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怿带着明珠乘着快马向城外树林急驰而去,萧怿只一心挂念着吕雯梅的安危,生怕去迟了,郑余会真的杀了她,明珠则希望永远不要到树林,就这么一直和萧怿乘着马走下去,那该多好,但萧怿还是把她带进了幽深冷寂的林子里。
萧怿停下马,环顾四周,满眼望见的都是刚发芽吐翠的树林,却未看到一个人影,心下忐忑,不知郑余在哪里,他放声高呼:“郑余,你快出来,我把明珠姑娘给你带来了。”萧怿停了停,见无人答应,又喊了一遍,仍无人答应。萧怿既着急又不安,唯恐郑余会毁约,高声叫道:“郑余你快出来啊!”又唤:“吕姑娘,你在哪里?”明珠听萧怿如此呼唤几遍,林中仍寂静无声,莫非郑余反悔了?如果真是这样就好了,那么我或许就可以跟萧怿公子在一起了,她想到这,暗暗窃喜。
须叟,但听得林中东南方向脚步声由远而近,一群人从林子深处走了出来,当先一人正是郑余,萧怿见郑余终于出现了,轻吁一口气,可未见吕雯梅的身影,不免又焦急起来,忙问:“吕姑娘呢?”郑余不答,向一个短小精悍的汉子使了个眼色,那人带着五、六个人远速绕到萧怿马后走了,萧怿马上明白过来,郑余是怕他带帮手来,觉他做事倒挺小心,过了片刻,那人带着那五、六个人回来对郑余道:“没有带人。”萧怿朗声道:“这下你该放心了吧?快把吕姑娘带来。”
郑余向那个短小精悍的汉子道:“邓老六,你把人带过来。”邓老六答应一声,转入郑余身后林中。
过了一会,邓老六领着两个人,押着吕雯梅走上前来,萧怿见吕雯梅口中塞着一物,双手反剪,眼皮半垂,柳眉微蹙,想来她不舒服,不禁怒道:“你们怎可如此对她,快给她松绑。”
郑余喜中带恨地道:“你这小子还算讲信用,没误了约定,把明珠给我带来了。”
萧怿只望着吕雯梅,催促道:“你快把吕姑娘放了。”
郑余向萧怿马上瞧了一眼,道:“可你为何不把我的明珠放下马?”
萧怿一心只在吕雯梅身上,经他提醒,才想起明珠还骑在马上,就忙扶明珠下了马,道:“这下你可以放了吕姑娘了吧?”
郑余冷笑一声,道:“你当大爷我是三岁的小女圭女圭,就这么放了她,可能吗?”
萧怿怕他不肯放吕雯梅,问道:“那你要怎样?”
郑余马上答道:“咱们公平交换,我数三下,咱们一起放人如何?”
萧怿觉这么做倒也公平,就不怕郑余不放吕雯梅了,领首道:“好。”
郑余朗声道:“一、二、三,放人。”
萧怿轻声道:“明珠姑娘你去吧。”明珠一步三回头,十分依恋地望着萧怿,郑余不耐烦地叫道:“明珠,你快过来。”萧怿见吕雯梅走近,抢步上前问:“吕姑娘,你有没有受伤?”见吕雯梅口中还塞着一块布,是不能说话的,赶紧将那块布从她口中取去,又帮她解开绑在手上的绳子,萧怿见她面容瞧悴,眼睛有些红肿,知她定在山塞里受苦了,想要安慰她几句,她却别过头去。萧怿见她这样,更觉对不住她,他见明珠已站到郑余身旁,正痴痴望着自己,亦觉愧对于她,萧怿郑重道:“郑余,你一定要好好对待明珠姑娘。”
郑余搂住明珠的肩,道:“明珠本来就是我的女人,我自会好好待她。”声音里透着醋意。
萧怿略感安慰,向吕雯梅道:“吕姑娘,我们走吧。”正要去解拴马的缰绳,却听郑余道:“慢着!”萧怿回头问道:“你还有何事?”
郑余高声道:“我要与你决一胜负,做个了断,不管谁输谁赢,咱们之间的仇怨一笔勾销。”
萧怿既好气又好笑,道:“你不是我的对手,何必再打?”
郑余脸色倏的一变,沉声道:“这是最后一次,你打也得打,不打也得打。”口气不容萧怿拒绝。
萧怿暗忖:看来今天不跟郑余做个了断是走不月兑了,问道:“你刚才说的话可作数?”
郑余拍拍胸膛保证道:“当然说话算数。”他指着身后的那些人道:“我的这些弟兄都可以作证。”
萧怿心想:那些人都是你的人,到时候要反悔,那些人也是会向着你的,等我打败了你,就带吕姑娘离开,谅你也没法阻止,问:“你要如何打?”
“不用兵刀,只空手打过。”说着挽起了袖子,袒露出粗壮的手臂。
明珠知萧怿武功比郑余强,可还是怕萧怿会吃亏。拉住郑余衣襟,求道:“你不要再跟他打了好么?”
郑余一把推开她,恼怒道:“这是我和他之间的事,不用你来管。”踏上几步,叫道:“小子,接招吧。”
明珠见他们又打起来,神情一下子紧张起来,默默在心里祷祝萧怿能赢。吕雯梅对萧怿没多少好感,但萧怿肯来救她,心里还是感谢他的,自也希望萧怿能打败郑余。
郑余使出浑身解数与萧怿相斗,可萧怿还是稳居上风,二人越打越快,衣襟带风,众人被风力逼得后退数步,又过了二十余招后,郑余渐渐不敌,萧怿见他身露破绽,就重重一掌打在他小月复上。郑余顿时被这股内力冲撞到树上,然后扑通一声,重重跌倒在地上,郑余的那些弟兄们见状,忙围上前去察看。萧怿也感惊讶,不料郑余会撞到树上。想到郑余这回只怕是不能再跟自己缠斗不休了,他轻轻拍拍手上的灰土,道:“郑余,你输了,可别不守信约啊!”他正欲走,却见邓老六红着眼睛叫道:“你不能走,我大哥恐怕是被你这小子打死了。”其他人有的随声应和,有的则哭喊道:“大哥,你这是咋了,你快醒醒啊!”“大哥,你不能死啊,你不能丢下弟兄们不管啊!”
萧怿一愕,转即冷笑道:“我并没有打中他要害,他如何会死?我看你们是想引我上钩吧.”
邓老六叫道:“我哪里是骗你,不信你就过来瞧瞧。”
萧怿觉得难以置信,道:“我不会过去的。”转身就走。
邓老六厉声喝道:“我大哥被你打死了,你得还我大哥的命!”其他人也七嘴八舌地道:“对,你不能就这么走了。”、“你得给我们一个交待。”、“还让他交待什么?大伙儿齐上,就不信杀不了他。”
萧怿见他们恼羞成怒的样子,心里隐隐不安,问道:“你们说的可是真的?”
一人尖声叫道:“这还能有假?我们大哥都没呼吸了,难道还能活着不成?”说着放声大哭起来。其他人也跟着哭起来。
偌大一个林子里,但闻悲声大作,实叫人听了难受。萧怿思忖片刻,最终决定还是过去看看郑余是否真的死了。他刚一迈步,吕雯梅就叫道:“你别过去,恐有诈。”明珠也道:“萧公子,你千万别过去。“萧怿稍稍思虑,还是走了过去。萧怿见郑余双目紧闭,一动不动地仰面躺在地上,确实跟死了一样。他小心翼翼地俯,伸手探郑余鼻息,可他手还未触到郑余鼻前,忽觉胸口一痛,跌坐在地。低头一看,胸前竟插着一枚小小的飞镖。吕雯梅和明珠都是一声惊呼。
郑余哈哈一笑,从地上迅速站起身来。那些人见他没死,又惊又喜,纷纷说道:“大哥,你没啊,太好了。”、“原来是虚惊一场啊!”、“大哥你没死就好。”郑余轻蔑地瞧了萧怿一眼,道:“你们的大哥怎么会这么轻易就死呢?”那些人都道:"对对,大哥你洪福齐天,当然不会死.”
吕雯梅怒骂:"好不要脸,你明明已经输了,却使阴招害人!”
郑余黑着脸道:"要怪就怪他自己不小心,也怪不得我.”其实他是借萧怿之力,故意撞到树上,然后闭气装死,要引萧怿上钩.他本也只想教训一下萧怿就算了,但见明珠对萧怿有情,不由醋意大起,为叫明珠断了念头,决定杀了萧怿.郑余狞笑道:"臭小子,你就是再有能耐,还是栽在了我郑余手里.”萧怿大为后悔,却悔之晚矣.只觉伤口处甚痛,手足渐渐发麻,竟站不起身来.只能坐在地上,暗暗发愁担忧.郑余眼里凶光一闪,喝道:“今天就是你的死期!”从一人手里夺过一柄长剑,挺剑就要向萧怿胸口刺落,萧怿就是想避也避不开了.眼看萧怿就要死在郑余剑下,忽闻明珠叫道:"你要是敢杀了他,我就死在你面前!”郑余回过头,见明珠不知从哪拿了柄匕首抵在胸前,正死死盯着自己,神色坚定.郑余又惊又怒,道:"你这是作甚,快把刀子放下.”欲上前抢下她手中匕首.明珠退后一步,警告他:"你要是不肯放了他,我就立刻自尽.”握着匕首的手又紧了紧.
郑余气道:“你……”他转向萧怿,见萧怿坐在地上,一手捂着胸口,一手撑着地,如果自己现在要杀他,那是易如反掌.可若杀了他,明珠就会死.郑余左右为难之下,怒喝一声,一剑扎在地上,剑刃入地数寸.他凶神恶煞般地瞪视着萧怿,愤恨地道:”在我没反悔之前,你赶紧给我滚!”
萧怿本道自己今天是必死无疑了,不想明珠竟不惜用自杀的办法威胁郑余放过自己,又是感激她,又觉愧对她.吕雯梅走过来俯身急问:”你怎么样?”萧怿见她肯关心自己,心头一热,忍痛勉强挤出一丝笑容:”还好.”
吕雯梅又问:”那你能起来么?”萧怿只觉手脚比之先前又麻些,即使想站起来也是不行的.吕雯梅本不愿扶他,但见他实在起不来,觉得他不像是装的,只好伸双手拉住萧怿右臂,想把他拉起来,可萧怿还没站直身子,就觉脚下一软,若非吕雯梅扶着他,就要摔倒了.吕雯梅道声:小心!”努力扶住萧怿,不使他摔倒.
萧怿感激地望了明珠一眼,脚步有些不稳地,任由吕雯梅搀扶着慢慢向前行去.郑余很是无奈,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离开.
当他们走到马前时,吕雯梅问道:”你还能否乘马?”
萧怿看了看那匹高大的黑马,苦笑着摇摇头.吕雯梅失望地道:”那我扶你回去.”
二人走了一会,萧怿抬头看看天色,见日已西沉,只剩余晖一片.就算现下自己身上没伤,等到了城门口也关门了,叹息道:"天色已晚,城门马上就要关闭,我们是回不去了.”
吕雯梅奇怪地道:"你不是太子吗,你到城门前叫那些看守城门的士兵,放咱们进去不就行了?”
萧怿沮丧地道:"我没带腰牌,他们见不到腰牌是不会放我们进城的.”
吕雯梅急道:”那可咋办呀?”忽觉萧怿身子一沉,她一时扶不住他,竟与他一起跌倒在地.吕雯梅只觉自己的脸贴在萧怿胸前,又羞又恼,赶紧抬起头来,怒问:”你到底捣什么鬼?”见萧怿闭着眼,并不答话,还道他又在想沾自己便宜的鬼主意,心下气恼,伸手推推他,可萧怿毫无反应.吕雯梅才知他不是假装的,摇着他肩,急道:"你别吓我,你快醒醒啊!”可接连喊了几遍,萧怿也不答应.她见天色渐渐黑下来,高大的树影映在地上,形同鬼魅,心里不由得害怕起来,又唤道:"你快醒醒,别把我丢在这里,我害怕.”声音有些沙哑,带着哭腔.他见萧怿仍无反应,怕他死了,终于慢慢伸出手探他鼻息,觉他气息较弱,好在还未死.吕雯梅看了一眼打在萧怿胸前的那枚飞镖,觉着他不可能只中了一枚小小的飞镖就要死了,只怕飞镖有毒.她左手按住萧怿的肩,右手紧捏住飞镖外露部分,用力往外拔出.却听萧怿叫了一声,她一惊,用手拍拍他的脸,问道:”你怎样啊?”可萧怿又没了反应.吕雯梅伸手探他鼻息,感觉还有气,想他是又昏过去了.吕雯梅看看手中的那枚飞镖,见镖头呈黑红色,上面带着一股腥臭味,不禁皱了皱眉.她再向萧怿胸上看去,见有殷红的血从伤口中缓缓流出.寻思:这飞镖上果喂得有毒.郑余这个卑鄙小人竟会用这种歹毒法子伤人,太过可恶.喃喃地道:"他现在中了这么深的毒,如果不把毒赶紧吸出来的话,只怕他会死.可是我要给他吸毒,是要解开他衣衫才行的,我不敢这么做啊!但我不这么做,他岂不是会死?那不就成了我害死他的?罢罢罢,还是先救活了他再说。“吕雯梅害羞地伸手慢慢解开他外衣衣带。当她要解他里衣衣带时,却在他怀里模到了一件细软之物。吕雯梅感到奇怪,拿出来借着一缕清冷的月光,看清那物竟是自己所丢的那方绣着红梅花的手帕。她不禁怒骂:”你这该死的无赖,我当时问你要,你偏说没拿。“她拿着手帕在萧怿脸上晃晃,“这可是什么?”忽想到萧怿昏迷是看不到的,霍地站起身,愤恨地道:“我是不要救你了!“说者就走。可她走了没几步,想到自己还欠他一个人情,且他是太子,总不能见死不救,还是先把他救醒再跟他算账。吕雯梅轻咬了下唇,忍着怨恼和羞怯解开了萧怿里衣衣带,当看到他精壮的上身时,脸上一阵发烫,有点不敢用手触碰。她客定心神,把手按在了他结实的胸肌上,俯体从他胸前的那个伤口中,一口一口地把毒吸出来,待确定吸出的血无毒后,吕雯梅直起身来,只觉口中有股腥臭味,大感恶心,朝地上呕吐了半天,恶心感好了点,却有些头晕目眩。她用指甲掐掐指尖,使自己保持清醒。她向萧怿伤口上看去,见红色的血液正从伤口中缓缓流出,担心他会失血过多,忙解下自己腰间系带给萧怿裹好伤口,然后给他重新系好衣带,心神才稍稍宁定。吕雯梅怕此处有野兽出没,需找个安全的地方过夜才行。正要走时,忽瞥见了那枚被自己仍在地上的毒镖,想着萧怿不知中了何毒,还是拿上它,待明天把他送回皇宫,太医也好给他治疗。她撕下自己衣上的一小片衣襟,小心翼翼地从地上拾起那枚毒镖,包好放在袖中,望了一眼躺在地上仍昏迷不腥的萧怿,幽幽叹口怨气,用力把他从地上扶起来,只觉他身子很沉重,压得她有点喘不过气来,只能半背半拖着萧怿艰难向前走去.她也不知该向哪走,只能看哪儿好走,就往哪走.
让萧怿拿明珠交换吕雯梅的办法是邓老六想出来的.他知道郑余想把明珠从春芳楼带走不容易,但若叫萧怿把明珠带出来却好办些.当他探知萧怿去兴隆客栈找过吕雯梅,且之前有两次见萧怿和吕雯梅在一起,觉得他似乎挺喜欢她的,于是就让郑余领着兄弟们,先到兴隆客栈将吕雯梅绑架,然后逼迫萧怿拿明珠做交换.邓老六也知郑余想报复萧怿,但武功不及萧怿,便让郑余在与萧怿相斗后诈死,引萧怿上钩.这样萧怿就能反败为胜,还能轻而易举得到明珠,乃一箭双雕之计.如果萧怿不肯带明珠到树林内交换吕雯梅,那他们也只能另想别法.郑余诈死,用飞镖暗伤萧怿的事只有邓老六一人知道,其余人并不知情.而飞镖上涂毒的事是郑余自己想出来的,并未告知别人.
吕雯梅半背半拖着萧怿在漆黑冷寂的树林内艰难前行,直累得她娇喘吁吁,想放下萧怿休息会儿,又怕遇到危险,始终不敢停步.怨道:"你傻呀,我告诉你不要过去,可你偏不听,这下好了,你差点把命送在郑余手里,害得我也被你连累,真是倒霉.你知不知道,我真想把你扔下不管.”她只觉伏在背上的萧怿好似死了一般,根本不会答自己的话,既怨恨又惊怕.
吕雯梅又背着萧怿走了一会,穿出树林,望见前面有一条较窄的道路,只能容三人并行通过.路两旁是高高song立的山崖峭壁.她不知眼前的这条小道会通往何处,只能背着萧怿走进那条窄小的道路.内心隐隐觉得不管此路通向哪里,总比在树林里过夜要好些.走了约,莫一炷香时分,吕雯梅眼前豁然开朗,原来她走进了一个很大的山谷里.她想着这里视野开阔,如果有野兽的话也能及时发现躲避,不用像在树林里那样担惊受怕了.最好这里能有一个山洞,可以避避风寒.吕雯梅举目四望,突然发现东北方向有一束昏暗的光亮,莫非那边住着人?本来已累得快支撑不住了,但一想到那边可能有人家,身上又来了力气,伏着萧怿加快脚步向光亮处走去.吕雯梅走到近前,看清那束光是从一间茅舍中透出来的,她按捺住内心的喜悦,努力伏着萧怿走到那间茅屋前,轻轻叩了叩门,叫声:”请问有人吗?”
门"支呀"一声开了,一个身着淡紫色衣裙,体态娇小的少女站在门里,神情异样地打量着吕雯梅,胆怯地问道:”你是谁呀?”
吕雯梅只觉屋里一股温暖的气息扑面而来,身上也就不觉得太冷了.她未找到一个合适的地方歇脚时,心下不安,现下她找到了一户人家,安心了些.因她背伏着萧怿走了挺长一段路,体力已消耗的差不多了,只觉身上似有千斤重担压着,几乎已无力气说话了,只道:”我……我是……”一口气提不上来,就要摔倒.
紫衣少女才发现她身上还背着一人,忙扶住吕雯梅,道:”我来帮你.”二女扶着萧怿进屋在榻上躺下.吕雯梅再也支撑不住,双腿一软,颓然坐倒在地.紫衣少女惊问:”你怎么啦?”
吕雯梅只觉腰酸背痛,手脚酸软,几乎累得连手都抬不起来了,她喘了两口气,强忍痛楚道:”你先看看他咋样了.”
紫衣少女应了声,观察了一下萧怿的脸色,又搭了搭他脉搏说道:"看他脸色好像是中毒了,不过脉象虽弱,却较平稳.”
吕雯梅听后,知萧怿未死,心中稍宽,问道:”你会医术?”
紫衣少女轻轻点一点头.她望着萧怿衣襟上殷红的斑斑血迹,微微皱眉道:”只是我现在还无法断定他中的是何毒.”
吕雯梅见她果真会医术,心中大喜,知道萧怿有救了,又想幸好自己带着那枚毒镖没扔掉.她从袖中取出包毒镖的那个小包,将小包打开露出毒镖:"这带毒飞镖是我从他身上取下来的,你看是否能认出是何毒.”
紫衣少女小心地用两根手指捏住镖尾,拿到灯下仔细看了看,又凑到鼻下嗅了几下,说道:”这飞镖上涂的是青花蟒蛇毒.”
萧怿衣襟上沾着毒血,因气味大半已散发在空气中,不好分辨出来.而飞镖被布裹着,气味还很浓,就可轻易断定.
吕雯梅听到一个"蛇"字,不自觉打了个激灵,担忧地问:”那这毒厉害么?”
紫衣少女眉心微曲,面上还算平静:"倒非剧毒,不过也是一种挺厉害的毒.凡是被青花蟒蛇咬了的人,会先感到伤口处疼痛,四肢发麻,无力行走.然后就会随着毒性逐渐深入体内,出现昏迷不醒的情况.”语气略重,”如果中了此毒的人得不到及时救治,那么就会送命.”问:”你一定把他伤口中的毒血吸出来了吧?”
吕雯梅想到自己在树林里给萧怿吸毒的情景,脸上一热,略略点点头.紫衣少女道:"他现在已无大碍.不过他嘴唇还有点发紫,身上的毒还没有完全排出体外,须喝些解毒药才行.”吕雯梅忽又感到头有些晕眩,忙用手按住了额头.紫衣少女惊问:”你不舒服?”想到可能是她给他吸毒而轻微中毒了,就从抽屉中找到一个小药瓶,揭开瓶盖从里面倒出一粒黑色的小药丸,放在吕雯梅手中,道:"你快把这粒药丸服下,或许会好些.”吕雯梅闻到药丸上有一股淡淡的清香气味,想来应该不难吃,便放进口中吞下,顿觉头晕的感觉减轻了点.紫衣少女问道:”你感觉好点了没?”
吕雯梅目露感激之色:"你这药丸不错,我已好些了.”
紫衣少女舒坦一笑,道:"我去给他煎药,你先在这儿歇会.”
待紫衣少女出去后,吕雯梅向萧怿看去,见他仍一动不动地躺在榻上,想到不管如何总算是把他的命保住了.她见屋中只一张半旧的矮几,一个小木柜,及几块破旧的草垫,很是简陋.当她看到屋中还有一张榻时,想着除了那个姑娘外,应还有一人,只不知那人在哪?又想这山谷之中居然还住着人,真是稀奇.
不一会,紫衣少女端着一碗药进来:”我把药煎好了.”眼望吕雯梅,似想让她喂萧怿服药.
吕雯梅休息了一会,体力已有所恢复,她不想喂萧怿服药,却没别的办法.她懒懒地站起身,从紫衣少女手中接过药碗,里面盛的是黑呼呼的汤药.
紫衣少女见她有所顾虑,想她是不愿叫自己看到,就道:"你还没吃东西吧,我去给你做.”
吕雯梅正感月复中饥饿,闻言甚喜,道:”那就麻烦你了.”紫衣少女便赶紧出去了.吕雯梅走到榻旁,用勺子舀了一勺药,缓缓喂进萧怿口中.如此喂了几勺,见萧怿咳了两声,慢慢睁开眼睛.他看了看吕雯梅,又打量了一下屋子,疑惑地问:"吕姑娘,我们这是哪?”
吕雯梅见萧怿醒了,立刻变了脸色,冷冷地道:”当然是在别人家里.”
萧怿觉得胸口似被一根带子缠着,低头一看,见衣襟上有些许黑红色的污血,细闻还能闻到一股淡淡的腥臭味,知道是吕雯梅救的自己,忧道:
“我中毒,你没事吧?”
吕雯梅淡淡地道:"我要有事,还能站在这儿喂你喝药么?”她撇撇嘴,不满地道:"我还道你死了,哪知又活了.”
萧怿察觉到吕雯梅的情绪不好,还是笑着道:"我也以为自己死了,不过喝了你的药就又活过来了.”他一笑,牵动了伤口,感到疼痛,忙忍住不敢再笑.
吕雯梅怨悔地看着萧怿道:"我为救你被累得腰酸背痛,你居然还笑得出来.早知道这样,我就不救你了.”
萧怿见她鬓发微乱,面色苍白,知她累得不轻,心下歉疚,谢道:"多谢吕姑娘相救.吕姑娘的大恩大德,萧某永世不感忘记.”
吕雯梅见他说完又笑嘻嘻地看着自己,认为他说的那番话无半分诚意,冷冷哼了一声.她被他瞧得心里发毛,怒道:"你为啥总是一双贼眼盯着我看?令我浑身不舒服.”
萧怿愕然:”我有吗?”
吕雯梅怨恼地道:"你把眼睛闭上,不许看我.待你把药喝完,我还有话要问.”
萧怿听她口气像是在给自己下命令,不觉又好笑又好气.但现在受制于人,只能听她的.不知她要问自己何事只隐隐觉着她把那手帕拿走了.若她真要问那件事就糟了,可只能乖乖闭上眼睛,等她问话.吕雯梅喂他把药喝完,然后把手帕拿出来,生气地问道:”你干吗拿着我的手帕不还我?”萧怿听她果然问到这件事,觉得有些不好回答.因为他虽觉吕雯梅有些刁蛮任性,但她是个有个性的姑娘,并不因他是太子而说话有所顾虑,仍是心直口快,想说啥就说啥,不免有些喜欢她,只是这话是否该对她说?萧怿踌躇不决,为拖延时间,说道:”我看不见,不知道是什么手帕.”
吕雯梅当然不信萧怿不知道,觉他是想耍赖,但为叫他承认,只得忍气道:
睁开眼睛啦!”
萧怿睁开眼睛,冲吕雯梅转转眼珠,嘻嘻一笑.
吕雯梅大怒,重重掴了萧怿一耳光,厉声告诫:”你以为你是太子,就可以**我.实话告诉你,你要再敢对我不尊,小心我去皇上那里告你一状,让皇上废了你的太子之位,看你还有没有脸做人.”
萧怿本来是想跟她开个玩笑,不料她会出手打自己,还扬言要向父皇告自己的状,登觉玩笑开大了,他模模被打疼的左脸,想着还是少招惹她为妙,为不使她再打自己,忙扮出一副很害怕的样子来.
吕雯梅见他眼神惊恐地看着自己,知道他是害怕了,气才消了些,又拿起手帕问:"说,是何原因?”
萧怿没办法,只好道:”因为……我喜欢你,所以没舍得还你.”
吕雯梅惊愕,万没想到他会这般说.她面上红晕一现,厌道:"哼,我才不会喜欢你呢.你休想沾我便宜.”
萧怿大感失望,请求道:”那你能否把手帕送我为念?”
吕雯梅欲拒绝,但见了他恳求的眼神,心软下来,只好把手帕扔给他.萧怿高兴地道了谢.忽听得门响,那紫衣少女端着热气腾腾的饭菜进来.她见萧怿已腥,欣喜道:”你醒啦.”吕雯梅帮她把饭菜摆在了几案上.
萧怿见这少女十六岁左右年纪,容貌虽不及吕雯梅,倒也清秀美丽,自生好感.他闻得饭香,笑赞:”姑娘做的饭菜很香啊!”
紫衣少女谦谦一笑:"不过是些山野小菜,还不知是否合二位胃口.”
萧怿见她性情温和,有心交往,便问:”不知姑娘如何称呼?”
“我姓崔,名紫莹.”
萧怿觉着有趣,笑道:"姑娘穿着紫衣服,名字中又有一个‘紫‘字,真是人如其名啊!”
崔紫莹笑一笑,问:”敢问二位如何称呼?是何关系?”
吕雯梅怕萧怿会说自己和他是朋友,忙道:"我姓吕,他姓萧.我们只是相识而已.”
崔紫莹有些不置信地"哦"了一声,小心探问:"那我叫你吕姑娘,叫他萧大哥可以吗?”
萧怿爽快地道:”当然可以了.”
吕雯梅也道:”可以.”
崔紫莹很高兴,道:"那你们快吃吧,不然饭菜就凉了.”
萧怿欢喜:"好啊,我还真有点饿了.”欲坐起来,却牵动了伤口,又是一阵疼痛,便不敢强起.
崔紫莹想扶他,终于不敢,眼望吕雯梅,希望她能扶他起来.吕雯梅怀疑地道:"你是真起不来,还是假起不来?”
萧怿要是忍着点疼也能起来,但还是想沾吕雯梅点便宜,装作苦恼的样子道:”当然是真的了.”
吕雯梅只好扶萧怿坐起来.可她几乎未费力气,自是萧怿暗暗用力的原因.她也没多想,走到几前往一碗白米饭中夹了些菜,递给萧怿道:”你自己吃.”然后在几旁坐下,背对着萧怿吃起饭来.
萧怿见碗中是些绿油油的菜,不知其名,举箸夹了一口吃,觉这菜略带苦味,清脆爽口,问道:"崔姑娘,请问这是什么菜啊?”
“这菜是野菜,叫木蓉,不知萧大哥觉得好不好吃?”
萧怿边吃边道:“当然好吃,名字好听,菜也好吃。”
萧怿从小住在宫里,自然未吃过野菜,虽觉这木蓉菜不比宫里的菜好吃,但因饿了,竟也吃得十分香甜,而吕雯梅也吃了不少。
饭后,崔紫莹问道:“你们是从城里来么?萧大哥你是如何受伤的?”
吕雯梅答道:“我们确实是从城里来,我本是在一家客栈帮忙的,可是今天店里来了一伙贼人,他们想把我抓走,我打不过他们,结果被一人用白绢捂住了口鼻,我闻到一股甜香气味就昏迷了,等我醒来的时候,已到了山塞里。”萧怿才知她是这么被山贼抓走的,吕雯梅向他瞧了一眼,道:“恰好遇到他,他想救我,与山贼打起来,但却中了青镖而受伤,我只好背着他走,走着走着就来了这里。”她不想提及明珠就未多言。萧怿见吕雯梅把自己说得这么好,自感高兴,待听她说是她把自己背来的,那一定走了很远的路,既感激她,又心疼她。
崔紫莹明白了道:“是这样啊。”她本想问吕雯梅怎会被山贼抓走,但怕吕雯梅有隐情不便告知,就没敢问。只问:“你说的可是树林里的那伙盗贼?”
吕雯梅奇道:“你认识他们?”
崔紫莹气苦地道:“我不认识他们,却见过他们,好像是前些天来到这林子里的,这几日我去山上采药都得绕道走,很不方便。”
吕雯梅不解地道:“你在这边山上采药不就行了,为何还要绕过林子到远处采药?”
崔紫莹无奈地道:“有些药材这边山上没用,只能到别处去找。”
吕雯梅用情地道:“那可苦了你了。”她恨恨地道:“那些山贼真可恶,咋就没碰到老虎把他们吃了呢?”
萧怿不想听她再说关于山贼的事,转移话题道:“崔姑娘,这里是什么地方,除了你,还有其他人么?”
“这里是逍遥谷,是林子尽处的一座山谷,我有一个师父,他叫伯历”
萧怿似是一惊:“伯历?”他若有所思地喃喃道:“伯历”
崔紫莹感到奇怪,叫了声:“萧大哥。”
萧怿回过神来,道:“你接着说。”
崔紫莹续道:“我有一个师父叫伯历,他现在远游未旧,不知何时才能回来,另外我还有一个师兄和一个师姐,他们都远在荆州行医看病,很少会回来,这些日子也就我一人住在这里。”
吕雯梅关切地问:“你一个人住在这么大的山谷里,难道不害怕?”
“当然有点害怕,不过已经习惯了,若非是吕姑娘叫门,我是不敢在夜里开门的。”
萧怿关心地问:“那你师父把你留在这里,就不担心你会遇到危险。”
崔紫莹安然一笑:“我师父教过我一些防身武功,且告诉我说他不在家时,要小心谨慎,多多提防,天黑时要回到屋里,没事就不要再出去了。他每次走后,我都没出事,自对我是放心的。”吕雯梅想,如果换成我,敢不敢一个人住在这里?
萧怿眼中含了几许欲佩之情:“你一个姑娘住在这儿,胆子倒挺大的。顿一顿问道:“你父母呢?”
崔紫莹眼圈微微一红,低首道:“我从未见过我父母,听师父说,我是在山林里偶然被他发现的,那时我还尚在襁褓中,看样子不过才出生几天,想是我父母不想要我,就把我抛弃了”声音有些凄楚。
吕雯梅生气地道:“你爹娘真是狠心,尧连自己的亲生孩子都不要了。”
萧怿不满道:“你父母既已把你生下了,就该好好抚养你,怎能狠心把你抛弃不管。”
“到底是啥原因,就不知道了。”
吕雯梅问:“那你是被你师父养大的?”
崔紫莹摇了摇头道:“不是的,当时师父可怜我,把我抱回了家,由于没有女乃水,师父就只能喂我喝些汤水,可我不爱喝,师父没办法,只好为我找了户人家,请一妇人当女乃母照料我,由于女乃母姓崔,我便随了崔姓,名字也是女乃母给我起的,在我七岁时,师父回来看我,并收我为徒,带我离开了女乃母家,教我武功和医术,因我女乃母住在蒙山,离这里不是很远,所以我有时还会回去看看她。”
吕雯梅怜悯地道:“好歹我还有父母,而你却没有,实在可怜。”
崔紫莹勉强装出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虽然我没有父母,但女乃母待我如同亲生,我并不感难过!”
萧怿道:“你刚来到世间就遭到不幸,的确很可怜,不过你遇到了一个好师父和一个好女乃母,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崔紫莹感念道:“是啊,若非我遇到了师父和女乃母,只怕我早已死了。”
萧怿便道:“那你以后好好孝敬你的师父和女乃母便是。”他看了看屋子问:“这间屋子是谁住着?”
“是我和我师姐住的屋子。”用手指指门处,外面还有两间屋子,一间是我师父的,另一间是我师兄的,不过他们现在都不在,你们今晚就住在这间屋里,我到我师兄屋里住。”
吕雯梅听她的意思,还是认为自己和萧怿关系不一般,忙道:“我不要跟他住一起。”
萧怿和崔紫莹闻言都是一愕。
崔紫莹思忖着道:“要不”想说:“要不你和我住一起。”但师兄房中仅一张床,两人如何睡得开,如自己睡师父屋里,也觉着不妥当。
萧怿当然很想和吕雯梅住在一起,但这话不能说。就假意道:“要么我去你师兄房里睡,你们在这间屋里。”不待她们说话,就要下榻,却又假装呼痛。
吕雯梅不知是假,见他痛得厉害,倒不好强求,按住他道:“算了,你还是别动了。”
萧怿肚里暗暗好笑,脸上丝毫不敢露出来,反而不好意思地道:“崔姑娘,真是叫你为难了,还给你添了麻烦。”
吕雯梅难为情地道:“真不好意思,我们这一来,打扰你了。”
崔紫莹和笑道:“没事的,其实你们一来,我还挺高兴呢,能和你们聊聊天,也不感寂寞无聊了。”
萧怿和吕雯梅听后,稍稍释怀,萧怿低头看了看衣襟上的血污,发愁道:“唉,衣服弄脏了,我明天回了家该如何向父母交代?”
吕雯梅别过头不理睬他,想叫我给你洗衣服?做梦!
崔紫莹不免替萧怿忧虑:“也是,你这样回去,你父母肯定会问的,要是他们知道你受了伤,定会很心疼你,那样就不好了,该怎样做才能不让你父母知道?”她思量片刻,双手一拍道:“有了,你等我一会。”翩然而出。
萧怿和吕雯梅不知她想到了什么好办法,等她回来后就知道了。吕雯梅不愿跟萧怿单独呆在一起,也想出去,看到几上还未收拾的碗筷,就匆匆收拾了一下,端着出了屋子,萧怿见她们都走了,仅余自己一人在屋里,大感没趣,想到今天自己先是带明珠交换吕雯梅,令明珠伤心,然后又因大意上了郑余的当,受伤中毒,连累了吕雯梅,最后又来了这里,给崔紫莹添了麻烦,一下子连累了三个姑娘,真是惭愧。
他正自责,崔紫莹手捧一件青色的衣服走了进来,见吕雯梅不在,奇怪地问:“吕姑娘呢?”
萧怿见是崔紫莹,说道:“她刚才端着碗筷走了,应该是去刷碗。”
“刷碗去了啊,其实我刷就行。”她走上前来,将衣服递给萧怿:“这件袍子是我师兄的,也不知你穿上合不合身,你要不嫌,就先将就着穿吧。”
萧怿推托道:“不行,这衣服是你师兄的,我哪能要?若是你师兄问起,你如何跟他交代?我不能叫你为难,还是快送回去。”
崔紫莹用手一推,道:“你放心好啦,等我师兄回来了,我会跟他说的,我师兄人很好,不会计较这些。他如知道了这件事,定还会夸我呢。”她脸上忽然一红,道:“你穿吧,我去帮吕姑娘洗碗。”
萧怿见她匆匆而去,想如果不穿,岂不怫了她一片好意?他仔细看了看那件袍子,见袍子的颜色已发白,想是洗过好几遍了,那她师兄应该是个节俭的人,他慢慢将袍子穿在身上,觉得有点肥,不过系上腰带就不会显得肥了。萧怿自哂,自己竟有穿别人衣服的时候。见吕雯梅回来,笑着打了个招呼:“你回来了。”
吕雯梅看到萧怿穿了件青色的袍子,面上一呆,没好气地道:“明知故问。”她走到另一张榻前,把被子铺好,正色道:“我已还了你人情,现下我和你两不相欠,已经没任何关系了,你别再想着沾我便宜的事。”她将蜡烛吹灭,然后在那张榻上背对着萧怿歇下了。
萧怿望着从窗外照进屋里的淡淡月光,独自神伤,过了许久,也未睡着,忽闻吕雯梅似在说梦话:“开始我是讨厌你,但你帮过我,我还是感谢你的,现在我还有点喜欢你,可是我真正喜欢的人是秦大哥,不是你,你别难过”声音低了下去,终于不闻,似是睡熟了,萧怿听了很惊讶,没料到她会在梦中吐真言,方知原来她是有点喜欢自己的,只是她喜欢的人终究是秦子聃,他想到这,既有点高兴,又有些失望。但想到父皇已答应秦子聃,如果他能把姐姐平安带回来,就把姐姐嫁给他,假如姐姐愿意,吕雯梅就不好再嫁他,那么我和她就还有戏。萧怿心中一乐,也就迷迷糊糊地睡着了。