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秦帝国风云 第92章 廉颇意气战繁阳

作者 : 横笛落梅

等到信平君廉颇和太子平都侯赵传接到指挥部(中枢府)“回师布防漳河沿线”军令的时候,他们正陷入繁阳战事的泥潭而难以自拔。

当初,赵孝成王让廉颇出击魏国繁阳,并派遣太子平都侯来做监军,可是他们阳奉阴违、徘徊观望。待到李牧和太子赵偃出击匈奴建功、春平君和中书令郭开等人与秦国媾和也取得重大进展的时刻,他们却蠢蠢欲动企图与魏国开战了。为了增加与秦国媾和的砝码,春平君等人曾向廉颇下令停止攻击繁阳,廉颇依旧自行其是、不遵从将令,企图攻取繁阳邀功。

繁阳没那么好打!一方面廉颇军兵力不足,后援不济,另一方面尽管驻守繁阳的魏**马河北抽调了不少去河水以南、布防都城大梁去防御秦军,力量有所削弱,但繁阳城防坚固、军民团结,所以廉颇此战是碰上了硬钉子。战斗首先从争夺繁阳城南的两处黄河渡口展开,廉颇是想切断繁阳城北岸守军与南岸的联系,遭到魏军的拼死抵御,待到付出重大牺牲,反复争夺才控制了渡口以后,却遇到河水(黄河)大汛,将驻扎岸边的廉颇军营垒淹个正着,十分狼狈。魏国繁阳守军趁机发起进攻,赵军败绩,好不容易才收拢住阵脚。

魏将段骧夫没有继续进攻,他在城北构筑了四座大营、成犄角之势拱卫主城,哪个方向受敌,城中主力就出击增援,摆下阵势与廉颇对垒。赵**队多次尝试突破魏军一翼,都因为四周敌军齐聚而未能奏效,分兵进攻又迫于兵力窘促、难以实施大的攻势,结果赵魏打成了一个进攻无力、一个拼死防御的胶着战。

这次,军令又来了!——是要他们回师去布防漳河沿线。

平都侯和廉颇反复过这道命令,感觉很没有面子。那里本是由扈辄、赵柯等将领所部及邯郸守备队驻守的,自己引军去了无非是给人家锦上添花,再说秦军也未必敢进攻邯郸呀。这厢劳而无功,听命去了那里也不一定有啥收获,很对不住太子平都侯的。

客观来说,廉颇也萌生了退意,也想从繁阳尽早月兑身,可他好面子——攻无不克、战无不胜的信平君竟然灰溜溜败走繁阳,还连带平都侯一起落个抗命不遵的下场,他觉得没脸面。当然,最好的借口是李牧等人与秦军又打起来了!无论是春平君或平都侯谁能继承大位,廉颇都无所谓,他觉得自己与两位太子长期共事、都还算关系和睦,只是不愿意看到太子赵偃“三板斧杀出来”。一朝天子一朝臣,凭是谁都想着自己辅佐的人物成为国主,自身还能落个贤能臣子、心月复之人的结局呢!

现在,老将廉颇看出了其中的危险:春平君之前曾是合纵抗秦的拥趸,可这次他摇身一变力主和秦。太子赵偃和李牧、建信君等人原是与秦国的和谈派,现在一抹脸偏要与秦军交战,这是政治的玄妙啊!其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夺位。

廉颇很看不起春平君身边那几个人,外史魏加是个善于谄媚的小人、中书令郭开倒是对君王忠心耿耿,可他头脑一根筋,只知道搞利益平衡,有时候这种利益是没法平衡的。赵禹,那是个君王脚跟前跑前跑后的宦官,办不成大事。上卿楼梧,一个老迈的滑头,哪边胜势看清楚了才肯表态。就这些人,能把春平君辅佐好吗?他们还与秦国媾和,那是在与虎谋皮啊,秦赵两国的怨情结这么深,把个小公主送去秦国、接纳个秦国小王就能抹平赵国人心中的伤痛,难怪被李牧、庞煖、太子赵偃等人迎头痛击?

对于李牧,那小子胆大心黑,打仗生猛还挺有章法,可惜是个二百五。当年满朝文武都被他得罪遍了,赵孝成王没办法调他去了北疆,十几年军阶也未能晋升。这次骗匈奴军马入关、截断后路、聚而歼灭之的战事打得不错,谁知他利令智昏,竟然企图去攻取晋阳,秦军就那么好对付?

晋阳(太原)原是赵国在晋北的军事重镇,被秦将镳公攻取。公元前246年(秦王政一年),晋阳城百姓因为不堪秦国的苛捐杂税、主要是不愿意接受秦人的户籍、连坐之法,发动了起义。暴动最后被秦将蒙骜残酷镇压,血流成河。秦国派遣大将辛胜重兵驻扎那里,与上党秦军连接成了一片。大量的秦军,足够李牧那“愣头青”啃一壶的,弄不好非硌下来李牧等人两块门牙。

那么,自己怎么办?李牧兵败晋北,春平君暗弱、和秦之策也被李牧搅黄了,那太子平都侯不就呼之欲出吗?

廉颇狂喜,他与平都侯赵传商议,决定再次违抗将令,去把魏国繁阳打下来。就是使出吃女乃的力气,也要力拔第二筹!(头筹被李牧攻打匈奴给拔了。)

主意已定,廉颇拒绝回师,召集部众开始研究拼死攻下繁阳!

正当廉颇与太子平都侯赵传摩拳擦掌,精心谋划,准备攻取繁阳的时候,一个突如其来的消息,让他们陷入了一片慌乱。

邯郸派来使者,送来了一封措辞严厉的书信,是赵国中枢府令希卑所签发的。在这封书信中,希卑谴责他们行动迟缓,不遵从号令。该战不战,不该战时却一意孤行,对军令置若罔闻。责令他们立即回师去往漳河防线增援,同时撤销平都侯的监军之职,奉劝他即刻回邯郸复命。

希卑原是廉颇军中的谋士,再怎么说也不应如此不顾及老将廉颇——他这个老上级的脸面吧?廉颇果然大怒,将书信当着来使的面撕扯个粉碎。其实,希卑已经给足了廉颇面子,他并没有直接下令逮捕廉颇,而是亲笔给他写了一封书信来问责,还要人家怎样呢?廉颇又何曾顾及过希卑作为赵国中枢府令的面子?希卑能做到如此,已经是很不容易了。

平都侯无奈跟着使者返回了邯郸,廉颇一个人跑到山林中生闷气——这个变故,一下子将他的通盘安排全部打乱了!

廉颇神色凝重地远望这繁阳模模糊糊的影子,十分的不甘心。“我信平君廉颇可是一世英名啊!——你们怎能如此怠慢于我?平都侯已经走了,那我攻打繁阳还有什么意思?——引军去布防漳河?不行!——那样我岂不是会让人家讥笑?——赵国的新君无论是谁,关键时刻我都没能扶助一把,那样我的前景会是如何呢?——真的是失败!,我现在该怎么办呢?”

心月复部将孟阚和良于纯也神情忧郁地来找寻他,“大将军,咱们还是放弃攻打繁阳吧?情况不妙,再这样熬下去,我们都要被军法从事了。”

不提军法则罢,一提军法,廉颇就气往上冲,“军法从事”可向来是廉颇的口头禅,这话出自别人嘴里,还是针对自己的,廉颇顿时感到受到了莫大的羞辱。

廉颇怒吼:“此番汝等与本帅出征,寸功未立,有何等脸面回去见人?——这世间,从来都是胜者王侯败者贼,老子若是拔取了繁阳,他们还能有何话说?”

副将们担心地问:“老将军,现在这个样子,那得多久才能攻取繁阳?”

廉颇冒冒失失地说:“三——”,喉咙中“天”字没有出口,又吞咽了下去,变成了“个月”。

孟阚失望地规劝他说:“我们兵力不足,繁阳城防坚固。莫说三个月,三年也不一定呀。再说了,用那么长时日,就算打下繁阳还有啥用呢?老将军,当顺天而为啊!”

纯于良倒是若有所思地说:“硬拼恐怕不是办法,兵法诡诈,老将军若执意攻取繁阳,倒是可以考虑智取——”

这一句话提醒了有些窘迫的信平君廉颇,他心头一震,“是呀!硬拼是不行的——得换一条思路,换一种打法——”

赵国老将廉颇之所以欲要违抗中枢府的命令,拔取魏国的城邑繁阳,倒不完全是因为他看不起中书令希卑以及郭开这些人,从而故意给他们弄个难堪,找点麻烦,毕竟春平君即位,对于廉颇也是求之不得的好事情,他心里并没有成见,为人之臣,也不该有什么成见。其中的缘由大致有三个:

其一:廉颇这次出征是领受了赵孝成王君命的,起初他瞻前顾后、徘徊不前,不愿意轻易与魏国开战而导致赵魏联盟解体,他老惦记着邯郸新君嗣位的事情。须知合纵抗秦乃是廉颇、春平君、平都侯等人一贯性的策略,他当然不希望自毁长城。可李牧与太子赵偃在北方出击匈奴取得了赫赫战功,由自己统军这个南部方向一无建树,两相对照很难看,面子上有些过不去。待到廉颇企图趁秦军攻击魏国手忙脚乱的时候,浑水模鱼取了繁阳,却久攻不下,连里子也赔进去了,自然是心中恼恨。

其二、平都侯已经走了,春平君突然执行和秦之策,让廉颇大感意外。他感到赵国的政治风向要发生改变。魏国的信陵君已经失势,魏王也在与秦国勾勾搭搭、眉来眼去。现在,秦国正在同时攻打韩国和魏国,廉颇知道这是秦人顺水推舟的诡计——三晋失和,尤其是赵国保持中立,更不消说秦赵联盟,秦国必定会乘机从中攫取利益,这些不是秦相吕不韦能够决定的事情,他后面还有强大的秦**事集团在做崇。魏国之所以受到秦国的攻击,根源就在赵、魏两国争先恐后去试图与秦国结盟,彼此产生了罅隙,魏国完全是咎由自取。廉颇决心攻克繁阳,就是想逼迫魏国与赵国讲和,企图重新建立起联盟关系。

其三,如果现在不攻取繁阳,以后的机会就不大了。原本有两只秦军从野王出发,蒙骜所部攻击韩国河水以南的桓雍防线,王龁所部拔取了魏国在河水北岸的汲地,又向东攻取酸枣、阳武、封丘并准备渡河南下,威胁魏国都城大梁。繁阳的魏国守军调走了不少去拱卫都城。这个时候后,晋北战事突起,李牧、庞煖等诸将一搅合,秦军乱了阵脚,王龁领军经上党,准备应对李牧大军南下,秦将蒙骜也不再攻打桓雍,而是去接防新攻取的汲地一带。秦军这一撤,魏国就会得到喘息去增兵繁阳,那样繁阳就更不好打了!

廉颇所部现在面临的最大的问题是兵力不足,无法攻上繁阳城守备森严的高大城池,甚至连城外的连环营垒也难以攻克,廉颇想速取繁阳,就不能硬拼。若是硬拼,其结局就很悲惨,能不能把队伍拉回去都很成问题。

老将廉颇望着远处的白亮亮的一线河水(古代黄河被称作河水,那时候它根本就没有今日这般浑浊),灵机一动、计上心头。

看着老帅兴奋地拍手称快、须发乱抖,副将良于纯和孟阚知道——老将军已经有了主意。两个人凑过来,“怎么?——相国有了破敌之策?”

廉颇得意地手指繁阳城池,“如此坚城,彼此知彼知己,从正面是难以攻克的。办法只有一个,就是奇袭,——混入城去奇袭。兵法诡诈,何必拘于一格?——汝等且看,我们就是要从这道河水上打主意。”

二将茫然,“那黄河水深流急,我们也没有水军,渡口我们已经攻打了多次,本来已经控制了渡口,可惜遇到河水泛滥,得而复失。就是再次切断了渡口,也无法攻入城内啊!”

廉颇:“正值河水大汛,渡河不易,繁阳的魏军也得不到接济,必是心急火燎。如果我们引一军、打着魏军旗号,携带一些粮草,从上游沿岸模过去、混入繁阳城,一举擒拿住魏将,岂不了事?”

孟阚:“想来赵魏言语相通,假扮对手倒是不难。可魏军如何肯信,而轻易打开城门、放我们军马入城呢?”

良于纯:“问题是假扮哪只魏军?还要让段骧夫信以为真,不会起丝毫的疑心。”

廉颇思虑,“这就需要有人先给他们送个信,去告诉他们赵**队已经撤离了,赵魏繁阳之战已经结束了——对,那道中枢府调吾等回师防守漳河一线的军令,倒是可以帮上我们一个忙——汝等俯耳过来——”——

清晨,魏国繁阳守将段骧夫一行骑马走过街市,视察城中守备情况。沿街的店铺的伙计们正无精打采地打开店门,铺子里货物稀少、完全不复战前繁荣的景象。街头的米铺前聚拢着不少簇拥、排队买米的民众,大家在七嘴八舌地议论着什么。

见到县令长官的马队经过,众人纷纷闪避,有个声音呼唤起来:“大人,这场战争啥时候能结束呀?——铺子里都快没有米了,再拖下去,可就真吃不消了。”

“是啊,听说那赵国在晋地与秦国打了起来,还打了个大胜仗呢!”

“不可能,那赵国与秦国已经媾和了,据说还接纳了秦国的小王作人质。它们打没打,咱不知道。咱就知道廉颇领着赵国的军马还在城外。”

众人用求证的目光看着段县令,巴望着他能带来并发布最新的确凿消息。

段骧夫停驻马匹,扬起马鞭说道:“父老乡亲们,这场战争从春到秋已经打了快半年了,交通断绝、商旅不行,大家的苦楚本官自然是知道的。河水大汛已过,后方的运粮船一定会很快赶来,这个不用担心。”

又一个声音响起,“这打得什么仗?敌人也不来攻城,我们也不出击,就这样干耗着,啥时候是个尽头?”

县尉杜孟秋不悦地手指发话者喝叱:“你知道啥?——出了城你拼得过廉颇?”,大家见状不再言语了。

县令段骧夫安抚众人,“你们在城中都快熬不住了,那廉颇在城外野地里就熬得住?——不必担心,这场对峙不会太久了。”

县丞和副将们也说:“大人的话很对,有赵国方面的溃兵来报,赵**中已经起了哗变,有几营兵马已经跑回国去了。”,众人欣喜万分。“大人所言还真是不虚——”段骧夫领一干人等纵马而去。

到得城头,亲兵门摆下几样简单的膳食,段骧夫等一干官员聚拢在一张石桌周围吃饭,就是几样杂粮窝头和咸菜、掺了野菜的饭团、稀粥。

段骧夫端着大陶碗,一边咕噜噜喝着稀粥,一边向远处城外眺望。

“将军,现在敌营大乱,我们为什么还不出击?”副将岸阶不解地问道。段骧夫敲着碗边,“粮食,士卒吃不饱饭怎么去打仗?——民众可以暂时安抚下去,不至于城中人心惶惶。可各营存粮都不多了,后方的粮草也接济不上。我们如此,廉颇也一样,静观其变即可。”

县尉杜孟秋:“既然我们也熬不下去了,那么完全可以出击嘛!大人为何总是按兵不动、专注守城?”,段骧夫笑呵呵说道:“出击?——吾等得到王国的命令了吗?我们只能守城!”

看着众人不解的目光,段骧夫放下舌头舌忝得干干净净的大陶碗,耐心地解释:“这场战争因何会发生?——这是赵魏两国政治博弈的结果!赵国君王病势沉重、与日无多而新君未立,诸太子争位很可能发生内乱。起初,我们增兵繁阳的目的就在于防范赵国可能的动乱,也可以警戒秦国趁乱进兵邯郸。当年的秦赵邯郸战役,魏楚联军就是从繁阳出击增援的——繁阳据守河北,不仅可以钳制秦赵渡河攻击大梁,而且还是赵魏联盟的根据地。赵孝成王不可能不晓得这个道理!——他之所以派廉颇来,还只给他少量的兵马,就没打算真正攻取我们繁阳城——魏王和我国那些大臣们此前交好秦国,换来了什么?——秦国的进攻而已。赵国攻打繁阳,就是要借助秦国把魏国向赵国方面推,难怪廉颇虚虚实实折腾了半年呢!——同样道理,我们根本就不惧怕廉颇,不要看他信平君有多大名号,本将绝对能在繁阳搞死他!——可是,我们也不能这样做。廉颇现在是个失势的人,赵国宫廷的权力斗争太厉害了。如果我们在繁阳歼灭了廉颇,赵魏就结下了仇怨。下一步,秦军必然有恃无恐地对魏国发起攻击,到时候,谁来救我们呢?——所以,这场战争只能拖,以待赵国、魏国君王的政治决定。”

众将说:“可是廉颇犹豫不决,最近似乎执意要攻城呀!”

段骧夫:“对!廉颇有他的个人算盘。太子赵偃和赵将李牧在晋北出击匈奴,斩首匈奴军十万,在嗣位之争中很可能胜出。廉颇此人也没那么宽怀,其与太子赵偃、赵国的建信君关系都不和睦,自然是拥立赵国春平君、平都侯的。现在,春平君力主和秦,抢了建信君和太子赵偃等人的风头,平都侯也去秦国做人质了,不成想李牧等人发难,在晋地继续与秦国为敌,也取得了空前大捷、据说是“杀”了秦将王龁,这可是个大块赵国人心的好消息呀——太子赵偃有了军队将领们的支持,即位新君只是迟早的事情。廉颇会落个什么结果?——如果赵孝成王还活着,廉颇自然不会有事。若是君王死了,廉颇就是消极避战、抗命不遵,一定会被对手整下去。所以,他只能硬着头皮来攻打繁阳了。打又打不下来,白白损兵折将,也够可怜的——毕竟人家也是风云叱咤的一员老将、名将了。”

县丞魏鹏也叹息道:“赵国要调廉颇军去漳河防线提防秦军镳公、蒙骜所部,廉颇不肯听命,他不是固执,而是有意与春平君等人拉开距离,为自己以后着想了!”

段骧夫接过话茬:“是,可惜廉颇治军不严,属下不了解他的心思,也不肯跟他一同背上违抗军令的罪名,这才有了军营的哗变——这一下子,廉颇更加孤立无援了,我想没多久,他就该乖乖地退兵,打道回府。”

县尉杜孟秋犹犹豫豫地说:“将军的估量固然很有些道理,不过——廉颇、春平君等人在邯郸经营多年,其手下党羽也不少,赵国的嗣位之争还前景难料,必有一番争斗。廉颇也是惧怕被裹挟其中,引火烧身啊。他一定会为自己谋一条出路的——这个出路,也许就是与我们联手、假手魏**马辅助春平君夺取大位。”

段骧夫断然否定:“廉颇就是有如此想法,我们也帮不了他。大梁方面也没有与他联手直接干预赵国宫廷之事的打算。龙阳君大人的密信是让我们拖住廉颇,以利于建信君、李牧、太子赵偃等人得手,那些人一旦得手,必然推翻春平君的和秦之策、与秦国为敌。那样,秦国、赵国争相拉拢我们,魏国也就安全了。”

众将领、官员们这番城上对话还算取得了一致。可是它忽略了一个小小的瑕疵,那就是廉颇尽管在拨拉小算盘,可他首先是一名军人。

繁阳之战打成这样,太损廉颇的威名了!他很不甘心,身边也没有多谋善断的人指点一二,致使廉颇认定:只要自己能尽快拿下繁阳这座重要的城邑,就是为赵国开疆扩土到河水之滨、建立了奇功,不管哪位太子能获得嗣立,他廉颇都是有大功于国的元老,能够落个善始善终。就算暂时伤害了赵魏联盟也不要紧,秦赵联盟不也很快就瓦解了吗?诸国之间的所谓同盟、合纵连横分分合合,不也是司空见惯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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