。”顶楼餐厅的经理在门口热情的迎接着我们。
我有些不知所措,我都忘记了他的名字。
“这位是?”他把目光转向mary。
“这是mary。”我说。
“我是arthur,很高兴认识您。”对啊,他叫arthur。
“arthur,桌子准备好了吗?”我无心同他寒暄。
“当然。”
我们随着他到了我们的5号桌,入座了。
“mr。chao,我请您跟mary介绍我们这里的美食吧,不打扰了。”说着他恭敬地放下两本那大乐章似的菜单,便很知趣地离开了。
“mr。chao?harry,你是谁啊?”mary疑惑不解地看着我。
“我就是我。快看看菜单,这里美食悉尼第一。”我搪塞着。
mary没再追问。
晚餐进行地还算愉快,我们欣赏着美食,闲聊着。
mary的父母和很多在澳洲的越南人一样1970年代乘着小渔船一路漂到了澳洲,逃离了战火纷飞的祖国。她出生在这里,现在边工作边上夜大,艺术系。她的性格也完全像个澳洲的白姑娘,率直,开朗有主见。
她对中国文化很感兴趣,问了我很多。我中国文化可只是一知半解,但应付她还过得去。
甜品过后,我示意arthur买单。
mary掏出了自己的钱包,问,“我要付多少?”她显然是要和我aa制。
“不用,不用,我来。”说着我忙站起来,把我的会员金卡递给走过来的arthur。
“harry,这样不好。”
“没有什么不好,这是中国的人风俗。”我亮出了挡箭牌。
“那好吧,谢谢。可你怎么也不看看单子多少钱就把信用卡给人家了呢?”mary以为我给的是信用卡。
“没事,我是熟客。”我知道我的回答有些牵强。大家陷入一丝沉默。
“都搞好了,mr。chao。”arthur很快带着我的金卡回来了。
“现在还早,我们去楼下再喝一杯吧。”我和mary都站起来了,我建议着。这可是今晚的重头戏啊。我不就是想在贵宾厅里显摆显摆我的“女朋友”吗?今儿我不就是想给我的角色再加上一笔吗?
mary没有拒绝,点了点头,跟着我走出了餐厅。
“mr。chao,今晚吃的好吗?”dan一见到我们就问。他的眼神里透着点儿诡异,惊奇。他暗暗地打量着mary。
“挺好。谢谢你帮忙。”我没向他介绍mary,引着mary进了贵宾厅。
我们刚进门就碰上george迎面走来。
“mr。chao,晚上好!”
“你好。”
“mr。chao,这是?”george问着,用着和dan同样的眼神看着我和mary。
哈,观众一个接一个。
“mary,我的朋友。”
“你好mary。我是george。”
“你好。”mary礼貌地回应。
“mr。chao,我听说您昨晚玩儿的不开心,不好意思。”george安慰着我。
“算了,别提了。”我本想给他也来一番赌棍大投诉,说说我昨晚的遭遇。可身边的mary让我收住了,我不想在她面前太失态。我有点犯难。
“今天的晚餐还好吧?”george话题一转。他当然也真心不愿意听到我的诉苦,他每天在贵宾厅里不知要耐心地听多少次呢。
“还好。”我想不到,我的一举一动还真的全在他们的掌控中。
我带着mary来到了吧台。
“你想喝点儿什么?”我问mary。
“一杯水吧。”
“什么?”我吃惊地问。
“我就想要杯水。”mary坚持着。
“一杯水,一杯金汤尼,送到那边的休息区。”我熟练地对吧台服务生说,然后和mary来到休息区的沙发上坐下来。我感觉到mary对这里的环境不是很适应,她一定是第一次来到这里,被这里的金碧辉煌镇住了。
我抿了口酒水,望着眼前的大厅。荷官们,领班们,经理们,他们都瞄着我们呢。我知道他们在想什么——这个赌棍在这儿带着女友招摇过市呢。效果不错,我应该没让观众失望。我心里有些得意。
“harry,mr。chao,你是谁啊?”mary今晚第二次这样问我。
我把目光转向mary。我看着这个银行食堂里的服务生,或我的同事。我好像是看着一面镜子,但我不知道镜子里是谁。她的问题,在这里,我不知道怎么回答她。
我把剩下的金汤尼一饮而尽,我觉得我该离开这里了。
“我们走吧,不早了。”我还是没回答mary的问题。我看到了mary的脸上有些不悦。我不想多想了,今晚的目的达到了,戏也演的很足,可我心里怎么就没了之前设想的那样兴奋,反而还有一丝丝的不快。
回到家里,我还想着mary问我的问题。我当然知道我是谁,可我怎么就说不出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