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鸡下凡 第35回 相拒相恋吐露心志 话别...

作者 : 颜公上

公上被她说得理亏,说:“好好好,我安排,我安排,晚上在这里写个旅馆,明天一起过节,中午回工棚打牙祭,怎么样?”

王秀转怨为喜,说:“要得,要得。M我听你的。”

吃完饭,王秀去付了帐,两人又手挽手出门,到了炳谷唯一的一家旅馆。王秀拿出工作证,服务员惊奇地看着他们俩,见王秀是工人,便必恭必敬地写了号,开了房。

室内一张床,一张陈旧的写字台,一根独凳,一个洗脸盆放在墙角,面积约几有平方米,窗台上布满了蜘蛛网,两人看了这简陋的设施一眼,对视了一下,两个又拥抱、亲吻,在床上翻云覆雨,颠龙倒凤。公上是神,但他已经下了凡,是肉眼凡胎,也有七情六欲。微弱的灯光瞬间发亮,简陋的房屋有如天堂般的美妙。王秀美丽的脸庞,雪白的肌肤,修长的**。公上俊美的脸型,细女敕的酮体,令两人凡心**,享受着人间唯一的情爱,欢愉的泪水在王秀两眼角下流淌。

过了一会儿,公上看了一下王秀手上的表,说:“哎呀,都十点了,我该走了。明天我来接你。”

王秀仍躺在床上说:“你就在这里,不走嘛。”

“这哪儿行,我们又没有结婚,人家会笑话的。”

王秀说:“谁要笑,笑他去,反正我们又没有做什么,有什么好笑的。”

“你说得轻松,少男淑女同宿一室,不做那个做啥子,人家会信吗?”

王秀说:“随便他信不信,关他什么事,你走了,我害怕,我不要你走。”

“不行,我非走不可。万一公安来查号,查倒了,怎么说?我们又没有结婚,人家说我们伤风败俗,今后怎么做人?你好好的在这里睡,明天早上我来接你,好吗?”王秀心里极不情愿,但公上说得在理,也就不好勉强了。两个又亲昵了一会儿,公上便走了。

公上从小怕鬼,此时路上没有一个行人,公上看前看后,到处一片漆黑,过隧道时,冷冷清清,阴风阵阵,公上自己给自己壮胆,三步并着两步跑回工棚。此时已夜静人深,主人家的狗见公上回来,叫了几声,便摇头摆尾地接着他。

刘大汉被狗咬醒,走出房门,见公上回来,嘲笑说:“小颜,这么晚了你还回来干啥?为啥子不过二人世界。”

公上说:“大汉,别乱说,我们耍朋友是规规矩矩的,你别想到一边去了。”

刘大汉笑着说:“规矩,这年月哪里有什么规矩,送到嘴边的肉不吃,那才是哈儿。”屋里睡着的人都附合着笑。

“管你信不信,我就是哈儿,睡觉。”公上边说边上楼,见大华是醒的,他想和大华说什么,似乎又难以启齿,便呼呼入睡了。

次日一早,公上便起床到炳谷去接王秀,两个各吃了一碗面,乘着阳光和清风,又漫步在铁路上,隧道中,回到工棚。

刘大汉说端阳节,放假一天,让兄弟们过一个开开心心的端阳节。毛涛见公上和王秀回来,热情地说:“颜哥,嫂子,今天放假,我们来打牌。”

众人见毛涛喊王秀喊嫂子,都在笑。公上说:“狗日的毛涛,怎么乱喊,你不是一直喊王姐吗?不能乱喊。”

毛涛说:“怎么喊都是一回事,来、来、来打牌。”

王秀不打牌。刘大汉、大华走出主人家的堂屋,在地坝吃饭的桌子上各坐一方,打起了升级。王秀幸福地坐在公上身边,看着他们打牌。

下午一点过,一个民工喊吃饭了,刘大汉叫把菜分成两桌,一桌在打牌的桌子上吃,一桌放在大门口蹲着吃,房主人被邀请到桌上吃,再喊了两个班长上桌。每桌两大面盆回锅肉,一碗红苕酒,刘大汉端起酒碗说:“弟兄们,今天是端阳节,平常大家辛苦了,今年的端阳节特别有意义,十九冶的王施工能和我们在一起过节,我们都非常光彩和荣幸,祝弟兄们节日快乐,家庭幸福,同时祝小颜和王施工相亲相爱,白头偕老。”

公上和王秀赶紧站起身来,向众人致意。刘大汉首先喝了一口酒,端起酒碗转给公上,公上喝了一口,又转给下方的大华、毛涛。转了一圈后,又轮到公上面前,他先吃了一块肉,端着酒碗站起来说:“大汉,平常我们的玩笑多一点,但做事还是有分寸的。刚才你对我和王秀的祝福,我才知道你是个坦坦荡荡的君子,表示衷心感谢。所谓青山不老,绿水长存,愿我们的友谊天长地久。虽然我们今后要天各一方,为了生计而奔波,但我们的心是连在一起的。为此,我敬你一杯。”说完将酒碗递给刘大汉。

刘大汉接过酒碗说:“好,说得好,我喝,我喝。”他喝一大口,将酒碗递给公上。

公上端着酒碗站着说:“各位兄弟,有一句不知哪个诗人的诗,叫做‘同是天涯沦落人,相识何必曾相识。’这句诗就像是在写我们,我和大华、毛涛三人,承蒙刘队长关照,和大家同食同寝,同工同酬。我们都是来自五湖四海,为了一个共同目标,走到一起来了,我们的同志要关心每一个战士,一切革命队伍的人,都要互相关心,互相爱护,互相帮助。**这段话说得好,今后我们要不分彼此,同心同德,团结一致。刘队长为我们操心,我们要跟刘队长扎起,我敬大家一杯,怎么样?”

众人附合道:“要得,要得,好”。由于每桌只有一个酒碗,不能共同举杯,大多夹一块肉为意。

酒过三巡,众人都争先敬酒,一个叫王大力的民工,年龄三十多岁,脸上布满了皱纹,端着酒走到公上和王秀背后说:“小颜,平常你有说有笑,逗得我们大家都开心,你非常和气,不把我们这些下力人当外人,平起平坐,你现在和王施工耍朋友,我不会说话,祝你们两个死活在一起,一辈子快乐,我敬你们两个一杯。”

公上一边接酒碗一边说:“老王,你才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怎么祝我们死活在一起,这多难听,你的意思我们清楚,谢谢你,我喝。”

王大力接过酒碗后说:“我们乡坝里的人,就是不会说话,但心是好的,你别多心哈。”

公上拍了一下他的肩说:“老王,不存在,大家都是兄弟,哪里计较这,你别想那么多。”王大力高兴地走了。

每个人敬了公上一杯后,开始互敬,有一个隆昌的民工,因红苕酒的度数高,他不胜酒力,他一个人端着酒碗在门口又唱又跳:“社会主义好,社会主义好,社会主义国家人人地位高,你也好,我也好,帝国主义夹着尾巴逃跑了。”大家乘着酒性,不约而同的合唱了一遍。有人用筷子在碗上打节拍。

刘大汉忙说:“不唱这个,我们唱其他的,说完他便领唱。人乘酒兴,酒助歌威,人们越来越兴奋,跳的,闹的,躺在地上唱的,千姿百态,花样白出。尽管人们通过酒精的麻醉强迫兴奋,但人人都露出了对生活无奈的表情。

时至下午两点多钟,公上避开众人给大华说:“我把王秀送到车站,有话回来再说。”大华无奈地点点头。

回到座位,公上叫王秀给刘大汉告辞。刘大汉虽未大醉,但也有八分醉意,朦胧地说:“王施工不走,弟兄们这么热情,你,你在这里耍两天,我让小……小颜好好陪你,你是我们的兄弟媳妇,大家喜欢……,不走,不走……。”两只手不停地在头上舞。

公上插话道:“感谢刘大哥,她明天要上班,你是晓得的,她今天非走不可。”

王秀挽着公上说:“是的,刘大哥,你们今后到米易或渡口,请到我那点儿来耍,你们是小颜的大哥,也是我的大哥,我走了,你们保重。”刘大汉率众人东倒西歪地送二人出地坝。

公上的酒喝得最多,尽管他是海量,出门经风吹、太阳烤,酒往上涌,头脑胀痛。王秀扶着他,他搂着王秀,到了隧道中间的避让孔停下。公上双手捧着王秀的脸吻了一下,然后认真地问:“我们的结合是不现实、也是不可能的。你我天各一方,环境各异。你是一个正式工人,有固定的职业和居所,而我是一个无家可归的农民,四海为家,八方流浪。我行无踪迹,居无定所,天当盖,地当床,车站、码头、荒山、野地可能是我的栖身之所,你说我们能耍朋友吗?”

王秀泪眼朦胧的说:“我没有考虑过这么多,我只想你不走,留在我身边,这样不是什么事都解决了吗?”

公上说:“你想过没有,我一个大男人,能长年累年守在你身边而无所事事、无所作为吗?”

王秀摇摇头,扑在公上胸前抽泣。公上抱着她继续说:“王秀,我有几句心里话想给你说。其实我内心是相当喜欢你,爱你的。但我的人生注定了我不能喜欢你,爱你,而且要离开你。两年前,那时我初中刚毕业,因成分不好,上不了高中,父亲苦心设计,准备叫我俩姐弟离开那个戴着富农分子的家庭,为我姐弟俩谋新路。谁知我和三姐离家不到一个月,父亲被生产队长李之黑活活逼死,上吊自杀。我几年来一直谋划杀死李之黑报仇雪恨。经过这两年的闯荡,我悟出了一些道理,李之黑是一个十恶不赦之人,但真正害死我父亲的,不是他,而是另有其人。你有幸当上了一个工人,吃饭穿衣不用愁,是不能感受和体会到农民的生活的。我出来的目的,不仅仅是为了求生,而是为了借机访名山,寻百草,寻找蛇神,求济世之良方,救世人于水火。因为我只有找到蛇神我才能月兑难,才能做我想做的事,才能达志。我这些话你听起来很陌生?很惊讶?所以,我不能爱你,更不能娶你。因为我不能害你。再等十多天,这里的工地完工,我就要离开这里了,下一步到哪里?干什么?现在根本没有着落。总之我都习惯了,随波逐流。到哪个山,唱哪个歌,一切听从命运的摆布。”

王秀流着泪,面无表情地目视着公上,好像刚认识的。过了一会儿,她说:“我原以为你仅仅是自卑,原来你有这么大的志向,这是我没有想到的,但这可能吗?”

公上说:“什么志向不志向,这完全是被逼出来的。没有苦难的人生,便领悟不到人生的真谛。不存在可不可能,我没有去考虑过。但我不可能因为不可能就移其志。无论前面是刀山火海,或者我明知道是万丈深渊,我也要明知不可为而为之。当然,我不会蛮干,蛮干无益,且对自身不利,还留下千古骂名,我会审时度势,审势而行的。还是将就**说的那句话:‘人固有一死,或重于泰山,或轻于鸿毛。’我不认为死得其所,是不会死的。”

王秀模模公上的额头,拍了他两下脸问:“你是不是喝醉了。”

公上认真地说:“我醉了,真的醉了,我的心也醉了,所以才给你说出我隐蔽了几年的心里话。”

王秀的身、手离开公上,在黑洞洞的隧道的人行道上低头沉思,徘徊。她茫然走到公上面前,说:“这样吧,你这一辈子是为天下人活,我也不想为自己活,我跟随你,无论是天涯海角,还是荒山野地,我都随你而行,为你而生,为你而死。”

公上赶紧用手捂着她的嘴,说:“不能,不能,你不能这样想。我是环境所逼,迫不得已。你有美好的人生,何必自毁呢?何况现在我既无方向,又无目标,就像一只孤舟,漫无边际地在海上漂泊,能否找到名川大山和蛇神,心里根本无数。所以我现在只有一边苟且偷生,一边苦苦寻找。”

王秀捏着公上的双手,痛哭流泪地说:“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我怎么办嘛?我不能没有你,我不能离开你。我不需要太多,只须要你抛开一切,我感觉你好累好累。但无论你找没找到,我都等你,哈。”

司马光《西江月》:“相见争如不见,有情何似无情。”是对二人的真实写照。

洞外酷热难当,洞内黑暗无光。穿堂风穿透隧道,令夏天也清凉。两个愁容满怀的情侣,犹如坐在洞天福地上,享受这一爽凉的凄凉。

公上安慰道:“姻缘,姻缘,是有缘份的,你我可能是有缘无份,这是天意。不过你应该放开些,你的工地和单位我是知道的,我还可以经常来看你,至于日后有没有缘份,这就要看老天爷是怎么安排的了。”

王秀听到这里,高兴地说:“那你说话算话,你走的时候,一定到米易来一趟,米易工地完工了,你要经常到渡口来,不是我好想你哦。”

公上看了一下王秀左手的表,快四点了,说:“好,我会经常来看你,火车要来了,我们到车站去。”

两人又亲热了一阵,走出洞口,过了大桥,到了炳谷火车站等了二十多分钟,上行的列车到站了。王秀上了车,含泪向公上告别。公上知道这一别是永别,满腔悲情从中而来,也含泪相送,直到火车离开视线方回。

公上走后,颜碧玉天天把自己关在小屋里,绣花,打垫底,做针线。除了吃饭与颜文金和“妈”照面外,几乎与世隔绝过着那度日如年,毫无尽头的天日。被强暴以来的阴影和恐惧令她夜夜不宁,惶恐不安。为了自保,她自己做了一个门扣,白天偶尔出小屋门透透气外,都把自己关在屋里,严防死守,惶惶不可终日。

颜文金自那晚得手后,心里有几分兴奋,又有几分苦涩。想到自己年近半百,能占有难得的人间美色,感到乐不可支。想到被占有的人间美色是自己同宗侄女,又感到有几分不安。道德和欲火交织,颜碧玉被侵犯后,性情大变,他也倍受煎熬,在折磨中找平衡。自公上走了以后,他强压欲火,不敢轻举妄动,见着颜碧玉,就像老鼠见着猫似的,装出一副认罪伏法的样子,对颜碧玉恭敬有加。

一天吃午饭,他讨好地说:“公上到米易去了这么久了,怎么到现在都是没有写封信回来。”

颜碧玉看都没看他一眼,低着头说:“有事无事写信干啥子?吃饱了没事干?”

颜文金碰了一鼻子灰,苦笑着说:“我是关心他嘛。”

颜碧玉说:“你关心他还是怕他,只有你心里明白。”

“我怕他干啥?我不信他敢把老……,”他一改“老子”的口吻,活活地把“子”字呑了回去,重新说道:“他敢把我呑了?”

颜碧玉见他这一段时间的确有悔过之意,便给他台阶,说道:“你不怕他又来白吃你的饭?”

这句话虽然是顶撞他,但比起这一年多来不理睬他更受听,他哈哈一笑说:“他吃得了好多?把老子吃得垮吗?还怕他吃?”

“妈”也看着颜碧玉笑了一下。仿佛冰冻开始融化。

端阳节王天明割了两斤猪肉,杀了一只公鸡,把老丈人、老丈母、凤云接到家里来过节。天气不冷不热,太阳仍然照在地坝里,老头儿和天明在地坝的圆桌上喝茶,大娘、凤仙在全鸡,凤云在一边打杂。凤仙一边全鸡一边说:“大华、毛涛去了米易这么久,那边的情况怎么样,也不写封信回来说一下,当真不晓得有人在挂欠。”

天明坐在地坝里说:“他两个字都写不起,怎么写信给你?”

“他两个写不起,小颜都写不起吗?我看他们是耍昏头了,心里根本就没有想到还有我们。”凤仙埋怨道。

凤云低着头,帮着月兑鸡毛。

天明说:“按理说他们应该回来了,当时刘癞子给我说最多两个月,再拖也拖不了这么长的时间,不晓得怎么回事?未必他们另外找到了活路做?”

老头儿坐在天明对面说:“可能是,否则他们怎么会不回来?说到这里我想起个事,这么久以来我都在担心,我担心凤云和小颜的事。”说到这里,他看了一下凤云。

凤云也怔了一下,红着脸问:“啥子事?”

老头儿看着凤云说:“我说了你不要伤心哈?”

凤云预感不妙,停下活紧张地看着老头儿,又问道:“啥子事?你说嘛。”

老头儿吸了一口烟说:“我估计小颜不会回来了。”

此话一出,全家人都看着他,凤云更是着急地问道:“怎么呢?他为啥子不回来?”

老头儿在桌子上抖了一下烟灰,说道:“其实他回不回来,你应该比我更清楚。我问你,他在你面前亲口答应过给你耍朋友没有?”

凤云紧张地红着脸,想了一下,揺了揺头,然后急着说:“但他说过……,”她本想说“但他说过喜欢我,爱我的。”话到嘴边,她又不好意说下去。

老头儿说:“问题就出在这里。这都是他走了过后我才想到的。公上这个娃儿心高志大,他现在心里还没有个主张。他和凤云要朋友,都是我们逼他的。尽管他很喜欢凤云,但他内心根本就不想耍女朋友。”

凤仙停下活问:“怎么呢?他不想耍,怎么又和凤云耍呢?”

老头儿说:“这都是我们逼的。这个娃儿心很苦,很累,自尊心又很强,又有骨气,不像一般小伙子。他现在很穷,认为自己没本事,还有他给我说过他要报杀父之仇,怕自己坐牢或者死,所以他从心眼里便没想耍女朋友。”

凤云着急地问:“他有啥子杀父之仇,怎么他没有给我说呢?”

“这种事他啷门好给你说。”老头儿答复了后又说:“我都点化过他,把他那个生产队长逼死他父亲的事说得很小,不能全怪队长。他当时虽然没有开腔,但这是他心里的一块结,一下是解不开的。”

凤云焦急地望着着母亲和凤仙,急着问道:“娘、姐,如果他不回来,咋办呢?”

大娘恨了她一眼,说道:“咋办,凉办?你这么小,没有他,你害怕嫁不出去了?”

凤云抓往母亲的手揺着头说:“不,不……”眼泪直往下滴。

凤仙不忍心地说:“现在还说不清楚,等大华他们回来了再说,你现在还是学生,马上要考试了,你安心复习,尽管上不了高中,但还是要考好,把毕业证拿到,一天别东想西想。”

凤云听了后,一个人低着头、流着泪到屋里去了。

王秀在炳谷火车站与公上分手后,车厢里乘客不是很多,她找了一排空座位坐了下来。时而看看窗外,时而低头沉思,时而开心一笑,时而愁容满面。一个小时左右,到了米易,下车、出站,回工地宿舍。李玉在屋里看书,见王秀回来,放下书高兴地问:“找到他了?”

王秀点点头,坐在自己的铺上,叹了一口气,躺在床上说:“找是找到了,可是是水中月,境中花,看来我们这辈子有缘无份,他的心事太多,太重,一直没有答应和我耍朋友。我离不开他,就逼他,他迫不得已才牵强答应来看我。”说着,说着,眼泪夺腔而出,哭泣道:“从现在起,我看不到他了,只有天天想他,一辈子想他,心里装着他,不能拥有他,今后怎么办哦……。”说完扑在床上痛哭。

李玉也帮着流泪,让她哭了一会儿,劝道:“他确实是个可遇不可求的好男人,既然你都晓得你们有缘无份,就不要强求,放下他,忘记了他,重新开始吧。”

王秀痛苦地哭着大声说:“我放不下,忘不了,离不开他呀……。”她翻身起来抓住李玉,任凭泪水成串地掉下来,揺着李玉问道:“我今后怎么办……?”

李玉扶着她,一边流泪,一边揺头,抱着她痛哭。

公上送走王秀,回到猪圈楼上,把大华、毛涛叫到地坝边的竹林里,三人各找了一个阴凉处坐下。公上说:“我们三人从西昌出发到米易、炳谷,可以说寸步不离。王秀和我耍朋友的事,前后经过你们都是亲眼目睹。我今天找你们来,不是想说什么对不对,该不该的问题,也不是需要你们在天明、大伯面前证明什么,一想到凤云,王秀,我心里就很痛苦,难受。为了不把说不清楚的事情说清楚,我做出了一个决定,凤云和王秀我都不耍了,再等十多天,这里的工地完工,领到钱,我回西昌去看一下叔叔和三姐,便回资阳老家。天明和大伯那里,请大华转谢。凤云那里,我会写封信给她,了断我们之间本来就不该发生的情债。”

人生之愁苦莫过于此。大华抽着烟,无可奈何地摇头叹息。毛涛热心劝道:“颜哥,这又何苦呢?你身在花丛中,不惜花,不尝花,我们想摘花都摘不到,这真她妈不公平。你和王秀的事,我们回去不说,没有人知道。凤云在家苦苦等你,大伯、大妈、天明哥、凤仙姐都在盼着你回去,你这样不声不响地就走了,我们回去怎么说呢?你再想一想,再做决定吧。”

公上说:“毛涛,你的好心我心领了,不在于你们回去说不说。你不说,我不说,倒转是一种欺骗。常言道:‘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凤云还在书,刚满十七岁,我也未满二十岁,过早的耍朋友,结婚,是人生的一种累赘和负担,我内心早已立下誓愿,如果我这一辈子就这样,我就不耍朋友,不结婚。世人愿怎么看,怎么说,随他去。”

听了这一番话,大华和毛涛心里感到难受,大华提议道:“我还有十多元钱,把刘大汉喊到,我们到炳谷街上去喝醉。”

毛涛跳起来说:“要得,我去喊”。

毛涛走后,公上和大华对视了一眼,心领神会。公上说:“有爱也苦,无爱更苦,人生呀,何时能月兑离苦海?”

感叹之时,刘大汉和毛涛来了。四人到了炳谷,喝酒吃肉。在回来的路上,四人心中的郁闷,借在隧道里大喊大叫予以发泄。回到工棚后蒙头大睡。

过了半个月,剩下的两公里道渣工程全部按照公上的方式,验收合格完工,除去生活费,每人领了八十三元钱。刘大汉告诉大家刘癞子没有找到新的工地,大家只有回家。众人收拾好行李,一起到炳谷火车站,九点多钟,赶上昆明到成都的慢车。上车后,各人纷纷找座位,车上的乘客见上来一群背着被盖的农民,都十分反感。看到这群人多,也不敢发作,只好任由他们把被盖往行李架上放和坐在座位上。公上、大华、毛涛找了一个双人座座位相互对面座位,公上一个人坐在下方。

过了米易,公上说:“我再三考虑了一下,我和凤云的事,有一句话是这么说的,叫做‘慧剑斩情丝。’干脆做得绝情点,免得藕断丝连。今天到西昌后,我就不去天明哥那里了,直接到我三姐那里,给叔叔和三姐打了招呼后,后天我就回家了。你们回去给凤仙姐说,就说我这个人坏得很,心狠得很,骗财骗色,你们把我和王秀的事说给他们听,说得越坏越好,让凤云死了那份心,免得她受罪。这样我也心安一些,让她们认为我很坏,退了我是值得的,应该的,怎么样?麻烦你们了。”

大华烂起个脸,苦笑。毛涛递了一支烟给公上和大华说:“即使你决心不耍,我们也用不着这么说,这几个月我们天天在一起,可以说是孟不离焦,秤不离砣。我们三个这么好,我们怎么能坏你呢?大华,你说是不是?”

大华仍然只笑不语。公上着急地说:“毛涛,你没有弄懂我的意思。我这么做是为了凤云好,好让她断了念头。你们不晓得,相思是很苦的!如果她认为我好,便会天天想我,明白吗?”

大华说:“哎,用不着,我回去给凤仙姐说你不想耍就是了,凤云还小,叫她另外耍就是了。”

公上见大华和毛涛不懂感情和爱情,更不知相思之苦,只好作罢。把话一转:“我们三个从相识到现在已经几个月了,天天在一起,建立了深厚的友谊,马上就要分手了,我还真舍不得离开你们。分手后,我肯定会天天想你们的。”

大华、毛涛同时说:“我们也是。”

公上又说:“我回去还不知道干什么?也不知是死是活?你们有天明哥照顾,今后会好过的。从此我们天各一方,永无见面之日,你们要保重。”三人眼中都充满了泪花。

大华眨了几下眼睛,把泪水逼回去后说:“我和毛涛还是要回仪陇,毕竟是弟兄家,哪里好长期在这里,只有有活路才再来。”

公上问:“那你们回去干啥子呢?”

毛涛说:“还不是当农民,修地球。”

说着说着,火车便到了西昌。公上、大华、毛涛向刘大汉等众人纷纷道别,相互祝福,便下车了。

不知周君兰如何回应?篇幅所限,下回交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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