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鸡下凡 第25回 垫底有情人无情 喝茶...

作者 : 颜公上

公上在“家里”耍了两天,觉得还是和大华他们在一起才好玩。第三天上午,他吃了饭又去王天明家。凤仙抱着刚刚在地坝里,看见公上进门,欢天喜地的迎着说:“小颜,你来了,队上的人都把你当活神仙了。”

听到凤仙的话,公上感到有点莫明其妙,不明所以地望着她。

凤仙继续说:“前天晚上,张昌盛的老婆死了,队上的人都要来找你算命。他们认为你算得很准。”

公上知道他说的张昌盛便是来算命的那个中年男人。他听后连自己都惊呆了,心想:自己那天他妈的胡说,只见他翻到的牌是九重九,六重六,不太顺,想当然的说了‘三日之内必有大灾,’没想到自己打胡乱说的,当真应验了。公上不知该怎么说,说道:“我随便打胡乱说,没想到真的说准了。”

凤仙站在门口说:“这下你出名了,他们都把你当活神仙了。小刘的男朋友昨天也来信退他了,你那天不是说他们二心不定吗?”

公上又感到奇了,他坐在凳子上说:“这都是瞎子狗咬苍蝇——碰巧了,其实我哪里会算命,都是跟别人学来好耍的。”王天明、王大华、毛涛三人同时从屋里出来,王天明平常很难笑,而且是很难说话的,这时说道:“你乱碰又碰上了哒。人家都把你都当成神仙了。”

王大华也绘声绘色地跟着说:“昨天队上的人要叫我来找你,请你给他们算命,我说我找不到你住在哪里,并说你肯定还要来的。她们才不甘心地走了。”

不一会,打垫底的小刘姑娘来了也说:“你当真来了,你真的说准了,我耍的哪个我把他退了。”

公上被她这么一说,手脚都不知往哪里放,红着脸说:“碰巧了,碰巧了,不能当真。”

不知是凤仙出门去喊的,还是乡亲们不约而同自来的,不到半个小时,院坝里就来了十多个人,男男女女,老老少少,有凳子的坐凳子,没凳子的坐地上,她们见公上又年轻,又文静,显得和算命先生极不相称,一个个“吱、吱、吱”地称奇。凤仙抱着刚刚站在地上说:“小颜,她们都是来找你算命的,今天够你算的了。”

公上苦笑着说:“我哪里算得来命?纯粹是闹着玩的。”

公上本身就讨人喜欢,人缘极好,他越说算不来,人们就越要叫他算,打垫底的小刘还在一旁帮腔:“他算得准得很,他那天跟我算的,昨天就应验了。”

公上被弄得来不可开交,王大华又唯天下不乱,在屋里去把牌拿出来,丢在桌上说:“小颜,你今天不给他们算,恐怕是走不出去的哦。”

王天明又说:“给他们算吧,要过年了,大家没事就当在一起耍。”

公上见王天明都发话了,再推就不合适了,只好将牌拿在手上,人们争先恐后的要公上先给他们算。王大华为了维护秩序,由他指令公上先给谁算就给谁算。公上这次聪明了,凡是翻到九和六,便说有点不顺或不太顺利,不说大灾小灾了。整整两个小时,才将来的人算完,大家余兴未消,问这问那,公上耐心地、重复地给他们解释,至下午两点多钟,人们才相继离去。王天明、王大华、毛涛显得特别高兴,嫂子显得特别兴奋,一致赞扬公上。公上心里高兴极了,嘴上却说:“这下我背上这个算命先生的皮皮是麻不月兑了,今后开斗争大会,说不定弄我去斗,说我搞封建迷信,我才冤枉呢!”

王天明说:“哪个敢弄你去斗,喊他先来斗我!”

公上坐了一上午,感到有点累,便走出大门外去轻松轻松。刚出门,打垫底的小刘跟了出来,在公上身边说:“我家就在隔壁,到我家去耍一会儿吧。”小刘脸红红的,一双眼睛看着公上,等待他的答复。

公上虽不能完全听懂当地的话,但意思能够全部明白了。他想到男女有别,跟人家又不熟,单独一个人去,引起人家说闲话。公上正在犹豫之中,小刘不等公上点头,推了公上一下,说:“走嘛。”

公上不由自主地往前走,进大门时,小刘一步向前先跨进门,院内也是三间瓦房,一个地坝,进堂屋后,小刘领着公上到左边的一间侧屋,公上进屋后见里面有张床,知道是她的闺房,到了人家闺房公上显得极不自在。小刘在房里抽了一根板凳叫公上坐,公上只好呆头呆脑地坐下。小刘又翻箱倒柜,在箱子里拿出一双崭新的垫底,将箱子关好,眼里嘴里都在笑,但又有点害羞,走到公上面前说:“我给你做了双垫底,你试一下合不合适。”公上惊慌失措地一边舞手,一边站起来,嘴里只说了一个字“哎、哎……”

小刘趁公上站起来舞手时,顺势抓住公上的手,将右手拿的垫底往公上手上一塞,嘴里说:“哎啥子嘛,你拿到就是。”

公上手被她抓住,感到心慌,拿着垫底时顺便挣月兑了她的手,说:“这多不好意思。”

此时小刘脸不红,心不跳,很随便地说:“有啥不好意思嘛?”

公上见过不少姑娘,想过两个姑娘,但真的面对面单独和一个姑娘在一起,特别是谈情说爱,今天还是第一次。小刘的意思他完全明白,他感到很意外:一是他看不上小刘,二是自己的环境如此恶劣,想都没有想过成家的事,他对小刘的表露感到欣喜,但他为不能满足小刘的愿望又感到难受。他不能接受,但又不能直接拒绝,这样必定会伤姑娘的面子和心。他非常犯难,坐在屋内没有话说。小刘无话找话说:“听说你是一个人?”

公上双手搭在膝盖上答:“是。”

小刘又问:“听说你是外地的?”

公上说:“资阳的农民。”

小刘仍站在公上对面一尺远说:“我晓得。”

公上见她要说事了,怕她说出来不好拒绝,便说:“我走了,时间长了怕有人说闲话”。

小刘说:“他们要说让他们说就是,光明正大,有什么好怕的?”

公上怕她把话说穿,假装不懂,接着边走边说:“这样不好,我还是走了。”

小刘在地上蹬了一脚,噜着嘴巴,极不高兴地看着公上出门走了。

公上忘了把垫底揣在裤子口袋里,拿在手上回到王天明的院坝里。大家看到他手上的垫底,都很吃惊。公上发现后,想把垫底藏起来,但已经来不及了。王大华说:“嘿,哪个送给你的?”

公上慌慌张张,语无论次地说:“别别个,一个朋友。”

王大华穷追不舍:“一个朋友,你刚出门,碰上哪个朋友专门给你送一双垫底来,是男的还是女的。”公上笑着答不出来。王大华继续说:“我看你的婚姻在动,是小刘送给你的吧。”

公上知道露馅了,干脆说:“是她送的,当作朋友之间一个留念,就这么回事,很正常。”

王大华说:“正常,我和毛涛认识她这么久了,怎么她不送一双给我们做留念呢?你刚认识两天,她就把她亲手做的垫底送给你,你的桃花运还真不错哈。”

王天明和毛涛只管笑,凤仙帮腔地说:“看得出,她喜欢你,她这个人很不错,你大胆地去追嘛。”

公上心想:还用得着去追,我都被她追得开跑。但嘴上又不好说自己不喜欢她,便说:“不可能,不可能,我想都没有想个这些事。”几人说笑了一阵,公上告辞回“家”了。

隔了几天,王大华、毛涛回仪陇过年了。他们一走,公上只好天天在“家”里耍。自农历腊月二十五后,家家户户杀猪宰羊。颜文金全家,今天被亲戚请去团年,明天被朋友请去团年,直到三十日,才在自己家团年。公上自从颜文金叫他走那天起,心里便有一个解不开的疙瘩,但他想到三姐要长期在这里,一家人要和气生活,嘴上和脸上没有流露出半点不快的样子。他曾想到过回家过年,但他知道他一旦提出了,无论什么理由,三姐都是不会同意的,这样势必造成全家的不快,他把内心的不快装在心里,假装不懂事,不知道什么是自尊心,成天爸前妈后地喊,过了一个“快快乐乐”的年。

正月初一,吃完了汤圆,颜文金要拿二十元钱给公上过年用,公上坚决不要,说自己不用钱。公上想:“我在55工地做了近一个月工,名义上当学徒,给不给工钱?给多少?现在结帐没有?都没有给个说法,何况他把我当外人,外人怎么能要别人的钱呢?”所以他死活不要。

颜碧玉为了减少尴尬局面,说:“他给你的过年钱,你就收到嘛。”

公上说:“我又不是女圭女圭儿了,还发啥子过年钱?我在这里这么久了,花费了不少钱,哪里还好意思再花钱?”

颜文金假装生气地说:“哦哟,你长大了哈,你女圭女圭黄瓜才起蒂蒂,还早得很,你不要就算了。”颜文金说这几句,使大家都下了台。

饭后,颜碧玉悄悄地给了公上十元钱,公上收下了,便“高高兴兴”出门玩去了。

时间一天一天的过去,公上心里一天比一天慌。转眼过了正月初十,公上知道,最多过了正月十五的大年,自己必须离开这里。他想到回家后的那种苦难和惨状,心里非常恐惧。此前他到王天明家去耍,不仅仅是图好玩,他的目的是想在王大华口中打听王天明包工的情况。因话题从来没有说到这方面来,他也不好问。正月十二,他想王大华和毛涛应该到王天明家里来了,他抱着试一试的心态,去了王天明家。王大华、毛涛果真从老家来了。多日不见,大家倍感亲切,还是在地坝里坐了一会,王大华提议到西昌城里去耍。他的提议,正中公上下怀。公上想回避小刘,免得见面尴尬。二是想请王大华给他哥说一声把公上叫到王天明包的工地上去干活,三是想到城里去看碰得上蛇仙没有。所以公上马上附合说:“要得,好久没有到城里面去耍了。”

三人分别给王天明、凤仙打了个招呼,便出门在川兴场上赶公共汽车进城,还是电影院侧对面的那个茶馆,还是三人上次见面的那张桌子,还是公上坐上方,大华、毛涛坐下方。茶博士上好茶后,公上每人递了一支大前门香烟,点燃后,公上吐了几个烟圈,随口问道:“你哥的工地落实没有,过了年你们是怎么打算的?”

王大华说:“听哥说,他的工地还在联系,他一个朋友包了一个厂的建筑工地,听说马上要开工了。哥叫我们先到那里去干,等他的工地落实后,再到他工地上去干。”

公上说:“好久去,我现在还没有找到活路,你能不能够跟你哥说一下,把我也叫去跟你们一起干活?”

王大华说:“要得,要得,我跟我哥说,应该没有啥子问题。我们在一起干活好耍些。”

毛涛也是依靠王天明找活干的,所以不便多言,但对能和公上在一起干活,显得非常高兴。

公上说:“那你记倒给你哥说一下,最好问清楚最快是什么时间走。”公上心里清楚,时间慢了他便去不成了,他不可能还在西昌呆上十天半月的。

王大华说:“好,我今天回去就跟他说,估计过了大年后就要走。”

公上听后很高兴,三人便又乱吹牛了。王大华突然想起小刘送垫底给公上的事,便说:“看起来小刘很喜欢你,你干脆和她耍朋友,在这里安家,我们好天天在一起耍。”

毛涛接口说:“颜哥的桃花运真好,川兴这个地方这么好,比起老家好一百倍,我和大华都想在这里找个女朋友,这里的女人很翘,一般不嫁外地人,大华就想和小刘耍朋友,但她怕小刘不同意。”

毛涛接了大华的短,大华笑着说:“你放屁,我好久想同她耍朋友?我要耍女朋友,有的是。”

公上说:“大家都相处这么久了,成了好朋友,我说句内心话,我看不上小刘,她虽然不丑,但一点儿不乖,我不喜欢她。没有爱情的婚姻,必然是一场爱情悲剧,所以我不能害她,欺骗她。”

王大华说:“你考虑这么多干啥?是她在追你,你骗了她什么?是我的话,我才不管这么多呢。”

公上喝了一口茶说:“你喜欢她,你可以去追她嘛!”

王大华唏着嘴说:“我才不喜欢她呢。我想耍女朋友,我的女朋友多得很。”

公上和毛涛相视一笑。王大华长得很丑,尖嘴猴腮,骨瘦如柴,他说他不喜欢小刘纯粹是自欺欺人,何况毛涛知道他去追过小刘而被拒绝。

正在这时,第六个百凤众仙投胎转世的仙女出现了。门外来了一个三十岁左右的男人,来人的头发梳成像一块瓦盖在头上,长得宽皮大脸,眉毛清淡,双眼皮,大鼻子,大嘴巴,身高约有一米六五。里面穿着一件灰色衬衣,外面穿着一件毛衣,下装穿着一条篮布裤子,脚上穿一双尼龙祙子和一双黑皮鞋,大揺大摆地走进茶馆。王大华见他进来,喊道:“老李,你也来了啊?”随之他朝茶搏士叫了一声:“来碗茶。”这是喝茶的礼数,凡是熟人或朋友来了,都要热情喊茶,朋友走时要争着给茶钱,否则的话,便是不懂规矩。

老李听见王大华给他打招呼喊茶,心里很高兴,茶馆里人多,他也感到很有面子。进来后站在毛涛背后说:“小王,毛涛,你们过了年也来了啊。”他见公上和王大华、毛涛坐在一桌,又故作惊讶地说道:“哎呀,还来了位小兄弟,贵姓呀?”公上望着这个人,听他的声音很别扭,看他的动作很难受,声音和手势、动作都像个女人。公上正待起身回答,这个人已经走到他身边,右手按在他肩上,嘴里接连说:“哎呀,兄弟,别起来,别起来,”顺势就坐在公上的那条板凳上。右手搭在公上的右肩上,左手抓住公上的左手,刚坐下便又说:“兄弟是哪里人?来了多久了?”

公上对他的分外热情感到既高兴又难受,但他想到这些都是江湖人,不拘小节,虽然对他的热情感到突然,但又觉得在情理之中。王大华说:“颜老弟姓颜,资阳人,他叔叔在西昌,他和他叔叔在一起跑工地,最近落实了米易糖厂,马上就要动工了。”

“啊哟,了不起,了不起,这么年轻就包工了,当真了不起,多大了呀?”

他说一句了不起,便捏一下公上的手。公上被王大华鬼吹,把自己说成是包工头,提高身价,略感不适,但心里还是特别舒服,答道:“十九岁。”

“哎呀,十九岁就能包工地了,不简单,不简单,前途不可限量,不可限量。”老李感叹不已,又重重地捏一下公上的手。

公上感到非常不自在,他知道都是在逢场作戏,没人会相信他是包工头,便说:“我包啥工地哟,只不过跟叔叔一起跑,长点见识,学点知识而已。”

“哎呀,没想到颜老弟这么年轻便这么谦虚,谦虚使人进步,好、好。凭颜老弟这副长相,今后必成大器,干番大事业出来。”老李还是边说、边抓住公上的手不放。

公上虽然反感他这个人,但喜欢听他这几句话。这几句话说到公上心坎上去了,认为老李是伯乐,识千里马,是知音,心里乐滋滋的,嘴上却说:“哪里,哪里,李兄过奖了。”

西昌的天,说晴就晴,说雨就雨,刚才太阳还在笑,一下子不知道躲到哪里去哭起来了。门外大雨如柱,遮天闭日,大雨打在瓦片上“哗哗”作响。屋檐上成线成串地往地上流水,街上的水像河水一样地急湍着往下流。王大华没有兴趣看下大雨,抽着烟问:“李哥过了春节,准备到哪里去发财?”

老李说:“发什么财哟,还是干老本行,到云南去做药材生意,混口饭吃。”

毛涛说:“李哥发了财,可别把我们三个忘了哦。”

老李说:“不会,不会,江湖人吃江湖饭,有钱大家用,有事大家做,有饭大家吃,有衣大家穿,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江湖弟兄,不见外。”

毛涛说:“到时候李哥发了财,要拉我们兄弟一把哈,让我们弟兄也发点小财。”

老李说:“没问题,没问题。”他仍然握着公上的手不放。公上感到万分不自在,甩开他的双手,站起来说:“外面的雨下得好大呀,我去看一下雨景。”

从来没听说过看雨景的,王大华和毛涛感到好笑。公上在门口站了一会儿,因暴雨要射进来打湿衣服,公上只好回到座位上,老李再也不好意思搭他的肩膀,握着他的手了。

由于喝了茶,公上的小便胀了很久了,外面的雨越下越大,根本出不了门,茶馆内没有厕所,要出门倒左拐到一个五十米多远的小巷里才有厕所。公上向后随意地看了一下房内喝茶的人。无意间,他见一个中年男子埋下头,就在座位上座位朝着泥地上解小便,地上吸收了部分,其它的跟在墙边往下流出二十公分左右。公上想到此人很不雅致,喝茶的尽管都是男性,但在茶馆的房内尿尿,对茶馆、对众人都不好。茶馆是一间约八十平方米的瓦房,非常简陋,地上没有打三合土,泥地凹凸不平。半个小时过去了,大雨仍下个不停,看来一时半刻不会停,茶馆又没有雨伞,出门便要被雨淋成落汤鸡,公上说:“哎呀,我这泡尿,憋了一个小时了,实在憋不住了,外面雨又这么大,出不了门,怎么办?”

大家抬头看了一下门外,大雨如柱,老李说:“管他妈的,憋不住,就在这里屙,你解吧,我给你挡着。”

公上说:“不,这样太不雅了。”

老李说:“水火不留情,屎尿胀死人,我给你挡着了,没人看见,你屙吧。”

公上实在憋不住了,又想到后面的那人也是在座位上屙的,加上茶馆的环境本身就差,顾不得这么多了,他急忙坐在座位上屙了起来。老李用身体给公上掩盖,一双眼睛死死盯着公上解手。公上觉得这个人怪怪的,感到非常不好意思,但这泡尿又非常长,解完后,公上感到一阵轻松和痛快,收拾好后,便又继续喝茶。

公上天生达礼,他的东西是从不示人的。老李今生有缘见到,是天意还是前世作的孽,或是因果轮回,说不清楚。

中午十二点过,雨停了,太阳又出来了。老李说他出去办点事,一会儿就回来。给他喊的茶仍然放在桌上,等他回来继续喝。待他走了之后,公上问王大华:“怎么这个人怪眉怪眼的,一个大男人,说话、动作完全像一个女人,真他妈的恶心。”

王大华说:“听他说他从小爱穿花衣服,爱学女人说话和动作,慢慢的就习惯了,等到长大后就改不过来了,变成现在的男不男,女不女的。刚跟他打交道不习惯,时间长了便觉得正常了。”

尽管王大华觉得无所谓,但公上想起他那个样子就倒胃,并且很纳闷:学女人的动作成习惯,怎么连声音都变了,嘴上连胡子都没有,怪怪的。

不到一刻钟,老李又转来了,他给王大华说:“小王,我想叫小颜陪我出去帮我办点事,等一会儿就回来,你和毛涛在这里喝茶等一会儿。”

公上觉得第一次打交道,能帮他做什么事,便说:“你叫毛涛陪你去办吧,我对西昌不熟,怕帮你办不好。”

老李说:“小王,你看,你不开口,小颜不赏脸呢?”

王大华听了很高兴,说:“小颜,你陪他去一趟嘛,老李这个很不错的。”

公上本不想去,但如再推辞,于大家脸面都不好过,于是便同他去了。

刚走上街,老李又用右手搭在公上右肩上,左手抓住公上的左腕,街上人群熙熙襄襄,川流不息。公上甩了两下没有甩月兑,想再甩凶点,又于老李的面子放不下,心想:“管他妈的,就当给人当成最要好的朋友那么亲切吧。”

老李见公上不再甩开他的手,内心极为高兴,胆子越来越大,抱着公上的腰说:“光坐在茶馆里喝茶没意思,出来转一转还新鲜点。”

公上惊讶地问:“怎么,你不是出来去办事的吗?”

老李捏了一下公上的腰说:“大年十几有什么事办的,我觉得你这个人挺不错的,找了个借口,好让我们俩个出来转一转,单独吹会儿牛。”

公上越听越纳闷:想到自己的来龙去脉,姓甚名谁,家住何处他都不知道,凭什么对自己这么相信?他为何会有一见如故,相见恨晚的感觉?公上越想越觉得奇怪,越想越觉得神秘,不知什么时间,老李放在肩上的右手已经抱着公上的腰了,公上感到非常别扭,便用右手去掰他的手说:“锤子,你抱倒我腰杆捞球呀,都是男人,又不是给女朋友谈恋爱,这样子在街上走,怪眉日眼的。”

公上用力掰他的手,他便抱得更紧,说:“你老弟大惊小怪的,男人抱男人的肩和腰,相互拥抱是表示友好,任何人看见都是正常的,有什么难看。我抱着你是想给你说话。”

公上显得极不耐烦,发火道:“你有话你说就是,何必要这样抱着。”

老李见公上要发火了,便笑着说:“你老弟脾气还挺大的哈,我和你比较投缘,而且判断你是好人,所以才单独叫你出来,想和你交个朋友,今后有什么事,大家好有个照应。”

公上对他这个说法听了很顺耳,便说:“你这样说还差不多,但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我们今天刚认识,你就对我特别的好,我必然会有很多想法。加上我又不认识你,只知道你姓李,啥子名字?住在何处?做什么的?我都不知道,你这么信任我,我是应该防备。”

“聪明,耿直,常言道: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为人且说三分话,不可全抛一片心。老弟啊,江湖险恶,好人难得呀!跑江湖的都是骗子,骗财骗色,你今后与这些人打交道,千方要当心呀!不过,凭你老弟的聪明才智,是完全没有问题的!”这几句话好像是老李从心里说出来的。

转过一个街口,又到了另一条街上,男男女女,老老少少人来人往。有几个彝胞披着查尔瓦和公上二人对过,他们都偏着头看了一下公上和老李,感到很好奇。公上给他们点了点头,几个彝胞也给公上笑着点了点头,便各走各的。老李见公上给这些彝胞打招呼,随意地说:“这些人理他干嘛?野蛮得很!。”

公上被他说得糊里糊涂,顺口道:“这些人怎么哪?都是人,你敬他一尺,他敬你一丈,你刚才不是看见了吗?你不尊重人家,人家当然就只有野蛮地对你。我想不通,我们汉人为什么要自高自大,看不起这个,看不起那个,我们自己又有什么不得了?都是人,相互尊重一下不行吗?你尊重了别人,人家又不会向你要钱,向你讨饭吃,人家受到尊重,心情舒畅,大家都开心,这样哪点不好?为什么我们非要自己高高在上,高人一等,做出一副不可一世的样子,使大家心里都很难受。”公上说完,脸上显得很沉重。

老李见状忙说:“我是跑江湖的,见得比较多,想你刚出道,涉世不深。我见你是难得的好人,怕你上当受骗,所以才好心相告。我结交你,是有我的目的,可能今后用得着你,找你帮忙,说不定我们还会共事,共同发财呢!”

他这几句话说得入情入理,“帮忙、共事”。公上突然想到蛇神,心想:老李该不会就是道蛇神哈?公上马上说道:“只要是做正当的事,不说共同发财,只要李兄需要,打个招呼,只要我办得到,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老李听到公上这么痛快地答应帮忙,兴奋激动地说:“你办得到,你办得到,办不到的,我不会找你,也不用赴汤蹈火。我叫你干的事,决不是坏事。但有时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我们这些跑江湖的,也有很多苦衷呀。现在什么都不让做,工业学大庆,农业学大寨!当工人的,子子孙孙一辈子都在城里当工人,当农民的,世世代代都当农民,受苦受累,吃粗粮,干农活,一辈子翻不了身。我吃不下当农民的苦,二十多岁便出来跑江湖,什么坑人、害人、骗人的把戏都干过。结果,我骗你,你骗他,他骗我,骗去骗来还是一无所有,一事无成。最近两年,我改行做药材生意,到云南下关搞三七、天麻弄倒西昌来卖,这个买卖虽然担风险,被市管会的抓住了,药材和钱不仅要全部没收,安个投机倒把的罪名,还可能要坐牢。还好,仅菅我下关很胀痛,但我鰲过来了。我们这条管道秘密畅通,市管会抓不倒,所以这两年还比较顺利,赚到一些小钱过日子。”说到这里,他看了一下表,说:“哎呀,都一点过了,找个馆子吃饭。”

西昌这个地方真怪,城里的人,一日三餐,农村的人,一日两餐。公上不好说自己在农村吃两餐还没饿,便随他安排。走进街上的一个小炒菜馆,公上说:“我去把大华跟毛涛喊来一起吃罢,我和他们一起出来的,我一个人在这里和你吃饭,对不起他们讲。”

不知老李同不同意叫二人来吃饭?篇幅所限,下回交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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