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公,有人求见。”
“谁?”
“回主公的话,是一位叫鲰生的儒生。”
刘季要回绝道:“儒生?知道他来作甚么?如果没啥事,叫他去找萧功曹。”
“主公,鲰生说有要事面陈,一定要见您。”
“要事面陈?”
刘季不想见,但转念一想,此人专程单独造访,不见一面有损自己的形象。
“请!”
侍从听到刘季肯定的话后,便出去把一个人带了进来。
刘季从一个市井之徒走到今天号令一方的军事统帅,随着身份的变化,地位的升迁,刘季逐渐认识到了儒生的重要性,对儒生的丰富渊博的知识,口若悬河的口才,以及那种清洁高雅的生活方式也逐渐认同羡慕起来,从感情上对儒生也抱有极大的好感,这是一个人从俗文化走向雅文化的一个必然的思想感情趋势。
正因为如此,儒生鲰生的身份及其雅致的外表风度一下子博得了刘季的欢心,双方虽然是初次见面,但在刘季看来,他们的距离已经很近。
鲰生出身儒学世家,祖父、父亲都是关中地方上有名的大儒,才德俱佳,可惜都在秦始皇那场“焚书坑儒”的浩劫中丧生。
所以,他期待有一天要报仇,“父母之仇,不共戴天”。
所以,刘季入驻关中之后,他就想投身刘家军,建功立业。
刘季进入关中“行仁义”的表现正是他理想中所期盼的人物。
他清楚地意识到自己从政的契机到来了,儒家思想中的功名**在他的身体内急速地膨胀起来,他仿佛看到了自己锦绣的远大政治前程,看到了儒家思想在他的实际行动下变成了美好的现实。
但鲰生还是清醒的,他知道初次去拜见一位陌生的大人物,如果没有什么实际的让这位大人物感兴趣的事物,而仅仅高谈阔论儒家学说,恐怕不会引起他的关注,那么拜见难免归于失败。
刘季首先向鲰生示坐,接着又命侍从上茶,显出了他比较高规格的礼遇。
刘季问:“不知先生造访,有何见教?”
鲰生答:“暴秦二世而亡,咎由自取。大王携仁义之师解放关中,是百姓的福气。入驻关中之后,大王行宽厚之举,发仁义之法,让百姓得以享福,大家都期待您能称王关中。”
刘季说:“我只是奉怀王之命先行来西征咸阳,各路诸侯现在都跟着赶来了。”
鲰生说:“没事的,除了项羽之外,其余都不足为惧。”
刘季:“是的,他比较霸气。”
鲰生笑笑,说:“所以你要先称王,先把他拦在门外。”
刘季苦笑道:“先生大言不惭,谈何容易!”
说到这里,刘季无可奈何地深深叹息了一声。
鲰生以信心十足的口吻劝说刘季:“大王不必忧虑。”
听到这种不容置疑的话语,刘季黯淡的眼神放出了希望的光芒,他急切切求教说:“请先生指点迷津。”
鲰生当然是早有准备,说:“项羽嗜杀成性,关中百姓谈之莫不色变。相反,大王宅心仁厚,深得民心,自古得民心者得天下,大王应该深知其理吧!”
刘季应和道:“话虽如此,可是,如何抵御项羽?”
鲰生侃侃而谈,甚至夸夸其谈:“章邯已降项羽并被封雍王,据说项羽要把关中交给他看守,到那时沛公怕要失去关中。关中物产丰富,兵多粮足,大王又深得民心,自立而王一定是民心所向,争相跟随。且关中入口必经之地函谷关,地势险要,固若金汤,大王派精兵良将驻防,定能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然后归总团队,操练兵卒,然后选择一个有利时机,与项羽决一雌雄,而且我坚信,最后的胜利一定属于大王。”
刘季听了心花怒放。
刘季当时就派了左司马曹无伤率领一队人马深夜驰往函谷关驻扎了下来。
刘季和鲰生都很开心,刘季庆幸解决了一大难题,同时又得到了一位智谋才士。鲰生庆幸遇到了明主,自己有了施展才能,实现政治抱负的舞台。二人都自认为找到了知音,便摆上酒菜,对酌起来,借着酒兴,鲰生又发表了不少高论,从招兵买马到备战训练,甚至谈到了用儒家学说治理天下。
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
他们都不知道死亡的阴影已经向他们袭来。
这时候,项羽攻打齐国基本收尾。
平定田荣反叛之后,把田荣逃逸之地的民众杀死极多,又坑杀田荣全部降卒;攻下外黄之后,又准备把城内十五岁以上的男子全部坑杀,后因人陈说利害而罢手。
公元前205年正月,田荣彻底兵败,溃退至平原县,为平原县民所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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