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做甚?”
胡作非警惕的双手互在胸前,反倒像是个正被坏人欺负的弱女子。白马不屑地哼了一声,又掏出一块手帕,小心的擦拭着匕首,淡淡说道:“你好像很害怕我?”
“大姐,你在我眨眼的功夫杀了五个人,你说我能不怕吗?”胡作非小心翼翼的问道:“你是杀手吗?”
白马收起匕首,再没有了之前的冰冷,反而带着微笑,指着自己鼻子骄傲的说道:“在你面前的可是开封府杀手行业的第一刀手。当然,我也可以告诉你我的另一个身份,你知道拜龙教吗?”
“虽然我不知道拜龙教……但我想多嘴问一句,你们吃人吗?”
“听我说,拜龙教是负责保护官家安全的刺客组织,我们的教主其实是官家封的大官。只是为了方便行动,我们不能以真实身份露面。”
胡作非恍然大悟道:“哦,你们是有官方认定的邪魔外道。”
“你这么说不是埋汰人吗,我们拜龙教虽说杀人,但是杀的都是对官家不利的人。”
胡作非笑嘻嘻道:“这么说那天你杀的那些人也是对官家不利了?”
白马脸一红,不再多说。
“我叫胡作非。”胡作非用手比划道“就是胡作非为那个胡作非,当然,在下其实并不曾做过伤天害理的事。”
“有点意思。”白马浅浅的笑着,手指有节奏的敲击着车座“我叫白马。”
这种近乎普通人之间的谈话让胡作非吊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他确信白马无意加害他,才小心翼翼的问道:
“你为什么要伪装成刀手混进曹家车队?”
白马眼中闪过一丝寒光,继而轻笑道:“你可知道曹家这些车上装的的都是些什么?。”
“粮食?”
“看上去是。不过,粮食下面装的可是军火哦。”
胡作非顿时呼吸一滞,就算是没见过世面的人,也知道偷运军火后果会有多严重。
白马继续说道:“我是收到教主命令,去夏州办一件事。那人向来行事小心,混进曹家,只是为了方便我接近那个人。”
胡作非古怪的问道:“什么人值得这样大动干戈?”
白马没有回答,眼睛看向了马车外。
讨了个没趣之后,胡作非郁闷的盘腿坐在马车上,偷偷看了眼白马的侧脸。这个女人很漂亮,就算被凌厉的杀气所包裹,也掩盖不了她美艳的姿色。如果她不是刺客,一定会嫁给一个好人家,至少是王侯。
马车这时候开动了。胡作非看着身旁的白马已经迷上了眼睛,不由自己也感到一丝倦意。他合上眼,居然慢慢睡了过去……
在剧烈的摇晃之中,胡作非醒了过来。恍惚间,车外传来了众人嘈杂的声音。马车已经停了,胡作非看了看身边,白马恰巧也醒了过来,二人对视一眼,一起走下马车。
曹家车队此时还未走出霸州境内,如今四下是一片平原,官道笔直向前,也不见附近有什么人家。这几日雨雪都停了,地上的积雪也都已经融化了,只露出光秃秃的一片草皮。胡作非下了马车,见车前跪着一对老夫妇,穿着破烂,面瘦肌黄,似是多日奔波过。李大木正在和二人交涉些什么,见胡作非走来,于是面向他友好的打了个招呼。
“大管事,前方发生了何事?”胡作非见到李大木好奇地问道。
“大老爷,帮帮我们吧,请帮帮我们吧。”不等李大木说话,那老汉就抢先一步跪倒在地上,以头抢地,不断哭嚎着。
李大木眉头一皱,转而向胡作非说道:“小兄弟,这二人自称是从宋辽边境来的流民,躲避战乱去夏州投奔他们的远亲。只是走到霸州境内遇到了流匪作乱,二人慌乱之下遗失了行李。”
胡作非仔细打量了一番二人对李大木说道:“大管事,既然如此,就为他们安排一下跟车队走吧。反正与我们顺路,也不打紧。”
李大木犹豫了一番,拱手说道:“小兄弟是善人心肠,不过人心隔肚皮,李某觉得他们二人身份尚未定论,实在不好将其留下。我们这趟差事十分要紧,还是不要惹是生非了。”他说着就打算招呼身边的民壮去将两名老人赶走。
“大老爷哟,小老儿与老妇真的是逃难至此,请大老爷开开恩,帮帮我二人吧!”老汉一见李大木有意将他们置之不问,连忙又磕头向胡作非求情。胡作非伸出手扶起了老人,转头对李大木说道:“大管事做事小心,只是我看这二人装扮不似假扮。我们若是不管他们,这荒郊野岭的,他二人年事已高,哪里还有活路?”
李大木一直以为胡作非是白马的帮手。如今他发了话发了话,李大木虽然不太情愿,也不再多说什么。这时,一直冷眼旁观的白马突然开口道:“且慢。”
诸人纷纷看向她,那老汉弯着腰低着头,听到她的声音身体微微一颤。白马嘴角上扬,向前边走边说道:“老人家,你很怕我吗?”
“我……老叟不敢。”老汉头也不抬的回答道。
“哦,是吗?”白马看着他,眼睛瞥见他的手,脸色一变,大声喊道:“快闪开。”
胡作非扶着老人,还未反应过来白马是什么意思,就觉双手被人按住,眼前银光一闪,肚子上已经被一把短剑贯穿。短剑的主人却是之前一言不发的老妇,此刻她一击得手,脸上挂着残酷的笑容,哪里还有半点之前虚弱的样子。
“真是扶不起啊!”胡作非眼前一黑,便失去了知觉。
眼见胡作非在自己面前被人刺伤,生死未卜,白马心中又是懊恼又是愤怒,如同一只发了狂的野兽一般,刹那间便冲到了两名刺客面前交上了手。白马拳脚娴熟,一把黑色短刀舞的蝴蝶穿花,不断向对方的要害发起凌厉的攻势。那二人虽也不是泛泛之辈,但此刻只有忙于招架的份,竟然被白马压制的死死地。只是毕竟他们占了人数上的便宜,白马虽然气势汹涌,却也拿他们没办法。
李大木看着双方交手只能干着急,做关键的是他没想到胡作非会那么没用,直接被人放倒。他也忘了招呼身后诸多随从帮忙。、看到倒在地上血流不止的胡作非,一跺脚飞奔到他身边探了探他的气息。见胡作非呼吸急促,心跳不稳,李大木这才省的随车队来的还有一位大夫,连忙向身后大喊道:“还愣着作甚,冯大夫呢,快把老冯给俺找来!”他刚一喊完,就见从人群中挤出一个干巴巴的瘦老头,咋呼道:“李管事,老夫在这儿。哎呦,这人是咋了?”
一眼看到快成了血人一般的胡作非,姓冯的大夫哪还顾得上废话,连忙提着医药包为他包扎起来。
再说白马那边与二人交手了几十个回合还未拿下对方,不由心中烦躁,出手又添了几分凌厉。那老夫老妇见状倒是大喜,在他们看来白马心境已乱,出手看似凶猛,实则已是强弩之末。果然又是几个回合后,那老汉故意卖了个破绽,被白马刺伤了左手,却也顺势一踢踢中白马心口。白马闷哼一声,倒飞出了几步。
老汉见计谋得逞,狞笑着看向白马:“白头领,拜龙教行事向来是有规有矩,既然大家是同道中人,何不各退一步?”
白马嘴角溢出一丝鲜血,模着胸口道:“少要废话,我并不记得我教中有你们这两号人物,你二人究竟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